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上午，执事办公室。
文森今天没有站着讲课，而是坐在弗兰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他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声音喑哑，透着疲惫。“灵力属性包括冰木水火灵五种属性，其中，灵属性是基础灵力，主要包括感知灵力和控制灵力。我们今天主要的培训内容是控制性灵力一种方式——‘目灵’。”
“目灵主要是通过将灵力集中于双目，对他人进行意识传达、战斗协同和行动控制的一种灵法。但是这种方式并不是万能的，也有很大的限制，甚至会反噬自身。所以，使用时需要小心谨慎。”
文森说着，注视着弗兰，给她做示范。
“怎么……集中灵力到双眼啊？”似是被文森的金边镜片反光晃了眼睛，弗兰想看得仔细些，于是突的起身，抓着桌子边，欺身上前。
距离瞬时拉进，两人温热的呼吸交错，“这样吗？”弗兰耳边别着羽毛装饰，细绒绒的白色羽毛的光下无风自动，身上有清新的阳光味道。
文森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她，才发现弗兰眼形细长，从眼中到眼尾，下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睫毛被光映成淡金色，琥珀色的眼睛像是一汪秋水，泛出细碎的涟漪。
心中一荡，蓦地寂静无声，连呼吸都轻了。
“文森？”看着僵立着的文森，弗兰疑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盯着他，好奇地想到：
他这单边眼镜是怎么戴上的，是不是一定要眼窝深才行？鼻子不会痛吗？
弗兰的心里的疑问一字不差地在文森的灵识响起，他蓦地惊醒。
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这是弗兰对自己施用“目灵”成功了。
文森怔了怔，下意识地起身，目光惊诧地盯着她的头顶，手用力握紧，直至骨节青白。
长睫蹁跹，显露出他的心绪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平静。
弗兰也站直身子，闻到他身上凉凉的，像是薄荷青草的气味，似乎有让人安定的功效，柔声问，“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怎么两只眼睛一起跳啊？”
“……”
这个周五，不同寻常，是金铎国一年一度的欢宴日。
按照习俗，每年这天，举国上下畅饮美酒，欢庆神灵恩赐。
午宴，弗兰和白雪来到食厅，气氛确实比往常热闹了不少，欢声笑语声、金银器皿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新鲜烤肉和干面包的香气飘满了餐厅，美味的食物满到一排排长桌都快装不下。
弗兰东瞅瞅西看看，拿了朗姆酒苹果布丁，蘑菇馅饼和象牙色香草沙司鸡，东拐西拐才回到位于僻静角落的桌边。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男子端着盘龙虾塔，身后跟着个仆人，歪歪斜斜地走到他们桌前。将盘子重重拍在桌面上，揶揄道：“呦！这不是白雪公主嘛？终于舍得现身了？”仰起头，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道：“你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嘛？上次你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可都记着呢~”
白雪将那盘龙虾塔挪了挪，垂眸冷声道：“我们不吃这个。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抬眼，冰冷的视线盯着男子，“你挡到我光了。”
白雪冷淡平静的语气却激怒了男子，他脸色通红，似是气急败坏，突然大着舌头厉声质问道：“白雪，你在这儿、跟我装、装什么纯？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妈当年就是大着肚子嫁的人！才生下你这么个野种！你们母女俩，就是一路货色！“醉醺醺的吐息令人几欲作呕。
白雪闻言，猛地起身，周身寒气袭人。
黑色的瞳孔幽深阴暗，映不出光来。
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手中陡然浮现出淡蓝色的冰刃——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弗兰瞬时闪到两人中间，着急地挡在白雪身前。
眼睛盯着对面醉醺醺的男子，右手从外侧，胡乱地握住了冰冷的手，止住了白雪的动作。
但白雪手中的冰刃还没来得及收，霎时，在弗兰的手心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温热的鲜血在白雪手背上流淌。
被这抹温热唤回了理智，白雪右手不自觉地颤了颤，呆怔地垂眸，望着弗兰的侧脸，眸色微动。
男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面色不善地大声嚷嚷：“你谁啊，滚一边去，没看到我在和白雪公主聊天吗？”
