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幽绝湖畔。
钟圣麟和九个伙伴告别村长、钟远道、钟向岩、钟庭归。
走在湖畔,钟圣麟和钟苍雨倒不感到悲伤,只是很思念独自在家的娘。钟怀乐和钟庭归嘻哈哈的。钟远道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叮嘱钟不孤认真学习。钟黑狸看着大家道别,脸色默然,简单说了两句就提前回了宿舍。钟海文请村长转告他爷爷,请他放心。钟朝峰和父亲告别时有点悲伤,两人絮絮叨叨了很久。
最后,村长把钟寰烈和钟芊江拉倒一边,一脸郑重地对钟寰烈道:“你知道爹对你的期望!”
钟寰烈道:“我尽力而为!”
村长道:“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做到,否则爹死不瞑目!”
钟芊江站在一旁,凝视远方,脸色不太好看:“你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弟弟身上,不公平。”
村长道:“这个世界只有对弱者不公平!”
钟芊江冷声道:“你常常觉得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村长道:“放肆!你怎么跟爹这么说话!”
钟芊江道:“我该怎么说话,像娘一样,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哀求你?”
村长怒道:“养女儿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钟芊江冷笑道:“那你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应该把我掐死。”
钟寰烈摊着手,指着四周,道:“你们吵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还要到天师堂来吵!”
村长怒道:“呸!我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大精力!”
钟庭归此时插话道:“村长,你唠叨完了吗?又不是永别!”
“你闭嘴!”村长道。
“就是永别!”钟芊江离开父亲,走向大伙。
钟圣麟注视着她,发现她眼眶微红,心中很是怜惜。
“村长,你真本事,总把芊江整哭。”钟庭归笑道。
“村长是舍不得儿女。”钟向岩道。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理解。”钟远道肃然道。
“我才不望女成凤,成不成,关我屁事?”村长喝道。
“你瞧你的屁话,让大家都不开心了。”钟庭归边走边道。
“我没义务让大家开心!我为他们,为这个村,已经牺牲了够多,我没义务让大家开心!”村长气呼呼的。
“爹!别这样!”钟寰烈道。
“走吧,走吧!”村长喝道。钟远道、钟向岩、钟庭归一脸尴尬地跟着他,向钟圣麟等人招手,离开了。
等家长们走后,钟芊江哭起来,没有声音,却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这是?”钟不孤道,“还真是舍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钟芊江没理他,泪眼望着弟弟。
“他有偏见,你理解他。”钟寰烈道。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我为什么要去理解?”钟芊江扯着钟寰烈的手。
“芊江姐姐,别哭了。”钟苍雨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对,别哭了,我理解你。”钟圣麟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为什么别的人的爹娘都不是这样的,苍雨的娘多么爱她,为什么?不孤、怀乐、朝峰,他们的爹娘都不是这样的!”钟芊江摇晃钟寰烈的身体。
“你就当他死了。”钟寰烈决然道。
“死了?他的确就是死了。”钟芊江冷笑起来。
“芊江姐姐,别哭了,至少你还有爹,我连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钟苍雨眼睛红了。
“那就没人成天打你、骂你、羞辱你!多好啊!”钟芊江道。
钟圣麟看着妹妹。
“我倒是希望我爹出来骂我,甚至打我。”钟苍雨眼睛更红了。
“不是吧?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离开我爹,我很开心。”钟怀乐道。
“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钟朝峰道。
“别难过了,你两个。”钟圣麟说完将一块黄手绢递给钟苍雨。钟苍雨接了。钟芊江没看钟圣麟,自己擦干了眼泪。
“我希望我爹离得越远越好!”钟不孤道,“别哭了,苍雨,会找到你爹的。”
