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照突然惊醒。

    迷迷糊糊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循声抬眼,发现果然没有听错。

    困意消退,她下意识起身。

    “盛知樾?”

    “这个点回来你应该是凌晨动的身?”

    “吃过早饭了吗?”

    “要不要补个觉?”

    她并没有张口就问工作。

    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他脸上了。

    双目有神,精气饱满,全然不是预料中的颓然相。事情即便没有完全解决,也不至于完全不顺利。

    就是看起来反应有些慢,分明知道挪脚,却不知道回话,呆呆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人到了跟前还没有收势的样子,陈夕照率先停步。

    “你今天怎么……”

    “唔。”

    她的疑惑不等彻底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西装面料擦着口鼻而过,晨雾的湿气即刻顺着鼻腔如潮涌入胸肺。

    初时陈夕照只觉得冷硬,缓过劲来听见一阵浑重的呼吸顺着后颈而下,整个人不自觉松软了下来。

    她看不见盛知樾的表情,却能从他的桎梏中尝出一二分情绪。

    更遑论她的耳朵直贴在他胸口,轻易听见杂乱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此刻并不平静。

    正是因为如此,陈夕照才没有打断他这个已经算是越礼的行为。

    犹豫片刻,她还是抬手,学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腰背,试图表达一些自己的安慰。

    可才拍了没两下,她就感觉腰上的禁锢愈发紧密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顺着胸腹层层外溢的滚烫热气,方才还让她觉得冷硬的隔阂,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恍若无物的拥抱让陈夕照有些不自在。

    她不确定这样亲密的社交距离在他们现代人看来是否正常,但她猜测,这个距离出现在她和盛知樾身上,多半不太正常。

    她拍了拍他的背:“盛知樾……”

    他没有回应。

    她这次挣了挣:“盛知樾?”

    依旧没有回应。

    就在陈夕照抓着他的腰侧,耐不住退后时,正前方头顶忽然响起一道喟叹:

    “啧啧,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吗?”

    这个声音是盛辞怠。

    “奶奶你看看他们,一大早就黏糊成这样,家里还有俩未成年呢?能不能管管?”

    这是盛逸悔。

    “嘘!让你们别出声……”

    这是老太太。

    盛知樾终于清醒了。

    他立刻松手,仿佛被人撞破什么尴尬的事,摸了摸鼻尖一时没有抬头:“奶奶……”

    三个撞破者在二楼围栏旁一字排开,盛辞怠撑肘俯趴着,看得津津有味:“哎?怎么分开了?继续啊。”

    陈夕照倒是坦坦荡荡:“早啊奶奶,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盛逸悔扶着老太太下楼:“这不是为了看偶像剧吗?”

    老太太一指头敲在她脑袋上:“你少说点,看给你大哥臊成什么样?”

    盛知樾不着痕迹地和陈夕照拉开距离,晃了晃发现外套没挂,转身去了玄关。

    盛辞怠嗤笑:“这会儿开始装不熟,早干嘛去了?”

    陈夕照笑问:“辞怠,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盛辞怠脸上瞬间一慌,连忙扫了眼盛知樾的脸色:“没有没有,零点前就回了,那会儿大嫂你不是在打瞌睡吗?没看见而已。”他偷偷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拉上了嘴上的拉链。

    陈夕照又转向盛逸悔。

    不等她开口,盛逸悔就主动转移话题:“啊呀奶奶,你说咱新年第一顿早饭吃点什么才好?”

    她边说边溜。

    盛知樾回到客厅,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问起陈夕照这几天的经历,陈夕照都一一回了。

    “你工作还顺利吗?”她问。

    “可以暂时休息几天,家里也有不少事。”他回。

    两人似又回到他出差之前的相处,客套又礼貌,至少面上是这样。

    两人十分默契,对刚才的拥抱只字不提。

    陈夕照喝了一口水,凉得忍不住皱眉。

    盛知樾竟然看出她的意思,接过她的杯子:“我去倒点热的,你等会儿。”

    “哎……”

    一句“不用”到了嘴边,不等吐出来他就提着茶壶走了。

    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这样毫无头绪的感觉是陈夕照以前少有的。

    她决定换换脑子,去厨房看人做饭。

    片刻后,盛知樾提着热水壶回来,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饭桌上,老太太说起年节期间的安排,比如祭祖,各家的人情往来,还有早前定在年后的认亲宴。

    她的意思是,让盛知樾带着陈夕照去给爷爷上柱香,盛知樾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来看陈夕照的反应。

    陈夕照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问她的意思,她当即点头。

    在大业,祭祖乃新年第一件大事,绝不可马虎,就是盛知樾不问,她也不会当面反对。

    见她答应,盛知樾才回复老太太。

    随后又道:“我想的是,认亲宴就安排在这两天,最好明天,赶在各家聚会之前。”

    老太太意外:“这么急?”