弗兰像是没感觉到痛似的，右手收了回来，笑盈盈地说：“嗐，别生气啊~生气对身体多不好啊，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对，就是这样……”像哄小孩似的，她左手拂过胸前，悄悄摸出什么，“现在，张嘴呼气……”
在男子迷迷糊糊张开嘴时，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将手中药丸猛地丢了进去！然后，右手飞速抬起男子的下巴，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药丸吞了下去。在震惊之中，缓缓朝前倒了下去。
弗兰嫌弃地用食指推开他的身子，冷声说，“看你这么喜欢白日发梦，胡言乱语，就满足你的愿望吧~”
目光落在他身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跃跃欲试地走到怔住的仆人面前，灵力聚于双眼，紧紧盯着他，在心里默念：你的主人喝醉了，你现在需要把他带回宿舍。你今天没来过食厅，也没见我和白雪。”
弗兰撤下灵力，仆人的眼睛闪过淡绿色的光，缓缓扶起昏倒的男子走远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弗兰长舒一口气。
好在宴会觥筹交错的喧哗声中，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
他们这张桌子在最偏僻的角落，大理石柱的掩映下，外面只能看到白雪的背影衣角。
转念一想，这男的醉成这样，都能凭背影认出白雪来，也算是火眼金睛了。
弗兰想到这儿，转身拍了拍白雪胳膊，示意两人换下座位。
刚要重新坐下，却见白雪拉过对面的椅子，紧挨着弗兰，坐在了她右边，眼神躲避，轻声说，“抱歉，刚才情绪失控……不小心伤了你，我帮你看下伤吧。”说着，根本没给她回话的机会，不由分说拉起了弗兰的手，逼迫其掌心向上，柔和的淡蓝色光芒浮在两人交握的指间。
弗兰惊讶地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似是察觉到弗兰眼中的疑惑，白雪缓缓道：“他叫……威特，之前当众跟我告白，被我拒绝了，可能因此怀恨在心吧。”顿了顿，语气黯然地说，“我确实很久……没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弗兰心里一刺，想到平日里两人都在没什么人的时候吃饭，图书馆也会找个僻静的角落，于是有些自责地温声说，“抱歉，早知道就不拉你过来凑热闹了……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白雪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哦，致幻蘑菇制成的药丸，上次……对付老国王剩下的，幸亏他醉了，省得找知了催眠了。”弗兰把自制织梦知了的作用原理简单跟白雪说了下，末了兴奋地弯起唇角，“对了，我刚才试了下‘目灵’，上午才学的，这下是现学现卖了……好在效果不错！”
白雪静静听着，蓦地想到，那次老国王的迁怒，也是自己的推波助澜和有心试探之举。看着兴奋的弗兰，胸中窒闷，不由得自我厌弃的情绪涌上心头，心情沉重了起来。
白雪低着头，漆黑的眼反射着手心淡淡的蓝光，像是冰封的湖面，眼底藏着暗涌，又像是深渊。“和我这种不祥之人一道，你不会害怕吗？”倏地抬头，望进弗兰的眼，声音冰冷破碎，”我母亲是最强大的全能灵者，就是被我克死的。”
掌心愈合着的伤口带来微微痒意，弗兰皱眉思索片刻，长叹口气，左手按住了白雪的手腕，右手顺势，将白雪的左手翻了过来，轻声说，“我帮你看看手相？”
似是习惯了弗兰不同寻常的脑回路，白雪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有脆弱的光，像在悬崖边等待命运的裁决，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弗兰哑然失笑。
“你这生命线……很长，”弗兰点点头，“不错，一看就能活到死。”
白雪：“……”
“事业线嘛，和爱情线交织在一起……乱糟糟的。“弗兰皱着眉，像是在认真分辨着什么，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白雪抿了抿嘴唇，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弗兰，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掌纹这么乱……你该擦点护手膏了。”弗兰将白雪的左手轻轻放下，面无表情地说，“没有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白雪：“……”
看到白雪怔住了，弗兰得逞般勾起唇角，露出小小的梨涡，“你不会觉得……伊莫随随便便在地上摆几个石头，就能测算别人的命运了吧？这种骗术，到了我们贫民窟，都是要被揍的……”
白雪的眼睛亮了亮，“你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要被他人的暗示所蛊惑。先相信你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弗兰叹了口气，抓起白雪蜷紧的右手，轻轻打开，“凡事不要想的太复杂，手握的太紧，东西会碎，手会疼。”
心中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白雪愣了愣，不自然地转过视线。