“怎么找得到?她就是山里捡的,连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钟怀乐道。
“你才是捡的!”钟苍雨大怒。
“好!我是捡的!”钟怀乐讪笑。
“你闭嘴吧,怀乐!”钟寰烈急声道。
“找得到的!”钟圣麟很心痛,他不想让妹妹绝望。
“对!找得到的!你别乱说!”钟帆西不满地看着钟怀乐。
“找得到的!找得到的!”钟苍雨哭着跑向湖心的幽绝桥。
钟圣麟有点错愕,妹妹一向是那么温柔、温和、乖巧,在娘门前那么听话,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他才明白,其实她心中有一块巨大的缺陷——缺乏父亲,她在等待父爱的到来。
钟苍雨的激动落泪,让钟芊江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道:“我真没出息!”说完独自一人往纤琴斋走去。
钟圣麟追着妹妹而去,钟帆西也跟去了。
到了桥上后,钟苍雨一个人立在栏杆边。
“妹妹,别难过,你有我和娘。”钟圣麟靠近她。
“哥哥,我很高兴有你和娘,但是我有时候好想我爹,还有生我的娘。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钟苍雨满脸泪水。
“或许他们有苦衷啊,你往好处想,说不定以后能见着他们。”钟圣麟将手搭在妹妹肩膀上。
“小雨姐姐,别哭了,麟哥说的对,你现在有个温暖的家,已经很幸福,未来说不定能见着你的爹和娘。”钟帆西一脸担心。
“他们真的苦衷吗?他们在哪里?我好想见到他们。”钟苍雨将头靠在钟圣麟肩膀上。钟圣麟勉强地保持不动。钟帆西一脸嫉妒。
“小西,我没事,你先走吧。”钟苍雨道。
“我——我想陪你。”钟帆西道。
旭日照在钟苍雨脸上,她一脸的红,美丽极了。钟圣麟心跳加快。
“我想一个人静静。”钟苍雨道。
“我走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啊。”钟帆西嫉妒地看着钟圣麟。
“他是我哥哥。”钟苍雨道。
“那好吧!小雨姐姐,你别难过了!就算一下子找不到爹,你还有我,有我们这么多朋友啊。”
“嗯。谢谢你。”钟苍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钟帆西依依不舍地走远。他走远后,钟苍雨看着钟圣麟,毅然道:“哥哥,我希望能找到我爹。”
“我答应你,一定竭力全力帮你!”钟圣麟郑重地看着妹妹。
“要是没有你和娘,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真好,哥哥。”
钟圣麟内心涌流着一份感动和温暖。原来被人信任和依靠是这么温暖。他同时明白,钟苍雨的依恋更多的是过去的他的依恋,对那个真正的“钟圣麟”。旧的钟圣麟的记忆、感情和他的一魂,融在了自己的身心中。这些也是自己对钟苍雨的好感的天然来源。
他还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自己对这个善良温柔的妹妹也有了许多同感和好感。只是,他心中始终念着祝泽丹,想着祝泽丹,于是也联想到钟芊江。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明白,钟芊江不是祝泽丹,祝泽丹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想到这里,他落泪了。落泪,为的是哪些往事,似乎永难再回头的往事。
他的眼泪滴在钟苍雨头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不过,祝泽丹,就算她不是你,我也不会轻易忘记你,不会轻易放弃你,绝不!钟圣麟心道。
钟苍雨感受到了眼泪,抬头看着他,道:“哥哥,你怎么啦?”说着就去擦掉他的眼泪。
“没事。”钟圣麟有些慌乱和忐忑,毕竟自己的肩膀靠着钟苍雨,却想着另一个女孩。他又安慰自己,毕竟自己是她的哥哥,是兄妹之情。
“哥哥,你也不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子了吗?”
这句话打开钟圣麟的记忆和情感之门,他想起自己在白云山的家,想起庞家庄,想起妈妈苏香寒,想起父亲庞项书,尽管只有极其模糊的样子,又想起继父,他再度感觉到自己和过去是已经隔世。恍如隔世,恍如隔世,今天却是真的。妈妈、妹妹、继父,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记不起了。”钟圣麟淡然道。
“哥哥,我们是一样的人。”钟苍雨再度眼红起来。
“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一定会找到爹的。”钟圣麟无意中回头,发现钟帆西在湖畔嫉妒地看着他们,并用脚猛踢一旁的柳树。看见钟圣麟发现了他,钟帆西大叫道:“大师兄让我来通知你们,马上要举行入学典礼了!”
