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就猴子。”阿娇不满地小声嘟囔，“猴子天天在树上荡啊荡的，岂不是无比自由。”
“哦，”老头摸着胡子坐下，故意逗阿娇，“阿娇喜欢猴子。”
可是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清楚。阿娇并非是喜欢猴子，她只是比谁喜欢自由。丫头在苍山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再回到京都，尤其是裴觞宴的身边一定百般不适应。
她说猴子在树上荡啊荡的，实际上她比猴子还喜欢在树上趴着。
或是本性属木，她对世间万物之灵更具有感知力。
阿娇皱起鼻头，像无数次师傅逗她时候那样冲他做了个鬼脸。
“师傅，”阿娇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随手拿起桌子上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啃了一口，诚意十分地问他，“您总是说自己在这世界上已经无敌了，怎么连一颗心都造不出来呢。”
这话听着很是委屈。
老头转过头，虽然还是笑眯眯的，却难得带上几分认真：“这就是人力与神力之家的区别。人便是再厉害，终究难以左右神仙掌控的事。”
这句话，实际上师傅已经跟阿娇说过多回了。阿娇也不是真委屈，只是她习惯了散懒无拘无束，有朝一日被裹挟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总是有些抱怨的。
可是听见师傅这样说，她当然也明白师傅已经尽力了。如果，再因为自己的一些话让他觉得愧疚的话，阿娇会很难过的。所以阿娇连忙摆手，半晌，又耸拉下了头。
师傅明白，阿娇从来都只是个口比心快的小丫头。所以他很认真地问阿娇：“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你向我这么抱怨过了。是因为在裴府过得不好吗？”
阿娇抬起头，说到这个那当然是喋喋不休啦。
“那个裴觞宴，我头一次见他他就摔了我的屁股和脑袋，还用绳子捆着我，把我绑在柱子上恐吓我。而且他的结界好厉害，要不是我是根小木头，估计活不出那个结界，就连京都的储君都中招了。”
阿娇委屈：“他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那个屋子好黑好黑，我跑出去，他竟然还怨我为什么跑出去。还有那个储君，也像个疯子一样，说打人就打人。”
她托着腮：“京都的人好像都很奇怪，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巴不得谁都别去打搅，若是稍有异于寻常的，就彻底崩盘受不了了。”
师傅还是第一次听阿娇说的这样多，他藏在白须发中的小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点，眼神中有十分的惊讶。
“不过，”阿娇笑笑，“我在京都遇见了两个好好的姐姐。一个送给我了一支花，虽然后来不小心被我弄丢了。另一个长得好漂亮，她陪我做游戏呢。我喜欢那样的人。”
师傅瞧见小丫头眼神里狡黠的光，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就是可惜，我可能很难再见到她们了。”阿娇扁起嘴。
姐姐们是很难见到了，不过裴大冰块和打人的疯子倒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
师傅见她沮丧，不禁提点她：“怎么见不到？阿娇可以再去找她们。”
找她们？阿娇抬起头，“可是，她们或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我应该怎么去找她们呢？”
师傅摇摇头，怜爱地看着纠结不已的小姑娘，她的双手缠着自己衣襟上的丝线，眼神飘忽。
“人只要在世间生存过，就一定会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有心之人，善于从那些痕迹中查找人生前所思所想的一切。”
“我知道了。”阿娇兴奋地一下子站起来，她拿起桌子上啃了一半的白萝卜上下比划着，眉飞色舞道。
师傅捋捋胡子，欣慰的点点头。
正在他准备好好歇歇喝口茶的时候，阿娇又转了回来。
师傅把手里的茶盏又放在了桌子上，他见阿娇纠结，柔声劝慰：“小丫头，还有话没能跟师傅说呢？”
阿娇咬着唇，她眉间的神韵就像是经久的梅间雪，自成一体，婉转动人。
“我前几日都已经把裴府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看见什么法器。会不会根本就没在裴府？”
“哦？”师傅看起来丝毫惊讶也无，他含着浅浅的笑，早就有预料了。
“可是谁会将那样神奇的法器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等着旁人去翻呢？”
这说的也很有道理，就像她自己，之前也会□□食。她藏的地方便是山上的灵猴都难以找寻到，每每还是师傅威逼利诱她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来。
阿娇好奇地附耳过来，“那会在哪里啊？”
师傅瞧着亮闪闪的眸子，叹着一口气敲了一下突然凑近的那颗小脑袋。
阿娇一下子被敲蒙了，她双手抱头一下子站直身子，不可置信中又带着一点气愤：“老头儿，你跟大冰块一样，都喜欢磕别人脑袋！”
师傅听此言，“哈哈哈”大笑起来。
受到这个笑声的感染，顿时间，苍山峡谷中仙鹤啼鸣，草长莺飞。
