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谗无奈,等到温白荷打累了,在门口哭诉不肯离去时,才立马去通报。

    可他明明知道屋子里的是个赝品。

    赝品皇帝呵斥王谗,接着命令王谗请人进门。

    王谗苦哈哈的出门,接着行礼请温白荷面见,自己则是在一旁跪着。

    温白荷得意的迈了几步,回头看王谗跟孙德容。

    孙德容已经小跑进门候着,王谗跪在一旁受罚。

    “这人啊!分不清楚眉眼高低就活该跪着。”温白荷轻飘飘说着话,被伍德扶着往前走。

    伍德自然听着自家主子的话,半句不敢反抗。

    得罪王谗等自家主子失事才算帐,要是得罪温白荷,会立马被清算。

    道理他还是懂得。

    温白荷一步三回头瞧着暴晒的王谗,心里盘算着如何告状。

    要是夫君没去见陈苏叶,自己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可若是夫君真的见过陈苏叶,她不论如何也得先伤了人再说。

    佟梨远她都有办法对付,不差一个陈苏叶。

    洛轻铭此时在桌前看奏折,听到脚步声近了出声唤人。

    “怎么不在屋内歇着,可是好利索了?”他想数落温白荷,可说出口的话却温和得很。

    温白荷摇摇头,转身接过伍德拎着的食盒,说是给夫君送些糕点。

    “怕你饿着,来给你送些吃的。”她话音落下已经拎起一块糕点送到洛轻铭嘴边。

    洛轻铭张口咬下,不到片刻却出了红疹。

    他稍稍摇头,示意温白荷别声张。

    这会孙德容跟温白荷都六神无主,还是王谗违背命令起身去找齐廉。

    他对外宣称温白荷身子不适,齐廉到的时候气还未喘匀就给人瞧病。

    “陛下您误食松节草,这才起了红疹。”他说这话时声音带着些颤抖,不动声色将洛轻铭的袖子放下。

    他诊脉时就发现此人绝不是洛轻铭,而且胳膊上的红痣逐渐褪色。

    希望别被人发现,不然追究起来他逃不了干系。

    提起松节草,几人不由得看向温白荷。

    孙德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都知道这位最在意陛下,哪里能真的投毒。

    如果不是温白荷,那就是他们疏忽,说起来大家都有责任。

    “不会是阿荷。”洛轻铭费力睁眼,有些虚弱的替温白荷辩解。

    许是疹子实在难受,抑或是他察觉到温白荷的心思,开口是竟有些苦涩。

    温白荷稍稍回神,立马为自己辩解。

    当然不是她,她还想着当皇后呢!

    洛轻铭真的出事,她还怎么当皇后?

    “自从知道您用过松节草之后浑身发痒便再也没用过,别说吃进嘴里,就算是闻一闻都知道不可用。”齐廉及时开口,要温白荷注意到洛轻铭的深情。

    洛轻铭脑子发昏,咳嗽几声之后又说不会是阿荷。

    “朕吃了几块还没事,不见得是糕点的问题,许是此前吹了风。”他拍拍温白荷的手安慰。

    温白荷心里感动,正欲辩解时,发觉齐廉突然改了口。

    “松节草不难采摘,您想想是不是有人趁您不注意悄悄动了手脚?”齐廉说完直直看向伍德。

    伍德哪里敢谋害皇帝,可眼下所有人都瞧着自己,赶紧跪下辩解。

    “奴才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陛下您啊!”他求助的看向温白荷。

    温白荷被伍德看的发毛,想要立刻撇清关系。

    于是替自己申辩,说自己没有,相信伍德也没有。

    可后面的话无人相信。

    此事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个人不是王谗和孙德容,更不可能是温白荷。

    只有伍德当了替罪羊才能结束。

    洛轻铭知道伍德深受温白荷喜爱,当即说这奴才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会齐廉却给了致命一击。

    “这上面是松节草的药粉,并非松节草,药粉比草药好下手,瞬间便可完成。”他说自己有法子辨别真假。

    他恳求洛轻铭吩咐宫女打盆水来,等水到了面前,从药匣里拿出瓷瓶,将瓷瓶中的粉末混入水中。

    “若是心存不轨之人,手上和身上定会沾染上粉末,混入水中水会变色。”他说完将手伸了进去。

    温白荷为了证明清白立马伸手,顺带着搅了搅盆里的水。

    接着是孙德容和王谗,水也没有变色。

    伍德眼见几人都没事,自己又没有下毒,壮着胆子伸手。

    结果指尖才沾到水盆,盆中的水迅速变黑,他不信邪又换了盆水依旧如此。

    “这不可能!我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他这会忘了尊卑,声音比之前响亮许多。

    他要是再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小命都要没了。

    温白荷这会分不清伍德是人是鬼。

    孙德容和王谗抓住机会说一定要严查。

    可洛轻铭依然坚持说此事同伍德跟温白荷无关,并且吩咐他们不可以声张。

    温白荷明白洛轻铭是想保住自己,留言要是传出去,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伍德保不住了。