“谢谢你!”钟圣麟看着朝阳,太阳像个红球,常山沐浴在红球的光辉里,“我们走吧。”
“谢谢你,小西!”钟苍雨微笑地招手。
“哼!”钟帆西理也不理地跑了。
很快,天师堂在天师道场召开新弟子入学典礼。加上此前不久通过考核的弟子,累计共有三百六十二名弟子参加入学典礼,成为天师堂第一千七百六十八届弟子。
所有新弟子身着白衣,用黑簪子挽着头发,在正道殿前列成六派,对着天师堂的黑白太极图案,跟着钟云游宣誓。钟云游念一句,大家跟了一句:
“我愿成为天师堂弟子,遵守天师堂堂规,捍卫天师堂尊严,服从掌门和四尊教导,潜心修道,尊敬师长,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与天师堂同门团结一心、不离不弃,共保天魁大陆安宁,至死不渝。”
钟圣麟心情非常激动,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共鸣感,所以他以自己最大的声音高喊着誓言。虽然成为天师堂弟子只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他却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宿感。
看着大师兄钟云游严肃认真的表情,又看着台上掌门和四尊庄重的神情,他知道,他加入了一个神圣的组织,这个组织在天魁大陆有着庄严而伟大的使命。钟圣麟一直想成为伟大的人,干一番伟大的事业,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尤其是语文和地理,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梦想。今天,在这个远离他的一切亲人的天魁大陆,他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近了。
斩杀黑蛇,拯救娘和妹妹,给了他很多信心。与黑玉合作,斩杀碧湖水怪,给了他更多的信心。他知道,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实现,包括成为天魁,穿越回家。祝泽丹曾对他说过,他应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她是对的,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人,一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仔细地观察妹妹的表情,她也很投入,似乎从上午关于父亲的话题中走出来了。
接着,钟云游在台上介绍天师堂的课程。他告诉大家,所有新弟子马上就将开始进行艰苦而密集的学习。基础课和选修课,都将立马展开。钟圣麟感受得出来,由于十丧黑域已破,天师堂加快了弟子培养速度,他和同伴将面临更快的修炼节奏。
剑术、咒符术、内功、轻功、驭兽、气功、定力、狮吼功、千里目、潜行、易容、炼丹、锻造、千里传音、守城等是钟圣麟非常感兴趣的项目,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修炼。
钟云游说完后,钟太清从座位上站起,开始讲话。钟太清仙气飘飘,一站起来,台下就非常安宁。钟圣麟对他无比敬仰,连每一个毛孔都认真地听他讲话。
钟太清微笑道:“恭喜你们通过考核,成为天师堂弟子。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天师堂弟子,除非你们自己离开天师堂或者被天师堂除名,当然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
台下发出笑声。
钟太清脸色转为郑重,道:“四万五千零一年来,天师堂以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为立堂宗旨。凡入天师堂者,必将以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为己任。你们既然加入天师堂,就应该遵守天师堂规矩,潜心修道,提高法力和武功,时时刻刻准备为保卫天师堂,保卫天下和平和安宁而冲锋陷阵。当然,既然你们加入天师堂,天师堂也会保护你们。天师堂视每一个弟子的性命为自己的性命,将竭尽全力保护你们。当你们有难时,天师堂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台下热烈鼓掌。
钟太清面色更为凝重,道:“各位新弟子,万毒山庄庄主左震南日前携带摄魂神铃投靠御天,人仙界和妖魔界失去平衡,十丧黑域再也无法抵挡妖魔入侵,御天进攻我们人仙界在即。当前,我们人仙界组织松弛,实力为一千年来最弱的时候。作为仙界盟主,我本人自然难辞其咎。”说到这里,钟太清面有愧色。台下的新弟子大都面色凝重。
听到这里,坐在台上一直面带微笑的墨浓突然严肃起来。
“掌门不必自责,这是近几百年形成的格局,不能怪你。”金蝶又望着台下,大声道,“掌门为人仙界的安宁而日夜操劳,大家有目共睹!对不对?”
绝踪、重更、钟云游高声附和,墨浓也点了一下头。
台下的新弟子高声应道:“掌门辛苦!”
“谢谢大家!”钟太清一拱手,又道,“虽然当前形势危急,但你们不必太担心,毕竟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长辈顶着。我很高兴,你们在这个危急时候加入天师堂。这既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是一个具有担当精神的选择。我相信,天师堂一定不会辜负你们以及你们爹娘的期望。你们是天师堂的希望!希望你们之中会有天泰、天圣乃至天魁出现!未来属于你们!”
大家热烈地鼓掌。
因为碧湖水怪的袭击,钟圣麟对人仙界的危机非常有体会。天魁一词更是极大地触动了钟圣麟。他在台下一边鼓掌,一边暗自发誓,一定不让掌门失望,一定要努力成为天魁!
