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你家总裁,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林彦之冲乔令狠狠骂了一句,便转头向慕芷汀跑去,追上了她的身影。

    “芷汀,我送你回家吧!这样你不也能少掉一些骚扰吗?”

    林彦之气喘吁吁的从后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望着她问出了口。慕芷汀思索了一下,她觉得林彦之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好,我坐你的车吧,麻烦你了。”慕芷汀点了点头,不再拒绝他的提议。

    “就到这里吧,今天辛苦你了。”林彦之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慕芷汀对林彦之道了一句谢,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所幸今天对面的门紧紧的关着,她也没碰上傅屿风,没准这人只是偶尔住住这里也不一定,这倒令慕芷汀心里悬着的石头放松了点。

    “傅总,还真是!您来看看!慕小姐是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好像就是林源翻译社的林彦之。”

    可对面的房子里,却并非是她所想象出来的景象,陆喆弯着腰正扒在门上的猫眼那,向坐在沙发上的傅屿风实时播报着慕芷汀家门前的情况。

    傅屿风面色不悦,低下头,修长的手指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威士忌狠狠喝了一大口。

    “傅总,乔令去送迈凯伦也被慕小姐拒绝了,您说她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呀?”

    陆喆哪壶不开提哪壶,神经大条的继续向自家总裁问道。

    “陆喆!你现在下班了!给我回家去!别在这烦我!”

    傅屿风被气的够呛,对他没好气的命令了一句。

    “啊,傅总,您确定您不回观山别墅,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吗?这里可是一个下人也没有啊,要不我给您派个管家来……”

    陆喆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小心翼翼的反问傅屿风道。自家总裁本就是锦衣玉食长大,在观山别墅也都是由下人照顾着衣食起居,动手能力更是可以说非常糟糕。

    所以他根本不敢相信,傅总打算一个人住在这栋没有任何下人照顾服务的简陋公寓里。

    “不用!赶紧滚!”

    傅屿风白了他一眼,高大的身影站起来,往跑步机走去。刚才陆喆所说出的,慕芷汀移情别恋这几个字,显然非常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心情。

    “好咧!那我先走了!傅总!您千万保重!”

    陆喆以闪电般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傅屿风一脸郑重的叮嘱完,便立刻走出了房门,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

    因为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便听从傅屿风命令,在猫眼那里等着,随时探取对面动静和情报。趴了一下午,这令他感觉自己的老腰都快断了,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家躺着,好好休息去。

    傅屿风伸出忻长的手指,一把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脱掉了那碍事的西装外套,直到上身只剩下一件松开了扣子的白衬衫,他松开手腕上的扣子,高大的身影站在跑步机上,按下了按钮。

    直到跑了好一阵,跑到大脑因为过度的运动而暂时空白,他才按下了停机键。汗水一滴滴顺着他的额头,脖颈流下,浸湿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透出宽阔的胸肌轮廓以及明显的腹肌的轮廓。

    他一把将身上的白衬衫脱下,随意的扔在了地上,随即走到桌前将桌上那杯澄黄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走进了浴室之中。

    房间内,慕芷汀用美工刀,快速拆开了几个快递盒,那是她在网上购买的几个摄像头,以及按照自家门的尺寸选择的门锁。

    想到现在有时间,对面看起来又不在家,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来完成安装。

    说做就做,她回到卧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扎起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又换了一套居家的适合干活的熊猫睡衣。

    随即带着那些东西,以及齐全的工具箱,推开门走到了外面。

    首先换门锁吧,她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有条不紊的开始了这一轻车熟路的流程。

    一身黑色浴袍的傅屿风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门外做什么事情。

    而这声音的来源似乎来自于对面的慕芷汀,听到这,他立刻往门前走去,一把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哐当”

    真低着头专心用手里电动螺丝刀拆卸门锁的慕芷汀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手里的电动螺丝刀扔在了地上。

    她回头,将视线往上移去,正看到一身黑色浴袍,头发半干的傅屿风站在她面前。

    对方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湿发令他脸型更显深邃冷峻,一些水珠顺着他脖颈的线条,一滴滴滑下,落入他浴袍之下透出的宽阔胸肌。

    “慕芷汀,大晚上的,你在干什么?”傅屿风薄唇一掀,朝她问出了口。

    “首先现在并不是大晚上,刚刚天黑而已,其次我已经向管理处申请了一个小时的安装时间,如果叨扰了您,不好意思,请担待,傅先生。”

    慕芷汀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随即头也不回的继续开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既然对方是来出言刁难她的,哪怕在工作上,他是自己的甲方客户,她也不打算对他摆出什么好脸色来了。

    “你换锁干嘛?还有,地上这些摄像头又是干什么的?”

