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松原和枝醒来了。

    她醒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在床边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听从森鸥外的话,先休息了下午的半天,就又来上班了。

    在前线的战争中,她还是要出手。

    杀了人之后,她的反应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样激烈,但还是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住地干呕。

    但是森鸥外没有指示,她就只能一直这么下去。

    而没过多久,龙头战争爆发了。

    短短一年,港口黑手党在森鸥外的领导下,已经成了里世界的庞然大物。

    而现在港口黑手党所缺少的,就是资金。

    大富豪遗留下来的五千亿财产成了龙头战争爆发的导火索,各方势力都想从中获得利益。

    凭借重力的绝对碾压、精确的绝对领域和诡谲莫测的计谋,港口黑手党在战场上无往不胜。

    历时88天的龙头战争以港口黑手党的最大胜利落下帷幕。

    在充斥着鲜血、暴力和死亡的横滨,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活下来,只有强者配拥有话语权,弱肉强食是这里不变的铁律。

    在此期间,太宰治发现松原和枝几乎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在晚上前往一个叫Lupin的小酒吧,他心生好奇。

    一次,他偷偷跟着松原和枝进去了,发现她和一个红发男人在愉快地聊天,一下子冲上前,“和枝好过分!”

    把松原和枝吓了一跳,“太宰?你怎么来了?”

    太宰治没看她,气势汹汹地盯着红发男人,“你是谁?”

    红发男人微微睁大眼睛,如实告诉了他,“织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党一名底层成员。”

    “太宰大人好。”

    他老老实实地问了个好。

    太宰治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他。

    松原和枝见他的目光不怀好意,赶紧把他拉坐下,“老板,请再来一杯牛奶。”

    “太宰。”松原和枝无奈,“你怎么跟过来了?”

    太宰治这才看向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不过来,说不定没过几天和枝就要被什么表面憨厚内心阴暗的大叔给骗走了!”

    织田作之助:“……?”

    松原和枝:“……太宰,织田作才不是那种人。请你好好跟他相处。不要捉弄他。”

    太宰治心里更不懂了。

    这个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松原和枝对他这样维护?

    为了拯救失足少女,太宰治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表示一定要揭穿织田作之助的真面目!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太宰治就火速送了。

    他双目无神,喃喃道:“可怕。真是太可怕了。简直跟和枝一样可怕。”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看向松原和枝。

    松原和枝微笑,淡定地喝了口牛奶。

    天然克黑泥。太宰治有这种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看样子他们一定会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就不用担心了。

    “织田作,你又收养了一个孩子吗?”她问。

    事实上,自从龙头战争开始,普通家庭流离失所的很多,织田作之助每次在战后去收尸,都能看见不少小孩子的尸体,当然还有一些活着的。

    他不忍心,就收养了几个还活着的孩子,已经四个了,都是男孩子。

    织田作之助回道:“嗯,是个女孩子,叫咲乐。”

    松原和枝笑了笑,“真是个好名字。织田作收养了这么多孩子,能忙的过来吗?如果平时工作比较繁忙,也可以送到我这里。”

    “还有财政上面,怎么样?收养孩子们的经济负担还是比较大的吧?”

    织田作之助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工资算是比较少的,松原和枝有点担心他的工资够不够花的。

    织田作之助点头表示还行,“我们住在一家餐厅的楼上,餐厅老板人很好,住宿都不需要钱,白天我去工作的时候,老板照顾孩子们,给他们提供免费的饭菜。”

    “老板的辣咖喱饭非常非常美味。”他特地强调道。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松原和枝也对织田作之助有所了解,知道他口味独特,偏爱辣咖喱饭,但他吃得下去,一般人吃估计得进医院。

    太宰治终于回过神,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他们两个人在别的方面不知道怎么样,但在善良这一项上简直半斤八两。

    是那种被坑了都可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的人。

    从这一次见面之后,太宰治也常常会跟着松原和枝一起来和织田作之助聊天。

    后来这个队伍里又加入了坂口安吾。

    一个勤勤恳恳的社畜。

    太宰治见到他就要嘲笑他的黑眼圈,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Lupin酒吧

    “啊,无聊无聊无聊!”太宰治下巴抵在吧台上,盯着面前的啤酒,鼓了鼓腮,“怎么会这么无聊!”

    他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老板老板,我要一杯清洁剂啤酒!”

    松原和枝微微偏过头,在太宰治灼灼的注视下将自己的牛奶和他的啤酒换了一下,端起杯子就想一饮而尽。

    “嗨嗨,和枝,不要抢我的东西啦。”

    太宰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正经的语气只一刻,在看见织田作之助取走松原和枝手上的酒杯后,又把脸颊贴在吧台面上,来来回回滚了两圈,眼泪汪汪。

    “就没有清洁剂嘛,可恶!”