钟苍雨站在女弟子一排中,一张娇美的脸蛋兴奋得通红。钟芊江在她后面,冷静地站着。站在钟圣麟右边的钟寰烈很是镇定。钟海文、钟朝峰、钟帆西都很兴奋。钟黑狸眼中也闪着期盼的光芒。钟怀乐和钟不孤不改本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美女。
新弟子入学典礼后,立即开始了课程。所有新弟子分为七个班级,钟圣麟一行人尽在丙班,一起五十人,班级主教导为钟云游。按照天师堂规矩,新弟子入学半年以后,选择师父。所有弟子既接受集体培养,又接受专门的师父教导。
教室就在正道殿。
钟苍雨、钟芊江坐在钟圣麟前排。钟寰烈和钟黑狸坐在钟圣麟右侧。钟海文、钟庭归坐在钟圣麟右侧。钟朝峰坐在钟圣麟后排。钟不孤、钟怀乐坐在教室最后面。
由于入学典礼占了很多时间,上午只有一门定力课,由十大护法中的为人和教学都很严谨的道群大护法主教。第一堂课以理论为主。
虽然很枯燥,但钟圣麟很兴奋,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定力为修道之首,不过定力关,一切都难成。钟不孤和钟怀乐坐在后排,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课后为午休打坐时间。钟圣麟开始实践定力课所学的知识,但坐下后,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钟圣麟心想,第一次打坐,有问题在所难免,并不气馁。
所有的课都有一个主教一个副教,主教外出时由副教授课。担任教授的为四尊、十大护法和三十六卫士,掌门也偶尔担任教授。
十大护法和三十六卫士是教授的主力。
下午的课是天师堂历史和剑术,分别由十大护法中的空林天师以及大师兄钟云游主教。空林天师为女护法,爱憎分明,嫉恶如仇,性格坦荡。天师堂历史课对钟圣麟而言并不难,一是他有了一定的基础,二来他很感兴趣。天师堂历任掌门和杰出天师的事迹,让他非常感动和振奋。
剑术课,钟圣麟很感兴趣。钟云游先领着大家到收纳武器和法器的圣武殿,让所有人各选一把剑。圣武殿非常大,根据武器不同,分成多个小屋,其中以剑为最多。进入屋子后,大家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说话。钟云游制止了两次,大家才安静下来。
钟苍雨挑了一把轻巧精致的的秋鸣剑。钟寰烈选择了长而锋利的青瑞剑,钟芊江选择了精巧弯曲的鱼肠剑。钟黑狸挑了高冷长剑余刑剑。钟怀乐选择了精致长剑日方剑。钟不孤挑了轻巧而锋利的始盈剑。钟朝峰挑选了晨霜剑。钟帆西挑了把小巧的玉珰剑。钟海文选择了霸气的凌空剑。谢依依取了古怪炫酷的麻姑剑,为已仙逝的女天师麻姑遗留下来的。燕涵翠取了精致古怪的南度剑。韩子琴选了精致的云梦剑。班上其他同学也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剑。
所有人挑完之后,钟圣麟选中挂在墙角最高处、位置很不显眼的一把长剑。长剑黑柄而白身,很是古旧,满是灰尘。
钟云游轻轻一跃,取下长剑,沉吟道:“这是寻隐剑,性格暴烈任性,不好驾驭,你还是选别的剑吧。”
钟圣麟郑重地接着寻隐剑,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剑气透过掌心直奔腹部。他双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抓稳了寻隐剑,肯定地道:“大师兄,我想试试。”
钟云游看着钟圣麟,反问道:“你确定?”
钟圣麟肯定地点点头。
钟云游没有再反问,领着大家回到教室,并教了大家一些常阳剑术最基本的知识。
钟圣麟抚摸着寻隐剑,认真地听了钟云游的讲授。
常阳剑术系天师堂独门剑术,乃开山祖钟天清所创。常阳剑术最高级为三十级,修炼者必须逐级修炼,从一级开始突破。
晚课主要是自修,温习和操练白天的课程。钟圣麟领着妹妹在教室学习,一直自修到正道殿关门才归寝。躺在床上时,钟圣麟很高兴,他很满意今天的学习。他推测,按照这种修炼进度,他一定很快就可以成为一星天师,并最终成为像大师兄那样的九星天师。
他美滋滋地入睡了。
纤琴斋,钟苍雨宿舍。
夜深了,钟苍雨躺在床上,一整天的忙碌已经让非常疲惫。但是清晨关于父亲的话题还是让她陷入了沉思。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爹是谁?虽然我现在有疼爱我的娘,还有哥哥,但是我是谁?我的爹是谁?有娘必有爹,我爹是谁?是死是活?为什么娘从来没有提起过,而之前,每次我向娘询问时,她都回避了。不行,有机会,我一定要向娘问清楚。
想到这里,她兀自觉得伤感,非常渴望弄明白自己的爹是谁,非常希望找到自己的爹,非常希望爹的疼爱。
钟圣麟和九个伙伴告别村长、钟远道、钟向岩、钟庭归。
走在湖畔,钟圣麟和钟苍雨倒不感到悲伤,只是很思念独自在家的娘。钟怀乐和钟庭归嘻哈哈的。钟远道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叮嘱钟不孤认真学习。钟黑狸看着大家道别,脸色默然,简单说了两句就提前回了宿舍。钟海文请村长转告他爷爷,请他放心。钟朝峰和父亲告别时有点悲伤,两人絮絮叨叨了很久。
最后,村长把钟寰烈和钟芊江拉倒一边,一脸郑重地对钟寰烈道:“你知道爹对你的期望!”