    盛知樾:“嗯,得让他们先见过夕照。”

    陈夕照不解:“为什么?”

    老太太先懂了:“也对,娶妇这种事自古都是先来而后往,哪儿有他们不来咱们先去的道理?叫人看轻。”

    陈夕照品了品,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一时没想起来,反倒是盛知樾比她记得还清楚。

    “那就定在明天?”老太太建议。

    “啊?这也未免太赶了吧?”盛逸悔表示怀疑。

    “菜单啊礼单啊还有七七八八的物料,总得留点时间准备吧?”盛辞怠也觉得不妥。

    盛知樾沉默片刻,问陈夕照:“你们是初八开工?”

    陈夕照点头:“对。”

    盛知樾:“那定在初六你可以吗?”

    陈夕照刚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初六我外婆贺七十岁寿,我得赶回去一趟,可以早点吗?”

    老太太:“那是得早点,初五吧那就?完了知樾你正好和夕照一起回去。”

    盛知樾闻言并没有马上答应。

    他似乎想到什么为难的事,眉梢微动。

    陈夕照接话道:“好的奶奶,这个我们自有安排,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一脸放心,不再说什么。

    几人接着往下说。

    一顿饭吃完,认亲宴的细节也定下来不少。

    饭后大家交换了新年礼物。

    陈夕照给俩孩子准备了红包,除了人民币,还有俩刀币。是她提前画好图,在网上找人定制的,一比一还原大业当世流通的货币,虽然不是真品,但总归是个心意。

    俩孩子觉得甚是新奇,对着比比划划了一会儿,竟然认出它们的形制。

    “大嫂,你这是按业朝的款式做的吧?”

    “没错,你们怎么认出来的?”

    “博物馆里有啊,大小规格和这个差不多,只是细节有些不同……”

    “哦,对,我参考了一下。”

    这批钱币当初发行之前,她确实参考了前业的形制,这回答确是大实话。

    “哎二哥,之前历史老师是不是讲过,后业晚期四国经济崩溃,唯有陈熹发行的云纹刀币不受影响,成了硬通货……你看看这个图案……”俩孩子慢声讨论了起来。

    陈夕照笑听了一会儿,起身去找老太太,转头对上盛知樾略显古怪的眼神。

    她眨了眨眼表示疑惑,他也眨了眨,却是立刻收回视线。

    给老太太准备的红包最丰厚,反正是盛知樾的钱,陈夕照并不心疼。

    老太太笑着接了,反过来也给她塞了一个,薄薄一层。陈夕照本以为里头是钱币,结果打开之后却发现是一封函件。

    一封信托基金转让委托函。

    “奶奶,您这是?”

    “奶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和知樾好好的,他如果欺负你啊,奶奶给你撑腰。”

    老太太横了眼一旁看资讯的盛知樾。

    “可这太多了,我不能收。”胳膊上的镯子还烫着呢,这次居然直接送钱,陈夕照立刻想要还回去。

    “拿着,这点钱还跟奶奶客气什么?以后还有更多的时候。”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别具深意,“到时候奶奶再给你包个大的,顶顶大的。”

    “嘻嘻……”

    对面的盛逸悔听见动静,瞄了眼陈夕照的肚子,意味深长道:“没错没错,不过多久还会有更多的,大嫂你就收下吧。”

    一旁的盛辞怠发问:“哎,那咱做叔叔阿姨的到时候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咳。”

    盛知樾突兀重咳,“奶奶给你,你就拿着吧。”

    陈夕照没太听懂他们的内涵,还以为就是盛家钱多的表面意思。

    对她而言,这东西到她手里,也不过是第二个镯子,暂用罢了。

    想到这儿,她不再扭捏,大大方方收下。

    老太太由此笑得更开心了,拉着陈夕照的手紧紧不放,一会儿问工作,一会儿问喜好,一会儿问口味。

    几天相处,陈夕照比之前自然许多,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天,反倒衬得旁边的三兄妹像个外人。

    “哎,你上次说的那个菜板子啊,我让人做好了,就差装订和装饰,现在正好……”

    老太太正说到兴头上,盛知樾忽然起身:“奶奶,我带夕照先去趟芷园,晚点回来。”

    老太太一愣,意犹未尽地咽了咽:“行,你们早去早回。”

    车子逐渐驶出大门。

    天际处,有朝阳破云而出洒向地面。

    陈夕照从窗外收回视线,问出刚才在客厅的疑惑:“芷园是哪儿?”

