一只乖巧的小猫,皮毛松软,用手抚摸如同触及到天际的白云,嘴巴里像含着一口棉花糖,叫起来甜丝丝的,一双圆滚滚的眸子,永远充盈着水雾,让人深溺,无法自拔。

    那一只恶劣的小猫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端儿紧紧抓着她前方张起灵的裤腰,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身,转头,心尖虽犹不快,眉间却隐有一丝迷茫不解。

    呵!接招吧,张起灵。

    “小哥,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端儿打定主意折腾他,将眼底的恶劣、乖张隐藏起来后,换上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微蹙起眉头,撒娇似的向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做出这般牺牲性的娇柔做作,他若还凶她,要么是铁石心肠,要么是真没良心。

    再说了,她其实也不想扯他裤腰的,换做以往,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能选择扯他衣袖就尽量避免如此流氓变态的做法,可奈何一是计划需要,二是张起灵的上衣在斗里失踪,她没的衣袖扯,那就没办法了,反正只要她能绷住,那就是张起灵倒霉。

    “小哥,端儿刚才连摔两次,身上又酸又疼,走不快,你照顾一下我吧。”被张起灵恍若照妖镜的眸子盯着,端儿感觉自己都要现原形了,无比怵头,可自尊心作祟,她岂能认输,硬是避也不避地就撞了上去。

    “小哥,答应端儿吧,好不好?”自己的嗓音都软得有点儿齁甜了,可他还是无动于衷,端儿有些气恼地扯了扯他的裤腰,希望他能重视一下自己……绞尽脑汁的成果,不然显得她的成果一文不值。

    张起灵被她这么一扯,脸瞬间就黑了,顺势俯身贴近端儿,在她隐隐地诡计得逞的目光中,一把抱住她将她扛在了肩膀上,也不管被他甩在后背的端儿有多惊讶和不适,抬腿继续赶路。

    “小哥……张起灵!张起灵!你放我下来。”

    人狠话不多,直接开大招攻破了她花里胡哨的把戏。她的双腿被他紧紧箍着,腹部压在他肩膀上,整个上半身倒垂着,贴着他背在身后的黑金古刀,像挂在杆子上的腊肉一样,晃得她头晕。

    走了有段功夫,无处安放的双手才想起来攀附到他腰上,可待看清他后背的伤口,她颇是懊恼自己的健忘,怎么能忘记了他身上还有伤呢,自己方才还无理取闹似的胡搅蛮缠,实在不该。

    脑海里的怀心思霎时清空,重又回到了那个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性子,开口说道:“张起灵,快点放我下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她也不知他是再次和赌气,还是他也无所谓伤口的原因,就是不放,走得还越来越快,急得她赶紧改口道歉,说:“小哥,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耍心眼的,你放下我吧,万一伤口加重了怎么办?”

    “不对。”

    终于舍得回复她了,果然还是坦白从宽的好,可不对是什么意思?哪里不对?

    “那是我骂你的事情吗?”心急如焚,脑子也有些不好使了,她只能想起什么说什么了,“那我道歉,我不该骂你始乱终弃,没良心,你这么好,自从收留我,吃的喝的从没少了我的,在墓里边,也很照顾我,遇到危险总是把我护在身后,我那是没过脑子才胡乱说的,小哥,你别介意,我再也不敢了。”

    “不是这个。”

    别说,虽然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听着端儿的胡言乱语,张起灵心情好转许多,可回答错误的惩罚还是要有的,不然小猫不长记性。

    他一把掐住她大腿内侧的一块软肉,学着她扯他裤腰的力度,将手指间的软肉一扯,下一瞬他便感受到抱住他腰际的胳膊颤了颤,一声羞耻万分的惊呼入了耳。

    “我真的错了,小哥,可我真得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了,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咱俩面对面说?”端儿声音都在打颤。

    “仔细想。”又掐了一把。

    “小哥,你不能这样。”

    张起灵真得是少说话,一路光动手了。可端儿是说了一路,从遇见他到现在所有做过的坏事都说了一遍,像什么偷拿他的钱出去买零食,打碎了好几个杯子却没有告诉他,把他的一件衣服不小心洗破了,等等,全是日常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都快被她气笑了,亏她把自己做的坏事记得那么清楚。他不知象征性地掐了几下,只知一路没停,感受着她挨着他腰际的脸颊温度不断上升,她呼出的热气将他后腰哄得又暖又痒。

    待张起灵不再为难她,将她放下来时,她整个人和煮熟的虾一样,脸颊红彤彤的,呼吸加快,恨不得全身都在冒白烟。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起灵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极大了羞辱了她。