钟寰烈道:“我尽力而为!”
村长道:“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做到,否则爹死不瞑目!”
钟芊江站在一旁,凝视远方,脸色不太好看:“你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弟弟身上,不公平。”
村长道:“这个世界只有对弱者不公平!”
钟芊江冷声道:“你常常觉得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村长道:“放肆!你怎么跟爹这么说话!”
钟芊江道:“我该怎么说话,像娘一样,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哀求你?”
村长怒道:“养女儿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钟芊江冷笑道:“那你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应该把我掐死。”
钟寰烈摊着手,指着四周,道:“你们吵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还要到天师堂来吵!”
村长怒道:“呸!我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大精力!”
钟庭归此时插话道:“村长,你唠叨完了吗?又不是永别!”
“你闭嘴!”村长道。
“就是永别!”钟芊江离开父亲,走向大伙。
钟圣麟注视着她,发现她眼眶微红,心中很是怜惜。
“村长,你真本事,总把芊江整哭。”钟庭归笑道。
“村长是舍不得儿女。”钟向岩道。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理解。”钟远道肃然道。
“我才不望女成凤,成不成,关我屁事?”村长喝道。
“你瞧你的屁话,让大家都不开心了。”钟庭归边走边道。
“我没义务让大家开心!我为他们,为这个村,已经牺牲了够多,我没义务让大家开心!”村长气呼呼的。
“爹!别这样!”钟寰烈道。
“走吧,走吧!”村长喝道。钟远道、钟向岩、钟庭归一脸尴尬地跟着他,向钟圣麟等人招手,离开了。
等家长们走后,钟芊江哭起来,没有声音,却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这是?”钟不孤道,“还真是舍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钟芊江没理他,泪眼望着弟弟。
“他有偏见,你理解他。”钟寰烈道。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我为什么要去理解?”钟芊江扯着钟寰烈的手。
“芊江姐姐,别哭了。”钟苍雨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对,别哭了,我理解你。”钟圣麟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为什么别的人的爹娘都不是这样的,苍雨的娘多么爱她,为什么?不孤、怀乐、朝峰,他们的爹娘都不是这样的!”钟芊江摇晃钟寰烈的身体。
“你就当他死了。”钟寰烈决然道。
“死了?他的确就是死了。”钟芊江冷笑起来。
“芊江姐姐,别哭了,至少你还有爹,我连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钟苍雨眼睛红了。
“那就没人成天打你、骂你、羞辱你!多好啊!”钟芊江道。
钟圣麟看着妹妹。
“我倒是希望我爹出来骂我,甚至打我。”钟苍雨眼睛更红了。
“不是吧?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离开我爹,我很开心。”钟怀乐道。
“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钟朝峰道。
“别难过了,你两个。”钟圣麟说完将一块黄手绢递给钟苍雨。钟苍雨接了。钟芊江没看钟圣麟,自己擦干了眼泪。
“我希望我爹离得越远越好!”钟不孤道,“别哭了,苍雨,会找到你爹的。”
“怎么找得到?她就是山里捡的,连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钟怀乐道。
“你才是捡的!”钟苍雨大怒。
“好!我是捡的!”钟怀乐讪笑。
“你闭嘴吧,怀乐!”钟寰烈急声道。
“找得到的!”钟圣麟很心痛,他不想让妹妹绝望。
