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大火,无边无际的火……白昪在火焰中不断下坠,刺鼻的烟味在鼻腔里乱撞。浑身炽热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唯独浑身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睁开眼。火,没了,烟,也没了。他此时正安然地躺在平时自己经常躺着的床上,就像每天早晨一样。纸条,火场……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如梦一般,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妄。楚方……对了,楚方怎么样了!那张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面孔自脑中闪过,激的他坐了起来。可是身体却像没有了骨头一般怎么也使不上劲,剧烈的疼痛也差点没让他再次昏过去。

    “宸侍郎,您终于醒了!您先躺在床上不要动!您受了不少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一旁的宫卫见白昪醒了,连忙赶了过来,将他慢慢扶了回去。

    “楚方呢?他怎么样?”

    白昪还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一句句问楚方的情况。

    “楚方哥哥现在没有大碍,正在自己房间里养伤。倒是您,吸入太多浓烟,背上也有烧伤,情况更加严重。”

    宫卫一边说着,一边为白昪换药。旧的纱布拆下,一道道可憎的伤口暴露出来,敷上药粉,白昪疼得直皱眉头,抖个不停。

    “宸侍郎,常服郎求见。”

    另一位宫卫从门口进来通报道。白昪听是常钰来了,连忙叫他进来。

    “才玹!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给我讲讲我晕过去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诶呦,别一直盯着我那个伤看了,没啥大事。”

    白昪招呼常钰坐下。常钰虽然听到白昪伤的很严重,但是现场一见,还是有些后怕。就这么说吧,现在常钰面前坐着的说是半个木乃伊都不为过。

    “这个是陛下托我带给你的药,专门治烧伤,她怕你留疤,叫你务必每天都用。”

    常钰并没有直接回答白昪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对方。

    “陛下说,这药要是不够了,就再找她要。”

    “活着就挺好的了,管它留不留疤呢,难不成澜依她就只看上我这张脸了?才玹,你就不要弯弯绕绕了,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等不及了!”

    白昪打趣道,像孩子盼望着家长读睡前故事一样一脸期盼的望着常钰。常钰有些犹豫,不知这个结果会不会再次刺激到对方。

    “子重,你最好做一个心理准备,这件事的主导者……”

    “你尽管说,我这铁心脏我怕它?”

    “是……是善君帝。”

    “不可能吧?君帝他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陛下一怒之下就将君帝迁到角楼去了,禁足三月,连君帝册宝都差点给收了。”

    常钰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看来战澜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昪想着,不禁为善暝瑭捏了一把汗。

    “虽说如此,但是这也判决的太潦草了吧?万一冤枉了怎么办?基于我对于君帝的了解,他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这绝对还有隐情!才玹,要不麻烦你向陛下请示重新将这件事审理一遍?”

    “不用来了,朕听到了。”

    战澜依刚听说白昪醒了,准备开看望他,正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白昪,证据都这么确凿了,你还不相信就是善暝瑭想置你于死地吗?人心莫测,你在宫里这么久了,还不明白?”

    “可是君帝他没有可以害我的动机,况且就那几样证据,万一真的是碰巧呢?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嫌疑就下定结论啊。”

    白昪和常钰见战澜依来了,连忙行礼。

    “陛下,您现在有孕,最好还是不要到处走了,万一您也出了事那就更麻烦了。”

    “这不打紧。不过你现在这种情况善暝瑭他怎么可能没有杀你的动机?既受宠又有子嗣,这放到哪一朝都是后宫国君们嫉妒的对象啊。”

    战澜依摇了摇头。

    “算了,朕现在就把国君们都叫过来吧,把这案子在捋一遍,也让你死心。”

    过了一会儿,国君们都到齐了,除了还在禁足的善暝瑭。

    “鉴于凤吟宫失火之事朕处理的有些草率,把大家都叫来就是为了重新再思考一下这件事。正好白昪也醒了,让他自己做出判断。”

    “陛下,臣君那时正与和氏兄弟在房中小叙,慎筠宫的各位都能为臣君作证。”

    庄琀韵率先开口,和琦轼和琦芊频频点头,补充道:

    “况且是我们将宸侍郎从凤吟宫救出来的。宸侍郎如今为宫中最为受宠的国君,我们兄弟二人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啊。”

    “嗯……李玿琤,你那时在干什么?”

    李玿琤突然被战澜依cue,愣了一下:

    “臣君……臣君基本没有出过门,宫卫们喊人救火的时候臣君才出门查看情况,他们可以为臣君作证。”

    “都没出门……其他人呢?刘悠,常钰,还有安柳栖你们几个出门了吗?”

    剩下的人都摇了摇头,唯独安柳栖站了出来。

    “臣君出门了。”

    “你出门干什么了?”

    “臣君……”

    战澜依步步紧逼,安柳栖心头一紧,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他那时正偷偷跟着战澜妗和谢景珩记八卦,还不小心被他们俩发现了……

    “臣君和怀宁公主在一起。”

    “真的?朕待会儿去问问她。还有谁没说吗?现在说了朕可能考虑从轻处理,要是谁刻意隐瞒被朕查出来了,朕可不能保证他的脑袋还长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战澜依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鸦雀无声。战澜依见没人支声了,就转过来看着床上的白昪,

    “你看,朕说过了,就只有善暝瑭有嫌疑,你就不要再想为他说情了。”

    “虽说如此,但臣君还是想不明白,善君帝要请我去喝茶,直接派人叫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写张字条费尽心思的放在臣君宫里的桌子上?这不像他啊?”

    “陛下,虽然那位叫阿轲的说是君帝亲自指使做的,但是那个烛台臣君看过,并不是君帝平时用的那种。”

    常钰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指不定他突然换了呢。你们还是心太大,证据确凿,就是善暝瑭。”

    战澜依有些无语。

    “揪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过来说过去。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这件事朕看也弄不出什么,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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