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的起跑线3～
“——要是需要什么、或者忘带了什么东西，就来找我吧！”
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薄薄的胸板，日向这么说着的时候也竖起了拇指。上午的阳光透过走廊玻璃洒在男孩的脸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好像对着照朝许下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承诺。
从小就是那种考虑周全、很少忘事的类型，听到这种话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照朝愣了半秒，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新奇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啦。”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从脚边、或是心头掠过，比如亲人的小狗毛茸茸的尾巴——
小狗什么的、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是漂亮的暖橙色，还会绕着她特别活泼地转来转去吧。把突然闯进脑海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脑后，照朝望了望男孩蓬松的蜜柑色发丝，抿嘴微微笑了下，“多谢日向同学呀。”
“不不不！那、那个，我也……没做什么。”自己应该是没说什么奇怪的话的，照朝想；然而日向的反应却让她更加一头雾水，男孩一边回答一边疯狂摇手，白净的脸颊也在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呃、我是说……”
这是怎么了？照朝有点莫名其妙地盯着男孩的脸看，眼见着日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眼神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游移起来；直到把自己烧成了一颗西红柿，也没讲出什么下文，所幸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挽救了他，“喂——日向！不等你了啊！”
“……哎、马上就来！”像是天降救星一般，男孩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一句，视线一收再一放，再望向照朝的时候终于能说出来句囫囵话了，“那、天海同学，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只要我在学校，”无所不能的承诺，刚才掠过心头的感觉，没想到就这么成真了。日向的脸蛋还泛着红，却又一次地望着照朝挺直了脊背，仿佛自己真的无论什么都可以做到，“就一定会马上赶到天海同学身边的！”
总觉得从那天见到面开始、男孩就特别高兴，做什么都肉眼可见地特别有干劲。现在也是，都跟着几个大概是同班同学的男生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日向还在不停转过身来朝她挥手。
于是跟着日向肩并肩地走到了门厅边缘的照朝也就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少年的背影，目送着男孩在雀跃的脚步和不时的回头张望中越走越远。直到那抹显眼的蜜柑色转过拐角、确确实实地看不见了，她才放松了一点站姿，也收起了带笑的表情。
乌野在县立高中里也不算是规模特别大的学校，一个年级有六个班，按照升学班和普通班的分别、以大厅作为分隔，她所在的四班和五班六班在同一面，而剩下三个班级在另外一侧。升学班这边四班是最靠外的，穿过门厅就是挂着三班标志的前门——
金丝边的半框近视镜是高一开学之前刚配的，不存在什么度数不合适的问题。然而照朝仍然推了推眼镜横梁、又抖了抖睫毛，这才越过门厅和课间熙熙攘攘的人，往另一侧的走廊望去。
其实应该要早点回教室才对，照朝的心里清楚得很。刚才班长来传话、说班导老师还找她呢，因为日向正好也过来喊她，这才耽搁了，实在是不应该再继续拖拖拉拉下去……
说是这么说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肯定不过去，就看一眼、远远瞄一下就好，照朝在心里这么给自己找着理由，目光就跟射出的羽箭一样扎上了三班的班牌。
箭头是有倒钩的，视线可没有。……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照朝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想要把目光收回来，刚把头扭了一半就看见门厅和走廊交界的角落，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般站在那儿的影山飞雄。
北一的校服跟乌野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立领的学兰制服。这么穿的影山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可照朝就是移不开眼睛，几乎是贪婪地盯着黑发的男孩高个子的身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影山也正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的时候，照朝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是被浸湿的海绵堵住了。
海绵什么的还不只一块，就像从嗓子眼一直塞到胃里。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慢了下来，就好像身处于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慢镜头，每做一个动作、每想一件事情，都能看清时间流动的轨迹一般——