“对!找得到的!你别乱说!”钟帆西不满地看着钟怀乐。
“找得到的!找得到的!”钟苍雨哭着跑向湖心的幽绝桥。
钟圣麟有点错愕,妹妹一向是那么温柔、温和、乖巧,在娘门前那么听话,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他才明白,其实她心中有一块巨大的缺陷——缺乏父亲,她在等待父爱的到来。
钟苍雨的激动落泪,让钟芊江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道:“我真没出息!”说完独自一人往纤琴斋走去。
钟圣麟追着妹妹而去,钟帆西也跟去了。
到了桥上后,钟苍雨一个人立在栏杆边。
“妹妹,别难过,你有我和娘。”钟圣麟靠近她。
“哥哥,我很高兴有你和娘,但是我有时候好想我爹,还有生我的娘。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钟苍雨满脸泪水。
“或许他们有苦衷啊,你往好处想,说不定以后能见着他们。”钟圣麟将手搭在妹妹肩膀上。
“小雨姐姐,别哭了,麟哥说的对,你现在有个温暖的家,已经很幸福,未来说不定能见着你的爹和娘。”钟帆西一脸担心。
“他们真的苦衷吗?他们在哪里?我好想见到他们。”钟苍雨将头靠在钟圣麟肩膀上。钟圣麟勉强地保持不动。钟帆西一脸嫉妒。
“小西,我没事,你先走吧。”钟苍雨道。
“我——我想陪你。”钟帆西道。
旭日照在钟苍雨脸上,她一脸的红,美丽极了。钟圣麟心跳加快。
“我想一个人静静。”钟苍雨道。
“我走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啊。”钟帆西嫉妒地看着钟圣麟。
“他是我哥哥。”钟苍雨道。
“那好吧!小雨姐姐,你别难过了!就算一下子找不到爹,你还有我,有我们这么多朋友啊。”
“嗯。谢谢你。”钟苍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钟帆西依依不舍地走远。他走远后,钟苍雨看着钟圣麟,毅然道:“哥哥,我希望能找到我爹。”
“我答应你,一定竭力全力帮你!”钟圣麟郑重地看着妹妹。
“要是没有你和娘,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真好,哥哥。”
钟圣麟内心涌流着一份感动和温暖。原来被人信任和依靠是这么温暖。他同时明白,钟苍雨的依恋更多的是过去的他的依恋,对那个真正的“钟圣麟”。旧的钟圣麟的记忆、感情和他的一魂,融在了自己的身心中。这些也是自己对钟苍雨的好感的天然来源。
他还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自己对这个善良温柔的妹妹也有了许多同感和好感。只是,他心中始终念着祝泽丹,想着祝泽丹,于是也联想到钟芊江。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明白,钟芊江不是祝泽丹,祝泽丹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想到这里,他落泪了。落泪,为的是哪些往事,似乎永难再回头的往事。
他的眼泪滴在钟苍雨头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不过,祝泽丹,就算她不是你,我也不会轻易忘记你,不会轻易放弃你,绝不!钟圣麟心道。
钟苍雨感受到了眼泪,抬头看着他,道:“哥哥,你怎么啦?”说着就去擦掉他的眼泪。
“没事。”钟圣麟有些慌乱和忐忑,毕竟自己的肩膀靠着钟苍雨,却想着另一个女孩。他又安慰自己,毕竟自己是她的哥哥,是兄妹之情。
“哥哥,你也不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子了吗?”
这句话打开钟圣麟的记忆和情感之门,他想起自己在白云山的家,想起庞家庄,想起妈妈苏香寒,想起父亲庞项书,尽管只有极其模糊的样子,又想起继父,他再度感觉到自己和过去是已经隔世。恍如隔世,恍如隔世,今天却是真的。妈妈、妹妹、继父,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记不起了。”钟圣麟淡然道。
“哥哥,我们是一样的人。”钟苍雨再度眼红起来。
“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一定会找到爹的。”钟圣麟无意中回头,发现钟帆西在湖畔嫉妒地看着他们,并用脚猛踢一旁的柳树。看见钟圣麟发现了他,钟帆西大叫道:“大师兄让我来通知你们,马上要举行入学典礼了!”