    端儿都惊得僵住了,蹲坐在地上放空,看着眼前张起灵晃来晃去的身影,她迟迟地转动眼珠,扫视了一眼周遭,看向头顶十分熟悉的军绿色,恍惚明白过来他俩这是回到来时的那个营地了。

    她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找了个小马扎坐下。那厢张起灵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一个医药箱,提着箱子就坐在了她旁边,端儿下意识地抬起屁股想往旁边挪一挪,张起灵却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肩膀,倾身过来,往她脸上贴了个什么东西。

    端儿抬眼瞄了一眼,见他正一眼不错地注视着她,她紧张地一手护住自己的双腿,一手试探性地摸上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他贴在她脸上的是一个创可贴,受宠若惊地呼出一口气,小声道了声谢。

    竟是惩戒得有些过?瞧着端儿懵懵懂懂的样子,张起灵知道她能消停一阵了,也没再捉弄她。他将医药箱往她那边推了推,示意她给自己处理伤口。

    “哦,对,处理伤口。”端儿看了看张起灵裸露在外的皮肤,许是那次爆炸扬起的灰尘沾到了他身上,让她在墓里的那会儿功夫白费了,整个上半身,又是红色的血迹,又是污秽之物。

    端儿看不过,找来几瓶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把水倒在毛巾上,颇是细心地给他擦了起来,末了不忘解释道:“小哥,我先给你擦干净身子,这样也好包扎。”

    她十分小心地不触碰到伤口,将血污清理干净,露出了他原先白花花的皮肤和横亘在他胸腹前和背后的几条或深或浅的伤痕,端儿以前没有觉得张起灵有多白,现在他这般模样,才觉得他像是窑炉里烧出来的白瓷一样,稍不留神,身子上就多了条裂缝。

    “小哥,还在生端儿的气吗?我给小哥包扎伤口,小哥就原谅端儿吧。”她从箱子里用碘伏消毒伤口周围的皮肤,一边轻拭,一边说道,想着借此让张起灵略过去,不要揪着她不放了。

    面对端儿逃避问题似的卖乖讨巧,张起灵只觉得她实在爱用这一招,说自己走不动的时候也是,不过那个要更刻意一些,不想此刻这样,他能察觉出她被他掐大腿上的软肉掐怕了,实在不愿再像碰运气一般猜他生气的原因。说不上多真诚,倒像个逃兵。

    因此张起灵摇了摇头,也莫名其妙地有了怀心思。

    “啊,还生气,我做了什么?到底怎么你了?我真得不记得了。”端儿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还在搜肠刮肚地回想,她真得十分怀疑张起灵在捉弄她,偏偏不原谅自己,然后看自己焦急的模样。

    “你该不会发现了那件事吧?”端儿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必死的决心将压箱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其实,我在你离开去夹喇嘛的那十天里,我偷偷睡过你的床。”

    “知道,我看到枕头上有你的头发。”张起灵一脸预料之中地回道,他觉得她总有把琐事说成惊天大事的本领。

    他竟然知道,她一直都是当作秘密保守来着。她手上动作未停,清洗好伤口,又取过纱布紧紧地覆盖缠绕在伤口上。处理好一个后,她忍不过,双手捧住张起灵的脸颊,望进他眸子里,迫使他与她对视,故意冷下一个调子,问道:“张起灵,你莫不是在耍我?”

    然后就被张起灵一手捏住了鼻子。

    “错了错了,我放手好吧。”眸色深沉无波,确实没有在说谎,端儿揉了揉吃痛的鼻子,她不过是走投无路了,才能探一探虚实的。

    继续拿过纱布动作着,她忽地灵光一现,圆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惊呼道:“小哥你该不会是记我扯你裤腰的仇吧?”

    本来气都快消了,一提这个,就更不舒坦了。他还想问她突然扯他裤腰干嘛,他动手动脚,还不是因为某猫太不像话了,一点儿都不老实。

    惩罚性地又捏了下她的脸颊。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不管,我把全部秘密,做过的全部坏事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不原谅。”端儿一脸气馁地说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容易吗“我也生气了,生你的气,咱俩就这样耗着吧。”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缠绷带固定,而后语气恶狠狠地又补上一句,“只有你原谅我了,我才原谅你。”

    他看着端儿气鼓鼓的脸颊,又忍不住戳了戳,遭到了她一巴掌拍下去的反击。

    说起来,张起灵为什么生她的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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