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夕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怎么回到工位上的。

    李明悦又凑过来打听情况了:“怎么样?廖主管有说什么吗?”

    顾夕雪尽可能用平稳的语气回答:“主管说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公司机密,你知道的,廖二少回来打算开公司,所以来咱们公司了解情况。”

    李明悦陡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拍你其实是幌子,实际上是想打听公司机密?”

    她自言自语,“也对,找你敲诈能要多少钱?敲诈公司才能赚的更多啊!”

    顾夕雪一噎,李明悦看小说看多了吧?现实里怎么可能有人这么蠢?

    但让她惊讶的是,留在人事部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人全都哗然了。

    “真的假的?居然还有别的公司探查咱们机密?”

    “那咱们公司不会被裁撤了吧?”

    “说是什么丧气话?不过这么想也挺可怕的,保洁人员随便就被人替换了,万一真有人钻空子做点什么,太危险了 。”

    “……”

    这个消息像是旋风一样瞬间传遍分公司上下。

    果然,比起八卦这种事,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情况更容易被人共情,一时间,不少人都试图劝说余总加强人员和资料管理云云。

    顾夕雪心下松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心底那股怒火倒是消散了不少。

    中午午休时,公司法务部的负责人跑来找顾夕雪了解情况。

    “关于于静的性格啊,习惯啊,出身什么的,什么都行,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好和她谈判。”

    顾夕雪请对方到小会议室,关上门,她靠在墙壁上,缓缓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她不是本地人,家境较为富余,想来这边发展事业,但意外认识了那谁……”

    只能说有什么锅配什么盖。

    在顾夕雪摆脱了前男友、一心搞钱后,她彻底和过去一刀两断,所以在突然从同学那知道前男友结婚的消息时,先是心底厌恶,紧接着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几分关注。

    “他居然要结婚了?女方是本地人?”

    顾夕雪当时的心情非常复杂,愤怒中掺夹着好奇。

    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和欠债不还的男人结婚?

    “不,好像也是外来务工的,但家里有点钱。”

    那位同学如此回答,还给顾夕雪看了照片。

    顾夕雪只是扫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浓妆艳抹,笑得特别开心,刺得顾夕雪满心不舒服,于是她淡淡说:“那祝他们幸福吧。”

    结果没过三个月,那女人就找上门了,哭哭啼啼地说咱们都喜欢过那谁,心是一样的,我们日子过不下去了,给点钱让他有口饭吃。

    当时顾夕雪的解决办法是,请之前的赵主管吃了一顿饭。

    可能是看到顾夕雪有了新的“金主”,还气势不凡,顾夕雪可能真的对前男友没感情了,于静果然不敢找过来了。

    但现在赵主管已经离职……

    说到这里,顾夕雪的眼神突然一凝,之前于静都没再找来,为什么突然又开始了?

    难道她知道赵哥离职了?可于静怎么知道的?

    因顾夕雪当初官司缠身时,是赵治泉帮忙处理的,所以赵治泉很熟悉顾夕雪的家庭和人际关系,自然也知道前男友的性格和于静的事。

    顾夕雪抿唇,略过了赵治泉的事,继续说:“之后我就再没听说过于静了。”

    法务部的负责人坐在会议室的小桌子前,奋笔疾书,听完了顾夕雪的话,他看了看手里记得笔记本,大概有了主意。

    “行,我知道怎么谈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法务部的负责人联系了于静,半个小时后,就成功拿到了于静敲诈勒索的证据:一份被敲诈了两万块钱的欠条和会谈视频。

    法务部负责人先以于静女士手中掌握着对我们很不利的东西为由,希望妥善协商云云,结果于静狮子大开口要价过高,负责人又几番暗示这样做是违法的,请考虑清楚再开价。

    最后于静不屑地说:“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不过拍了下来而已,算什么违法,你才是恐吓我!”

    法务部负责人一副茫然脸:“啊?可你拍的是我们公司机密啊!”

