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涔反应过来心跳陡地加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周淮洛说完站起身朝她走来。

    许青涔红了脸:“……我没注意。”

    “拍的什么照片,我能看看吗?”周淮洛问。

    许青涔把相机递给他,有点不好意思:“我瞎拍着玩儿。”

    周淮洛接下看了看,调了下光圈,跟她说怎么加曝光补偿,几个构图技巧以及快门的速度,然后自己拍了一张。

    许青涔看了他拍的,原本的不好意思升级为尴尬,这对比起自己拍的简直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

    “你怎么什么都会?”她忍不住感慨。

    “年轻的时候玩过一段时间摄影。”周淮洛淡淡道。

    许青涔:“你现在不就正年轻么?”

    周淮洛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点笑意:“那就是更年轻的时候。”

    这好像是许青涔第一次看到他笑,那么明亮,在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她垂下眼眸,堪堪平静的内心又荡起涟漪。

    河面上也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波纹不断漾开。

    下雨了。

    雨点落得很急,很快就成瓢泼之势。

    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会来这里?”许青涔转头问道。

    周淮洛说:“陪一个老朋友过来喝茶。”

    许青涔点点头,这条街上茶馆很多。

    “昨天在峰会上看见你了。”周淮洛过了会又说。

    许青涔心中微动,当时离得有点远,没想到他居然看见她了。

    “本来还想去找你的,结果你们后来提前走了。”周淮洛淡淡地,又抛下一句话。

    许青涔几乎连呼吸都顿住。

    找我……干什么?

    周淮洛转头看着她:“前天晚上依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如果看到你的话跟你说她星期天回来。”

    许青涔怔了怔,尔后笑了:“好,这么久没见我还挺想她的。”

    远处青山如黛,她这一笑,眉眼弯弯,周淮洛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之后转头看向前方。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天边隐约出现一道彩虹,经过这一场大雨洗礼,周围空气特别清新明净。

    周淮洛之后接了个电话,问许青涔:“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你呢?”

    许青涔:“我再待一会,现在时间还早。”

    “那行,我先走了。”

    “嗯。”

    周淮洛之后转身离开,许青涔看着他走下台阶远去,悄悄举起相机,按照他教的方法拍了张他的背影。

    次日下午,许青涔果然接到周太太的电话,说依然回来了,想让她有时间的话过去一趟,许青涔说马上就去,她周末向来是闲人一个。

    周依然度假的地方是某个海岛,皮肤比之前晒黑了点,但整个人非常开心,一看到许青涔就拽着她说个不停。

    最后拿出给许青涔带的礼物,一套昂贵的护肤品,许青涔说什么也不肯收。

    “可是我都买了。”周依然撅着小嘴,“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许青涔胡扯了一个理由,“礼物需要在特定的日子才能送,明白吗?”

    周依然于是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许青涔笑道:“三月份,现在早就过去了。”

    周依然理直气壮道:“那就当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上回我生日你也是第二天才给我补礼物的。”

    许青涔:“……”

    这时周太太进来了,笑着跟她说:“依然特意让我给你挑的,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许青涔听了只得收下,待周太太离开后郑重其事跟周依然道谢。

    周依然豪爽地表示不客气,然后说还给小叔叔也买了礼物,让她猜猜是什么。

    许青涔想了想,摇头:“这我真猜不到,你告诉我吧。”

    “一支钢笔。”周依然说,“不然我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了,他什么都不缺。”

    许青涔心想,确实。

    “哦不对——”周依然紧接着又改口,“他缺个老婆。”

    许青涔:“……”

    “我老是听奶奶说让他去相亲,但他一次都不愿意去。”周依然说完又开始打她主意了,“你要是当了我小婶婶,奶奶肯定就不会催他了。”

    许青涔心中微动:“你小叔叔……之前没交过女朋友吗?”

    周依然认真想了下:“我不知道,好像没有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许青涔忍不住想起乔婉,她跟周淮洛之间肯定是有故事的,可能那时候周依然还小,不知情。

    彼时许青涔没想到,仅仅两个小时之后,她就见到了乔婉。

    周太太后来去了公司,她陪周依然去逛商场,顺便理发。

    从理发店出来,两人正商量着去吃甜品,这时前方响起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你是……依然吗?”

    许青涔抬起头,神情微微一愣。

    周依然也满脸疑惑:“你是谁啊?”