    她上前给了伍德一巴掌,痛斥他,说他是被奸人蒙蔽。

    伍德被打的发懵,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是被主子抛下。

    他当然不会就此作罢,当即表示所有的事情都是受温白荷指使才做的。

    包括屡次去报复佟梨远,以及陷害陈苏叶,还有这次毒杀洛轻铭。

    “根本没有的事!”温白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狠狠的踢了伍德几脚。

    伍德顾不上疼,大声陈述温白荷的罪证。

    他的声音颤抖,却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想让他去死,也得看温白荷有没有这个本事。

    自己是最低贱的太监,可他此前家里是做官的,还能被温白荷当成替罪羊?

    温白荷面色变了,先不说此事真假,传出去她的名声别想要了。

    洛轻铭摇摇晃晃的起身,抽出王谗的剑指着伍德,斥责他不可胡言。

    伍德心想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不如抓个垫背的。

    他对着洛轻铭发誓,说自己的话并无半句虚言。

    至少前面是真的,后面的话反正温白荷会同他一起死,真假反而无所谓。

    温白荷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被伍德反咬一口,她这会说不出来话。

    只有嫔妾冤枉四个字。

    洛轻铭将佩剑扔在地上,警告屋内几人,说今日之事不可泄漏半字。

    “陛下,不可啊!”王谗忠心直言,如此将人放过,以后要如何服众?

    “下去领罚。”洛轻铭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榻前,却依然命令王谗将人带走。

    王谗不情愿的押伍德下去,对外说是偷盗宫中财务,直接将人逐出宫去。

    伍德心有不忿,自己现在出宫还不是个死?

    他准备跟温白荷玉石俱焚,才到宫门时,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东西。

    那是三千两银子,他眼睛闪着光芒。

    自己在宫里还未必能赚到三千两。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王谗推到宫外,跟着他的还有两位侍卫。

    “一路平安。”王谗说完转身离开。

    那两个人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不会贪图银子,伍德这条命算是保住。

    主子杀了太多的人,伍德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他希望自己少些杀孽,给主子积福。

    做完这些之后,他谎称伍德招架不住刑罚,直接死在刑台上。

    他说这话时看了温白荷一眼。

    温白荷装作没瞧见,实际上已经开始慌张。

    王谗去的极快,夫君才被齐廉诊过脉就回了。

    这么快的时间能将人审死在刑台上,自己真是小看这位王侍卫。

    她想着以后对人客气些。

    此时王谗又继续开口说起伍德的供词。

    “伍德最后也没松口,还是指认温妃娘娘您。”他将矛头对准温白荷。

    温白荷先是瞄了眼洛轻铭,眼见洛轻铭虚弱的躺在榻上,眼泪汪汪的说王谗惦记之前的仇,逮到机会便诬陷她。

    洛轻铭睁眼,抬手擦去温白荷的眼泪,吩咐王谗处理好,此时作罢便是。

    王谗当然不同意,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让温白荷受罚,才不会轻易罢手。

    洛轻铭气急命王谗去领罚,接着所有人都不许再提此事。

    众人齐刷刷跪下,谁也不敢再忤逆。

    温白荷面上悲戚,心里想着总算出口恶气。

    她知道下一位是陈苏叶。

    洛轻铭眼下不舒服,自己刚好留下来照顾,可洛轻铭坚持让她先离去。

    他担心自己的红疹传染给温白荷,干脆打发人回去。

    温白荷想到自己的脸,最终还是回去。

    等温白荷离去,众人松了口气,王谗差人知会洛轻铭。

    殊不知温白荷已经起疑。

    她闻到洛轻铭身上的味道不对,还有触感也和之前不一样。

    洛轻铭手上虽有薄茧,却并不粗糙。

    这人掌心粗粝,想来常年使惯了兵器。

    她心里觉得不妙,想着洛轻铭该不会是去陪陈苏叶了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亲眼所见夫君是跟着那位大人一起走的,而且自己才去见过。

    但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过会去瞧瞧。

    此时洛轻铭收到消息,从死牢又回了新叶居。

    陈苏叶先前睡了几个时辰,这会睡不踏实,听见响动便醒了。

    她才睁眼就瞧着洛轻铭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你也有被赶出来的一天?”她觉得不可思议,温白荷出息了?还能把摇钱树赶出来?

    洛轻铭没开口只是委屈的瞧着陈苏叶。

    直到陈苏叶被自己看的发毛,才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你就半点不担心她怀疑?”陈苏叶挑眉,并不满意洛轻铭的说辞。

    她不信洛轻铭的理由之一,认为洛轻铭此前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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