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山海没了脾气,嘴角耷拉下来,等待高峻霄发落,高峻霄其实没想把他如何。

    真正的敌人刘胜七已经死透,海先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以后只有雷山海中士。

    思绪回到芒山脚下,芒山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山中歧路甚多,就算用上剿匪队里所有的炮.车和三个基数的弹药,把芒山移平了,也不能防止刘胜七外逃。

    可让高峻霄下定决心深入虎穴的,还是在他接触到哑奴后,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来为三当家雷山海送信。

    本来很稀疏平常的事,高峻霄却多了一个心眼,派人跟踪送情报的哑奴。

    山海被派回去潜伏没几个月,即便凭着硬本事已经升为三当家,哪会如此巧,正好山寨里有个哑巴,对山海忠心到能给剿匪队送情报。

    除非山海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跟踪哑奴的士兵发现他送完情报没有立刻返回山寨,而是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天然的洞中湖,哑巴取了水才返回山寨。

    士兵取了洞中水给兔子吃,兔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无毒的水干嘛要费那劲带回去?当时高峻霄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毫无头绪。

    所以久攻不下的高峻霄决定赌一把,山海跑江湖用到的能力,令高峻霄很难不怀疑他与海先生有关联。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高峻霄把大部队交给秦团长,自己拆出一只机动队,乔装后混入匪巢。

    再见刘胜七时,狗.日的眼睛瞎了却没有外伤,很奇怪的事情,高峻霄知道那种烂人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强,能变成这副德性,被人下毒的概率更大。

    拜山会上,第一次见到压寨夫人,高峻霄就觉得她不简单,待在刘胜七身侧,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似乎还能在妻妾的宅斗中游刃有余,很有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连带着刘神七手下的几大金刚都对她恭敬有加,直呼“大嫂”,刘胜七其他抢来的女人可没这待遇。

    她与高峻霄想象中愁眉苦脸的压寨夫人完全不同!

    联想到他家宝贝曾经给出的描述:山海极可能出生在一个小康甚至富裕的家庭,在私塾里启过蒙。有个亲姐姐,不是山上的师姐,大约6-10岁的时候家遇突变,被他师傅收养,成了跑江湖的卖艺人,后来为了救师姐跑到土匪窝当卧底。

    在见证了山海对压寨夫人的种种暧昧行为,高峻霄彻底相信了何清澄的推断,眼前这位李代桃僵的师姐,和雷豁子的女儿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们团队至少三人,哑奴是一个,压寨夫人是一个,还有山海自己,只是他没想到哑奴的作用这么大,那洞中水就是他制毒的原材料吧。

    之前可能还有雷豁子帮忙,现在就他们三个小年轻,倒是快把芒山的铜墙铁壁,蛀的稀烂,高峻霄觉得自己只要再踹一脚,那芒山必定倒。

    当然高峻霄还记得自己的初衷,找出海先生的蛛丝马迹。上山后便以投靠者的身份挂在了山海旗下,故而自己频繁进出山海的屋子,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山海屋子和他的人一样乱七八糟,皱巴巴地脏衣服,不是搭在凳子上,就是摊在床上,喝完的酒壶东倒西歪,自己脚尖稍微一碰,整队编制的蟑螂从瓶口钻出,四散奔逃。

    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高峻霄皱眉暗骂一声,以后整理内务,山海绝对是自己的重点检查对象。

    忍着屋内的酸味,高峻霄在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翻找,却一无所获,怀疑可能混小子升为三当家后,换过屋子。或者东西比较小巧,山海能随身携带。

    不过高峻霄早在千灯镇就见过山海的所有随身物品,并没有不符合他身份的物件,他之前没随身携带,现在应该也不会带。

    这时,高峻霄意识到一个视角盲点,抬头向上看,屋内有两根主房梁,仔细辨认一番,便发现有一处木梁特别干净,可以说纤尘不染。

    一堆黑猫里,混了只白猫,显然有问题!高峻霄攀着木柱,脚下一蹬如灵猴一般翻身跃上房梁。

    那木梁上放着一个丝绸包裹,打开后包裹里躺着一缕红线扎紧的秀发,还有一本边缘焦黑,只剩三分之二的《论语》,上海昌文书局精印,民国三年第二版。

    嚯嚯,秀发还能说是山海某位贴心的相好所赠,那《论语》就和山海的不羁风格毫无关联,相好的不会送他这种文绉绉的东西,雷豁子一个半文盲更不会送,而且要真给孩子识字用,家长也不会买残本。