明明是吵吵嚷嚷的课间时间，照朝的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三五成群、来来往往的同学，换教室的、出来放风的、跑上跑下的、甚至情侣卿卿我我的，也像是在那一瞬间彻底消失无踪。
就好像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隔着一整个门厅的距离，照朝跟影山就那么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往前一步。
刚才她往外走的时候还条件反射地冲着这边看了一眼吧。不过实在太快了，照朝也没有什么把握说自己看没看清，更不知道影山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与其说雕塑，不如说更像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山峰似的，连表情都看不太清。……难知如阴、不动如山，这可真是人如其名啊，照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感觉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想要扭头就走的，另一半却仿佛刚才的自己被一箭射到人家班牌上的目光，无论怎么挪也不动地方。那一刻照朝真的很想冲到影山面前，啃他一口也好、揍他一拳也罢，总之紧紧地抓住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放开——
“——天海同学！”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呼唤，照朝应了一声回过头，正巧也看见四班的班长，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冲她扬了扬，“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啊、没有啦。”照朝在心底长长地吐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挂上了往常的微笑表情。她和班长一起进了教室，没再留给影山更多的关注或者目光；只不过直到她彻底转身之前，余光里那个瘦高的身影仍然伫立在那儿，只有沉默无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
“对了，等下中午……天海同学有安排吗？”
班导找她是因为有什么表需要照朝再填一下，刚才班长正好也有事情去办公室，就顺便帮她把表格带了回来。然而刚才影山的样子容不得她不在意，照朝一边填一边有点心不在焉，突然听到女孩子开口说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诶？”
“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四班的班长名叫伊集院胡蝶，是个戴着圆圆眼镜、梳着乌黑一刀平刘海的小个子女生，从名字到脸都带点微微的古典风格，讲话用语倒是很新潮，“然后我可以带天海同学逛逛校园什么的。”
“本来天海同学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事儿就应该干的，”刚才走在一起的时候，伊集院班长比照朝还要矮一大块，目测连一米五可能都不到；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是坐着，那种仰望的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但是黄金周之前我请假了——”
钢笔的笔尖微微一顿，是照朝正在填表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后面的这些逛校园、黄金周之类的，她听得其实都有些有一搭没一搭，因为班长的那句“安排”一出口，就像是大地回春之后的第一场连绵的雨，在那雨的浇灌之下，“是不是要去堵影山”之类的蠢蠢欲动，也飞快地从心底的土壤里冒出了头。
“……好呀，”然而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没出息，只是闪现了那么短暂而又短暂的一瞬，幼小的嫩芽就被照朝无情地掐灭了。她抿了抿嘴，像是掩饰般地朝着女孩子露出笑容，“那就麻烦伊集院同学啦。”
客气的话讲出去没有任何回应，照朝有点不明所以地望了一下班长的脸。与此同时沉默了半秒的伊集院才像是刚回过神来，语气里带着歉意、和一点点依稀的笑影，“……哇，天海同学这么一笑可真是闪。”
……以前在舞室的时候、老师带她们给演出的舞剧打过酱油，刚才没怎么留神，似乎是一不小心、把好久不见的营业表情甩出来了。照朝赶紧收了收心思，面对这么直白的夸夸，却仍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走神的是她才对，直接顺杆爬说谢谢、是不是也有点太做作了？然而班长没给照朝留下这个难题，没等她回答就迅速地把谈话的焦点拉了回来，“我是要去小卖部的，天海同学要是没带便当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
“话说我听班导老师说了，天海同学是想去新闻部的对吧？”短暂的小小插曲像是没发生过，伊集院班长一边推进着不让场面冷下去的话题，一边在表格上点了点、示意照朝，“——这里，也要填一下。”
因为刚才日向来找了她、又被塞来表格要填的关系，电视剧和动画里经常出现的、“转学生一下课就被包围起来问这问那”的场景并没有在照朝身上出现。只不过刚刚消停了没多一会儿，就又有人来搭话了，“稍微打扰一下——”
于是照朝又一次抬起视线，望向了这次的来人。这回是个很秀气的男生，个子也不算高，下巴尖尖、皮肤很白，跟她视线相对的时候眼神还躲闪了一下。
这个男孩的声线有点细，脸也长得很精致，以照朝的眼光来看，是很适合做模特、或者说上镜的长相。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如果没有穿着立领学生服、只是在街上便服的样子遇到的话，她第一反应还真不一定能确定人家是男生……
不不不，这么想实在是有点过分。而尖下巴的男生似乎也意识到了照朝的目光，脸色也有些微微地泛红；他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在隐藏什么，连将要出口的话语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请、请问天海同学——”
