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翌日初令起床时，倒不觉周身疼痛，仔细掂量掂量，发现身下竟有三四床棉被铺着，身上也盖了件顶厚实的，昨夜里喝了酒，周身出了汗也不知，她叫来云雀，却听她道，寒璟昨夜里出了府，今天一大早也没有回来。
只是傅陵他们回来了，还带着自家大哥，今日一早便来了顾家。
就在初令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自己装作眼疾的事告诉大哥时，却听见云雀道“二小姐昨夜里被人割了舌头，今日不知是从何处寻来个江湖骗子，净会些江湖骗术，说是二小姐近日里有大难，要孪生姐妹的五尖血……”
这五尖血，便是舌尖血，手尖血，足尖血了。
初令的神色蓦然冷了下去。
她与她，又算哪门子的孪生姐妹？时娉太蠢了，步步棋，步步错。真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她耍的什么把戏？
她同云雀耳语了几句，颇为凝重道“可要办好了，莫要出了纰漏。”云雀半信半疑道，“小姐，此事风险太大了吧……”
时娉不给她路走，那她也没有让她再走下去的必要了。
“收拾收拾马车，今日我们回时家。”
***
初令步入大堂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厅中焦头烂额的时父和哭哭啼啼的宋姨娘了。
见她来了，宋姨娘飞也似的扑了上去，眼泪鼻涕一把糊了上去，撕心裂肺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可要救救阿聘啊……”
初令皱着眉，不悦的踢开了腿上的女人，抬起头便换了一副顽劣模样，眼睛虽看不到，可依旧无畏朗声道“她又不是我的孪生姐妹，我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救她？”
时父听着自家女儿口中说出的话，瞬间暴跳如雷，手指哆嗦的指着她道“什么平白无故？你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你溺死！今日你若不救阿聘，我们时家就要同你断绝关系！”
“你丢的不过是一些血，阿娉丧失的可是说话的能力啊！”
“我看到时没了时家这介庇佑，你一介瞎子该如何在京中立足？”
时父性情豪爽，却也暴劣，他笃定了初令是个草包，没了时家，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听完这些话，初令只觉心寒，美眸含泪道“父亲便是一定要同我走到这一步嘛？”
而后又喃喃自语，似是自嘲，眼尾氤氲着泪花，梨花带雨般“也是，父亲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行事为人雷厉风行。前些日子都能将我驱逐出门，今日同我断绝关系自然也是说到做到的……”
宋姨娘见势说话，劝诫般道“大小姐，你自己掂量掂量，日后若真是没了时家，以你在京中的名声，单凭顾家的势力也是不会有人向你提亲的，最后也只能嫁个空头官儿草草了事，末了娘家没了依靠，日后也是举步维艰……”
赤裸裸的逼人了……
初令无力的闭上眼，泪花流淌，在脸上划下泪痕，认命般道“我救！”
一旁的奴婢见势拿着银针上前。
六根银针，足足有一寸长，针头还有些许水渍
以宋姨娘的为人，这几针下去，她的五足日后怕是要落下许多毛病来。
云雀上前一步，一脸担忧道“老爷明鉴，郎中说要是孪生姐妹的五尖血，大小姐同二小姐不是同父异母先不说，单凭近日里小姐周身病气颇重，怕是到时要将病气过渡给二小姐了……”
初令睁着空洞的大眼，喃喃道“近日里，姨母担忧我的病情，特意赐了宫中御医医治，虽是恶疾，却也是好了大多，如今依稀能看见些模模糊糊的了……可如今时娉病重，倘若我再将病气过渡给了她，怕是要雪上加霜……”
宋姨娘见时父颇为动摇，见状便立即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老爷啊，你一定要救救阿娉啊……她从小便没有父母常伴身侧，颠沛流离十几年，如今又被有心之人谋害，我的女儿怎的如此命苦啊……”
“宋姨娘这是作甚？”初令不悦皱眉，嘲讽道“二妹妹如今还待字闺中，现今被割了舌头，府中上下将嘴打了结不敢走漏了风声，如今这般在大堂肆意喧哗，莫不是想让她常伴你身侧，觅不得夫家了？”
话音掷地，宋姨娘倏然收了声，一张脸憋的通红通红，咬了舌头一般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话了。