“谢谢你!”钟圣麟看着朝阳,太阳像个红球,常山沐浴在红球的光辉里,“我们走吧。”
“谢谢你,小西!”钟苍雨微笑地招手。
“哼!”钟帆西理也不理地跑了。
很快,天师堂在天师道场召开新弟子入学典礼。加上此前不久通过考核的弟子,累计共有三百六十二名弟子参加入学典礼,成为天师堂第一千七百六十八届弟子。
所有新弟子身着白衣,用黑簪子挽着头发,在正道殿前列成六派,对着天师堂的黑白太极图案,跟着钟云游宣誓。钟云游念一句,大家跟了一句:
“我愿成为天师堂弟子,遵守天师堂堂规,捍卫天师堂尊严,服从掌门和四尊教导,潜心修道,尊敬师长,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与天师堂同门团结一心、不离不弃,共保天魁大陆安宁,至死不渝。”
钟圣麟心情非常激动,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共鸣感,所以他以自己最大的声音高喊着誓言。虽然成为天师堂弟子只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他却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宿感。
看着大师兄钟云游严肃认真的表情,又看着台上掌门和四尊庄重的神情,他知道,他加入了一个神圣的组织,这个组织在天魁大陆有着庄严而伟大的使命。钟圣麟一直想成为伟大的人,干一番伟大的事业,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尤其是语文和地理,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梦想。今天,在这个远离他的一切亲人的天魁大陆,他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近了。
斩杀黑蛇,拯救娘和妹妹,给了他很多信心。与黑玉合作,斩杀碧湖水怪,给了他更多的信心。他知道,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实现,包括成为天魁,穿越回家。祝泽丹曾对他说过,他应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她是对的,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人,一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仔细地观察妹妹的表情,她也很投入,似乎从上午关于父亲的话题中走出来了。
接着,钟云游在台上介绍天师堂的课程。他告诉大家,所有新弟子马上就将开始进行艰苦而密集的学习。基础课和选修课,都将立马展开。钟圣麟感受得出来,由于十丧黑域已破,天师堂加快了弟子培养速度,他和同伴将面临更快的修炼节奏。
剑术、咒符术、内功、轻功、驭兽、气功、定力、狮吼功、千里目、潜行、易容、炼丹、锻造、千里传音、守城等是钟圣麟非常感兴趣的项目,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修炼。
钟云游说完后,钟太清从座位上站起,开始讲话。钟太清仙气飘飘,一站起来,台下就非常安宁。钟圣麟对他无比敬仰,连每一个毛孔都认真地听他讲话。
钟太清微笑道:“恭喜你们通过考核,成为天师堂弟子。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天师堂弟子,除非你们自己离开天师堂或者被天师堂除名,当然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
台下发出笑声。
钟太清脸色转为郑重,道:“四万五千零一年来,天师堂以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为立堂宗旨。凡入天师堂者,必将以匡扶正义、降妖伏魔、造福苍生为己任。你们既然加入天师堂,就应该遵守天师堂规矩,潜心修道,提高法力和武功,时时刻刻准备为保卫天师堂,保卫天下和平和安宁而冲锋陷阵。当然,既然你们加入天师堂,天师堂也会保护你们。天师堂视每一个弟子的性命为自己的性命,将竭尽全力保护你们。当你们有难时,天师堂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台下热烈鼓掌。
钟太清面色更为凝重,道:“各位新弟子,万毒山庄庄主左震南日前携带摄魂神铃投靠御天,人仙界和妖魔界失去平衡,十丧黑域再也无法抵挡妖魔入侵,御天进攻我们人仙界在即。当前,我们人仙界组织松弛,实力为一千年来最弱的时候。作为仙界盟主,我本人自然难辞其咎。”说到这里,钟太清面有愧色。台下的新弟子大都面色凝重。
听到这里,坐在台上一直面带微笑的墨浓突然严肃起来。
“掌门不必自责,这是近几百年形成的格局,不能怪你。”金蝶又望着台下,大声道,“掌门为人仙界的安宁而日夜操劳,大家有目共睹!对不对?”
绝踪、重更、钟云游高声附和,墨浓也点了一下头。
台下的新弟子高声应道:“掌门辛苦!”
“谢谢大家!”钟太清一拱手,又道,“虽然当前形势危急,但你们不必太担心,毕竟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长辈顶着。我很高兴,你们在这个危急时候加入天师堂。这既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是一个具有担当精神的选择。我相信,天师堂一定不会辜负你们以及你们爹娘的期望。你们是天师堂的希望!希望你们之中会有天泰、天圣乃至天魁出现!未来属于你们!”
大家热烈地鼓掌。
因为碧湖水怪的袭击,钟圣麟对人仙界的危机非常有体会。天魁一词更是极大地触动了钟圣麟。他在台下一边鼓掌,一边暗自发誓,一定不让掌门失望,一定要努力成为天魁!