身后的大树就像是被谁挠了痒痒，也随着风抖动起身躯，无数的鸟受到惊吓，都连忙从树枝上飞离开，绕着树枝飞翔啼鸣，无数的金黄的、碧绿的、火红的树叶下了一场雨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阿娇在树叶中转了一个身，惊奇地发现，那树叶落到地上竟然就像是雨丝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发着烟火一般绚烂的光，消失不见了。
阿娇摇着师傅的手臂，催促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啊？阿娇早点拿到，然后回来天天陪师傅喝酒不好吗？”当然不可能，到时候就把这老头所有的酒都倒到锦鲤池中喂鱼！
师傅看着她，她在想什么几乎是一览无余。
师傅笑着：“并非是师傅不告诉你，只是，究竟在哪里，师傅也不知道。”
瞧见小丫头一下子蔫下去，他话音一转：“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阿娇抢答：“殷商？”
师傅摇着头，缓缓开口：“裴觞宴。”
阿娇乍听见这话，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耗子，跳起来，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可是可是他凭什么告诉我啊。”
那个法器那么厉害，想必是顶顶重要的，他现在连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自己去问他他能告诉自己什么。到时候要是再弄巧成拙，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师傅高深莫测：“现在或许不能，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行。”
阿娇别嘴：“师傅你今天特别深沉。”深沉到我压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师傅转过身，他含着笑，瞧着面前的小木头。
女子秀发乌黑，小圆脸红润，眉间神色活跃生动、似嗔似嗲。
卷轴中的女子给了她倾城动人的神色，而天性烂漫使画卷中的颜色如活水一般流动起来。
他那么了解裴觞宴，深知阿娇最终一定会得偿所愿。
所以他笑着，注视着阿娇的眼眸：“阿娇啊，你得叫裴觞宴喜欢上你，只有喜欢，才会叫世间之人癫狂而不知所以。最终，你所有先要得到的都会有人帮你实现。”
喜欢。阿娇念着这两个字，懵懂觉得这两个字与师傅平时说的喜欢相似又好像不是同一个意思。
阿娇问道：“可是我该怎么才能叫裴觞宴喜欢我呢？”
师傅摸摸胡子，他笑眯眯眼，一幅高深莫测：“世间情爱，不过情动憾心，甘自相贬。”
“不过你嘛。”师傅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你只需要总是在他身边，对他好。足够了。”
“对他好？”阿娇思索，忽然就想到了他阴暗不定的脸在烛火中明明灭灭，垂眸侧头啐冰一般带着寒意的声音：“疼不疼，你要试试吗？”
变态！
阿娇顿时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她小声嘟囔：“可是他对我那样凶，我一见到他都不想挨着他，怎么能天天对他好呢。”
师傅轻轻摇摇头，他转过头看向崖边变幻莫测的种种，眼中深意万分：“一切你觉得不能理解的，恰恰是那个人最大的变数。就像是你厌恶裴觞宴的性情，可这也正是你能够拿捏住他的最好的地方。所有的人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绝不是一朝一夕注定的，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果的一环，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最后结束之前，找到因，并且成为主导者。”
头疼，压根听不懂。说的真的是人话吗。
阿娇总觉得师傅真的好相信自己，他真的给自己给予了好大的期望啊，明明自己能不能成功都不一定。甚至想到裴觞宴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己什么火焰也都被冷水浇灭了。她小声抗议，想要降低老头儿给自己的期望值：“他要是也要杀死我呢。”
“不会的。”师傅这次摇头的很干脆，彷佛已经把裴觞宴刨开袒露在面前。
他眼里带着笑，就像是在谈起一个多年未见的故友：“他绝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阿娇这才又有了一点底气，她思索再三，终于点头：“那还好一点，大不了……我就天天贴在他身上！”
“嗯！”老头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也！”
苍山仙境，三时便是京都一刻。阿娇拍拍屁股，把最后一点萝卜屁股一口气全塞在嘴里，鼓着嘴嘴里一嚼一嚼口齿不清：“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走吧。实际上也没帮什么忙。不过这个小丫头太喜欢打退堂鼓了，总是要给她上上发条激励一下。师傅摆摆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闭上了眼，似是要小憩一会。
阿娇习惯他总是犯懒，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或是精力早就已经跟不上了。
往常在苍山上，他最喜欢靠着栏杆旁，观赏锦鲤池中正那颗五光琉璃的巨大荷花苞。阿娇从未见那荷花绽开过，它总是散发着浅浅的柔性的光在水中闭合着，不断生长的藤蔓时常随着水流伸伸缩缩就像是人的一呼一吸一般。