见二人动摇，初令又立即上前，指着一旁毕恭毕敬的郎中！道，“时娉也算我半个妹妹，如今我便将皇后娘娘赏来的御医为她诊治，相信他几副汤药下来，二妹妹定会恢复如初，像从前那般伶牙俐齿……”
“这，怕是不妥吧……”宋姨娘拉着时父衣襟，“聘儿身弱……”
“怎的不妥？”初令反问道，“宋姨娘寻来的江湖骗子有用，可治的二妹妹，宫中赏赐的御医便要低他们一等？”
“自然不是。”宋姨娘抹下额头汗水，事到如今也只能妥协，喃喃道“自然是治的的，治的……”
她不傻，要知道，当今皇后也是姓顾，同顾白姳甚至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初令喊她一声姨母，也是过得去的。
“听闻昨日里，江家大公子闯了时家，说是为二妹妹寻来了药……”初令讥讽道，“二妹妹尚未出阁，这般收下怕是对她名声不利，况且，这本就是江二母亲的遗物，她怕是无福消受，使了反倒冲撞了煞气，我素来同江二交好，这块儿白玉，便是交于我物归原主罢了！”
这话倒是让这夫妻二人无力反驳，时父不傻，江怀彦贵为嫡子，如今又被封了世子，日后是要接替自己父亲的职位，此时得罪他，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初令向来与江二交好，如今让他们亲近些，日后女儿嫁近江家，怕是早晚的事。
可宋姨娘不乐意了，吞吞吐吐，却也说不出什么话，一把便拦住了欲上前的初令。
初令柳眉倒竖，冷声道“宋姨娘这是何意？是不信我？还是不信皇后娘娘？”
她这句皇后娘娘搬出来，宋姨娘可谓是双腿一软，被一旁眼尖的丫鬟搀了过去。
初令望向台上那颗闪耀着晶莹剔透光芒的碧玺，闪耀着高贵典雅的光辉，周身散发着神秘气息，让人透过这些深邃，便能窥见过往的种种历史。
可拿到手中，她才方觉不对劲，仔细窥见，却发现原本圆润饱满的宝石，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半。
“你们用了这碧玺？”初令怒意横生，额角也因气氛而青筋暴起，不悦的皱起眉头来。
“这，这……”宋姨娘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喃喃道“一时无策，便寻来工匠劈开了，谁知这碧玺年头久，也坚硬如铁，硬生生劈坏了两个斧头……”
“呵”
初令无话可说，正欲离开，却听身后时父开口，颇有些生硬道“午膳也不留下来用了？”
“我怕是无福消受。”
只是傅陵他们回来了，还带着自家大哥，今日一早便来了顾家。
就在初令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自己装作眼疾的事告诉大哥时，却听见云雀道“二小姐昨夜里被人割了舌头，今日不知是从何处寻来个江湖骗子，净会些江湖骗术，说是二小姐近日里有大难，要孪生姐妹的五尖血……”
这五尖血，便是舌尖血，手尖血，足尖血了。
初令的神色蓦然冷了下去。
她与她，又算哪门子的孪生姐妹？时娉太蠢了，步步棋，步步错。真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她耍的什么把戏？
她同云雀耳语了几句，颇为凝重道“可要办好了，莫要出了纰漏。”云雀半信半疑道，“小姐，此事风险太大了吧……”
时娉不给她路走，那她也没有让她再走下去的必要了。
“收拾收拾马车，今日我们回时家。”
***
初令步入大堂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厅中焦头烂额的时父和哭哭啼啼的宋姨娘了。
见她来了，宋姨娘飞也似的扑了上去，眼泪鼻涕一把糊了上去，撕心裂肺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可要救救阿聘啊……”
初令皱着眉，不悦的踢开了腿上的女人，抬起头便换了一副顽劣模样，眼睛虽看不到，可依旧无畏朗声道“她又不是我的孪生姐妹，我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救她？”
时父听着自家女儿口中说出的话，瞬间暴跳如雷，手指哆嗦的指着她道“什么平白无故？你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你溺死！今日你若不救阿聘，我们时家就要同你断绝关系！”
“你丢的不过是一些血，阿娉丧失的可是说话的能力啊！”
“我看到时没了时家这介庇佑，你一介瞎子该如何在京中立足？”
时父性情豪爽，却也暴劣，他笃定了初令是个草包，没了时家，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听完这些话，初令只觉心寒，美眸含泪道“父亲便是一定要同我走到这一步嘛？”
