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来晚点,本公主可就命散黄泉了!”朝阳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怎么不留个活口?”

    “不过一些死士,留着也问不出什么。”谢忱随意翻弄了下那些杀手的衣领子,“料子挺好的。”

    “是李允?”李嵊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隐忍。

    朝阳走到李嵊身侧,忽的指着不远处的花灯惊呼,“呀!那个不是谢忱买的花灯吗?”

    几乎是她话音方落下,谢忱那边便转过来头,他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走到那块地方,捡起那盏花灯,握在手里,目光犀利的看向朝阳,“发生什么了。”

    朝阳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你们也没问本宫,这群人不是来杀本宫的,本宫不过是恰巧路过,原先他们挟持的是那位南家姑娘,不过她那个密友还是有两下子的,不愧是武将之女,能接住好几招呢。”

    “你说什么?”李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大步上前走到谢忱身边,同样的看向那花灯,确认是谢忱买的那个。

    “如上。”朝阳懒得再重复遍,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为何不来寻我们帮助?”谢忱眼里蕴藏着怒意,颇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这你们不是来寻本宫了吗?”方才她与李嵊他们走散,这才碰见了杀手威胁人的那副画面。

    “她受伤了吗?”谢忱垂下手,看着花灯里还未熄灭的微弱光亮,心里揪了起来。

    “没有吧,那些人没碰到她。”

    谢忱盯着朝阳的眸子,脸色严肃而又认真,像是在努力压着内心那股喷涌而出的怒气,他一字一顿,清晰的开口,“若是下次,你再是如此玩闹,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谢忱,你放肆!”

    朝阳见到谢忱如此骇人的模样,的确有些被唬住,但是底子里的骄傲不让她低头。

    她知道谢忱和李嵊他们在哪里,不过她没去找他们,而是想要留下来看看南姝挽她们到底会怎么样。

    是她做的有些过错,但是谢忱这般的态度,就是让她心里十分的不舒坦。

    “我这是对你的警告,并不是和你商量 ”谢忱冷不丁的留下一句,转身甩袖离去。

    嵩觉收了剑,派了几名暗卫将尸体处理掉,便也跟着离去。

    “谢忱,本公主……”朝阳还想说些什么,手腕便被李嵊一把拽住。

    “朝阳,你这次就有些任性了,若是出了什么人命怎么办?”李嵊虽然知道朝阳平时就是一个不着调并且十分纨绔的人,但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他没想到朝阳居然会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站在那儿。

    朝阳没想到连着李嵊也会一起凶她,心里的委屈渐渐堆满,心一横甩开了李嵊的手,语气蛮横,“本宫还就是一个不在乎人命的人儿,怎么了,她是个什么东西,本宫救不救她是本宫的自由!”

    “啪!”

    一掌落下,黑夜变的更加寂静。

    朝阳捂着左脸,脸隐藏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神情。

    李嵊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手指蜷缩了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他盯着朝阳,有些后悔自己的动手,但是想起方才她的那一番话,又觉得这一巴掌打的不亏。

    “你是燕国的公主,燕国所有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说出这般话,严太傅教你的那些书,全让你忘了吗!”

    朝阳缓缓抬起头,眼里蕴着泪意,星星点点的在眸子里闪烁,却迟迟不曾落下。

    良久之后,她轻声开口,“是,本宫这公主还不想当了,爱谁当谁当!”

    她说完便跑开。

    独留着李嵊站在原地,看着谢忱暗卫们处理尸体,过了会儿,他才抬脚离去。

    他向来疼爱朝阳,事事纵着她,却在这一次,他狠下心,不去追她。

    朝阳直接跑回了公主府,推开上前询问的下人,关门进了卧房。

    她扑进凉被里,丫鬟们早早在屋内放了冰块,感觉不到任何热气,这样舒适的环境,让她更想哭出来。

    “公主?”鸣儿推开卧房的门,为她端来了一壶茶。

    见朝阳趴在床上情绪似乎不太对,她放下了茶便走到她的身侧,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朝阳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坐起身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开口,“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鸣儿为她倒了盏茶递在她面前,知晓她什么也不会说,她也不在问,只是默默待在一侧。

    朝阳接过茶,喝了口,忽而问她,“鸣儿,你觉得本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公主容貌艳丽,气质……”鸣儿才说了两句,便被朝阳抬手打断。

    “算了,问你们你们也只会说这些话。”朝阳起身,“沐浴吧。”

    “是。”

    ——

    “主子,真的要这样吗?”