    双方鸡同鸭讲,等于静意识到自己被套路后也迟了,敲诈的欠条在对方手上,同时她的手机里的确转账来了两万块。

    人赃并获,法务部利索地将人送给了警察叔叔。

    于静愤怒尖叫:“你们设套坑害我!!”

    负责人微笑着说:“怎么会?难道来要钱的,不是你自己吗?”

    廖云明看完这场闹剧后,忍不住对廖云启吐槽:“在华尔街,封口费这种事很常见,压根不算敲诈勒索。”

    廖云启听后,叹息着看弟弟,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咱们这里是法治社会,欢迎回到正常世界。”

    廖云明还想说什么,廖云启提醒弟弟:“你之后开公司前,最好看看民法通则和劳务法,我可不想去警局接你回家。”

    廖云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夕雪保持着平静微笑,她先是向廖云启表达了感谢,又找法务部负责人,说欠他一顿饭钱,然后就拎包走人了。

    廖云明看着自己兄长,伸手挡住廖云启的视线。

    廖云启疑惑地看弟弟。

    廖云明:“回神了,她已经走了,你还要看多久?”

    廖云启皱眉,有些不解:“她生气了,为什么?”

    廖云明有些茫然,慢了几秒才理解老哥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顾组长生气了?她当然会生气吧?谁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被泼一头洗脚水,当然生气啊。”

    “她不是为这个生气的。”

    “那能为什么生气?”

    廖云启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廖云明耸肩:“我可没谈恋爱,没法给你参考。”

    廖云启暗自记下这件事,他看向廖云明:“那行,做点你能做的事吧,老爸若是问起今天的事,咱们得对一下回答。”

    另一边,顾夕雪离开公司后,直接去了健身房。

    诚如廖云启感觉的那样,顾夕雪的确很生气,很愤怒。

    一方面,她憎恶于为什么是自己遭遇这种恶心事,还让廖云启看个正着,甚至还得请他帮忙处理。

    另一方面,她心底油然而生的是野望,如果她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如果她本身就足够强悍,手腕出众,她又何须依靠别人才能做到想做的事?

    上一次是赵治泉,这一次是廖云启,她顾夕雪就只能一直靠着别人吗?

    太恶心了!

    可更让顾夕雪恼火的是这种愤恨的心态。

    廖云启纯粹出于好心和一点她不敢揣测的爱慕才来帮她的,她、她是感激的,可心底却生出了懊恼和忿忿。

    这样的自己,同样丑陋恶心。

    她顾不上拳击教练的指点,对着面前的沙袋重拳出击,将沙袋看成前男友,看成自己,看成那个盘踞在她心底的无底洞。

    哪怕努力了这么久,她还是那个从野地来到大城市的黄毛丫头,她还是这么无助、无能和无奈。

    好不甘心啊。

    晚上六点,顾夕雪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拳击教练欲言又止,委婉地提了几个他觉得有问题的姿势。

    “我知道每个人有自己的身体习惯,但如果你那样出拳时间长了,可能对身体造成一些姿态上的影响……”

    顾夕雪扯扯嘴角,经过拳击训练的发泄,她的心情好多了,理智也重新回归。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夕雪去地下车库开车,车子速度不慢,很快开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进去时,门房又拦住了她:“有你的外卖。”

    顾夕雪怔了怔,她没点外卖啊!

    接过来一看,除了她爱吃的烧烤外,还有一杯奶茶。

    奶茶里加了新鲜的葡萄,上面盖了一层芝士。

    里面还加了张绿色便签纸。

    “吃点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启。”

    顾夕雪:!

    她整个人都像是烧起来了一样,脑海里满满都是廖云启的模样。

    那安静沉稳的身影,那绝美帅气的侧脸,那宽厚包容的眼神……

    白天脸上的烧、眼底的热似乎又一次回来了,这一次她变成了小鹿,心砰砰跳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并不讨厌她的过去,甚至包容接纳了!

    可、可是……

    顾夕雪勉强将车开入地下停车场,随后再也忍不住了,在车里哭得像个傻逼。

    ——她没有那么好,真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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