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薰,醒一醒。 ”

    藤森薰睁开眼睛,她看到着急喊醒自己的母亲:“夏油那孩子家里出事了!”

    她张嘴刚想说话,眼前如同数据乱码一样混乱,然后眼前的场景变换了。

    是夜蛾正道:“如果他联系了你,记得及时找我。”

    耳边的声音开始扭曲,视线再次模糊。

    这次又变成了剧场的后台。

    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花进来,上面的贺语写着:《初次演出顺利》

    光好奇的探头:“是谁送的啊?”

    她的余光看到了镜子,侧过头看去,是穿着演出服,画着精致妆容的自己。

    她还捧着一束花。

    一眨眼,面前变成了坟墓。

    墓碑上刻着:“夏油家之墓”

    “他被我埋在了这里,他有遗言留给你。”是五条悟的声音,“我想想啊,对,是‘不用再害怕了’。”

    再然后,是新宿的尸山血海……

    那个头上有着缝合疤痕的羂索,用着夏油杰的身体,用着他的脸,看着自己在笑。

    到最后,事情好像解决了。

    五条悟的尸体也被收敛了。五条悟的……尸体?

    她茫然地穿着参加丧礼的礼服站在高专里,看着上面的一排的黑色相框。

    她感到了一丝荒诞。

    藤森薰踏出了门,丧礼的黑色和服与西装变成了鲜花与白无垢……

    五条家改换门庭。

    一场荒诞的闹剧。

    往日熟悉的学生是这场闹剧的主角,藤森薰垂着眼思索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的视野又开始变动,她走在重建后的新宿的大街上。

    看人来人往,看喜怒哀乐,除了她之外,大家似乎遗忘的都很快,这里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毫无改变。

    对,毫无改变。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行字。

    【渺小个体的消亡无法对宏观的世界产生实际的影响。】

    对,无论是谁的消亡,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

    那他们的死究竟有什么意义……

    “死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

    藤森薰一惊,她猛然回头。

    ……

    她好像又走在扫完墓离开的路上,难以言说的无力感似乎在蚕食着她的身体。

    于是她麻木地在街上走着,大脑空白,不知道往哪里走去。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温和的,让人光听见就可以放松得安然入睡的声音:“听说有一家店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藤森薰感觉自己的脚步顿了一下。

    “它就在,”那个声音满含笑意,“你的面前。”

    ——

    藤森薰睁开眼睛。

    是她记忆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过的房间。

    下一秒,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伴随而来的是上一回子弹进入大脑带来的剧痛。

    她捂着嘴想要起身倒水,却因为身体的抽搐狼狈地撞翻了桌子,倒在地上。

    动静很大。

    她意识迷糊的最后,只看到了房间的灯被打开,以及她那记忆中的母亲的声音:“薰!薰!”

    啊,多么令人怀念的声音。

    这是她意识再次消散前最后的想法。

    她做了好多梦,不,应该说不是梦,如果没记错,这是过去的不断失败的她。

    她再次来到了那个地方,迷雾淡了很多,淡到她已经看得清周围。

    那是堆叠起的残肢尸海。

    脑袋上的都是她的脸。

    于是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被无数的红线编织的网控制在中央的,如同在茧里的另一个自己。

    “要放弃吗?”她听到了面前的自己平静的声音。

    “不。”

    “我帮不了你了。”

    “我知道。”

    “如果你成功的走出那一步,世界线将更新,我们将重新融为一体。”她和她对视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人的大脑承载不了这些的。”

    “……”

    “我们或许不会死亡,但却如同死亡,甚至,死亡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我知道。”

    “这样啊,”她的声音依旧平静,“那祝福你,另一个我。”

    “……”

    “时间,不多了。”

    ……

    藤森薰睁开了眼睛,最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动了下手指。

    “你醒了?”

    她眨了两下眼睛,大脑终于开始了工作。

    她看向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好像昏倒之前,听到了我母亲的声音。”

    “我让伯母去休息了,你已经晕倒三天了。”夏油杰关切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藤森薰,“医生说你是受到了巨大刺激和疲惫导致的突然昏迷,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藤森薰定定地看着夏油杰,对啊,这时候的他……

    夏油杰皱起眉:“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你说这话是不是太生疏了?”

    藤森薰愣了下,然后就这样笑了:“你说的对。”

    她轻轻牵住了夏油杰的手,然后就这样贴在了脸侧蹭了蹭:“能请你,再这样陪我下吗?”

