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美艳、代表着爱情的玫瑰装点在德雷斯罗萨的大街小巷。拥挤的情人大道上,小摊贩们铺排开娇妍的花朵,相携而来的情侣们总会买上一束,倾诉爱意。街心喷泉下钢琴轻快悠扬,小提琴甜美华丽,长笛清澈,圆号饱满……数十种乐器演奏出满城爱恋。

    迷离的彩灯打落广场,缠绵的人儿或相拥,或热吻,更有甚者凌乱在那昏暗的巷弄。

    德雷斯罗萨的玫瑰日,对林林而言是个重要的日子,却并不那么美好。

    她无法挽救多弗朗明哥,所以她企图借助海军与革命军。小人族帮她递出的两封信借由香克斯送到相应的地方。

    革命军行踪隐蔽且作为新起势力一直未曾给她回音,不过海军那边倒是很快,约定在王城边缘的一家小酒馆见面。

    林林持了朵蔷薇,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直至徬晚,来向她示爱的年轻人赶走了五六波,但是那个铁血的海军终究没有来,连带他的部下也不曾再回复一声消息。

    他,不像会是爽约的人。如果这样,那今日……

    “不好意思,美丽的小姐,我们的酒都卖完了,所以今天得提早打烊。”店家笑着来打招呼。

    柜台里等候着他的妻子,手捧玫瑰,满脸爱慕。林林了然,从包中掏出几枚硬币付了酒钱,起身推开门。

    “卖花了,卖花了,先生,要买一支花吗?”酒馆外,独腿的玩具士兵背着一大篓子花吆喝兜售。

    但他选的位置与时间都不太妙,这个时候出来的情侣们少的可怜,且在城中也买过了。

    她坐在酒馆外的小桌上又等了会儿,天色彻底暗下。玩具士兵将手中花放回背篓,沮丧的呢喃两句又很快打起精神,准备回家。

    转身时看到酒馆前的她,跳了过来,“小姐,你需要玫瑰花……”

    “嗯?”不明白他戛然而止的动作。

    “哦,你需要玫瑰花吗?”独腿士兵跳到了她面前。“你长的有些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她的脸这么大众吗?

    林林挑选着背篓里的花朵,花瓣经由水珠照耀,红似火,艳如霞,美艳不可方物。

    “你这些花应该拿到王城里卖的,那样卖的更快。”

    “我需要赚钱,但又有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去到城中,所以才在这里。”士兵解释道。

    她是个选择困难户,感觉每朵花都不错。掂了掂钱包,递给他,“我全买了,可以吧。”

    士兵惊讶,金属制成的脸上露出喜悦,“诶?真的吗?”

    “我很喜欢。”林林捧起背篓里包装好的玫瑰。

    士兵跳到她面前,叫住她,“可是你给的钱太多了,我的花,不需要这么多。”

    是个善良的士兵呢。她低头,“那你可以把你腰间的向日葵也卖给我吗?”

    士兵摇了摇头,取出应得的钱,剩下的还给她,“不好意思,这是要送给我女儿的。如果你想要,王城旁的花田里有很多。”

    林林没拿钱袋子,往前走着,“不用还了,这些花值这个价钱的。”

    今夜灯火辉煌,街道上暧昧氛围很重。她特意挑了个临水小道,但好像还是撞到了几对野鸳鸯。结局是她红着脸落荒而逃。

    然后一岔路,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多弗朗明哥来时,她坐在河边边上。菖蒲幽幽,路灯微明,她抱膝埋头,竟然给他种落寞的感觉。

    月至正空,时至夜半,远处树影草丛中的吟啼声渐矮。林林露出一双眼看水中摇曳的月。岸边一株□□色海棠树悄无声息绽开满树繁花。

    夜风拂过枝头,花颤了颤,粉嫩的花瓣落入水中。细细的雨敲打河面,星星点点激荡出微小波纹。花瓣飘远了,月儿也碎散了。

    目光往上,看过花,也看到了男人的脸,并不算和善的表情。

    “多弗,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男人没有回应,眉宇萦抑着一股黑气。

    林林揉了揉小腿,不太稳当的站起,把身前玫瑰递给他。

    她抛进河里两朵,现在数量正好101。

    “呐!我给你买的!”

    多弗朗明哥咧嘴,古怪笑了声,“你可能不知道,与你通电话的是维尔戈,我在海军的卧底。”

    她呆了两秒,不知是笑还是叹,呼出口气,“哦,你说,这还挺巧啊!”

