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启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有心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他说什么？
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顾夕雪家里的情况，更不该知道顾夕雪和她母亲关系很差。
但是既然看到了……
廖云启试探着说：“你妈妈给你打电话？”
顾夕雪抬眸瞟了一眼后视镜，微笑着说：“开车呢，我妈会理解的。”
廖云启沉默了。
顾夕雪一旦这么笑，说明她已经心里憋火了。
“反正也快到了。”廖云启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距离公司剩下三里地，“我扫个单车，蔷薇可以跟着跑，我自己回公司吧，现在堵成这样，等到公司最起码也半个小时后了。”
顾夕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点假的笑容。
“……那行，你路上慢点，小心骑车摔着了。”
“你也是，路上开车小心。”
廖云启招呼蔷薇下车，关上车门，他透过车窗看顾夕雪。
下午残留在眉眼间的欢快和开心像是十二点响起的钟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平静和冷凝。
廖云启心下微叹，他纠结了几秒，才道：“我等你的报告。”
现在可能只有工作才能让顾夕雪打起精神、重新振作了。
顾夕雪怔了怔，她看到廖云启眼底的担忧和欲言又止，突然轻笑起来。
就好像自然而然，眼前的一切如拨开云雾见月开，清晰得像是映照在湖面的圆月。
他在担心她。
顾夕雪心底那些丝丝缕缕的，如雾气一样的晦涩和阴郁不翼而飞。
她笑了，圆圆的脸颊上露出可爱的酒窝，眼睛里闪烁着甜甜的笑意。
“没事的。”
廖云启有些呆滞，直到顾夕雪的车子开出去很久，狗狗蔷薇不断用脑袋顶着廖云启，廖云启才回神。
他捂着胸口，许久才吐出一口气。
啊呀，小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行，他得加快速度了，赶紧将网课搞定，速度通过老爹出的试卷，证明可以对自己负责了！
另一边，顾夕雪并未理会不断震动的电话，她开车回家，洗了把脸，这才坐在沙发上，回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一声后立刻被接通了。
母亲刘兰的声音响起，带着急躁和慌张：“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接电话！你弟弟出事了！”
顾夕雪怔了怔，她若有所思，语气有些焦急：“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啊呀妈您怎么才告诉我？”
“你弟弟被警察抓了！”刘兰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顾夕雪翻了个白眼，好像她不是刘兰的女儿似的。
“是啊，我就这一个弟弟，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顾夕雪的声音听起来比刘兰还慌张，“妈您等着，我立刻找上司请假。”
挂了刘兰的电话，顾夕雪思考了一会，翻找通讯录，找到了表哥的电话。
她和表哥从小在外婆家生长，和表哥的关系说不上好，但关系可比弟弟要好多了。
“表哥？是我，我听我妈说我弟他……”
顾夕雪刚开了个头，她那位表哥已经叽叽喳喳起来。
“啊哟，黄丫，你弟可有出息了知道吗？咱们整个县城都传遍了。”表哥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和新奇，还有一些不以为然，“这不马上九月了，县中学那边来了下乡支教的老师，据说是沿海城市来的，看上去温温柔柔，人长得可漂亮了，说话也好听，你弟喜欢上人家了。”
顾夕雪：“我听我妈说，他不是在考研吗？还有空盯着来支教的老师？”
表哥哈哈笑：“骗谁呢，他都考了三年了！”
顾夕雪叹了口气：“行吧，然后呢？我弟暗恋人家？还是他做了什么？”
以顾夕雪对自己弟弟的了解，虽然无能了点，但也没什么胆子，不可能直接做什么。
但能让警察出面，可能闹得比较难看。
表哥：“也没做什么，就是天天往学校跑，老师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连着跟了好几天，将那老师惹急了，人家直接去派出所告他跟踪，他支支吾吾说喜欢人家，被派出所教育一番，早没事了。”
顾夕雪揉了揉眉心：“被拒绝了就放弃，跟着人家算什么？”
表哥：“哎我也这么说，这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喜欢人家就直接上手！女人嘛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想的很，他那样当个跟屁虫算什么？！”
顾夕雪没好气地说：“你这样也是违法！他是跟踪，你是猥亵！你喜欢，人家就得给反应？你谁啊？”
表哥悻悻：“黄丫我给你说，你这么尖牙利嘴，出去小心被人嫌弃。”
顾夕雪：“你再说，我将你这话告诉表嫂。”
表哥连忙告饶：“别啊！你表嫂拿着扫把打人可疼了！她上个月刚打断一把，家里新换的扫把太硬，还没裂缝呢！”
顾夕雪一时无语。
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她这位表嫂是本地人，上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两个伯伯，两个伯伯也各自有儿子，偏巧没女儿。
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女儿，脾气自然有些骄纵，一有不顺心会直接上手，若是吃亏了，直接回娘家叫上亲哥和堂哥，哗啦一下能凑齐一个足球队！