而老头看着看着，就会在宁静中依靠着栏杆睡过去。
“哦，”老头摸着胡子坐下，故意逗阿娇，“阿娇喜欢猴子。”
可是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清楚。阿娇并非是喜欢猴子，她只是比谁喜欢自由。丫头在苍山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再回到京都，尤其是裴觞宴的身边一定百般不适应。
她说猴子在树上荡啊荡的，实际上她比猴子还喜欢在树上趴着。
或是本性属木，她对世间万物之灵更具有感知力。
阿娇皱起鼻头，像无数次师傅逗她时候那样冲他做了个鬼脸。
“师傅，”阿娇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随手拿起桌子上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啃了一口，诚意十分地问他，“您总是说自己在这世界上已经无敌了，怎么连一颗心都造不出来呢。”
这话听着很是委屈。
老头转过头，虽然还是笑眯眯的，却难得带上几分认真：“这就是人力与神力之家的区别。人便是再厉害，终究难以左右神仙掌控的事。”
这句话，实际上师傅已经跟阿娇说过多回了。阿娇也不是真委屈，只是她习惯了散懒无拘无束，有朝一日被裹挟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总是有些抱怨的。
可是听见师傅这样说，她当然也明白师傅已经尽力了。如果，再因为自己的一些话让他觉得愧疚的话，阿娇会很难过的。所以阿娇连忙摆手，半晌，又耸拉下了头。
师傅明白，阿娇从来都只是个口比心快的小丫头。所以他很认真地问阿娇：“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你向我这么抱怨过了。是因为在裴府过得不好吗？”
阿娇抬起头，说到这个那当然是喋喋不休啦。
“那个裴觞宴，我头一次见他他就摔了我的屁股和脑袋，还用绳子捆着我，把我绑在柱子上恐吓我。而且他的结界好厉害，要不是我是根小木头，估计活不出那个结界，就连京都的储君都中招了。”
阿娇委屈：“他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那个屋子好黑好黑，我跑出去，他竟然还怨我为什么跑出去。还有那个储君，也像个疯子一样，说打人就打人。”
她托着腮：“京都的人好像都很奇怪，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巴不得谁都别去打搅，若是稍有异于寻常的，就彻底崩盘受不了了。”
师傅还是第一次听阿娇说的这样多，他藏在白须发中的小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点，眼神中有十分的惊讶。
“不过，”阿娇笑笑，“我在京都遇见了两个好好的姐姐。一个送给我了一支花，虽然后来不小心被我弄丢了。另一个长得好漂亮，她陪我做游戏呢。我喜欢那样的人。”
师傅瞧见小丫头眼神里狡黠的光，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就是可惜，我可能很难再见到她们了。”阿娇扁起嘴。
姐姐们是很难见到了，不过裴大冰块和打人的疯子倒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
师傅见她沮丧，不禁提点她：“怎么见不到？阿娇可以再去找她们。”
找她们？阿娇抬起头，“可是，她们或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我应该怎么去找她们呢？”
师傅摇摇头，怜爱地看着纠结不已的小姑娘，她的双手缠着自己衣襟上的丝线，眼神飘忽。
“人只要在世间生存过，就一定会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有心之人，善于从那些痕迹中查找人生前所思所想的一切。”
“我知道了。”阿娇兴奋地一下子站起来，她拿起桌子上啃了一半的白萝卜上下比划着，眉飞色舞道。
师傅捋捋胡子，欣慰的点点头。
正在他准备好好歇歇喝口茶的时候，阿娇又转了回来。
师傅把手里的茶盏又放在了桌子上，他见阿娇纠结，柔声劝慰：“小丫头，还有话没能跟师傅说呢？”
阿娇咬着唇，她眉间的神韵就像是经久的梅间雪，自成一体，婉转动人。
“我前几日都已经把裴府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看见什么法器。会不会根本就没在裴府？”
“哦？”师傅看起来丝毫惊讶也无，他含着浅浅的笑，早就有预料了。
“可是谁会将那样神奇的法器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等着旁人去翻呢？”
这说的也很有道理，就像她自己，之前也会□□食。她藏的地方便是山上的灵猴都难以找寻到，每每还是师傅威逼利诱她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来。
阿娇好奇地附耳过来，“那会在哪里啊？”
师傅瞧着亮闪闪的眸子，叹着一口气敲了一下突然凑近的那颗小脑袋。
阿娇一下子被敲蒙了，她双手抱头一下子站直身子，不可置信中又带着一点气愤：“老头儿，你跟大冰块一样，都喜欢磕别人脑袋！”
师傅听此言，“哈哈哈”大笑起来。
受到这个笑声的感染，顿时间，苍山峡谷中仙鹤啼鸣，草长莺飞。
身后的大树就像是被谁挠了痒痒，也随着风抖动起身躯，无数的鸟受到惊吓，都连忙从树枝上飞离开，绕着树枝飞翔啼鸣，无数的金黄的、碧绿的、火红的树叶下了一场雨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阿娇在树叶中转了一个身，惊奇地发现，那树叶落到地上竟然就像是雨丝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发着烟火一般绚烂的光，消失不见了。
