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酒店大堂,时针转到了七点,端儿偏头看着张起灵,和他闲聊道:“小哥,晚饭吃了吗?”

    张起灵嗯了一声,回道:“明天早上离开。”余光里她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抬手摸上额头,温度正常,也不再多想。

    虽说泡了一整晚的水,但是端儿目前身体状态良好,没有发烧的迹象,可摸着脸颊确实温热,应该是天太热的缘故。在他的房门口道声晚安,这种异常便抛在了脑后,没在琢磨,回屋洗漱睡觉,第二天坐火车回家。

    端儿一到家先简单擦了下茶几上的灰尘,然后将包里的东西依次拿出放到桌上,都是些她从斗里带回来的东西。两颗琥珀,张起灵打碎玉石后她给捡回来了。一把鱼鳞,张起灵下盗洞带给她的。几片碎瓷片,虽说价钱比起完整的瓷器是大打折扣,但是卖个几十应该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其中一个有绘有鱼藻纹的,鱼身完整,价钱能贵上不少。十几枚常平五铢,古铜钱按稀有度来定价,她不太了解行情。还有一片金叶子,卡在最下面,所以漏掉了,没送给小钟。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块玉璧,当时离开主墓室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从棺椁里拿出揣怀里给带了出来。白璧无暇,触感微凉,花纹为云纹,开凿打磨得十分精致,是个顶好的物件。

    端儿对着玉璧爱不释手,但她没想着留下来,只因她现在需求有些大,像她为家里花的钱可以找张起灵要,但是自己买衣服、零食的钱不好再向他伸手,是以这次终于是打起了明器的主意,除了最开始的几件不太入眼外,手里边的玉璧绝对能让她大赚一笔。

    可是她找不到渠道,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张起灵不好拜托,让他张嘴比登天还难,黑瞎子肯定乐意但指定要分钱,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响,犹豫着翻找手机通讯录,点开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嗯?端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背景音异常杂乱,不知他正待在什么地方。

    “吴邪,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得怎么样?”从听筒里传来声音,端儿眼睛瞬间发亮,一抹浅笑无知无觉地挂在脸颊上。

    “唉?吴邪,我听见了,有小姑娘给你打电话。”背景音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嗓音,她无措地捏紧手机,不知那头的吴邪身边还围了几个人。

    “滚,别闹。”吴邪轻笑出声,将人赶出车厢,关好门,坐在床铺上,对着手机解释说道:“端儿,还在吗?我现在正在火车上,刚才是我朋友,所以这边有点吵。”

    “没事,现在不吵了。”她手指摩挲着玉璧,琢磨着如何开口请他帮忙,“这是去哪里啊?你现在不在杭州是吗?”

    “嗯,不在,和朋友去趟秦岭,过几天才能回去。”吴邪听她声音有些低落,开玩笑道:“怎么了?你该不会想来找我吧?”

    端儿郁闷地拨弄着头发,躺在沙发上,翘着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沙发上,她听着吴邪愉快的声音,长叹了口气,回道:“是啊,吴邪,原本想着这几天去找你的,所以提前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等我这边完事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余光里见老痒探头探脑的,趴着门框往里瞧,吴邪好脾气挥了挥手,扭过身子朝向窗外,似想到什么,关切地问道:“小哥还跟着吗,还是就你一个人?要不还是我找你去吧,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端儿摇头,想到他看不见,拒绝道:“我去找你,没事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终于是把意图说了出来,“其实是我想出手几个物件,想让你帮我找找下家,看看有没有人要。”

    原来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怪不得突然给他打电话,难为他接到电话这么激动了。他苦笑了一声,继而回道:“你下斗了,和小哥?带了什么出来?”

    “一堆……”一言难尽的“破烂”,她看了眼桌子上琥珀、鱼鳞、瓷片、钱币和金叶子,没好意思告诉他,“就是有块玉璧成色不错,做工也好,从棺椁里边拿出来的,我觉得会有人要,所以才想让你帮忙。”

    “行,一会儿发张照片来我看看。”吴邪歪头一想,眼前便浮现出了那个张大眼睛指着他说奸商的姑娘,忍不住调侃道:“不是说我是卖工艺品的吗,你也放心交给我?”