    看他的眼眸感到温热苦涩,她便收回落在了玫瑰上。玫瑰还是那般娇嫩,只是她应该送不出去了。

    蹲了太久,发麻的小腿肚子没缓过来,加之河岸湿滑,她走没两步就踉跄着往下跌。

    多弗朗明哥下意识接住,搂了搂,带进怀里。

    手捧玫瑰却摔落在地。

    “就算维尔戈不曾截获你的信件,世界政府也不会派海军大肆行动抓捕我。你说我窃国,可你该问问王城中的人,力库王曾对他们犯下如何罪行。”

    “那明明是你操控的!力库王……”

    他渗着寒意的手指抵上她唇,“是我操控,可那些愚蠢的人民谁会相信!他们只坚信我是救世主,我是给予他们财富的国王!哦!还有你提到的黑暗交易。让我想想,奴隶、武器和恶魔果实?你以为我为何会成为七武海?你知道这背后又牵扯了多少的利益纠葛?若我倒胎,大海上又会汹涌出多少野兽,世界政府包括海军总部的那群废物不敢轻举妄动!”

    抱紧战栗的身体,浸染霜寒的唇贴上她脸颊,“听话,没人阻止的了我。”

    林林视线落在零碎的玫瑰花瓣上,过了很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管她是真心答应还是假意应和,他都无所谓,她逃不出他掌心。

    “走吗?”触了触她冰凉的唇。

    “嗯,我脚麻。”

    多弗朗明哥蹲下,按着她坐在他膝盖上,抬起她小腿腿,揉捏按摩。

    “好点了吗。”

    林林环着他肩,点点头,看他的目光柔和似水。

    “多弗,我喜欢你。”

    今夜的她对他格外火热,如懵懂的妖精,极尽诱惑。纵然多弗朗明哥察觉怪异,但又很快泯灭在她带来的欢愉之中。

    热烈了一整天的德雷斯罗萨终于在深夜降落大雨,沉云压抑月光,暴风席卷海浪,乱雨如珠,惊雷闪电。大开的窗户被风撞的哐啷作响,窗边飘扬的帘幕淋的透彻。窗页每撞动一声,窗帘便被震出沥沥雨珠。

    狂风骤雨中,多弗朗明哥想起了她送他的那束玫瑰,不知安好。他决定明天让人捡回来。

    ***

    不仅迪亚曼蒂,家族中跟出去的所有人都觉得整一个白天,少主的心情非常好。虽然他开枪依旧狠毒,解决俘虏依旧残忍,可他扬起的嘴角,轻快的脚步,扭动的身体,好似在血泊中跳一场优雅的舞蹈。

    “多弗,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多弗朗明哥噙笑,并未回答。他一天都在回味她的极致曼妙,难以言喻。他的小狮子终于肯收回利爪,甘心臣服于他。

    “你们回去吧,我买些东西。”他停在西装店前。

    疲累了一夜,他醒来时她窝在被子里睡的昏天黑地。衣服是他自己套的,没打领带,他决定买几百条回去,她喜欢哪条便戴哪条。

    店主被他一身血腥气吓到,战战兢兢打包,不敢收钱。

    多弗朗明哥没耐性应付,抛下数十枚金币拎箱子走人。

    他的好心情持续到看见王宫总管送来一把光秃的绿枝和枯萎的花瓣。

    “国王大人,昨夜雨太大了,我找到时花已经被雨打散了。”

    尚且在他意料中,冷声吩咐:“插进花瓶里。”

    总管如蒙大赦,点头呵腰,“是,是。”

    把他桌上花瓶里早起新插的鲜花拿出,换上了绿枝。

    多弗朗明哥不满看着,觉得他有必要让她再送他一次!

    冲洗掉浑身血腥,询问得知她一直没出来过。懊悔是他昨夜折腾的太过了?她也不曾喊停。

    推开门,室内没开灯,笼盖在暗色中。他一眼便发现还缩在床里的人儿。

    只是,呼吸微弱似无。

    “荆林林!”

    开灯,掀开薄被,枕手而握的女人神情痛苦,面色惨白。

    慌乱怒吼:“来人!医生!给我把医生叫来!”。

    一时间,兵荒马乱。

    输液瓶挂起,从城中各个角落赶来的医生支支吾吾,谁都不愿触他霉头。

    “说话!我问你们她怎么了!”白刃划过,最近的一位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喷洒的热血溅了周围人一脸。

    剩余几人腿软的不像话,纷纷下跪磕头,“启…启禀国王大人,夫人是胎里带出的弱症,脏腑全都坏掉了,无药…无药可医。”

    多弗朗明哥踩着污血而来,提起答话人脖颈,面色狰狞,“弱症?无药可医?谁和你说的!庸医!该死!”