将象牙色香草沙司鸡推到白雪面前，弗兰柔声说：“好了，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周围吵闹的环境让人心生烦躁，失眠整夜又情绪过山车似的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白雪蹙着眉，机械地咀嚼着，才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看着神色萎靡的白雪，弗兰叹口气，又指着朗姆酒苹果布丁，苦口婆心地劝食：“这个是甜的，你尝尝，吃了心情会变好。”视线向下，掠过白雪平坦的胸，语气沉痛地说，“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察觉到弗兰的视线落在哪儿，白雪神色微动，一时有些气恼，面色泛起薄红。于是看也没看，屏住呼吸，报复似的将布丁一口吞了下去。
直到发现碗里残留的酒液，闻到芬芳的气息，白雪迟钝地感到喉间发热，头脑昏沉，才双目失焦地喃喃道：“这里面有……酒？”
弗兰在美食中徜徉，闻言，抬眼看白雪的模样：
两颊飞粉，双目失神，目光像是隔了层雾气，呆呆的样子，弗兰觉得很是可爱，不由得上手……弹了个脑瓜崩，笑着说：“对啊，果酒又甜又不醉人……”
话音未落，白雪突然两眼一黑，仰面倒在椅子上，人事不省。
“……”
弗兰眨眨眼，楞住了。
难道是……醉了？一杯倒？
刚想扶起白雪，就听到周围有人群聚过来的脚步声。
弗兰视线一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发现，刚刚座位没换成，眼下白雪正对着外面……
一个背影都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是正脸……
她僵直地坐着，果然听到细碎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这不白雪公主吗？这是怎么了？”
“我刚看到，两人好好地吃着饭，同桌的那个女人突然狠狠敲了白雪的头……”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这女人谁啊？”
“白雪人称‘冰美人’，平常根本不让人近身，这女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看这身穿着，这红头发，不会是白雪那个‘继母’弗兰吧……听说她很懂……咳咳，能让老国王在她那儿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精气都像被吸干了……”
“唉，白雪公主也太惨了吧，上学还逃不开继母虐待……”
“……”
眼看着八卦传得越来越离谱了，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弗兰背起白雪，飞速逃离现场……
文森今天没有站着讲课，而是坐在弗兰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
他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声音喑哑，透着疲惫。“灵力属性包括冰木水火灵五种属性，其中，灵属性是基础灵力，主要包括感知灵力和控制灵力。我们今天主要的培训内容是控制性灵力一种方式——‘目灵’。”
“目灵主要是通过将灵力集中于双目，对他人进行意识传达、战斗协同和行动控制的一种灵法。但是这种方式并不是万能的，也有很大的限制，甚至会反噬自身。所以，使用时需要小心谨慎。”
文森说着，注视着弗兰，给她做示范。
“怎么……集中灵力到双眼啊？”似是被文森的金边镜片反光晃了眼睛，弗兰想看得仔细些，于是突的起身，抓着桌子边，欺身上前。
距离瞬时拉进，两人温热的呼吸交错，“这样吗？”弗兰耳边别着羽毛装饰，细绒绒的白色羽毛的光下无风自动，身上有清新的阳光味道。
文森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她，才发现弗兰眼形细长，从眼中到眼尾，下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睫毛被光映成淡金色，琥珀色的眼睛像是一汪秋水，泛出细碎的涟漪。
心中一荡，蓦地寂静无声，连呼吸都轻了。
“文森？”看着僵立着的文森，弗兰疑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盯着他，好奇地想到：
他这单边眼镜是怎么戴上的，是不是一定要眼窝深才行？鼻子不会痛吗？
弗兰的心里的疑问一字不差地在文森的灵识响起，他蓦地惊醒。
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这是弗兰对自己施用“目灵”成功了。
文森怔了怔，下意识地起身，目光惊诧地盯着她的头顶，手用力握紧，直至骨节青白。
长睫蹁跹，显露出他的心绪并不像看起来这么平静。
弗兰也站直身子，闻到他身上凉凉的，像是薄荷青草的气味，似乎有让人安定的功效，柔声问，“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怎么两只眼睛一起跳啊？”
“……”
这个周五，不同寻常，是金铎国一年一度的欢宴日。
按照习俗，每年这天，举国上下畅饮美酒，欢庆神灵恩赐。
午宴，弗兰和白雪来到食厅，气氛确实比往常热闹了不少，欢声笑语声、金银器皿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新鲜烤肉和干面包的香气飘满了餐厅，美味的食物满到一排排长桌都快装不下。
