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胆子真大啊,翻墙,逃课,去酒吧。”愤愤不平,气得脸色涨红,“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还敢给我干出这些事?”陆运毅本来正在办公室弄准备保送同学的资料,被教导主任一个电话给叫了过来。

    无人回答。

    生气怒吼:“说话啊!哑巴了!还有多少天高考!”

    李礼看向班级后面的倒计时,老实回答:“82天。”

    “很好,还知道只有82天就高考了。”气得双手插腰,呼吸加快,“你说说你们,压力大可以和老师和家长说,老师会帮你们减压。非得给我跑到校外,还给我喝酒。不知道喝酒后最容易出事吗?”

    “老班对不起!”展骜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带着他们翻墙,也是我带他们去的酒吧喝酒,你罚我就行。”

    “老师对不起!”

    “老班对不起,他们是见我心情不好想带我去散散心才这么做的。”边树也主动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陆运毅气得够呛,别得学生逃课就罢了。偏偏这回逃课的都是成绩拔尖的,本来还让他们带头学习,现在到好给他带头逃课。

    “陆老师处理好了吗?”高主任挺着自己的啤酒肚巡逻经过,询问处理结果。

    余光瞥了眼三人,对着陆运毅语重心长:“现在这些学生就是叛逆期不服管教。要保送的孩子还是要适当的处罚。”

    脸色担忧,不敢反对:“你说的对,那你看——。”

    “就罚每人写两千字检讨交到办公室加明天中午把教室办公室打扫干净。”高三的学生,快毕业了还是决定给他们留点面子,不公开检讨。

    “啊?”没想到高华强这次会网开一面。

    “你对我的处罚有意见?”斜睨看向陆运毅。

    “不不不,没意见。”赶紧解释,“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处理的这么好,这么妙。”连拍彩虹屁。

    “嗯,没意见我就走了。”挺着自己的啤酒肚离开。

    “好嘞你慢走。”巴不得这尊大佛赶紧走。

    “这周末每人多加三张物理试卷。”刚说完下课铃声就响了。走廊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挥手让三人回班。

    三人如释重负赶紧离开。

    ***

    “走吧我和爷爷说了,我们现在过去。”背上书包。

    懵圈:“啊!去哪?”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今天去爷爷那里。”

    “不好意思,昨晚酒喝多忘记了。”道完歉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展骜你去吗?”询问正在收拾东西的人。

    三人刚打扫完办公室回来准备回家,他们回来班上已经没人,李礼就顺便问了一下展骜要不要同他们一起去。

    昨天的患难与共也让展骜此刻完全不跟李礼客气,立即同意,“行,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沈鸢和曲艺瑶在校门口等了李礼和边树老半天,问:“李礼,你们今天这么晚干嘛呢?”

    不准备把自己的脸事件告诉沈鸢,迅速带过话题,“没干嘛,走吧爷爷在等我们了。”

    小鱼包子铺

    “爷爷!”

    五人依次向宋爷爷问好。

    “宋爷爷下午好!”

    ……

    眉开眼笑得把五人带到后面的房间,“这里面安静,你们先在这里学习一会儿,爷爷忙完就带你们去玩。”

    “谢谢宋爷爷!”

    “谢什么当自己家。阿礼你去冰箱里面洗点水果。”刚说完外面就有人找老板,宋爷爷又说了一句想吃什么在冰箱里面拿,就出去招待客人了。

    李礼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好后放到桌上。

    半天假期附中的老师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作业和试卷只增不减,特别是李礼他们那天逃课又被陆运毅多加了三张物理试卷。

    窗外的枇杷树已经挂果,宽大的树叶的轮廓被光勾勒在地面,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头,接受光的照拂。

    “李礼这题怎么解?”