钟苍雨站在女弟子一排中,一张娇美的脸蛋兴奋得通红。钟芊江在她后面,冷静地站着。站在钟圣麟右边的钟寰烈很是镇定。钟海文、钟朝峰、钟帆西都很兴奋。钟黑狸眼中也闪着期盼的光芒。钟怀乐和钟不孤不改本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美女。
新弟子入学典礼后,立即开始了课程。所有新弟子分为七个班级,钟圣麟一行人尽在丙班,一起五十人,班级主教导为钟云游。按照天师堂规矩,新弟子入学半年以后,选择师父。所有弟子既接受集体培养,又接受专门的师父教导。
教室就在正道殿。
钟苍雨、钟芊江坐在钟圣麟前排。钟寰烈和钟黑狸坐在钟圣麟右侧。钟海文、钟庭归坐在钟圣麟右侧。钟朝峰坐在钟圣麟后排。钟不孤、钟怀乐坐在教室最后面。
由于入学典礼占了很多时间,上午只有一门定力课,由十大护法中的为人和教学都很严谨的道群大护法主教。第一堂课以理论为主。
虽然很枯燥,但钟圣麟很兴奋,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定力为修道之首,不过定力关,一切都难成。钟不孤和钟怀乐坐在后排,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课后为午休打坐时间。钟圣麟开始实践定力课所学的知识,但坐下后,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钟圣麟心想,第一次打坐,有问题在所难免,并不气馁。
所有的课都有一个主教一个副教,主教外出时由副教授课。担任教授的为四尊、十大护法和三十六卫士,掌门也偶尔担任教授。
十大护法和三十六卫士是教授的主力。
下午的课是天师堂历史和剑术,分别由十大护法中的空林天师以及大师兄钟云游主教。空林天师为女护法,爱憎分明,嫉恶如仇,性格坦荡。天师堂历史课对钟圣麟而言并不难,一是他有了一定的基础,二来他很感兴趣。天师堂历任掌门和杰出天师的事迹,让他非常感动和振奋。
剑术课,钟圣麟很感兴趣。钟云游先领着大家到收纳武器和法器的圣武殿,让所有人各选一把剑。圣武殿非常大,根据武器不同,分成多个小屋,其中以剑为最多。进入屋子后,大家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说话。钟云游制止了两次,大家才安静下来。
钟苍雨挑了一把轻巧精致的的秋鸣剑。钟寰烈选择了长而锋利的青瑞剑,钟芊江选择了精巧弯曲的鱼肠剑。钟黑狸挑了高冷长剑余刑剑。钟怀乐选择了精致长剑日方剑。钟不孤挑了轻巧而锋利的始盈剑。钟朝峰挑选了晨霜剑。钟帆西挑了把小巧的玉珰剑。钟海文选择了霸气的凌空剑。谢依依取了古怪炫酷的麻姑剑,为已仙逝的女天师麻姑遗留下来的。燕涵翠取了精致古怪的南度剑。韩子琴选了精致的云梦剑。班上其他同学也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剑。
所有人挑完之后,钟圣麟选中挂在墙角最高处、位置很不显眼的一把长剑。长剑黑柄而白身,很是古旧,满是灰尘。
钟云游轻轻一跃,取下长剑,沉吟道:“这是寻隐剑,性格暴烈任性,不好驾驭,你还是选别的剑吧。”
钟圣麟郑重地接着寻隐剑,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剑气透过掌心直奔腹部。他双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抓稳了寻隐剑,肯定地道:“大师兄,我想试试。”
钟云游看着钟圣麟,反问道:“你确定?”
钟圣麟肯定地点点头。
钟云游没有再反问,领着大家回到教室,并教了大家一些常阳剑术最基本的知识。
钟圣麟抚摸着寻隐剑,认真地听了钟云游的讲授。
常阳剑术系天师堂独门剑术,乃开山祖钟天清所创。常阳剑术最高级为三十级,修炼者必须逐级修炼,从一级开始突破。
晚课主要是自修,温习和操练白天的课程。钟圣麟领着妹妹在教室学习,一直自修到正道殿关门才归寝。躺在床上时,钟圣麟很高兴,他很满意今天的学习。他推测,按照这种修炼进度,他一定很快就可以成为一星天师,并最终成为像大师兄那样的九星天师。
他美滋滋地入睡了。
纤琴斋,钟苍雨宿舍。
夜深了,钟苍雨躺在床上,一整天的忙碌已经让非常疲惫。但是清晨关于父亲的话题还是让她陷入了沉思。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爹是谁?虽然我现在有疼爱我的娘,还有哥哥,但是我是谁?我的爹是谁?有娘必有爹,我爹是谁?是死是活?为什么娘从来没有提起过,而之前,每次我向娘询问时,她都回避了。不行,有机会,我一定要向娘问清楚。
想到这里,她兀自觉得伤感,非常渴望弄明白自己的爹是谁,非常希望找到自己的爹,非常希望爹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