    傅屿风端着手,倚在自己门框上,向蹲在地上的慕芷汀问出了口,显然发现了她摆在地上的那些东西。他的表情有些诧异,似乎从不知道慕芷汀还可以一个人完成这些东西的安装。

    “我家的锁以前是密码锁,我觉得不安全,所以换成钥匙锁。摄像头的话,我装自己家门口的,24小时能监控到自己家门外面的情况,好防贼。”

    她随意回答了傅屿风一句,丝毫没停下手里的工作。

    “不是,慕芷汀,你这不是为了防贼,是为了防我吧?”

    傅屿风听明白了慕芷汀的安装计划,却差点被气笑,向她反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指纹锁换掉可以防止被人套出开锁密码,监控画面可以拍摄,防止有人强闯我家。”

    她淡然回答他道,话语里的不信任却是十分明显。

    “慕芷汀,我们只是老相好,又不是死对头,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吧?”

    傅屿风抚额,将语气放缓了一些,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慕芷汀说道。

    他必须承认,现在慕芷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超乎他控制的影响他的心情,影响他一向冷静的的理智。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老相好而已,你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清呢?”

    听了他这句话,慕芷汀却站起来转过身,抬头仰视着离他并不远的傅屿风,望着他那双黑眸说出了这句话来。

    傅屿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双炙热的眸子只是将她牢牢锁住,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似是一座冰山里藏了一片欲喷薄而出的熔岩。

    在慕芷汀眼里,看着现在偏执的傅屿风,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她也是这般倔强,像是风暴里的水手,哪怕最后一刻即将来临,也紧紧抓住那段感情的轮船不放手,像是一个固执的未亡人,又像是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哪怕那时,她明明知道在傅屿风心里的一角,还有一个远远高于她的人存在——高雅。

    “傅屿风,你知道吗?现在回顾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一株藤蔓。”

    见傅屿风沉默不语,慕芷汀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走到这一梯两户的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城市的万家灯火缓缓对他说出了口。

    “藤蔓?为什么?”

    傅屿风似乎对她这个说法有些兴趣,这么多天以来,他头一次听到慕芷汀主动对他谈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四年,1460天。

    他高大的身影倚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修长的手指掏出兜里的银制古董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长长抽了一口。

    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晃了几下,突然灭了,傅屿风隐于黑暗之中,似是一尊孤寂无言的雕塑,忽明忽暗的猩红烟点,偶尔将他深邃的脸照亮。

    “因为那时候,我无依无靠。我拼命的想抓住些什么,而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一颗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傅屿风夹着烟的手指停了一下,他还从来未听过慕芷汀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过自己。原来,那时他对她来说重要到这样的程度吗?

    “所以,我拼命的,贪婪的从你身上汲取我需要的阳光和雨露,如果无数人暗恋你,喜欢你,需要你,那我就比她们更需要你!更喜欢你!更爱你!”

    “我每天都在祈求,你能给我一点光亮和雨水,给我一点关心,给我一点注意,甚至给我一点喜欢。所以,那时候,我就像一株倚靠着你这棵大树生长的,无根的藤蔓。”

    听了这些话,傅屿风的眸中罕见的闪过几丝复杂而惊讶的情绪。

    这是一个成长了,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慕芷汀。她将从前那个软弱的她自己,在他面前剖析的如此彻底。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真正的成长不是逃避,而是直面痛苦,从来不依靠任何人的施舍。现在,我宁愿做深深扎根在土壤里的一颗草,苦也好,累也好,都值得。”

    慕芷汀回过头来,望着傅屿风眸光坚定的讲这些话说出了口。离家独自生活成长这五年来,她几乎学会了一个人生活的所有技能,哪怕是换灯泡,换门锁,修理各种报废的电器都不在话下。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坚强。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我不告而别,从来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傅屿风兀然掐灭了手里的烟,望着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苦衷?

    慕芷汀仰视着傅屿风,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毕竟当时傅屿风的离开如此匆促。

    而这么多年来的分离,若不是傅屿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之间的联系可以说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是不是这里?”

    此时一道脚步声却突然在走廊的尽头响起,伴随着几道粗鲁的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犹为突出。

    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了会来这里?莫非是真的有小偷?慕芷汀听到了那声响,呆住了,心脏也因为恐慌而加速跳动了起来。

    那脚步声在向他们走近。

    “嘘”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握住,随即被拥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薄荷味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向她袭来。

    一些水珠顺着他未干的头发,滴入她的脖颈上,令她不禁颤抖了一下,是一身黑色睡袍傅屿风不动声色的抱着她,转过了身去,静静隐入了黑暗之中。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黑暗之中,寂静到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她能清楚感受到离她极近的傅屿风身上的体温,甚至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耳根止不住的温度上升,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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