    不是混小子相好送的,只可能是家里人的东西,父母的遗物,或者那个神秘的亲姐之物,否则不会精心放在丝织物内。

    民国初年就买得起精装版的硬皮书,家里至少是个大地主,残本可能与火灾有关,回去查查徐州附近哪里有大户人家失火,导致灭门的。

    心里有了计较,为了不打草惊蛇,高峻霄把物件重新包好,退出屋子。干死刘胜七后,再慢慢挖山海的老底也不迟。

    很快,高峻霄就赢来了决战时刻,石台中熊熊焰火,噼噼剥剥烧了一整晚,烧红的铁锅内还散发着阵阵肉香,伶仃大醉的土匪龇牙咧嘴,便是睡着了也如恶鬼般凶狂的狞笑。

    砰!不少碎石落下,把昨晚喝得烂醉的土匪,砸的更迷糊了。

    紧接着雷轰似的爆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首座的刘胜七一下子惊醒了,假寐的高峻霄也故作慌乱的望向首座,心底冷笑:总攻开始了。

    随着更多的碎石落下,匪徒们的魔影交错在一起,厮打声、惊吓声、吼叫声只有一个意思,剿匪队攻来了!

    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声愈来愈近,土匪们抱头鼠窜,惊恐中铁锅被打翻,飘着油花的汤汁滑倒了不少人,那些人又被炙热的汤汁,烫的吱哇乱叫,一时竟分不清是哪种肉香。

    “大伙快去狮子洞,那有马!”某个匪徒狂吼一声。

    “快快快,一起去狮子洞。”刘胜七一挥手,群匪一齐向狮子洞涌去。高峻霄故意磨蹭在人群最后,因为……

    砰啪,砰,数十颗手.榴.弹从洞中抛出,来不及转头的土匪瞬间支离破碎,血肉混着黑色的弹片四处乱飞。

    侥幸没被炸死的匪徒再也不敢前进,借着怪石掩护,与剿匪队展开了激战,高峻霄趁机在土匪身后放冷枪,打掉那几个桩子,能救下不少兄弟。

    硝烟中,忽然冒出的山海把刘胜七拉到一棵松树后,两人交流了会,刘胜七便搭着他的肩膀,向一处隐蔽的洞穴撤退。

    咦?他们商量好的剧本里可没这么一出戏啊,高峻霄不放心的潜行在他们身后,穿过重重山洞,厮杀声愈发的远,终于他看到出口的光亮。

    光亮处,哑奴抱着个孩子,压寨夫人手持王八盒子,背着细软包袱,一副举家逃亡的模样。

    “爸爸!”孩子奶奶的叫了声,发音还不熟练。

    听到喊声,刘胜七熏黑的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正欲循着声音去抱抱孩子。

    砰——惨白的碎石被鲜血浸染,刘胜七难以置信的捂着腿间,哀嚎中透着绝望。

    那声音听了,高峻霄只觉得下半身冷飕飕的,他看着枪口冒烟的压寨夫人,若无其事的将枪别回腰间,心想以后没事不要得罪女人,太可怕了。

    洞口的山海当刘胜七不存在似的,径直走向哑奴抱起孩子,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儿子,咱们今天下山去喽。”

    “嗯呀。”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兴的手舞足蹈。

    一声不吭的哑奴,不等刘胜七发难,手起刀落,割了他的手筋脚筋,成了废人的刘胜七口吐鲜血,浑身发抖。

    “贱人,你……你们……两个狗男女。我早该发现的。”刘胜七睚眦欲裂,眼球通红。山海抱着孩子朝他吐了口痰,返回洞中,懒得再瞧他一眼。

    “蠢猪,你一身的脏病,那玩意儿早不行了,哪可能有孩子。”山寨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走向刘胜七,用力踩住他下.体的伤口,反复碾压,“你啊,只配断,子,绝,孙!”