顾夕雪小时候还和对方玩过一两次，甚至还很羡慕对方可以任性，想要什么都有，直到她知道表嫂家分地时，独她没有……
顾夕雪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她道：“所以我弟其实没事了？那我妈找我做什么？”
表哥：“我咋知道二姨想啥呢，怎么？你要回来？你不是在外地买房了吗？你户口都在外地了，要是回来太亏了，要不将我儿子挂你名下，先占个户口……”
顾夕雪冷笑道：“我真要告诉表嫂了！”
随便将孩子送给别人家，问过孩子妈了吗？
表哥嘟囔了几句，听不太清，挂电话前，他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外婆问起你了，你中秋回来吗？”
顾夕雪想到幼年照顾自己的外婆，迟疑了几秒才道：“看情况吧，要是调休，时间太少，我可能回不去。”
“所以说去什么大公司打拼，不嫌累吗？在咱们县城，找人托托关系，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不比你在外面强？”
“你说的对，但我觉得外面比县城强，累是累了点，赚得多。”
人各有志，顾夕雪随口敷衍了一句，就道：“我妈又找我了，我先挂了。”
顾夕雪停了一会，大约十来分钟后，才联系了刘兰。
电话响了几十秒才被接通。
“妈，我和上司请过假了，我准备订票回去，您给我说说什么事。”
刘兰：“你弟被一个女人弄到派出所了！那女人心思歹毒坏了，她居然说你弟喜欢他，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一副狐狸精模样！”
“真的？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人？！您放心，我去找个律师回去，如果是真的，我可以请律师告她一个名誉污蔑！还能让对方赔钱！”
顾夕雪坐在沙发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听起来慷慨激昂。
刘兰的声音陡然拔高：“真的？还能让对方赔钱？”
“是啊，因为弟弟被她污蔑了嘛，我们当然可以告她。”说到这里，顾夕雪加重语气，“反过来也一样，如果她觉得咱们在污蔑，也可以告咱们。”
刘兰的气虚了：“啊？她居然还能告咱们？”
顾夕雪信誓旦旦：“对啊，她是做什么的？若是弟弟真做错什么了，闹得周围人都知道，她的确可以告咱们家赔偿精神损失，她稳赢，所以如果事情相反，咱们也稳赢，我认识的这个律师可厉害了，是业界精英！”
刘兰：“啊呀，赔钱什么太过了，让她赔礼道歉就行了，不用闹那么大……”
“那怎么行？！我弟被污蔑，还会影响到我，万一他留了案底，以后怎么找媳妇？”
轮到顾夕雪不乐意放手了，“给她一个颜色看看，妈，您等我，我明天就回去！”
“你！你别回来！”刘兰一下子慌了，她勉强道：“你还上班呢，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别管了。”
说完，咔嚓，电话被挂断了。
他说什么？
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顾夕雪家里的情况，更不该知道顾夕雪和她母亲关系很差。
但是既然看到了……
廖云启试探着说：“你妈妈给你打电话？”
顾夕雪抬眸瞟了一眼后视镜，微笑着说：“开车呢，我妈会理解的。”
廖云启沉默了。
顾夕雪一旦这么笑，说明她已经心里憋火了。
“反正也快到了。”廖云启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距离公司剩下三里地，“我扫个单车，蔷薇可以跟着跑，我自己回公司吧，现在堵成这样，等到公司最起码也半个小时后了。”
顾夕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点假的笑容。
“……那行，你路上慢点，小心骑车摔着了。”
“你也是，路上开车小心。”
廖云启招呼蔷薇下车，关上车门，他透过车窗看顾夕雪。
下午残留在眉眼间的欢快和开心像是十二点响起的钟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平静和冷凝。
廖云启心下微叹，他纠结了几秒，才道：“我等你的报告。”
现在可能只有工作才能让顾夕雪打起精神、重新振作了。
顾夕雪怔了怔，她看到廖云启眼底的担忧和欲言又止，突然轻笑起来。
就好像自然而然，眼前的一切如拨开云雾见月开，清晰得像是映照在湖面的圆月。
他在担心她。
顾夕雪心底那些丝丝缕缕的，如雾气一样的晦涩和阴郁不翼而飞。
她笑了，圆圆的脸颊上露出可爱的酒窝，眼睛里闪烁着甜甜的笑意。
“没事的。”
廖云启有些呆滞，直到顾夕雪的车子开出去很久，狗狗蔷薇不断用脑袋顶着廖云启，廖云启才回神。
他捂着胸口，许久才吐出一口气。
啊呀，小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不行，他得加快速度了，赶紧将网课搞定，速度通过老爹出的试卷，证明可以对自己负责了！
另一边，顾夕雪并未理会不断震动的电话，她开车回家，洗了把脸，这才坐在沙发上，回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一声后立刻被接通了。
母亲刘兰的声音响起，带着急躁和慌张：“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接电话！你弟弟出事了！”
顾夕雪怔了怔，她若有所思，语气有些焦急：“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啊呀妈您怎么才告诉我？”
“你弟弟被警察抓了！”刘兰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
顾夕雪翻了个白眼，好像她不是刘兰的女儿似的。