    乔婉穿着白色套装,长发垂落肩头,美得楚楚动人,她俯身摸了摸周依然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几岁,肯定不记得我了,去年淮洛的生日会上又见过你一次,当时就感慨你都长这么大了,这转眼又过去好久,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周依然眨了眨眼:“你是我小叔叔的朋友吗?”

    乔婉微顿,接着勉强笑道:“算是吧,我姓乔。”

    周依然惦记着快点去吃甜品,说了声乔阿姨再见,然后拉着许青涔的手:“小婶婶我们快走吧!”

    许青涔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她拽走了。

    殊不知两人离开后,乔婉整个人如雷轰顶般怔在原地。

    小婶婶?

    周依然喊那个女孩小婶婶。

    难道……

    她脸色一片苍白,脚下几乎站立不稳。

    -

    周淮洛今天下班本来挺早,但临时被萧蕴拽去参加一个聚会,直到十点多才回到家。

    刚刚脱掉外套,手机响了一声,是条短信消息。

    —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他看了眼发送人,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去阳台运动了。

    一个小时后才出来,手机上又有新的消息,依然是乔婉发的。

    —我今天在商场遇见依然了,她旁边还有个女孩,依然叫她小婶婶。

    周淮洛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两条消息,神情平静。

    能不能见个面。

    不能。

    叫别的女孩小婶婶。

    误会,但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放下手机,从茶几下面的抽屉摸出烟和打火机,然后起身走到阳台。

    “咔嚓”一声,火苗亮起,映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

    一支烟沉默抽完,他拿起睡衣进了浴室,出来后发现乔婉五分钟前又发了一条,这次的消息内容让他眉头微拧。

    —乔妍下周回国。

    次日晚上,酒吧街。

    周淮洛从萧蕴那里得知一个确切的消息,乔妍周三回国。

    彼时他坐在包厢角落,半明半昧的灯光下看不清脸上有何表情。

    萧蕴没忍住,凑过去问他怎么想的。

    周淮洛嘴里咬着一根烟,让他少管闲事。

    萧蕴啧了声:“我这不是有点担心嘛,毕竟那可是个害人精,害人害己,当年要不是她,你和……”

    周淮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萧蕴顿住:“行行行,不说她们,说说别人好吧?对了,你跟许秘书到底什么情况?”

    周淮洛淡淡道:“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她是依然的补习老师。”

    “我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呢。”萧蕴笑嘻嘻地看着他,“话说许秘书身材长相都不错,你不考虑考虑?”

    周淮洛没搭理他。

    萧蕴过了会又开口了,这回语气很正经:“淮哥,我跟你说认真的,乔妍回来了肯定会去找你,你这次千万别被她拿捏了,你越妥协她越得寸进尺。”

    周淮洛嗤笑一声:“我什么时候妥协过?”

    萧蕴一顿,接着点头:“也是,妥协的不是你。”

    周淮洛把烟蒂按进烟灰缸,站起身去洗手间。

    萧蕴预料的一点没错。

    周四下午,周淮洛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秘书走进来道:“周总,一楼大厅有个女孩非要见你,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能上来,她说那就在大厅等着。”

    周淮洛问是谁。

    秘书说对方说她姓乔。

    周淮洛动作微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说:“让她等着吧。”

    秘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傍晚六点,周淮洛走到一楼大厅,远远地看见坐在窗边的女孩,夕阳的光芒照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安静。

    她跟以前比起来变了很多,头发剪短了,瘦了,性格也成熟了,如果是五年前,她大概会直接闯进办公室。

    他抬脚朝她走去,乔妍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随即笑着喊道:“淮哥。”

    周淮洛在她对面坐下,淡淡问:“刚回来?”

    “嗯,昨天。”乔妍说完打量着他,“淮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周淮洛不置可否,问道:“回来有什么打算?”

    乔妍顿了一下才说:“淮哥,我现在已经很好了,不像以前那样,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之所以一回来就找你,就是想跟你道歉,为以前做过的全部错事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周淮洛看着她,慢慢道:“我不需要。”

    乔妍脸色有些白。

    “人活着是往前走的,提过去的事毫无意义,你如果真的想忏悔,那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让别人为你担心。”周淮洛说完直接站起身走了。

    乔妍追上去:“你和姐姐现在……”

    周淮洛回头看着她:“我说了,不要提已经过去的事,你以后好好生活,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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