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注意到顾夕雪停下来，廖云启状若无辜地问。
顾夕雪的脸色有些尴尬：“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
“晚上要聚餐，很急吗？我让司机先送你去？”廖云启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晃了一下，“司机快来接我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烧烤店。”
顾夕雪立刻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遭到拒绝，廖云启的面色一僵，他微微低头，黑色碎发遮挡住了眼眸。
顾夕雪扯扯嘴角，本能地露出客套的笑容：“您去忙您自己的事吧，还提着这么多东西，去吃烧烤多麻烦。”
“不，这本就是为了公司聚餐而买的。”廖云启打开塑料袋给顾夕雪看，“我担心有员工吃不惯烧烤，又去超市买了一点寿司和沙拉，还有奶茶以及纸巾……”
顾夕雪诧异地看了廖云启一眼，突然意识到这位上司的心思非常细腻。
“您想的真周到。”
廖云启轻轻嗯了一声，冷不丁说：“你要坐地铁或者打车吗？还是说你开车了？”
顾夕雪被这猝不及防的话闹得心头一跳，她的脸微微泛红，尴尬得恨不得脚趾扣地，犹豫再三，还是道：“……嗯，我开车了。”
真的挺丢人的，她居然忘记开车这回事了，不过这种情况也可以换个借口来掩饰。
“所以不用您的车送我，我等司机带您离开，我就去开自己的车。”
社会人顾夕雪几乎瞬间变换了脸上的表情，作为一个社畜，不管面对何等崩溃的局面，都要忍住不暴打老板的狗头，不掐死乱提要求的甲方，还要面带微笑地说交给我没问题。
“恭喜您恢复健康，似乎不再害怕人群，也能顺畅地走路，这真是太好了。”
嗯，就是这样，她不是忘记开车了，她只是单纯地担心上司再半路扑人，甚至上热搜丢人。
廖云启轻轻笑了，他唇角翘起，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的金色夕阳好像碎成了星星，落入了他那双黝黑的眼眸里，也同样被面前的顾夕雪看在眼里。
顾夕雪突然觉得四周很安静。
好像时间被停滞了似的，行人消失，连带着在树上吱吱叫的蝉鸣声也变得飘渺起来。
她的心又一次加速跳动起来。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顾夕雪。”
面前的青年开口，声音像是流淌了香甜的蜜水，只是闻着味，那香甜的芬芳依然沁入心脾，无声无息地充盈肺腑。
之前在超市门口等待廖云启时，那弥漫在心底的不自在再一次涌现。
只是这一次，不等顾夕雪回神，先告别的是廖云启。
他笑着对顾夕雪摆摆手：“司机来了，我先过去了。”
“一会见。”
他的身影随着金色夕阳坠入地平线，一起消失在车流之中，逐渐远去。
顾夕雪注视着这个背影，满心的不自在骤然化为怅然若失。
太阳落下山后，风里的燥热像是被魔法消除了，满满的都是清凉。
可顾夕雪仍觉得燥热极了。
这种天吃什么烧烤！
她抱怨着，回到地下停车场，心思百转千回，不可思量。
晚上七点，公司聚餐开始了。
廖云启的精神和身体状态越来越好，哪怕在烧烤摊上端着橙汁和每个员工说话，似乎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紧张甚至摔倒了。
顾夕雪坐在角落里，她刻意避开了廖云启，暂时不想对上廖云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好在她是组长，自然会有组员来找她说话。
大家倒也不怕没有聊天话题，比如即将到来的秋招，比如合作公司的培训任务，或者单纯地聊点生活中的琐事和公司新趣味。
除了因为鹦鹉大放异彩的某个员工，最近人事部最有大话题就是李明悦送到公司的四只幼猫。
幼猫才两个星期大，看上去又软又萌，可爱到爆炸。
不只是人事部的员工休息时去看猫，就连别的部门员工也时不时往人事部跑，聚众吸猫。
四只幼猫里，除了一只是三花外，剩下三只都是公猫，一只通体纯黑，一只雪白，还有一只为浅浅的橘色。
一时间，公司很多员工都生下了四只完全不同的幼崽的小三花产生了由衷的佩服之心。
除此之外，另一个最值得员工们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廖云启。
在脱离了最初走两步就会摔倒、说话紧张脸红、忧郁美青年的状态后，廖云启迅速蜕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沉稳温和，性格包容耐心，做事不紧不慢的英俊贵公子。
他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慵懒中透着从容、沉静中又不缺敏锐，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下了脚步，让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这样的廖云启当然会成为聚餐中的重要话题。
顾夕雪就注意到有不少小姑娘都凑到一起，一边小声嘀嘀咕咕，一边用异样和满是笑意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瞥廖云启。
廖云启坐在角落里，和张组长说着什么。
大概率还是绩效。
可在喧嚣的烧烤摊上，在满是烟火气息的马路摊子上，绩效这种严酷又现实的东西被屏蔽了，在夜晚霓虹灯明灭的光影中，暧昧的气息在四周漂浮。