    “你先把AF两点连接,再证明平面ABC和A′DF平行……”

    边树坐在曲艺瑶旁边心情难捱,他很想开口问她男朋友有没有影响她学习,有没有为她努力学习,别在关键时刻拖她后腿,有没有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话到口却不知如何说,看着低头认真写题的曲艺瑶,边树的目光不自觉放柔。这是他喜欢三年的女孩,是他错过的女孩。

    曲艺瑶写得有点累,手放在脖子上扭转,和边树来了个眼神碰撞。

    “你写题看我干嘛?”瞥了一眼他的试卷,“你物理试卷我这又没有答案。”

    收回视线,解释的磕磕巴巴,“我……我是出神,谁看你了。”

    边树懊恼的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还看出神了。

    曲艺瑶懒得和他争辩,又揉了一下脖子低头继续写自己的二轮练习册。

    半个小时后,宋爷爷忙完了店里面的事情。去给五人做午饭,李礼想要帮忙,结果就是又被赶了出来。

    无奈只能继续写试卷。

    午饭后,宋爷爷先带五人到屋后修理枇杷树。

    展骜看见枝叶上还没有成熟的枇杷被剪下来,肉眼可见的心疼,忍不住问宋爷爷,“爷爷,这枇杷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剪它啊。”

    宋爷爷笑呵呵的说道:“这果挂太多会把树枝压断。”把剪下来的枝叶扔到竹兜里面,继续说,“把多余的叶子剪掉,也可以改善果树的光照条件。”

    展骜听完明白了,立马积极的加入剪枝队伍。

    宋爷爷看着在果树上忙得不亦乐乎的孩子,眼角的鱼尾纹很深,看见正在教沈鸢剪枝的李礼打趣道:“阿礼小时候还经常在枇杷熟时背着我偷偷来摘枇杷。”

    被get到的李礼,摸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为自己辩解:“我那有经常……就偶尔,爷爷你别乱说。”

    宋爷爷呵呵笑了两声,知道自己的孙子脸皮薄不经逗,也不拿他打趣了。

    李礼把爷爷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摸着小拇指。见沈鸢一直盯着自己,话都说的不顺溜了。

    “你……你看着我……干嘛?”

    “所以你小时候给我带的枇杷都是偷偷在爷爷树上摘的?”她好像发现了李礼的秘密。

    他小时候还骗自己说是宋爷爷叫他带给她的。

    忽然抬头和沈鸢对视,说:“秘密现在被你知道了。”其实也不是秘密,主要是他有次偷偷摘枇杷被爷爷发现,然后就是教育一顿。

    小时候的他有点小傲娇,觉得自己比沈鸢大,要当好哥哥这个角色。自己被家长教育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以让沈鸢知道,也怕她知道后会笑话自己。

    沈鸢耳根子被看得发红,跑到曲艺瑶那边剪枝去了。

    李礼看着跑远的沈鸢温柔一笑,继续剪枝。

    剪完枝,宋爷爷给他们每人做了一碗自己最近调的新饮料:樱桃芋圆。

    樱桃刚上市,价格有点贵宋爷爷没买多少,先卖点回来试做一下新品,等下个月樱桃丰收,他这小店也可以上新品给顾客尝尝。

    吃完新品,时间也快下午四点。宋爷爷带着他们来到海边赶海。

    午时盐城的太阳很毒,能把人烤焦。

    傍晚却不同,阳光没了午时的毒辣,照在身上暖暖的,海风拍打地特别凉爽。

    宋爷爷骑着自己的转属小三轮,带着五人浩浩荡荡的在云端路上,海风扑面带来海水的盐。

    李礼本来想帮他开车,结果就是又又又……又被拒绝了。六十多岁的宋爷爷不服老,非要自己开。

    “啊!大海我来了!”

    刚到海边下车,边树撒丫子就奔向了大海的怀抱。

    高三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松弛。

    宋爷爷就是来海边淘货的,明天早上好准备新鲜的包子馅。

    李礼和展骜两人把车上的工具拿下来后,几人也朝着海洋出发。

    展骜带着爷爷去抓鱼和螃蟹。

    李礼,沈鸢和边树,曲艺瑶分成两队各自赶海去了。

    展骜特别喜欢宋爷爷,非要和宋爷爷一起。

    “把我爷爷让给你几分钟,照顾好爷爷。”李礼不会承认是自己抢不过。

    展骜的嘴比女生还会说。

    “是螃蟹!”沈鸢指着礁石后面的水域。

    李礼眼疾手快的抓住正准备开溜的螃蟹。他们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抓螃蟹已经有独特的手法,知道怎么样让它夹不到自己的手。