    刘胜七疼的青筋暴起,压寨夫人笑盈盈的掏出匕首,在刘胜七的脖颈上反复割小口子,就是不下手,“再告诉你个秘密,我也不是什么良家,我是春香院出来的,专门索你命的恶鬼。”

    噗嗤!利刃刺破皮革的声音,山寨夫人和哑奴两人,戳了一下又一下,鲜血喷溅在两人身上也毫不在意,直到刘胜七的脸都被戳烂了,他们还不放手,可能每一刀都代表曾经惨死的亲人。

    躲在暗处的高峻霄上前拍了拍山海的肩膀:“够了,把孩子给他们,咱们匪还没剿完呢,不能放走一个土匪。”

    山海一愣,见到高峻霄后单手抱着孩子,敬了个军礼:“高督办,稍等,山海即刻归队。”

    随着几声枪响,山海给刘胜七做了最后的抹杀,回来报告:“报告高督办,击毙匪首刘胜七,已确认死亡。”

    嘀铃铃!电话打断了高峻霄的回忆,是他父亲打来关照,后天返乡的车票已经定好,他即将带着未婚妻和父亲一起回到他久违的家。

    挂掉电话,高峻霄突然想到该怎么惩罚山海了,然后问了自己个一直疑惑的问题,混小子到底怎么能控制住整船或者整辆列车,实施抢劫。

    这会儿山海知无不言,其实和表演大型戏法一样,提前去场地踩点,确认好需要大变轮船的道具尺寸,比如黑布,镜子……然后就是往通风口撒一些致幻的草药,闻到的人就会陷入施术人给他创造的假世界中。

    那药的配方可是雷师傅的不外传的方子,也是他雷氏百戏独步江湖的秘诀之一,山海信誓旦旦的保证少量吸入对人体无害的,加上他天赋高基本功又扎实,外人看来就是那艘船凭空消失了。

    至于运送,他利用曾经的土匪队伍帮他一起运送赃物,土匪只知道是接私活,拿了好处后并没人曝光他。

    当然资金充裕后,山海把最早的那批土匪清理了,只让自己培养的亲信去运货。

    “那你还哭穷,你以前搞得赃款呢?”高峻霄语气严肃地问道。

    “师傅说不义之财不可留,大部分我让田七哥拿去赈灾了。秀秀也得在山寨里上下打点,不然我不能连一根小黄鱼都拿不出来啊。”山海委屈的说道,“大夫说我儿子也有可能被感染,也得检查,洋大夫的诊金就得30大洋,还有各种检查。我的奖金全贴进去了,还不够呢。”

    “哎,你有这通天本事,怎么不去大世界的舞台上变戏法呢?那里有钱人多。”高峻霄嘲讽道。

    “我也想啊,可我天天训练累得半死,哪有力气跑出去。”山海苦着脸说道。

    “怪我喽?”高峻霄脸色不善的说道,“山海,缺钱是吧。我觉得你的复仇故事很不错,我打算告诉我媳妇,给她当小说素材,指不定还能卖点钱。而且我会告诉她原型就是你。”

    “啊?不要。小妞会看不起我的,我丢不起这人。”山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

    “是男人,敢做就得敢当,放心我会如实复述,绝不会添油加醋。”高峻霄保证道。

    “不是,高督办,求求您再借我最后一次。”山海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大牢吧。男人的脸面比金子还重啊。”

    “你有资格选吗?”高峻霄反问道,“而且我不告诉我媳妇,我从哪给你借医药费啊,大聪明。”

    山海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哦,高督办你还没结婚就把家当全给小妞了,你可太实诚了。”

    “你不也没结婚,就有儿子了吗?”高峻霄立刻抬杠,顺序很重要吗,早的晚的都得有。

    山海砸砸嘴:“好吧,你开心就好,秀秀的医药费也麻烦您操心了,她治好了,我还得补她一套八抬大轿呢。”

    “我也警告你最后一次,还想在我手下干,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比如以后见到何清澄要叫嫂子。”高峻霄见山海点头,话锋一转问起他姐姐怎么样了,怕自己说话有歧义,又补充了一条,亲姐。

    山海老实的回道:“被田七哥带回老家了,田七哥表示这病能治好,就是费时间。他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治疗我姐。”

    “嗯,以后就是拖家带口的男人了,好好干,赏金少不了。回去训练。”高峻霄重新站起来。

    山海跟在他声旁:“哦,高督办,听说你和小妞,啊不,嫂子快成亲了,我也没钱买礼物,要不帮你们合个婚,你把你两的生辰八字报给我,我能让你们恩爱一辈子。”

    “去去去,年纪轻轻的别宣传封建迷信,我不信这个,我媳妇更不信。”高峻霄嫌弃的拒绝。

    “您别不信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要不送你们一卦吧,我真的学过,关键时能避吉凶的。”山海又绕到高峻霄另一侧。

    “我说你有这精气神,能好好训练吗?别成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我姥姥还断掌呢,但我姥爷快八十了,身体倍儿棒,都是封建糟粕,理它你就输了。”高峻霄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能老爷子八字硬,镇住了呢,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山海锲而不舍的说道。