而后又喃喃自语，似是自嘲，眼尾氤氲着泪花，梨花带雨般“也是，父亲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行事为人雷厉风行。前些日子都能将我驱逐出门，今日同我断绝关系自然也是说到做到的……”
宋姨娘见势说话，劝诫般道“大小姐，你自己掂量掂量，日后若真是没了时家，以你在京中的名声，单凭顾家的势力也是不会有人向你提亲的，最后也只能嫁个空头官儿草草了事，末了娘家没了依靠，日后也是举步维艰……”
赤裸裸的逼人了……
初令无力的闭上眼，泪花流淌，在脸上划下泪痕，认命般道“我救！”
一旁的奴婢见势拿着银针上前。
六根银针，足足有一寸长，针头还有些许水渍
以宋姨娘的为人，这几针下去，她的五足日后怕是要落下许多毛病来。
云雀上前一步，一脸担忧道“老爷明鉴，郎中说要是孪生姐妹的五尖血，大小姐同二小姐不是同父异母先不说，单凭近日里小姐周身病气颇重，怕是到时要将病气过渡给二小姐了……”
初令睁着空洞的大眼，喃喃道“近日里，姨母担忧我的病情，特意赐了宫中御医医治，虽是恶疾，却也是好了大多，如今依稀能看见些模模糊糊的了……可如今时娉病重，倘若我再将病气过渡给了她，怕是要雪上加霜……”
宋姨娘见时父颇为动摇，见状便立即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老爷啊，你一定要救救阿娉啊……她从小便没有父母常伴身侧，颠沛流离十几年，如今又被有心之人谋害，我的女儿怎的如此命苦啊……”
“宋姨娘这是作甚？”初令不悦皱眉，嘲讽道“二妹妹如今还待字闺中，现今被割了舌头，府中上下将嘴打了结不敢走漏了风声，如今这般在大堂肆意喧哗，莫不是想让她常伴你身侧，觅不得夫家了？”
话音掷地，宋姨娘倏然收了声，一张脸憋的通红通红，咬了舌头一般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话了。
见二人动摇，初令又立即上前，指着一旁毕恭毕敬的郎中！道，“时娉也算我半个妹妹，如今我便将皇后娘娘赏来的御医为她诊治，相信他几副汤药下来，二妹妹定会恢复如初，像从前那般伶牙俐齿……”
“这，怕是不妥吧……”宋姨娘拉着时父衣襟，“聘儿身弱……”
“怎的不妥？”初令反问道，“宋姨娘寻来的江湖骗子有用，可治的二妹妹，宫中赏赐的御医便要低他们一等？”
“自然不是。”宋姨娘抹下额头汗水，事到如今也只能妥协，喃喃道“自然是治的的，治的……”
她不傻，要知道，当今皇后也是姓顾，同顾白姳甚至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初令喊她一声姨母，也是过得去的。
“听闻昨日里，江家大公子闯了时家，说是为二妹妹寻来了药……”初令讥讽道，“二妹妹尚未出阁，这般收下怕是对她名声不利，况且，这本就是江二母亲的遗物，她怕是无福消受，使了反倒冲撞了煞气，我素来同江二交好，这块儿白玉，便是交于我物归原主罢了！”
这话倒是让这夫妻二人无力反驳，时父不傻，江怀彦贵为嫡子，如今又被封了世子，日后是要接替自己父亲的职位，此时得罪他，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初令向来与江二交好，如今让他们亲近些，日后女儿嫁近江家，怕是早晚的事。
可宋姨娘不乐意了，吞吞吐吐，却也说不出什么话，一把便拦住了欲上前的初令。
初令柳眉倒竖，冷声道“宋姨娘这是何意？是不信我？还是不信皇后娘娘？”
她这句皇后娘娘搬出来，宋姨娘可谓是双腿一软，被一旁眼尖的丫鬟搀了过去。
初令望向台上那颗闪耀着晶莹剔透光芒的碧玺，闪耀着高贵典雅的光辉，周身散发着神秘气息，让人透过这些深邃，便能窥见过往的种种历史。
可拿到手中，她才方觉不对劲，仔细窥见，却发现原本圆润饱满的宝石，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半。
“你们用了这碧玺？”初令怒意横生，额角也因气氛而青筋暴起，不悦的皱起眉头来。
“这，这……”宋姨娘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喃喃道“一时无策，便寻来工匠劈开了，谁知这碧玺年头久，也坚硬如铁，硬生生劈坏了两个斧头……”
“呵”
初令无话可说，正欲离开，却听身后时父开口，颇有些生硬道“午膳也不留下来用了？”
“我怕是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