    夏油杰顿了下,然后顺着姿势坐到床边:“放心吧,学校那边我已经请假了,陪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样呀,太好了。”藤森薰开心地笑了,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这么爽快的请假,是已经决定进高专了?”

    夏油杰的手一僵,藤森薰却好似毫无察觉一样继续用手覆着,她闭着眼睛:“再让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很快一切就会结束的。”

    “你……”

    “夏油,我才知道,人啊,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梦想啊,理想啊,或者什么想留给生者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殆尽。”藤森薰的语气平静而又祥和,“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东西,果然还是得在活着的时候实现它。”

    “你这话说的跟诅咒一样。”夏油杰强撑起笑容,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藤森薰睁开了眼睛,她松开了与夏油杰相握的手,撑起身子,与夏油杰对视:“那你觉得我是诅咒吗?”

    房间一度陷入令人不安的死寂,就在夏油杰刚想说话的时候,藤森薰歪了歪头,弯起眼睛笑了:“开玩笑的。”

    “夏油你先回家吧,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真薄情啊……”夏油杰下意识地接了句。

    “这样吗?”在夏油杰追问自己更多的事情前,藤森薰按下了呼叫铃,在护士们进来的时候,她看着被挤出门的夏油杰,“那就当这样吧。”

    病房门被关上,藤森薰在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得到了短暂的独处时间。

    她拿起了单人病房里的座机,开始拨打电话。

    占线……

    过了五分钟。

    还是占线。

    不是,夜蛾正道和谁打电话能打这么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夏油杰的脸。

    藤森薰迅速晃了晃头,算了,打不通就换一个。

    “嘟,嘟,嘟——喂,哪位?”

    “贵安,九十九小姐。长话短说,羂索准备复活宿傩,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生下了宿傩的容器。”

    “你是谁?”电话里吊儿郎当的声音变了。

    “藤森薰,”藤森薰咳嗽了几声,“失礼了,我现在医院。”

    “没听说过的名字啊,你从哪里知道的?”

    “梦境里。”藤森薰看着窗外的天空平静道。

    “嗯——那我的手机号码也是你从梦里面知道的。”

    “不愧是九十九小姐。”藤森薰笑道,“我想见您。”

    “为什么想着找我?”

    “在我的梦里,我曾经和您一起在天元面前询问过羂索的事情。”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话,正好我在东京,你在哪个医院?”

    藤森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背上,说出了医院名。

    电话结束后,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哥哥,我是薰。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帮我个忙……”

    等夏油杰打完电话从天台回来的时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窗户打开,空荡荡毫无一人的病房。

    “哈?”

    夏油杰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他打开手机,看到的是藤森薰发来的短信:“相信我。”

    ……

    “你不怕你的小男朋友担心吗?”开着机车的九十九由基扬声问自己后座的藤森薰。

    藤森薰死死抱住九十九由基的腰:“担心总比死掉好,能担心说明心脏还是跳着的。”

    “薄情的女人啊——别抱那么紧,不会被甩下去的。那么,你还梦到了什么?”

    “不管梦到了什么,让宿傩打一开始就复活不了就好。”

    “也对。”

    “最开始,以为羂索是重点,直到最近又做了梦的我才明白了,这件事是羂索的翻车。”

    “哈哈哈哈哈,”九十九由基被逗笑,“没事的没事的,交给我吧。”

    ……

    夏油杰还是入学了咒术高专,不管藤森薰是从哪知道的高专和诅咒的事情,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藤森薰从那天开始仿佛人间蒸发,她的家人也集体移居国外。

    好不容易顺出有个堂哥在警视厅,一打听也辞职出国发展了,她那个死党一家也是。

    就像要跟什么东西尽快撇开干系一样。

    不过,夏油杰有看着明显因为长期加班,班味快凝结成咒灵的夜蛾正道:“咒术师加班这么严重吗?”

    夜蛾正道长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最近有个叫羂索的人到处搞事情,把高层渗透的像个筛子,像是要复活宿傩来着。大人们都在加班处理这些事。”

    “他们怎么知道该处理谁?”

    “天元啊天元,真是的,自己缩在那里,累活都给别人看。”

    “那些被渗透的高层也需要他们处理?”

    “谁知道谁的手,跟死神来了一样一个个不管藏哪里都陆续被杀就算了,现场还查不到咒力波动,就像被死神索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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