    “万一按相书上我和我媳妇,八字不合,是不是还得取消亲事啊?”高峻霄突然停下脚步。

    “理论上是这样。”山海怕挨打赶紧护住脑袋补充,“但是都可以破解,八字里只要有一半能合上,剩下的就能靠外物破解。”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属鼠她属羊,按老话鼠羊不到头,我和我媳妇属相不太合,不过时代变了,我们三观合,我们偏要结婚,让封建糟粕去他妈的。”高峻霄霸气的宣告道。

    人要要珍惜眼前的缘分,两人互相理解,尊重,多些包容,才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夫妻情份要靠自己维持。

    “这个,这个属相互刑,只占了八字的两字,能破解,破解后能成亲。”山海硬着头皮说道,“要不你们晚一年结,小妞,啊呸,嫂子本命年本来就犯太岁,犯太岁加相刑,你们那是凶上加凶。”

    “按你的理论,不正好冲冲喜,大凶便是大吉呢。”高峻霄满脸不在乎。

    “额……好像是有这种说法,时辰要是选好了,一喜挡三灾,我回去翻翻书。”山海有些懵。

    “行了,别卖弄你那半桶水了,滚回去训练。”高峻霄恶狠狠地朝山海的屁股踹了一脚,“再宣传封建迷信,我揍你。”

    虽然高峻霄不在意,但是山海却把给高哥高嫂排八字当成头等大事,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找电话处的小姐姐套近乎后,拿到了陆副官的订餐电话记录,又厚着脸皮缠了陆献大半晌,终于得到了两人的出身年月日。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可山海拿着八字中的六字算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甲乙命生年相刑害,不利!

    没办法,属相不合,下一句是,月令比肩,妻正财旺,夫听妻言,妻不容妾。这个山海已经看出来了,算是中性词,继续,夫妻身形差距需大,否则,妻有病灾。

    完了,嫂子是少有的大个子,她一穿高跟鞋,高督办就没啥明显的身形优势了。

    山海急的满头大汗,找了好几本相书,不是男子逢之克妻,就是女子遇之定克夫,两人的批词就没有一句好话。

    还有最后的两字不知道,一个人的运势,时是他最后的归息之所,另外还得看运和流年,嫂子的运气一直不错。

    应该还有转机,他呈了高峻霄的人情,一定要帮人家找到破解之法。

    时间一晃就到了高峻霄带家人回去的日子,火车站台上,山海一路狂奔,总算找了即将上车的高家四人。

    高峻霄让仆人先陪着父亲上车,山海表达了送别之情,还当着高峻霄的面送了清澄一个龙华寺求来的红锦囊,里面是主持开过光的平安符。

    道谢后,清澄不顾高俊霄的黑脸,高兴地收下了平安符,得知山海带着儿子来上海过年,还当场给山海儿子包了个新年大红包。

    等上了车,高峻霄别扭的酸道:“不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吗?”

    “人家的心意呀,你要是喜欢,等到了北平,我也给你求一个。”清澄捏着男人的脸安慰道。

    “哼,你的心不诚,哪个菩萨会保佑我。”高峻霄转向窗外嘟囔。

    “那为了你,我可以信一下菩萨会保佑你,她要是真灵验,应该能看到我想护你的诚意,她肯定会感动的。”清澄凑近高峻霄,抵着他的头说道。

    握紧她的手,高峻霄吻了下她的额头:“乖,你的诚意菩萨收没收到我不清楚,但我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怎么也得给点表示吧。”清澄笑盈盈的伸出手来,被高峻霄拍了下,小丫头一点都不肯吃亏。

    “你要什么?”高峻霄望向未婚妻的眼里带了抹笑意,只要他能负担得起,他都买。

    “红包!我工作后他们就不给我发压岁钱了。以后结婚更不会给我了。”清澄委屈的小模样瞧得高峻霄心里软成一滩烂泥。

    “就这!”高峻霄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去我家,出去的我来付,进来的你收着,保证你压岁钱拿到手软。”

    “好啊好啊,以后呢?”清澄嘚瑟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眯缝。

    “他们不给你,我给你。”高峻霄搂着清澄,摇头晃脑的说道,“发红包就图个吉利,年年给,年年吉利。咱家还愁不兴旺吗!”

    火车缓缓启动,在汹涌的人群中,驶向冰封的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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