“……你，喜欢跑步吗？”
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薄薄的胸板，日向这么说着的时候也竖起了拇指。上午的阳光透过走廊玻璃洒在男孩的脸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好像对着照朝许下了一个无所不能的承诺。
从小就是那种考虑周全、很少忘事的类型，听到这种话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照朝愣了半秒，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新奇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啦。”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从脚边、或是心头掠过，比如亲人的小狗毛茸茸的尾巴——
小狗什么的、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是漂亮的暖橙色，还会绕着她特别活泼地转来转去吧。把突然闯进脑海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脑后，照朝望了望男孩蓬松的蜜柑色发丝，抿嘴微微笑了下，“多谢日向同学呀。”
“不不不！那、那个，我也……没做什么。”自己应该是没说什么奇怪的话的，照朝想；然而日向的反应却让她更加一头雾水，男孩一边回答一边疯狂摇手，白净的脸颊也在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呃、我是说……”
这是怎么了？照朝有点莫名其妙地盯着男孩的脸看，眼见着日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眼神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游移起来；直到把自己烧成了一颗西红柿，也没讲出什么下文，所幸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挽救了他，“喂——日向！不等你了啊！”
“……哎、马上就来！”像是天降救星一般，男孩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一句，视线一收再一放，再望向照朝的时候终于能说出来句囫囵话了，“那、天海同学，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只要我在学校，”无所不能的承诺，刚才掠过心头的感觉，没想到就这么成真了。日向的脸蛋还泛着红，却又一次地望着照朝挺直了脊背，仿佛自己真的无论什么都可以做到，“就一定会马上赶到天海同学身边的！”
总觉得从那天见到面开始、男孩就特别高兴，做什么都肉眼可见地特别有干劲。现在也是，都跟着几个大概是同班同学的男生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日向还在不停转过身来朝她挥手。
于是跟着日向肩并肩地走到了门厅边缘的照朝也就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少年的背影，目送着男孩在雀跃的脚步和不时的回头张望中越走越远。直到那抹显眼的蜜柑色转过拐角、确确实实地看不见了，她才放松了一点站姿，也收起了带笑的表情。
乌野在县立高中里也不算是规模特别大的学校，一个年级有六个班，按照升学班和普通班的分别、以大厅作为分隔，她所在的四班和五班六班在同一面，而剩下三个班级在另外一侧。升学班这边四班是最靠外的，穿过门厅就是挂着三班标志的前门——
金丝边的半框近视镜是高一开学之前刚配的，不存在什么度数不合适的问题。然而照朝仍然推了推眼镜横梁、又抖了抖睫毛，这才越过门厅和课间熙熙攘攘的人，往另一侧的走廊望去。
其实应该要早点回教室才对，照朝的心里清楚得很。刚才班长来传话、说班导老师还找她呢，因为日向正好也过来喊她，这才耽搁了，实在是不应该再继续拖拖拉拉下去……
说是这么说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肯定不过去，就看一眼、远远瞄一下就好，照朝在心里这么给自己找着理由，目光就跟射出的羽箭一样扎上了三班的班牌。
箭头是有倒钩的，视线可没有。……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照朝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想要把目光收回来，刚把头扭了一半就看见门厅和走廊交界的角落，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般站在那儿的影山飞雄。
北一的校服跟乌野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立领的学兰制服。这么穿的影山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可照朝就是移不开眼睛，几乎是贪婪地盯着黑发的男孩高个子的身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影山也正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的时候，照朝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是被浸湿的海绵堵住了。
海绵什么的还不只一块，就像从嗓子眼一直塞到胃里。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慢了下来，就好像身处于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慢镜头，每做一个动作、每想一件事情，都能看清时间流动的轨迹一般——
明明是吵吵嚷嚷的课间时间，照朝的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三五成群、来来往往的同学，换教室的、出来放风的、跑上跑下的、甚至情侣卿卿我我的，也像是在那一瞬间彻底消失无踪。