    嵩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谢忱站在南府的侧门,看着那也不算太高的院墙,显然也是有些纠结的。

    他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那里看。

    “主子,要不然派人去看看算了。”嵩觉小心翼翼的开口。

    谢忱还是没有回答。

    忽然,侧门突然传来了“咔哒”一声。

    就这样三目相对了。

    南任舒尴尬的看着门外的二人,诧异的开口,“二位……谢世子……这。”

    谢忱没想到会和南任舒撞个正着。

    “现在已经亥时两刻了,南三小姐是要去哪里?”

    “世子爷怎么先发制人,民女还没问世子爷深夜站在南府的门口是为了什么?”南任舒不服输的开口。

    看来上一次阿姐生病的时候碰到谢忱不是意外,谢忱和阿姐肯定是有些关系在的。

    谢忱丝毫没有被抓到的尴尬,坦然自若的开口,“转转。”

    “转转?那世子爷继续转转吧,民女先回去了。”南任舒正打算关上侧门,忽然顿住,又探出身子,看着谢忱问道,“我阿姐回到府上已经有些时辰了,得亏这两日爹爹和夫人去寺里吃斋了,府上也没多少人了,不过……府上的侍卫还是很多的,专门逮那些登徒子!”

    她说完“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徒留谢忱二人吃了一嘴灰。

    嵩觉偷偷望了下谢忱,问道,“世子爷,还要进去吗?”

    谢忱叹了声,不耐烦的用舌尖顶了顶上槽牙,“能怎么样,走吧。”

    “是。”

    嵩觉松了口气,他倒也是怕主子真的进去,那如果让南府的人发现,那注目也说不清了。

    南任舒退回门内,双手背在门后,却迟迟没有离去。

    她本是和沈郎约好今夜去见面的,但是谁能料到出门会碰见谢忱。

    她也不用猜谢忱是来做什么,这已经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事儿。

    只是谢忱和阿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手她和沈郎的关系吗?

    ……

    姝挽躺在床上,睡得转辗反侧,皱着眉,睡得不太舒服。

    梦里的画面让人心悸。

    她所看到的是一片雪景。

    雪景里面有寥寥几个人,其中那身形硕长的那人远远看见那黛色长袍便能猜出是谁。

    只见他站在雪中,手上提着把剑,架在一人的脖子上,垂着眸语气冰冷。

    “今日你敢背叛我军,明日你便可以背叛大燕。”

    姝挽想要走进看清那跪在地上男子的样貌,却怎么也走不上前,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画面一转,是灯火通明的夜晚,锣鼓喧嚣,人群吵吵闹闹。

    她穿着大红喜服,端坐在床边。

    姝挽认得出,坐在床上的那名女子是她,冥冥之中,她心中便瞧瞧有了定数。

    “新娘子来喽。”突然喜婆推开了大门,推推搡搡间,红色喜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她瞧见床上的“姝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身子有些止不住的发颤。

    那名男子走近,姝挽发现今日的新郎原是永安王府的庶子,袁文。

    她听过不少关于袁文的传言,无非就是一个病弱庶子,也不受府上待见。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姝挽”的丈夫是他。

    “姝挽”没有掀开盖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周围许多看客围了上来,将他们还在中间,起着哄,让新郎官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这袁文身长不高,脸色苍白,身形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

    他表情有些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围的他难受。

    几乎是“姝挽”的盖头落地的那一瞬间,袁文也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丫鬟喜婆和宾客们吓的四处逃散,唯独留下了还穿着大红喜袍端坐在床上的姝挽。

    周围人都是恐慌的,唯独她松了口气。

    也悄悄放下了,袖子里捏着的那把匕首。

    “姝挽”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他的鼻息,确认他没来呼吸后,松了口气,只是站在那,眼神看向远方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姝挽甚至以为她能看到自己,不过她知道这是在梦中,就算看到又能怎么样呢?

    “姝挽”坐回了床上,双手撑在膝上,垂着头,慢慢的,传来她低声抽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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