这一刻，身份、家世、学识……种种差距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短暂的心动和喜欢。
顾夕雪喝着微微泛苦的大麦茶，心情也和大麦茶一样苦涩。
她稍微有些羡慕那些姑娘们，纵然知道没有后果，却也如此依旧喜欢的简单直白的感情。
这是被她抛弃的东西，也是曾给她带来伤痛的东西。
吃完饭，各回各家。
顾夕雪没喝酒，倒是李明悦喝了不少啤酒，顾夕雪帮李明悦叫了代驾，又担心她一个姑娘醉醺醺地回去出什么事，索性自己开车送李明悦回家。
李明悦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的父亲是大学老师，居住的小区也是学校分配的房子，看上去老旧，可住在这里的住户闹不好全是博导。
到了楼下，顾夕雪晃了晃昏沉沉的李明悦：“到家了。”
李明悦抬手拍了拍脸，呆滞了几秒才搞清楚状况：“哦，到家了啊。”
顾夕雪：“你喝成这样，小心伯母骂你。”
李明悦：“无所谓，都是老板的错！”
顾夕雪哑然。
她看着拎着手包跌跌撞撞走进单元楼里的李明悦，又抬头看了看这栋楼层层窗户里闪烁的橘色灯光，一时间，内心如夜风般无序嘈杂。
她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最终只是打了方向盘，朝着她所在的家开去。
吃完烧烤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路上的车流少了很多。
倒不是说人都回家了，而是正常下班的人在六七点堵车，加班的人在八九点堵车，真正熬夜爆肝的人在十一点堵车，中间的十点反而是个车少的时间，也是挺讽刺的。
这座城市几乎是不休眠的，路上的车流从未停歇，到处都是在为自己、为家庭、为未来奋斗的人，顾夕雪也是其中之一。
等红灯的时候，顾夕雪摇下了车窗。
风穿过车窗，发出呜呜的声音，顾夕雪看着前方的车子，思绪却飞到了别的地方。
她似乎想了什么，但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前面的红灯变成绿的后，她机械一样启动车子，像是被这座城市牵线控制的木偶人。
直到开车回到家，顾夕雪下了车，站在家门口，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她回到家了，家里有人在等她，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
她雀跃地打开家门，脸上的微笑刚泛起来，就僵住了。
没有飞扑过来的二十斤老猫，没有甜腻的猫叫声，甚至以往臭气熏天的猫砂盆都泛着柠檬的香气。
顾夕雪突然觉得心烦意乱。
她将手里的包扔到地上，直接软倒在床，床榻冰冷，和她早上离开时一般无二。
稍微有点寂寞。
注意到顾夕雪停下来，廖云启状若无辜地问。
顾夕雪的脸色有些尴尬：“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
“晚上要聚餐，很急吗？我让司机先送你去？”廖云启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晃了一下，“司机快来接我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烧烤店。”
顾夕雪立刻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遭到拒绝，廖云启的面色一僵，他微微低头，黑色碎发遮挡住了眼眸。
顾夕雪扯扯嘴角，本能地露出客套的笑容：“您去忙您自己的事吧，还提着这么多东西，去吃烧烤多麻烦。”
“不，这本就是为了公司聚餐而买的。”廖云启打开塑料袋给顾夕雪看，“我担心有员工吃不惯烧烤，又去超市买了一点寿司和沙拉，还有奶茶以及纸巾……”
顾夕雪诧异地看了廖云启一眼，突然意识到这位上司的心思非常细腻。
“您想的真周到。”
廖云启轻轻嗯了一声，冷不丁说：“你要坐地铁或者打车吗？还是说你开车了？”
顾夕雪被这猝不及防的话闹得心头一跳，她的脸微微泛红，尴尬得恨不得脚趾扣地，犹豫再三，还是道：“……嗯，我开车了。”
真的挺丢人的，她居然忘记开车这回事了，不过这种情况也可以换个借口来掩饰。
“所以不用您的车送我，我等司机带您离开，我就去开自己的车。”
社会人顾夕雪几乎瞬间变换了脸上的表情，作为一个社畜，不管面对何等崩溃的局面，都要忍住不暴打老板的狗头，不掐死乱提要求的甲方，还要面带微笑地说交给我没问题。
“恭喜您恢复健康，似乎不再害怕人群，也能顺畅地走路，这真是太好了。”
嗯，就是这样，她不是忘记开车了，她只是单纯地担心上司再半路扑人，甚至上热搜丢人。
廖云启轻轻笑了，他唇角翘起，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的金色夕阳好像碎成了星星，落入了他那双黝黑的眼眸里，也同样被面前的顾夕雪看在眼里。
顾夕雪突然觉得四周很安静。
好像时间被停滞了似的，行人消失，连带着在树上吱吱叫的蝉鸣声也变得飘渺起来。
她的心又一次加速跳动起来。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顾夕雪。”
面前的青年开口，声音像是流淌了香甜的蜜水，只是闻着味，那香甜的芬芳依然沁入心脾，无声无息地充盈肺腑。
之前在超市门口等待廖云启时，那弥漫在心底的不自在再一次涌现。
只是这一次，不等顾夕雪回神，先告别的是廖云启。
他笑着对顾夕雪摆摆手：“司机来了，我先过去了。”
“一会见。”
他的身影随着金色夕阳坠入地平线，一起消失在车流之中，逐渐远去。