弗兰东瞅瞅西看看，拿了朗姆酒苹果布丁，蘑菇馅饼和象牙色香草沙司鸡，东拐西拐才回到位于僻静角落的桌边。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男子端着盘龙虾塔，身后跟着个仆人，歪歪斜斜地走到他们桌前。将盘子重重拍在桌面上，揶揄道：“呦！这不是白雪公主嘛？终于舍得现身了？”仰起头，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道：“你不是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嘛？上次你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可都记着呢~”
白雪将那盘龙虾塔挪了挪，垂眸冷声道：“我们不吃这个。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抬眼，冰冷的视线盯着男子，“你挡到我光了。”
白雪冷淡平静的语气却激怒了男子，他脸色通红，似是气急败坏，突然大着舌头厉声质问道：“白雪，你在这儿、跟我装、装什么纯？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妈当年就是大着肚子嫁的人！才生下你这么个野种！你们母女俩，就是一路货色！“醉醺醺的吐息令人几欲作呕。
白雪闻言，猛地起身，周身寒气袭人。
黑色的瞳孔幽深阴暗，映不出光来。
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手中陡然浮现出淡蓝色的冰刃——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弗兰瞬时闪到两人中间，着急地挡在白雪身前。
眼睛盯着对面醉醺醺的男子，右手从外侧，胡乱地握住了冰冷的手，止住了白雪的动作。
但白雪手中的冰刃还没来得及收，霎时，在弗兰的手心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温热的鲜血在白雪手背上流淌。
被这抹温热唤回了理智，白雪右手不自觉地颤了颤，呆怔地垂眸，望着弗兰的侧脸，眸色微动。
男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面色不善地大声嚷嚷：“你谁啊，滚一边去，没看到我在和白雪公主聊天吗？”
弗兰像是没感觉到痛似的，右手收了回来，笑盈盈地说：“嗐，别生气啊~生气对身体多不好啊，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对，就是这样……”像哄小孩似的，她左手拂过胸前，悄悄摸出什么，“现在，张嘴呼气……”
在男子迷迷糊糊张开嘴时，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将手中药丸猛地丢了进去！然后，右手飞速抬起男子的下巴，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药丸吞了下去。在震惊之中，缓缓朝前倒了下去。
弗兰嫌弃地用食指推开他的身子，冷声说，“看你这么喜欢白日发梦，胡言乱语，就满足你的愿望吧~”
目光落在他身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跃跃欲试地走到怔住的仆人面前，灵力聚于双眼，紧紧盯着他，在心里默念：你的主人喝醉了，你现在需要把他带回宿舍。你今天没来过食厅，也没见我和白雪。”
弗兰撤下灵力，仆人的眼睛闪过淡绿色的光，缓缓扶起昏倒的男子走远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弗兰长舒一口气。
好在宴会觥筹交错的喧哗声中，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
他们这张桌子在最偏僻的角落，大理石柱的掩映下，外面只能看到白雪的背影衣角。
转念一想，这男的醉成这样，都能凭背影认出白雪来，也算是火眼金睛了。
弗兰想到这儿，转身拍了拍白雪胳膊，示意两人换下座位。
刚要重新坐下，却见白雪拉过对面的椅子，紧挨着弗兰，坐在了她右边，眼神躲避，轻声说，“抱歉，刚才情绪失控……不小心伤了你，我帮你看下伤吧。”说着，根本没给她回话的机会，不由分说拉起了弗兰的手，逼迫其掌心向上，柔和的淡蓝色光芒浮在两人交握的指间。
弗兰惊讶地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似是察觉到弗兰眼中的疑惑，白雪缓缓道：“他叫……威特，之前当众跟我告白，被我拒绝了，可能因此怀恨在心吧。”顿了顿，语气黯然地说，“我确实很久……没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弗兰心里一刺，想到平日里两人都在没什么人的时候吃饭，图书馆也会找个僻静的角落，于是有些自责地温声说，“抱歉，早知道就不拉你过来凑热闹了……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白雪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哦，致幻蘑菇制成的药丸，上次……对付老国王剩下的，幸亏他醉了，省得找知了催眠了。”弗兰把自制织梦知了的作用原理简单跟白雪说了下，末了兴奋地弯起唇角，“对了，我刚才试了下‘目灵’，上午才学的，这下是现学现卖了……好在效果不错！”