    闻言,端儿腾得坐起身,赶忙说不是,慌乱地辩解道:“吴邪,吴老板,你还记着呢?我那都是胡说的,给你赔不是,就别计较了。”

    她或许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吴邪听着笑弯了眼,没在为难她,“好了,我一会儿去吃饭,就先到这吧,到时候听我电话。”

    “知道了吴邪,在外面注意安全,再见。”端儿撇去额角的汗水,松了口气,放下手机,转过身往厨房走,意外地和从卧室出来的张起灵打了照面。

    她打电话声音有点大来着,他应该也听出来她刚和吴邪说话,莫名其妙地有丝心虚,像在外面偷偷吃了零食却不告诉家长的小朋友,偏头转身,难得不开口就远离了他。

    打开冰箱,里面还剩下一袋面条和米粉,几个鸡蛋和一盒豆腐,冷冻室里还有一包香肠。现在天色已晚,坐火车很是疲惫,不想下楼再跑趟超市。她呆愣地注视着桌上的食材,可以调个酱汁,把面条和米粉一块煮了,再起锅倒油,把鸡蛋、豆腐和香肠煎着吃。

    张起灵看着茶几上乱糟糟一片,想着自己收拾卧室时,端儿兴高采烈的声音,手捧着那块圆润的玉璧,竟不知她将它带了出来,又不知她为何卖掉,不是很喜欢这些老物件吗?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也无事可做,遂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彼时端儿一手捧碟,一手拿筷子,将豆腐在蛋液里滚上一圈放到锅里炸,低落的蛋液掉进热油里,溅起的油伴随着劈里啪啦的响声落在她手背上,疼得她缩手撤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他。

    “你怎么进来了,小哥?”伸筷子将锅里的豆腐块翻面,再把剩余的蛋液淋到豆腐上,切开的香肠贴边儿放,估摸着还有两三分钟能出锅,叫来张起灵看锅,自己迅速地把沾了蛋液的碟子洗好,拿厨房用纸擦干净,再把他移到一边,关火盛菜。

    端儿想不通他来的什么兴致,本来做饭就很费力了,天又热,累出一身汗,他还偏进了这蜗牛壳大小的厨房,她走路都先要挤开他,好碍事。

    “小哥,帮我把面条盛出来吧。”她将煎好的豆腐和香肠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位置上等待。

    这次做的面条水加的有点儿少,最后她也刻意的收汁,所以面条和米线吸满了酱汁,闻上去颇有食欲。挑出来的面条黏糊糊的,吃进嘴里感觉有颗小行星在里边爆炸了一般,冲击着味蕾,让她欲罢不能。

    她吸进去一口面条,想着夹块豆腐尝,一抬眼见张起灵的碗里没吃多少,双手放在碗边,没有动作,心下诧异,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张起灵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她,叫她陡然生出几分慌乱,脑子里快速掠过回到家里的所作所为,思索自己是否做了坏事还不自知,拿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等他一声令下,好让她痛快些。

    迎着她的视线,他终是伸手抵在了她额头上,他手心滚烫,比她额头还热,他拿起,又贴上去,终究是没探出什名堂。他瞅了她红彤彤的脸颊,关心道:“没生病?”

    “没,我感觉挺好的,没有不舒服。”昨天也问来着,他一直纠结她生没生病,叫她真的糊涂了,“吃完饭我拿体温计量一下。”的确穿着湿衣服在阴冷的墓里待了一晚上,但她好像自南海归来,免疫力提高了,应该不会生病。

    吃着吃着,他又开始不对劲,随口说“太腻”,害她更是不能平静,起身拿来几瓣蒜,再倒来一小碗醋和水,放到他前面,让他挑选,反正都能解腻。

    可是他眼皮都不撩开,说着腻吃着香,不见他嫌弃,她非常怀疑他在耍她,气地她想咬人。拿来醋倒进碗里,一边搅拌,眼睛似喷火般瞪着他,嗦面故意很大声,酱汁溅得大半桌面都是。

    张起灵就像感知不到一样没理她,如果看一眼,她肯定要回话,小嘴指不定要吐槽些惊人的话,然后变本加厉地增加他的罪行,恍若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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