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各门派弟子在琅然门用过最后一顿饭食后,陆陆续续离开了这里。

    由于选择在今日离开的门派众多,一时间,长队犹如溪水一般延绵不断。“上午已经有两三个门派离开了,我们打算傍晚时分再动身。天气炎热,每年或多或少都会有人因痢疾和中暑而病倒,还是注意些为好。”沫之向何以安汇报着情况,后者满意地点头,叫他入座。

    "这次锋失大会个人获胜的是文陆,他真

    的很努力。但门派排名到了第二……”成云逐渐没了声,小心翼翼瞅了何以安几人一眼。

    昨夜的大会结束仪式只有贺锦程和几个导师参加了,毕竟何以安有伤在身且昏迷不醒,江森又要留下照顾,所以没能参加。

    得知总排名后,嗔戒门很多人的脸色都比较差,脸挂不住了。连续七年的第一,突然被抢走了,总是要难堪的。

    成云察觉到何以安的目光后,立马又说:“门主放心,明年,明年我们会重新回到第一的。”

    "无妨,”何以安笑笑,神情自若,“一个排名而己,这排名几乎到了不用比试也知道结果的地步了。换一换也挺好,让弟子们也无需多心。”

    贺锦程应了下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在意的。这次比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家弟子懈怠,连续的胜利让他们失了方向。

    “行了那就这样吧。”门内事务说得差不多了,何以安也开始昏昏欲睡。江森作了她的主,吩咐众人好生休息,以免赶路时再多耽搁。

    "这次还请几位导师多照顾着些弟子,待门主好些,我等自会回去。”江森又道,冲着几人打躬作辑。

    南书双笑道:“净阁主客气。”

    突然,何以安醒了过来,猛得一抬头,对上江森的视线。"为什么我不是和大家一起离开,是师尊还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江森摩挲着手指,向她说出原因。然而,何以安并不领情。

    “不需要,你也知道找这次回来足够让其他人产生敌意,这里人多眼杂,容易多生乱子。还不如早些动身回去。”

    江森点头随了她去。

    申时,何以安去了趟郑鸣谦房内,却未见到他人,联系了一趟白佳墨却也无所踪迹。

    "奇怪,他不是病了吗,怎么见不到人呢。”何以安走到门外,时不时还要回头张望,是否因自己遗露了某处才使得郑鸣谦没听到自己的动静。

    须臾,何以安还是未找到人,只好先回去,在路上,遇到了郑韵涵。

    “小韵,”何以安摆手走到她身边,“今早听思凝说你身子不爽利,请医者看过吗?这两天你和阿谦怎么都病了。”

    郑韵涵站在何以安面前,一直没有说话,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何以安感到疑惑,更多的是担心。她拉起郑韵涵的手,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郑韵涵突然哭出了声音,扑在何以安怀里,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领。

    “对不起安安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对不起……”郑韵涵一边哭一边嚷着,声音含糊不清。 "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出事,如果我不带着柔姐姐她们去寒烟林,你就不会有事的。”

    郑韵涵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何以安忍不住的心疼,“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也别多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韵,你可别再胡闹了,以后乖乖听阿谦的话。这十来天你也不好过吧,看你这黑眼圈,回龙国后让太医为你好好调理一下。”

    “嗯,”郑韵涵轻轻点头,脸上妆容已遮不住她的憔悴。"安安姐,你不生气吗?”

    何以安失笑,她怎能不生气呢,可就算生气又能如何?她九死一生,相当于从阎王爷手里捡了半条命回来,但是,至少她回来了。“生气,当然生气。我从寒烟林逃回来,你们也不说寻我。今日醒来,你郑氏兄妹二人一个也见不着。”

    因郑韵涵的妆容被毁,何以安带着她回房间重新上妆,何以安看着侍女为郑韵涵描眉又涂唇,想到原来的自己也是此,不禁在心中感叹:“当女人真麻烦。”

    “我好看吗?”郑韵涵放下手中的檀木梳,对着何以安眨眼睛。

    “好看,这眼睛、这嘴巴,月眉星眼,肌胜胜雪。好一个绿鬓朱颜的姑娘。”何以安莞尔一笑。

    郑韵涵害羞地扎进何以安的肩头,“安安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每年大年都会有一本给九洲大陆内出名的公主、小姐,女弟子、女派主排名,名为流风回雪榜。你每次都能名列前矛,引得不少人嫉妒呢。而且就算安安姐换做了男装,也风采犹在。”

    “哈哈哈,那你呢?上面没有你吗?”

    “有啊,只是极少有人见过皇室公主,所以上面公主的排名大多是在后面的。”郑韵涵又道,神神秘秘地从梳妆台内的匣子里拿出两本册子。

    “这可是专门托半凡哥弄来的,一个是流风回雪榜,一个是玉树临风榜。”

    何以安先打开了玉树临风榜,果然排在前几的还真是郑鸣谦,江森几个。“哎?这上面怎么没有贺锦程,白佳墨还有皇兄啊?”

    “已成亲人士不配排上榜。”郑韵涵嘻笑道。然而,她又变得很失落,不似刚才那副模样了。“马上我也不在上面了。安安狙,我要回去了。杜初南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离家近,受了委屈还可以找父皇母后诉苦。”

    “小韵,你……”何以安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镜子中的郑韵涵端正地坐着,脸上露出一抹较牵强的微笑。"我想清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即然无法逆天而行,就不再做无用功了。也许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人的一生,不可能每件事都圆满的。”

    是啊一个人一辈子,短至七八十年,长则上百年,要发生多少事,要遇到多少人,不可能所有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是按照心中所想。

    当一切都想开了后,才发现从前所忧心的种种,对于现在来说,早已无所谓了。

    何以安先前还担心这件事会怎么收场,现在看来都成了多余。她对九曲仙人说道:“老头,把那封信烧了吧,不需要了。”

    "安安姐,待我大婚之时,你一定要来看我,不然我会逃婚,专门到嗔戒门寻你的。”郑韵涵珠娇嗔道。

    不用她说何以安也能想象道,这小家伙会做出什么荒诞的事。

    “对了小韵,你兄长呢?今早在房内遇一白发男子,他又是谁?”何以安跟着她闹了一通,又想起郑鸣谦来。

    “额。”郑韵涵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那白发男子就是郑鸣谦本人。

    何以安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往坏处想。"他是不是出事了,小韵,阿谦在哪!”

    “安安姐,你别着急,”郑韵涵拽着何以安又坐下,一口气把事说了个全。"我哥他知道你进了寒烟林,还在无望山设下结界,急疯了都。然后又以为你去………就那个了,一时备受打击无法接受,结果年少白了头。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副模样,也就是相思病。”

    “我知道了,”何以安捂着眼睛,泪水充满眼眶,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我去看看他。”

    郑韵涵知道她要走,先一步拉往了何以安的胳膊,从匣子内取出之前得到的《神威传》,“这个给你,来源我随后再细说。”

    "好,"何以安匆匆瞟了眼,揣进怀里便瞬移离开了。她很害怕,但又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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