    “北郊陵园里面。”盛知樾侧眸,“吃饭的时候我问过你,以为你知道。”

    陈夕照了然,芷园是墓地,盛家爷爷在那儿。

    “怕他们看出端倪,我就没多问。”她解释。

    “想问就问,什么都知道反而奇怪。”他自然道。

    陈夕照点点头,继续转向窗外。

    没一会儿又听盛知樾问:“说起吃饭,你说的外婆生日是真的吗?”

    陈夕照转回来:“当然是真的,初六之前我得回去。”

    盛知樾迟疑片刻:“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

    这个答案陈夕照一点也不意外。

    “我早有预料,之前就告诉我爸你去不了。”她笑了笑。

    她说得轻松又理所当然。

    按照他们的表面关系,他应该对她的体谅表示感谢才对,再不济也应该松一口气,可他却连回头都没有,而是盯着前方的直行道,方向盘上的手敲了又敲。

    再开口,竟然是解释:“公司里有点事放不下。”

    陈夕照神色不变:“我知道,我能猜到。”

    他又道:“但我能送你去机场。”

    她疑惑:“……我是回乡下。”

    他急着补充:“那就高铁站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哪里都行,我送你。”

    她难掩笑意:“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更急了:“要送的,我一定送你。”

    陈夕照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反复讨论的问题,更不用如此紧张。

    见他坚持,她终是退了一步:“行,你送我。”

    盛知樾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到时候送走客人,我立刻送你过去。”他侧头保证,眼眸含笑。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沉默片刻,陈夕照转移话题:“对了,认亲宴为什么定在奶奶这儿?翁阿姨那边没有问题吗?在这之前,要不要先去给她拜个年?”

    “不用。”盛知樾立刻道。

    陈夕照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不耐,问道:“家里……也出了什么事吗?”

    盛知樾没有回答。

    就在陈夕照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我跟她吵了一架。”

    陈夕照意外:“因为什么?”

    他面无表情:“因为一时冲动。”

    陈夕照被他一脸正经的解释逗笑了:“那现在冷静了吗?”

    他略显迟疑:“她应该还没有。”

    对于盛家母子俩吵架的原因,陈夕照没有多问。

    至亲之间积年累月而来的矛盾,并不是搞清楚导火索就能解决的问题,但若有人从中调和,多多少少也能好转一些。

    陈夕照想了想,突然出声:“盛知樾。”

    “嗯?”他回头。

    “认亲宴要不就在翁阿姨那儿办吧?”她提议。

    盛知樾没有立刻回答。

    陈夕照继续道:“她是个爱热闹的人,现在又在气头上,如果让她以客人的身份参加自己儿子的认亲宴,一定会很难过。”

    以翁舒窈的脾气,她直接不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陈夕照回避了这种说法,只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告诉盛知樾她的难处。

    盛知樾启唇欲言,显然被这话戳中冲动之后的愧疚。

    可是凝噎片刻,他并没有退步:“我再想……”

    似料到他会这么说,陈夕照打断:“我来说,奶奶和妈妈这边我来说,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两军交战,上交伐谋,其次伐交,无论谋略还是外交都少不了调停之人。

    战事如此,吵架也是如此。

    不提打仗,单说口舌之争,比起朝堂上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盛家母子这等场面实在不算什么。

    陈夕照往日早做惯了和事佬的事,因此劝盛知樾的话也就带了两分胸有成竹。

    盛知樾下意识侧眸。

    不知是被她的信誓旦旦打动,还是她脱口而出的“妈妈”打动,抗拒之色逐渐消退。

    他收回视线,不过片刻点了点头:“嗯。”

    陈夕照就等他这句话。

    闻言即刻拿出手机给翁舒窈拨了过去。

    “嘟,嘟,嘟。”

    “喂?哪位?”

    电话接通时,提示音刚好过了三声,不多不少。

    陈夕照瞬间听出对面欲盖弥彰的急切。

    不是因为恰到好处的提示音,而是因为对面的毫不知情。上次翁舒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可是一口叫出她的名字,没道理现在换成她来打,就一点印象也无。

    但她并没有戳穿,而是配合至极地叫了一声妈,祝她新年快乐。

    对面沉默片刻,别别扭扭传来一句:“我以为你早忘了还有我这个妈……”

    “怎么会?”

    “昨天守岁到现在才醒。”

    “早上知樾又提前回来。”

    “……嗯,对,我们现在正要去芷园。”

    “来吃午饭?”

    陈夕照扫了眼盛知樾,他正专心开车,似乎没有听见这句因为征求意见,而被陈夕照着重重复的话。

    陈夕照自动读取他的回答。

    “可以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出来得急,原本打算带过来的东西忘拿了,可能得晚点才过来……”

    “没关系吗?那也不行,那可是知樾亲自带回来的……”

    “真的,不信您亲自问问他?”