阿娇摇着师傅的手臂，催促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啊？阿娇早点拿到，然后回来天天陪师傅喝酒不好吗？”当然不可能，到时候就把这老头所有的酒都倒到锦鲤池中喂鱼！
师傅看着她，她在想什么几乎是一览无余。
师傅笑着：“并非是师傅不告诉你，只是，究竟在哪里，师傅也不知道。”
瞧见小丫头一下子蔫下去，他话音一转：“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阿娇抢答：“殷商？”
师傅摇着头，缓缓开口：“裴觞宴。”
阿娇乍听见这话，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耗子，跳起来，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可是可是他凭什么告诉我啊。”
那个法器那么厉害，想必是顶顶重要的，他现在连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自己去问他他能告诉自己什么。到时候要是再弄巧成拙，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师傅高深莫测：“现在或许不能，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行。”
阿娇别嘴：“师傅你今天特别深沉。”深沉到我压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师傅转过身，他含着笑，瞧着面前的小木头。
女子秀发乌黑，小圆脸红润，眉间神色活跃生动、似嗔似嗲。
卷轴中的女子给了她倾城动人的神色，而天性烂漫使画卷中的颜色如活水一般流动起来。
他那么了解裴觞宴，深知阿娇最终一定会得偿所愿。
所以他笑着，注视着阿娇的眼眸：“阿娇啊，你得叫裴觞宴喜欢上你，只有喜欢，才会叫世间之人癫狂而不知所以。最终，你所有先要得到的都会有人帮你实现。”
喜欢。阿娇念着这两个字，懵懂觉得这两个字与师傅平时说的喜欢相似又好像不是同一个意思。
阿娇问道：“可是我该怎么才能叫裴觞宴喜欢我呢？”
师傅摸摸胡子，他笑眯眯眼，一幅高深莫测：“世间情爱，不过情动憾心，甘自相贬。”
“不过你嘛。”师傅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你只需要总是在他身边，对他好。足够了。”
“对他好？”阿娇思索，忽然就想到了他阴暗不定的脸在烛火中明明灭灭，垂眸侧头啐冰一般带着寒意的声音：“疼不疼，你要试试吗？”
变态！
阿娇顿时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她小声嘟囔：“可是他对我那样凶，我一见到他都不想挨着他，怎么能天天对他好呢。”
师傅轻轻摇摇头，他转过头看向崖边变幻莫测的种种，眼中深意万分：“一切你觉得不能理解的，恰恰是那个人最大的变数。就像是你厌恶裴觞宴的性情，可这也正是你能够拿捏住他的最好的地方。所有的人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绝不是一朝一夕注定的，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果的一环，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最后结束之前，找到因，并且成为主导者。”
头疼，压根听不懂。说的真的是人话吗。
阿娇总觉得师傅真的好相信自己，他真的给自己给予了好大的期望啊，明明自己能不能成功都不一定。甚至想到裴觞宴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己什么火焰也都被冷水浇灭了。她小声抗议，想要降低老头儿给自己的期望值：“他要是也要杀死我呢。”
“不会的。”师傅这次摇头的很干脆，彷佛已经把裴觞宴刨开袒露在面前。
他眼里带着笑，就像是在谈起一个多年未见的故友：“他绝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阿娇这才又有了一点底气，她思索再三，终于点头：“那还好一点，大不了……我就天天贴在他身上！”
“嗯！”老头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也！”
苍山仙境，三时便是京都一刻。阿娇拍拍屁股，把最后一点萝卜屁股一口气全塞在嘴里，鼓着嘴嘴里一嚼一嚼口齿不清：“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走吧。实际上也没帮什么忙。不过这个小丫头太喜欢打退堂鼓了，总是要给她上上发条激励一下。师傅摆摆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闭上了眼，似是要小憩一会。
阿娇习惯他总是犯懒，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或是精力早就已经跟不上了。
往常在苍山上，他最喜欢靠着栏杆旁，观赏锦鲤池中正那颗五光琉璃的巨大荷花苞。阿娇从未见那荷花绽开过，它总是散发着浅浅的柔性的光在水中闭合着，不断生长的藤蔓时常随着水流伸伸缩缩就像是人的一呼一吸一般。
而老头看着看着，就会在宁静中依靠着栏杆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