    “国…饶…”话没说完,就被捏碎颈椎,软塌塌摔落地面。

    切割成块和眼珠凸起的尸体摆在面前,吓得其余人伏低身子,颤巍巍不敢回话。

    “说!她醒不醒得过来,救不救的活!”

    “多弗……”虚弱一声换,止消了他杀意。

    他回身,从床中拥起她。人生中再次体会到了无法掌控的恐惧。

    “荆林林,你不准死!”

    “放过他们吧。”她哀哀求道。

    他恨极了,他知道一定是她自己决定的。

    “答应我不准死!”

    林林手指滑过他绷紧的脸,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威胁她:“你若敢死我便杀光全城的医生!”

    女人闭上眼,“杀吧。”

    “荆林林!”他握紧她肩膀,重的要掐进肉里。

    女人蹙起眉头,不愿睁眼。

    “滚!”对着房间众人喝道。

    “呋呋呋呋呋呋…”多弗朗明哥松开她,癫狂起身,“我放过他们,那你放过我!荆林林,放过我!你可真狠呐!对自己狠,对我也狠,呋呋呋呋……”

    转身望她,恨意从墨镜后喷射。

    “多弗,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解脱了。”

    解脱?从他被带出玛利乔亚开始他就从未解脱过。母亲因病而亡,父亲他亲手所杀,亲弟弟也死在他枪下,现在,连她也要用死来要挟他!

    “你解脱还是我解脱?你们都要逼我么!”

    “不是逼,是想救赎,无能为力的救赎。”她拼力坐起,“你杀父,罗西南迪崩溃过,却从未放弃你。加入海军,卧底家族,泄露情报,他用他所能做的,拯救他的哥哥,唯一的亲哥哥。付出生命救下罗,他是在罗的身上看到你的影子。罗活下,他便会觉得,是救下小时候的哥哥了。他那么想救赎你,我也是。”

    “罗西南迪,我懦弱,胆小,我熬不下去了,没有你,我熬不下去了。”呼唤出他的名字,心脏痛的不可抑制。

    “救赎?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你们救赎!无用的善良就是对了?只要我站到世界顶点,对错皆由我来定义!”

    无心与他诡辩,就如罗西南迪说的,他是彻头彻尾的恶魔,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这样的他,也无可救药的深陷于矛盾之中。无解,便用死亡断开所有念想。

    “抱歉,多弗朗明哥。”

    抱住她滑下的身子,多弗朗明哥吻她的眼,舔她的唇,“不要死,活下来。”

    ***

    黎明的光照拂她脸庞,脆弱绝望。多弗朗明哥紧贴着她,分辨她细微呼吸,看她一点点耗尽生命。

    “多弗,天亮了吗?”器官的衰竭蔓延到眼睛,她睁眼,什么都看不见。

    “亮了。”

    “我还没告诉你吧。我想送你件礼物。”

    “不要礼物,你活着。”

    “去海岸,你会喜欢的。”

    清晨的街道上,国王大人怀抱着女人,走向王城外。无人敢靠近,因为国王大人看上去如此悲伤。

    她恳求系统给她些时间,把未交待的都说清楚。

    “多弗,Baby—5像我妹妹一样,她不会拒绝别人,我怕她会被骗。你可要看好她呀!”

    “德林杰还小,尤其爱挑衅,这样很容易挨打的。他一点也不强。”

    “赛尼奥尔的妻子,你多请些医生整治,说不定能好呢。”

    “乔拉的审美太糟糕了,你帮我告诉她。”

    “……”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最后听到海浪声响,朝那方转过头,“还有罗,十年内不要杀他。”

    他停下,等了很久,“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多弗,我不想回来,不想喜欢你了。”

    她好像听到了“嘎嘎”的鸟叫声,嘴角绽放出笑容。

    “你看,你看,你的礼物来了。”

    岸边停靠的船落下升降板,大团红色云彩被赶下。火烈鸟群昂着脖颈,迈开大步,或飞或跑,海滩上不一会儿聚集出燃烧的粉色。

    耳朵似乎也衰竭了,她的世界逐渐寂静。

    “喜欢吗?你去,你站过去,给我瞧瞧嘛。”

    听不到男人回应,她推了推他。

    多弗朗明哥将她放坐在岸边礁石上,走向火烈鸟群。

    “哎,多弗!”骤然失去他温度,她不舍唤了声。

    男人走回他身边,“怎么了?”

    她仰头,“你亲亲我好吗?”

    熟悉的气息覆下,唇舌温柔相贴,一吻深长。

    所有执念清空,她挥挥手,“好了,你去吧。”

    触感紧接着消失,耳中开始离开倒计时,身体仿佛轻盈的像泡沫,随风吹散。她想象着他站入火烈鸟群的模样,挽着笑倒下。

    不见了,凶残的火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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