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晚,天刚蒙蒙亮,季英英便坐着来时的马车,和闺蜜三人出了村子,白晟则骑着马随行在一侧,回益州的路有他同行,感觉安全不少。

    季英英那会武功的闺蜜叫玉玲珑,她虽会武,本质上也是芊芊少女,多个白晟肯定是更好的。

    至于于家主事和他孙女,并不是很着急回城,还在村内与村长寒暄。季英英坐在马车里,面上风轻云淡,心里是很着急的。已经离家多日,阿娘肯定发现自己不见了…回去还指不定怎么被唠叨呢。

    车厢里晃晃悠悠的,脚下的土路不怎么平坦,季英英和俩闺蜜聊了一路,以此来缓解不安的心绪。起得早,坐的时间一久有些发困,后来便各自靠在厢壁上闭眼假寐。

    倏地,有声音响起,声线低沉,“季娘子,已经到益州城外,我们马上就可以进城了。”

    季英英被这声音震得精神了一点,重新坐直身子,她拍拍脸颊,提高音量回道,“白郎君,我知道了。”

    心想着马上就能进城,却听得一清朗声音高喝:“停车!”

    这声音?季英英心头一震,身子往车厢门口挪去,几乎是迫不及待掀开车帘。视线遥遥朝益州城门望去,一人一马立在那,马是精神抖擞的,人是玉树临风的,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杨静澜!”她下意识的喊出声,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欢喜之意。

    意动身也动,她拎起裙摆,抬腿就要下马车,身后衣服一角却被拽住,力度有些强硬,季英英疑惑的回头,看到玉玲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矜持点行不行我的姑奶奶…”她压低声音,“这可是在城门,你这么急不可耐下马车去找一个男人以后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这点,她到是没想过。季英英一下蔫了,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杨静澜,在对方忍俊不禁的表情中轻声喊着,“杨锦官,我们回家再聊。”

    “好!我们回家聊!”带着笑意,杨静澜旁若无人的回了她的话。季英英听到,眉眼弯弯的对他挥了挥手,随后缩回马车里,轻轻放下门帘,老老实实坐着等进城。

    玉玲珑看她这样就来气,单手扶额,叹气,“季英英,你可长点心吧!”颦儿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没想那么多,倒是羡慕得紧,只羡鸳鸯不羡仙嘛。什么时候颦儿也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马车外,白晟脸色有点沉,唇角下抿,看着就不是很高兴呀。特别是进城门时与同在马背上的杨静澜相错而过,互相对视那一眼,谁都不肯先挪开目光,暗藏敌意…表面谁都没说话,俩人心里估摸着都把对方当做了突然冒出来的绊脚石。

    进了城,季英英与白晟不再同路,辞别后回到家,颦儿她阿娘来她家堵人,要把颦儿这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女揪回家相亲!

    颦儿才不干呢!她跟着季英英这个好朋友见识到了益州城以外的世界,还用自己的绣工帮助他们复原了百年纹样,觉得自己很有用~才不要嫁人一辈子围着丈夫孩子打转转。

    她据理力争,和她阿娘讲道理,语气坚定的说要自己选择将来要走的路,不要他们替自己做主了。

    季英英听着,嘴角弯成月牙,勇敢的颦儿,反抗父母包办婚姻,为你点赞!

    看完了颦儿与她阿娘的争执,季英英自己回房间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看了看,发现自己房间没人~刚松口气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阿娘吓一跳。

    回身胆战心惊的望着,她说话都磕巴了,“阿,阿娘…”

    预想之中的争吵没有出现,她的阿娘很温柔,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太奔波于飞花会的生意,生怕她留下后遗症。

    自家的阿娘真的好好~不会和她吵,季英英幸福的微笑,好声好气的安慰着自己的至亲。直到把人开开心心的哄走,才算大功告成~

    送走阿娘,阿兄也来问候,话语里的关切很温馨,让季英英又享受了一次甜蜜的“折磨”当哥哥的简直比阿娘还唠叨。

    一切搞定之后她躺在床上,叹息着终于可以休息了。

    次日清晨她起的有些晚,洗漱完就去了染坊染丝,蜀红锦的丝线还未完成,得抓紧了,均匀地搅动着染缸里的红水,哥哥这时进来告诉她杨静澜来找她。

    “哎呀!我给忘了!”昨天太累了,到了家她就应该去锦官府找杨静澜的。

    她的话音刚落,染坊门口就有了杨静澜的身影,他开口就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季娘子贵人多忘事,杨某无足轻重忘了也不稀奇…听的季英英牙酸。哥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指了指浑身写着不开心快来哄我的男人。给这对有情人挪了地方。