    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拿着小铲子在海滩上挖。

    “感觉这蛏子个头应该很大。”沈鸢蹲在侧边,拿出小铲子和李礼一起挖。

    人多力量大,很快两人就看见了海蛏的头。不过海蛏狡猾得嗖的缩回自己的头,李礼从桶里拿出盐,顺着沙孔倒进去。

    等海蛏自己钻出来时,李礼用手拽住它没劲后成功拿下。

    李礼在捡贝壳感觉很好看,转身看了一眼正专心和皮皮虾过招的沈鸢,弯腰捡贝壳。

    贝壳上的花纹有映着海洋的,披着晚霞的,带着小鱼的,长着海洋植物的……

    李礼挑选出最好看的贝壳。

    边树不时往曲艺瑶那边看几眼,查觉曲艺瑶要转身立马又装作在抓东西。

    海水从脚下一退一进,在细软的海滩上留下印迹。他无法接受,无法释怀,还是祝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李礼过来找边树时见他傻站着不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近。

    “发什么呆?”李礼跑到海里把海水直接往边树身上弄。

    “李礼你给我等着。”开始复仇,冲进海里把海水用力往李礼身上泼去。

    李礼被边树弄的衣服全湿了,直接放肆玩嗨起来,沈鸢和曲艺瑶很快也被拉着加入。

    海浪在脚底,海风吹在身上,他们肆意的闹着,海边充斥着他们的笑声。

    展骜和宋爷爷在不远处看着这场“闹剧。”

    宋爷爷说:“孩子你不去?”

    想叫展骜和他们一起玩,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应该是这么热烈,自由,喧闹。

    展骜摇了摇,帮宋爷爷把刚抓到的海鲜提到车上。

    和宋爷爷一起坐在路面,看着在海里追逐嘻戏的他们。

    展骜看着海里面的李礼,眼里都是羡慕。手感觉到一股温暖。

    声音浑厚温柔:“孩子,和爷爷说说有什么心事。”

    看着被宋爷爷紧紧抓着的手,感受着宋爷爷手传来的暖意,眼眶湿润。

    鼻子发酸,声音沙哑:“我想我爷爷了。”

    他爸妈忙于工作,从小就把他交给爷爷抚养。爷爷对他特别好,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

    爷爷家在庆安,山水每个季节都会有野果,每次爷爷从山上回来,口袋里满满的一袋都是给他带的野果。

    在他十岁那年爷爷出世了,他被接回爸妈家,就是现在的盐城的家。

    他爸妈对他从来都是只关心成绩,其他的鲜少过问。

    他的成绩也不是靠天赋,而是努力。他也会碰到不会题,当自己遇到不会的题问别人时,他们都会阴阳怪气的说,“哟∽,年级第一也会有不会的题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老师们主动给他贴上了标签。学霸就是什么都会,学霸所有题都会,学霸就不能有不会的题。

    只有李礼不会这样看他。

    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那次那题不会,李礼从旁边经过见他不会,没有嘲笑而是给他认真的讲解了那题,还说以后不会的题都可以找他。

    李礼是自己转学回盐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李礼第一次带他来见宋爷爷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那个季节爷爷又会从山上给他带酸酸甜甜的羊奶果回来。

    宋爷爷心疼的握着展骜的手,帮他擦拭泪水,安慰:“孩子不哭,以后想爷爷了就来看爷爷,爷爷也是你爷爷。”

    回去的三轮车是李礼开车。

    宋爷爷坐在后面一直拉着展骜的手没有放开。

    展骜拉着宋爷爷的手,看着在海天处的太阳掉入海里变成两个。

    蓝色的海洋盛着橘色的天空。

    海浪在海边继续拍打海岸,海风仍然夹着盐味。

    展骜接受着海风的吹拂,露出笑容。

    “爷爷是你们和阿礼的爷爷,你们都是乖孩子。”

    真好,他又有爷爷了。

    爷爷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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