顾夕雪注视着这个背影，满心的不自在骤然化为怅然若失。
太阳落下山后，风里的燥热像是被魔法消除了，满满的都是清凉。
可顾夕雪仍觉得燥热极了。
这种天吃什么烧烤！
她抱怨着，回到地下停车场，心思百转千回，不可思量。
晚上七点，公司聚餐开始了。
廖云启的精神和身体状态越来越好，哪怕在烧烤摊上端着橙汁和每个员工说话，似乎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紧张甚至摔倒了。
顾夕雪坐在角落里，她刻意避开了廖云启，暂时不想对上廖云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好在她是组长，自然会有组员来找她说话。
大家倒也不怕没有聊天话题，比如即将到来的秋招，比如合作公司的培训任务，或者单纯地聊点生活中的琐事和公司新趣味。
除了因为鹦鹉大放异彩的某个员工，最近人事部最有大话题就是李明悦送到公司的四只幼猫。
幼猫才两个星期大，看上去又软又萌，可爱到爆炸。
不只是人事部的员工休息时去看猫，就连别的部门员工也时不时往人事部跑，聚众吸猫。
四只幼猫里，除了一只是三花外，剩下三只都是公猫，一只通体纯黑，一只雪白，还有一只为浅浅的橘色。
一时间，公司很多员工都生下了四只完全不同的幼崽的小三花产生了由衷的佩服之心。
除此之外，另一个最值得员工们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廖云启。
在脱离了最初走两步就会摔倒、说话紧张脸红、忧郁美青年的状态后，廖云启迅速蜕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沉稳温和，性格包容耐心，做事不紧不慢的英俊贵公子。
他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慵懒中透着从容、沉静中又不缺敏锐，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下了脚步，让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这样的廖云启当然会成为聚餐中的重要话题。
顾夕雪就注意到有不少小姑娘都凑到一起，一边小声嘀嘀咕咕，一边用异样和满是笑意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瞥廖云启。
廖云启坐在角落里，和张组长说着什么。
大概率还是绩效。
可在喧嚣的烧烤摊上，在满是烟火气息的马路摊子上，绩效这种严酷又现实的东西被屏蔽了，在夜晚霓虹灯明灭的光影中，暧昧的气息在四周漂浮。
这一刻，身份、家世、学识……种种差距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短暂的心动和喜欢。
顾夕雪喝着微微泛苦的大麦茶，心情也和大麦茶一样苦涩。
她稍微有些羡慕那些姑娘们，纵然知道没有后果，却也如此依旧喜欢的简单直白的感情。
这是被她抛弃的东西，也是曾给她带来伤痛的东西。
吃完饭，各回各家。
顾夕雪没喝酒，倒是李明悦喝了不少啤酒，顾夕雪帮李明悦叫了代驾，又担心她一个姑娘醉醺醺地回去出什么事，索性自己开车送李明悦回家。
李明悦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的父亲是大学老师，居住的小区也是学校分配的房子，看上去老旧，可住在这里的住户闹不好全是博导。
到了楼下，顾夕雪晃了晃昏沉沉的李明悦：“到家了。”
李明悦抬手拍了拍脸，呆滞了几秒才搞清楚状况：“哦，到家了啊。”
顾夕雪：“你喝成这样，小心伯母骂你。”
李明悦：“无所谓，都是老板的错！”
顾夕雪哑然。
她看着拎着手包跌跌撞撞走进单元楼里的李明悦，又抬头看了看这栋楼层层窗户里闪烁的橘色灯光，一时间，内心如夜风般无序嘈杂。
她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最终只是打了方向盘，朝着她所在的家开去。
吃完烧烤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路上的车流少了很多。
倒不是说人都回家了，而是正常下班的人在六七点堵车，加班的人在八九点堵车，真正熬夜爆肝的人在十一点堵车，中间的十点反而是个车少的时间，也是挺讽刺的。
这座城市几乎是不休眠的，路上的车流从未停歇，到处都是在为自己、为家庭、为未来奋斗的人，顾夕雪也是其中之一。
等红灯的时候，顾夕雪摇下了车窗。
风穿过车窗，发出呜呜的声音，顾夕雪看着前方的车子，思绪却飞到了别的地方。
她似乎想了什么，但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前面的红灯变成绿的后，她机械一样启动车子，像是被这座城市牵线控制的木偶人。
直到开车回到家，顾夕雪下了车，站在家门口，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她回到家了，家里有人在等她，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
她雀跃地打开家门，脸上的微笑刚泛起来，就僵住了。
没有飞扑过来的二十斤老猫，没有甜腻的猫叫声，甚至以往臭气熏天的猫砂盆都泛着柠檬的香气。
顾夕雪突然觉得心烦意乱。
她将手里的包扔到地上，直接软倒在床，床榻冰冷，和她早上离开时一般无二。
稍微有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