白雪静静听着，蓦地想到，那次老国王的迁怒，也是自己的推波助澜和有心试探之举。看着兴奋的弗兰，胸中窒闷，不由得自我厌弃的情绪涌上心头，心情沉重了起来。
白雪低着头，漆黑的眼反射着手心淡淡的蓝光，像是冰封的湖面，眼底藏着暗涌，又像是深渊。“和我这种不祥之人一道，你不会害怕吗？”倏地抬头，望进弗兰的眼，声音冰冷破碎，”我母亲是最强大的全能灵者，就是被我克死的。”
掌心愈合着的伤口带来微微痒意，弗兰皱眉思索片刻，长叹口气，左手按住了白雪的手腕，右手顺势，将白雪的左手翻了过来，轻声说，“我帮你看看手相？”
似是习惯了弗兰不同寻常的脑回路，白雪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有脆弱的光，像在悬崖边等待命运的裁决，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弗兰哑然失笑。
“你这生命线……很长，”弗兰点点头，“不错，一看就能活到死。”
白雪：“……”
“事业线嘛，和爱情线交织在一起……乱糟糟的。“弗兰皱着眉，像是在认真分辨着什么，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白雪抿了抿嘴唇，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弗兰，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掌纹这么乱……你该擦点护手膏了。”弗兰将白雪的左手轻轻放下，面无表情地说，“没有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白雪：“……”
看到白雪怔住了，弗兰得逞般勾起唇角，露出小小的梨涡，“你不会觉得……伊莫随随便便在地上摆几个石头，就能测算别人的命运了吧？这种骗术，到了我们贫民窟，都是要被揍的……”
白雪的眼睛亮了亮，“你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要被他人的暗示所蛊惑。先相信你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弗兰叹了口气，抓起白雪蜷紧的右手，轻轻打开，“凡事不要想的太复杂，手握的太紧，东西会碎，手会疼。”
心中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白雪愣了愣，不自然地转过视线。
将象牙色香草沙司鸡推到白雪面前，弗兰柔声说：“好了，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周围吵闹的环境让人心生烦躁，失眠整夜又情绪过山车似的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白雪蹙着眉，机械地咀嚼着，才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看着神色萎靡的白雪，弗兰叹口气，又指着朗姆酒苹果布丁，苦口婆心地劝食：“这个是甜的，你尝尝，吃了心情会变好。”视线向下，掠过白雪平坦的胸，语气沉痛地说，“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察觉到弗兰的视线落在哪儿，白雪神色微动，一时有些气恼，面色泛起薄红。于是看也没看，屏住呼吸，报复似的将布丁一口吞了下去。
直到发现碗里残留的酒液，闻到芬芳的气息，白雪迟钝地感到喉间发热，头脑昏沉，才双目失焦地喃喃道：“这里面有……酒？”
弗兰在美食中徜徉，闻言，抬眼看白雪的模样：
两颊飞粉，双目失神，目光像是隔了层雾气，呆呆的样子，弗兰觉得很是可爱，不由得上手……弹了个脑瓜崩，笑着说：“对啊，果酒又甜又不醉人……”
话音未落，白雪突然两眼一黑，仰面倒在椅子上，人事不省。
“……”
弗兰眨眨眼，楞住了。
难道是……醉了？一杯倒？
刚想扶起白雪，就听到周围有人群聚过来的脚步声。
弗兰视线一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发现，刚刚座位没换成，眼下白雪正对着外面……
一个背影都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是正脸……
她僵直地坐着，果然听到细碎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这不白雪公主吗？这是怎么了？”
“我刚看到，两人好好地吃着饭，同桌的那个女人突然狠狠敲了白雪的头……”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这女人谁啊？”
“白雪人称‘冰美人’，平常根本不让人近身，这女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看这身穿着，这红头发，不会是白雪那个‘继母’弗兰吧……听说她很懂……咳咳，能让老国王在她那儿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精气都像被吸干了……”
“唉，白雪公主也太惨了吧，上学还逃不开继母虐待……”
“……”
眼看着八卦传得越来越离谱了，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弗兰背起白雪，飞速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