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次月上旬,上旬学文上五日放五日,中旬学艺课程紧一些每上三日放两日。下旬本是没有安排,但虞兮喜欢舞蹈,这才多了五日行程。

    而这几日没有行程便都是在茶庄练舞。萧钰诚不欺她,那日过后也一直兢兢业业的教她。她以前在京中赏花会上经常能听见一些有关萧钰言语,而提起这个人大多都是粗鲁无礼,惹事生非。

    她当时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故事中的人会亲自教她....舞艺......

    看来传闻不能尽信。

    “今天先到这吧,虞二姑娘自己练会儿。”萧钰语罢走向石桌前坐了下来。虞兮理了理思绪追了上去。

    天中云浓,厚压压一片看上去倒是有大雨的势头。

    “这就结束了?”萧钰坐了起来,将桌上事先准备好的果酒给虞兮倒了一杯,虞兮接过酒盏,端在手中饶有思索盯着萧钰。

    “妹妹想说什么直说也无妨。”手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世子的母妃经常会跳这支舞吗?”

    他的母妃?萧钰撇过头,神色低落。自从回到京城后,便从不曾在人前跳过这支舞。

    他幼时贪玩不到夜深不知回家,但从正门回屋必要经过书房,一旦让平西王发现他,少不了一顿棍棒伺候,而习武之人听力极好,但凡是从正门回去,没有一次没被打的。

    久而久之他便盯上了后院外的那一棵歪脖子树,经常深夜翻进府中,看见母妃一人在庭院跳舞,母妃不离开他是不敢下去,只能在树上偷瞄着,有时酒劲上头便趴在树上睡着了。从小到大这支舞他不知见过多少次了,那是一种是无声的悲凉,就像枝叶缝隙中落下的月光。

    “嗯,会。只是姑娘为何会喜欢学舞。”

    对面的小姑娘听后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沉下心细细回忆着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执着的。她第一次见到别人跳舞时是在什么时候?或许......虞兮目光又转向萧钰,萧钰静静坐在那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世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这话萧钰可谓是脱口而出。虞兮听后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等她到萧钰这个年纪怕是连亲事都定好了。就算是男女有别......她如今不知道看好过多少俊俏的公子哥了。

    萧钰没有...想着想着瘪了瘪嘴。

    萧钰也是给她这个模样逗乐了,起身给虞兮斟酒还不忘说道“姑娘貌似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又开始反问我了?”

    “是这样没错。”虞兮端起果酒抿了一口,转念道“可是啊,喜欢人和事是一样的,或许是在某个开始,但更多是在不知不觉中。”

    “不知不觉中?”萧钰只觉得心中莫名的发堵。

    “既然是在不知不觉中,这一时半会儿我又怎么说的清。”一脸天真烂漫冲萧钰笑了笑。这几天相处下来,虞兮倒也没有之前那么中规中矩。

    “姑娘伶牙俐齿。”

    “你要是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说完还不忘斜视萧钰一眼,傲娇撇过头。

    “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谁同你讲的?”

    “这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我倒觉得这些话自有他的道理。”“今夜回稚园吗?”

    萧钰略带调侃的看了一眼虞兮,笑了笑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姑娘不是刚结束课程吗?”

    “这边路不平,雨后马车未必行得通。”倒不是马车行不行的通,她怕雨下的太大萧钰的茅草屋遭不住。这人要是得个风寒什么的,回头季王府那边问起话,何娘估计又逃不掉一顿说辞。

    “虞二姑娘想回就让人备马吧。”

    “那好,我去马厩说一声。”

    拖萧钰的福,稚园也配上了马夫。如今要备马去哪也是再方便不过了。

    春日的田间永远生机盎然,从马厩回来,虞兮一路小跑到周十一那做辞别。

    “晚间可能有雨,明早走也不急。”马厩里周十一跟在虞兮身后絮絮叨叨。

    “怕明早的道路泥泞,马车不好过,尤其是茶庄到稚园还隔着那么远的路。”看着周十一略有顾虑的脸,又补充道“回去带些诗书过来,也好打发一下时间。”虞兮莞尔,想走的心很明了。

    “说不过你,路上注意安全。”离去之际还不忘给虞兮整理下斗篷。等到萧钰赶到时,眼前便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刚刚还纳闷为何备马要这么久。

    “现在不走等雨落走吗?”萧钰阴沉着脸,不过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印象里萧钰大多着这个表情。

    “那我先走了,十一哥哥也快些回去吧。”和周十一告别后,快步跑向萧钰。

    马车内萧钰一言不发坐在对面,起初还会时不时搭理虞兮两眼,等到了后面少年直接选择闭目养神。

    “世子是不开心吗?”

    “没有。”萧钰平静道。一时间虞兮也分不清真假,不过管他呢,他自己都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

    “世子在京中平时都做什么?”她也好借着萧钰的名义让何娘也准备些类似的,不然等萧钰一走往后日子也太无聊了。然而到嘴的话刚说了一半,下一刻马车突然倾斜,随后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一阵巨大的撞击声,萧钰背上径直装在木架上,疼的有些直不起腰。“二位贵人可有伤着?”马夫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脸惊恐的赶到马车前。萧钰有一瞬觉得骨头要散架了,虞兮勉强撑起身子,一脸疑惑向车幕外爬去,她倒没什么事,但身下的萧钰就不清楚了。

    在马夫的搀扶下,萧钰这才出了车厢。“怎么回事?”少年蹙眉,看上去是有些愠怒了。“马夫刚刚只顾着萧钰,这会儿哪知道出了什么故障。”

    “轮子有一块断缺。”随意扫视一圈,断缺的部分就躺在不远处。虞兮面色担忧接了话,“世子没事吧?”

    “没事。”

    “这...”马夫怯声看向虞兮,虞兮示意马夫安心,人自己都说没事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如今......即便原路返回,恐怕也要走上许久。

    “如今怎么办?”

    “这附近可有谁家还有马车?”虞兮为难环视四周,放眼望去一片稻田。别说马车了能有户人家就不错了。

    三人沉默住了,倏忽间马夫一拍脑门道“再往东去一百丈左右有家新开卖米酒的营生,这几次来时都有看见门前停放的马车。”

    萧钰顺着方向看去有些疑心,这么巧?但虞兮似乎对这些无感,心思另有去处。

    “那我们快些走吧,这雨晚间估计大得很。”

    萧钰浅浅应声,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两人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不对。“大伯还不走吗?”

    闻言,车夫面色苦恼,话中也有些哀求。“我想先把这将马车先送回茶庄周山海那。”

    周山海是周叔的全名。

    毕竟是王府的东西,弄丢了他可没钱抵上。

    虞兮大概能猜出车夫的意思,神色顾虑看向萧钰。但萧钰迟迟也没有转头同她对视一眼。

    “注意安全。”少年道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去,虞兮看了眼马夫,随后跟在萧钰身后。

    马夫望着豁口陷入沉思,他在马厩时就看有个人影一直在附近转,这豁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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