    “我说啊太宰,哪有酒吧会有清洁剂这种东西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坂口安吾忍不住吐嘈。

    太宰治盯了他两秒,幽幽地说:"有安吾在身边,空气都变臭了呢。"

    坂口安吾死鱼眼,“织田作,你管管他啊。”

    “啊。”织田作之助淡淡地感叹了一声,“太宰和安吾的关系真好啊。”

    松原和枝笑了两下,笑吟吟道:“明明前两天还在抱怨森先生给的工作太多了呢。我可都还记得哦,太宰?”

    太宰治怏怏地、委屈巴巴地把装牛奶的杯子转了一圈,撒娇似的抱怨道:“都是森先生的错!我才十七岁欸,都快要变成安吾那样的油腻大叔了。什么不上班就不下班,不睡觉就不用起床……只有森先生才会这样吧!”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白光。

    “无聊也是真的嘛,”太宰治继续道,“扫尾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是丢给别人了吧。”坂口安吾一针见血。

    “呀。”松原和枝没忍住,掩口低声对织田作之助说:“太宰这周已经炸了中也两辆机车了。”

    织田作之助“唔”了一声,真心实意地道:“那看来太宰的确很无聊了。”

    松原和枝笑弯了眼,垂下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的胭红。她抬起手,用食指尖轻点了点下巴,轻飘飘地瞥了太宰治一眼,在他眨巴着眼看过来后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太宰,想去游乐园玩玩吗?”她突然问。

    太宰治惊奇地问:“和枝在想什么啊?游乐园是织田作收养的几个孩子适合去的地方吧。”

    松原和枝首先纠正了一点,“五个孩子。”

    顿了顿,她又道:“毕竟,太宰也还是未成年啊。”

    织田作之助赞同地点点头:“太宰还是个孩子。”

    “也就你们两个会把他当作孩子了。”坂口安吾吐嘈道。

    松原和枝拿走了太宰治面前的牛奶杯子,轻抿了一口,盯着杯中未平静的、晃荡的液面,轻声说:“寂寞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

    他们像玫瑰,脆弱得被雨一淋就会蔫巴巴地垂下花朵,但同时又浑身长满了刺,拔了刺会让他们没有盔甲保护自己,长了刺却又时刻不歇地将他人扎伤。

    太宰远比玫瑰胆小敏感,又拥有比玫瑰更锋利的刺。

    松原和松心想,但没有说出口。

    她的目光与太宰交汇。他们望了彼此几秒,太宰治一言不发地转过头。

    ‘又出现了。’太宰治心道,这种像春日的鹤见川河水一样轻柔的目光。

    他郁郁且倦怠地想,‘别看我了。像我这样的人,连在春天死去也不配。’

    松原和枝缓缓地垂下眼帘,指腹慢慢地摩挲着玻璃杯杯壁。

    过一会儿,她道:"好,决定了!织田作带上孩子们,和太宰跟我一起去旅乐园吧。”

    织田作之助倒是没什么事做,只是,他说:“咲乐还大小了,需要人照顾。"他歉意地看向松原和枝,“剩下的孩子们年纪又不大,现在还不太适合出去。”

    松原和枝沉思片刻,坚定道:“那就我带太宰去。”

    太宰治静静地看看她,默然半晌后开口:“和枝,你怎么变得和红叶姐一样老妈子了。”

    (尾崎红叶:忍耐微笑. jpg)

    松原和枝托腮,“小心红叶姐收拾你。”

    她稍稍向后仰,侧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酒吧昏黄的光落到她的眼中,像有金色的蝴蝶在扑闪翅膀,静谧的浅粉色河流汩汩流淌在绚美的色彩中。

    太宰治搭在吧台上的手指像是忍受不了慢火煎熬一样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为掩饰自己的不同寻常,他假装不满地大声嚷嚷道:“和枝好过分!说什么你带我去,真过分,好像我比你小一样啦!”

    松原和枝一愣,颇为苦恼地皱起眉头,为难地小声说:“因为太宰的确像个小孩子嘛……”

    她看着太宰治变得气鼓鼓的脸,顿了一下,“那……你带我去?”

    太宰治:盯——

    松原和枝:“……拜托。”

    太宰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又欢呼起来:“哎呀呀,织田作,安吾,再喝一杯吧!嘛,下次要尝尝我的清凉活力鸡吗?”

    坂口安吾:“吃了会直接进医院吧……不,说不定连医院都不用去了。”

    松原和枝低下头,盯着手中的牛奶,良久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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