    盛知樾猝然抬头:“?”

    陈夕照挑眉,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原来你在听啊”。

    他一愣,立刻转回去。

    “不巧,他也在打电话。”

    “马场?马场怎么了?”

    “没事,哈哈我都知道……”

    盛知樾并未打断她半真半假的胡诌。

    偶尔侧眼打量她专注说话的侧脸,眉心渐渐舒展,嘴角也不知不觉有了几分笑意。

    黑色的车身从山道疾驰而过,卷带起零落的草叶,留下窸窸窣窣的回响。

    “窣窣——”

    厚重的相册翻过一页,陈旧的塑料封面发出窸窸杂音。

    盛逸悔指着其中一张问道:“这个呢?这个也是大哥吗?”

    照片中的男孩儿大概八九岁,戴着泳镜正从泳池里破水而出,对面墙上贴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写着“业安市第九届小学生游泳锦标赛决赛”。

    “哦这个啊,”老太太扶了扶眼镜,“那也是知樾四年级的时候,期末考试那天。”

    “啊?奶奶你是不是偏心?怎么大哥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哎哟,因为这个比较特殊啊,他上午才考完试,下午就瞒着你们爸妈去参加比赛,你妈之前明明都给他退掉了的,非要去。”老太太立刻解释。

    “哦,”盛逸悔点点头,“原来大哥小时候还是个反骨仔。”

    “乱说,这叫有主见,你大哥从小就有主意得很,干什么都自己做决定……”

    老太太正说着,忽然被一声“夕照”突兀打断。

    通往侧院的落地窗半开着。

    盛知樾左手拿着木板右手拿着锤子,正站在门口望着不远处菜田里的陈夕照:“菠菜的板子我已经装好了,辣椒也是用深绿色的颜料吗?”

    田里的陈夕照应该是没听清,她站起来朝这边走了两步,指了指耳朵。

    盛知樾立刻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

    “颜色随便,你自己决定。”说罢,陈夕照准备转身。

    不料盛知樾又道:“你说用什么,我听你的。”

    陈夕照停顿片刻,随便说了个颜色。

    盛知樾闻言乖乖点头,回来调色。

    盛逸悔收回视线,用一种奇怪的语气朝老太太小声道:“你大哥从小就有主意得很,干什么都自己做决定……”

    老太太笑着捏起她的脸,啧了一声。

    相册阅读继续往下。

    照片中的小男孩捧着奖杯,站在领奖台的最顶端笑得异常开心。

    盛逸悔感叹:“哦?居然还是冠军?”

    老太太骄傲:“那是,别看你大哥现在温温和和的,骨子里那是争强好胜,从来不露怯的……”

    话音未落。

    那头盛知樾又打开门:“夕照,要不还是你来画吧?我只能写写字,画画不太行。”

    陈夕照刚把一块板插入地里,扶着腰起身:“……那你放着吧,我等会儿过来。”

    盛逸悔便又点点头,很快回到桌前。

    盛逸悔的眼神收回了,手指还没有收回:“争强好胜,从来不露怯?”

    老太太沉默片刻,弱弱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明明是说一不二,只要是下了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要我说啊,你和辞怠也得跟你们大哥学学……”

    她说到一半转而去看盛知樾的动静。

    盛知樾的反应也没让她失望。

    他再次起身来到门口:“夕照,要不还是我来画吧?我想试试。”

    陈夕照并没有起身,听清之后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立刻回到自己手上。

    盛知樾欲言又止,这次回身回得慢了些。

    盛逸悔收回视线,正要说话,老太太抢先一步开口:“人长大了,成熟了,总是会变的,至少你大哥现在是个非常稳重的人,独立自主,自己的事自己做。”

    说到最后,她的视线已然盯向落地窗前。

    见盛知樾隐约又有起身的趋势,她及时打断:“知樾。”

    盛知樾闻声转头:“怎么了奶奶?”

    老太太:“夕照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盛知樾不明所以:“嗯,我知道。”

    老太太:“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盛知樾持续疑惑:“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要真知道就别一会儿一个夕照,一会儿一个夕照,黏黏糊糊像什么样子?”老太太肃着脸,表情无比正经。

    盛知樾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低头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忽:“知道了,奶奶。”

    说完他沾了沾笔,认真在菜板上画了起来。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

    她指着板板正正没有丝毫懈怠的盛知樾,回到和盛逸悔的话题:“你看,奶奶总是对的。”

    盛逸悔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最后停留在了信服:“啊对,奶奶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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