“是啊，我就这一个弟弟，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啊！”顾夕雪的声音听起来比刘兰还慌张，“妈您等着，我立刻找上司请假。”
挂了刘兰的电话，顾夕雪思考了一会，翻找通讯录，找到了表哥的电话。
她和表哥从小在外婆家生长，和表哥的关系说不上好，但关系可比弟弟要好多了。
“表哥？是我，我听我妈说我弟他……”
顾夕雪刚开了个头，她那位表哥已经叽叽喳喳起来。
“啊哟，黄丫，你弟可有出息了知道吗？咱们整个县城都传遍了。”表哥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和新奇，还有一些不以为然，“这不马上九月了，县中学那边来了下乡支教的老师，据说是沿海城市来的，看上去温温柔柔，人长得可漂亮了，说话也好听，你弟喜欢上人家了。”
顾夕雪：“我听我妈说，他不是在考研吗？还有空盯着来支教的老师？”
表哥哈哈笑：“骗谁呢，他都考了三年了！”
顾夕雪叹了口气：“行吧，然后呢？我弟暗恋人家？还是他做了什么？”
以顾夕雪对自己弟弟的了解，虽然无能了点，但也没什么胆子，不可能直接做什么。
但能让警察出面，可能闹得比较难看。
表哥：“也没做什么，就是天天往学校跑，老师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连着跟了好几天，将那老师惹急了，人家直接去派出所告他跟踪，他支支吾吾说喜欢人家，被派出所教育一番，早没事了。”
顾夕雪揉了揉眉心：“被拒绝了就放弃，跟着人家算什么？”
表哥：“哎我也这么说，这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喜欢人家就直接上手！女人嘛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想的很，他那样当个跟屁虫算什么？！”
顾夕雪没好气地说：“你这样也是违法！他是跟踪，你是猥亵！你喜欢，人家就得给反应？你谁啊？”
表哥悻悻：“黄丫我给你说，你这么尖牙利嘴，出去小心被人嫌弃。”
顾夕雪：“你再说，我将你这话告诉表嫂。”
表哥连忙告饶：“别啊！你表嫂拿着扫把打人可疼了！她上个月刚打断一把，家里新换的扫把太硬，还没裂缝呢！”
顾夕雪一时无语。
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她这位表嫂是本地人，上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两个伯伯，两个伯伯也各自有儿子，偏巧没女儿。
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女儿，脾气自然有些骄纵，一有不顺心会直接上手，若是吃亏了，直接回娘家叫上亲哥和堂哥，哗啦一下能凑齐一个足球队！
顾夕雪小时候还和对方玩过一两次，甚至还很羡慕对方可以任性，想要什么都有，直到她知道表嫂家分地时，独她没有……
顾夕雪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她道：“所以我弟其实没事了？那我妈找我做什么？”
表哥：“我咋知道二姨想啥呢，怎么？你要回来？你不是在外地买房了吗？你户口都在外地了，要是回来太亏了，要不将我儿子挂你名下，先占个户口……”
顾夕雪冷笑道：“我真要告诉表嫂了！”
随便将孩子送给别人家，问过孩子妈了吗？
表哥嘟囔了几句，听不太清，挂电话前，他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外婆问起你了，你中秋回来吗？”
顾夕雪想到幼年照顾自己的外婆，迟疑了几秒才道：“看情况吧，要是调休，时间太少，我可能回不去。”
“所以说去什么大公司打拼，不嫌累吗？在咱们县城，找人托托关系，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不比你在外面强？”
“你说的对，但我觉得外面比县城强，累是累了点，赚得多。”
人各有志，顾夕雪随口敷衍了一句，就道：“我妈又找我了，我先挂了。”
顾夕雪停了一会，大约十来分钟后，才联系了刘兰。
电话响了几十秒才被接通。
“妈，我和上司请过假了，我准备订票回去，您给我说说什么事。”
刘兰：“你弟被一个女人弄到派出所了！那女人心思歹毒坏了，她居然说你弟喜欢他，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一副狐狸精模样！”
“真的？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人？！您放心，我去找个律师回去，如果是真的，我可以请律师告她一个名誉污蔑！还能让对方赔钱！”
顾夕雪坐在沙发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听起来慷慨激昂。
刘兰的声音陡然拔高：“真的？还能让对方赔钱？”
“是啊，因为弟弟被她污蔑了嘛，我们当然可以告她。”说到这里，顾夕雪加重语气，“反过来也一样，如果她觉得咱们在污蔑，也可以告咱们。”
刘兰的气虚了：“啊？她居然还能告咱们？”
顾夕雪信誓旦旦：“对啊，她是做什么的？若是弟弟真做错什么了，闹得周围人都知道，她的确可以告咱们家赔偿精神损失，她稳赢，所以如果事情相反，咱们也稳赢，我认识的这个律师可厉害了，是业界精英！”
刘兰：“啊呀，赔钱什么太过了，让她赔礼道歉就行了，不用闹那么大……”
“那怎么行？！我弟被污蔑，还会影响到我，万一他留了案底，以后怎么找媳妇？”
轮到顾夕雪不乐意放手了，“给她一个颜色看看，妈，您等我，我明天就回去！”
“你！你别回来！”刘兰一下子慌了，她勉强道：“你还上班呢，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别管了。”
说完，咔嚓，电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