就好像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隔着一整个门厅的距离，照朝跟影山就那么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往前一步。
刚才她往外走的时候还条件反射地冲着这边看了一眼吧。不过实在太快了，照朝也没有什么把握说自己看没看清，更不知道影山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与其说雕塑，不如说更像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山峰似的，连表情都看不太清。……难知如阴、不动如山，这可真是人如其名啊，照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感觉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想要扭头就走的，另一半却仿佛刚才的自己被一箭射到人家班牌上的目光，无论怎么挪也不动地方。那一刻照朝真的很想冲到影山面前，啃他一口也好、揍他一拳也罢，总之紧紧地抓住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放开——
“——天海同学！”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呼唤，照朝应了一声回过头，正巧也看见四班的班长，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冲她扬了扬，“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啊、没有啦。”照朝在心底长长地吐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挂上了往常的微笑表情。她和班长一起进了教室，没再留给影山更多的关注或者目光；只不过直到她彻底转身之前，余光里那个瘦高的身影仍然伫立在那儿，只有沉默无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
“对了，等下中午……天海同学有安排吗？”
班导找她是因为有什么表需要照朝再填一下，刚才班长正好也有事情去办公室，就顺便帮她把表格带了回来。然而刚才影山的样子容不得她不在意，照朝一边填一边有点心不在焉，突然听到女孩子开口说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诶？”
“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四班的班长名叫伊集院胡蝶，是个戴着圆圆眼镜、梳着乌黑一刀平刘海的小个子女生，从名字到脸都带点微微的古典风格，讲话用语倒是很新潮，“然后我可以带天海同学逛逛校园什么的。”
“本来天海同学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事儿就应该干的，”刚才走在一起的时候，伊集院班长比照朝还要矮一大块，目测连一米五可能都不到；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是坐着，那种仰望的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但是黄金周之前我请假了——”
钢笔的笔尖微微一顿，是照朝正在填表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后面的这些逛校园、黄金周之类的，她听得其实都有些有一搭没一搭，因为班长的那句“安排”一出口，就像是大地回春之后的第一场连绵的雨，在那雨的浇灌之下，“是不是要去堵影山”之类的蠢蠢欲动，也飞快地从心底的土壤里冒出了头。
“……好呀，”然而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没出息，只是闪现了那么短暂而又短暂的一瞬，幼小的嫩芽就被照朝无情地掐灭了。她抿了抿嘴，像是掩饰般地朝着女孩子露出笑容，“那就麻烦伊集院同学啦。”
客气的话讲出去没有任何回应，照朝有点不明所以地望了一下班长的脸。与此同时沉默了半秒的伊集院才像是刚回过神来，语气里带着歉意、和一点点依稀的笑影，“……哇，天海同学这么一笑可真是闪。”
……以前在舞室的时候、老师带她们给演出的舞剧打过酱油，刚才没怎么留神，似乎是一不小心、把好久不见的营业表情甩出来了。照朝赶紧收了收心思，面对这么直白的夸夸，却仍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走神的是她才对，直接顺杆爬说谢谢、是不是也有点太做作了？然而班长没给照朝留下这个难题，没等她回答就迅速地把谈话的焦点拉了回来，“我是要去小卖部的，天海同学要是没带便当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
“话说我听班导老师说了，天海同学是想去新闻部的对吧？”短暂的小小插曲像是没发生过，伊集院班长一边推进着不让场面冷下去的话题，一边在表格上点了点、示意照朝，“——这里，也要填一下。”
因为刚才日向来找了她、又被塞来表格要填的关系，电视剧和动画里经常出现的、“转学生一下课就被包围起来问这问那”的场景并没有在照朝身上出现。只不过刚刚消停了没多一会儿，就又有人来搭话了，“稍微打扰一下——”
于是照朝又一次抬起视线，望向了这次的来人。这回是个很秀气的男生，个子也不算高，下巴尖尖、皮肤很白，跟她视线相对的时候眼神还躲闪了一下。
这个男孩的声线有点细，脸也长得很精致，以照朝的眼光来看，是很适合做模特、或者说上镜的长相。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如果没有穿着立领学生服、只是在街上便服的样子遇到的话，她第一反应还真不一定能确定人家是男生……
不不不，这么想实在是有点过分。而尖下巴的男生似乎也意识到了照朝的目光，脸色也有些微微地泛红；他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在隐藏什么，连将要出口的话语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请、请问天海同学——”
“……你，喜欢跑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