    他一走,季英英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朝着心上人奔过去。拉着人家的胳膊晃呀晃~“你生气啦?杨锦官~”

    “哪敢~”杨静澜清俊的眉眼立刻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还故意抬着下巴不看她,微弯的唇角已经把他的小心思给出卖啦。

    “真的吗?”她停止摇晃他胳膊,倾身凑近他,撒娇卖萌,眨巴着大眼睛,“杨静澜~你看看我呀~”

    没忍住攻势,他败下阵,笑着低头,抬起手凑近她脸颊,轻轻捏了捏,“你呀~每次惹我生气都撒娇~”

    嘿嘿~那还不是因为这招最有用~

    她搂着他胳膊,开心的笑,冷不丁儿又听杨静澜来了一句,“听说你约了那白晟一起吃饭?”他语气略带了点询问,季英英愣了一下,心想这位爷消息真灵通~估计昨晚去找于主事打探消息了。

    她坦诚的答,“是的,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你有事找他帮忙!?难道我帮不了你吗?”这话里有怨气,下一句又是抱怨,“去古北村你也不找我,那村子不知底细,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那个白晟,南诏来的商人,你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吗,就敢跟他打交道…”

    季英英静静听着,抬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委屈的望着他,小声嘟囔,“你好啰嗦~比我阿娘阿兄都啰嗦…”

    杨静澜被噎了一下,“你!”他有点怒,“我这么啰嗦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三个字没等着说出口,唇瓣忽然一暖,回过神来,脑袋嗡嗡作响,只看得到季英英对着他笑得很好看~她的脸颊有些绯红,说出口的话也比平常娇软,“你还担心吗?”

    她小声说,“我这样行事,是因为你是我的盟友,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给我托底的。”

    脑袋慢了半拍,摸着嘴唇,他呆愣的问了句,“我们只是盟友?”

    季英英松开他胳膊,眨眨眼,故意气他,“不然呢~以前我说过要以身相许,你拒绝了呀~”

    我!…杨静澜又被噎了一下。这…不是,当初…他现在脑子有点乱。面对眼前笑意盈盈的姑娘不知怎么说才好,直接落荒而逃,还不忘丢下一句先走了下次再来。

    哈哈~季英英努力压嘴角,还是笑出声,她的心上人看起来有点傻。虽然平常总被说傻的是她。

    杨静澜走了,接着干活吧,搅动染缸,让里面的染料均匀融入水中,蜀红的颜色真鲜艳,外面的阳光透过天窗洒进屋内,有一簇正好落到染缸里,映射的红水波光粼粼,随着她的搅动,红波荡漾,美极了。

    季英英抬起头,仰望天窗的光线,眼睫弯弯,像个小孩子一样去捉光。玩够了,回身继续搅动缸中水,搅着搅着,她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由此而生。

    ****

    受邀而来的白晟一袭红色锦衣坐在月不还酒楼包厢,疑惑的问道,“这便是季娘子说的家中做客?”

    季英英面不改色的微笑,“是啊,我姐妹玉玲珑开的酒楼是我第二个家。”她轻声说,“白郎君,我已经点完酒菜了。你坐在这儿别出声~”

    白晟沉默一瞬,“为何…不让白某说话?”他深沉的双眸透着一丝迷茫。

    “为了你的钱~”季英英直白的话语让白晟这等城府极深之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包厢门被推开,玉玲珑来通知她,“英英,于主事来啦~”

    她听后,笑容一下变得灿烂,站起身快步走出包厢,白晟忍不住叫她,刚一出声,她便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无奈,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开。

    包厢门慢慢合拢,除了玉玲珑时不时端着托盘进来送菜,再无他人。

    不多时,隔壁包厢响起了她的声音,虽有阻隔,凝神细听还是可以一句不差的落到耳朵里。听了会儿闲谈,对话逐渐讨论起禾穗锦,白晟轻轻勾唇,有了心思享用酒菜。

    季英英的声音温和而缓慢,“禾穗锦虽然古朴醇厚,可时人多求新,光靠这上面的纹样,怕是不足以吸引人。我想在不改变原有花纹的情况下,增加其生动性和光泽感。”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如经过丝线颜色的调整、或纹路重构使其流光溢彩。”

    默默听着墙角,白晟挑挑眉,给自己倒了杯酒,浅啜一口,又兴致盎然的夹了口菜,细细品尝,一边咀嚼,一边满意点头。

    包厢另一边,于主事明显受到她话语的影响,憧憬着,“金色禾穗,随风起伏涤荡,卷起万千涛浪~”他叹道,“季娘子,这锦的明暗光泽一般来说取决于丝线的光泽,颜色的配比,织法的组合而决定的,若要尤为突出这波纹流动之感,那在技法和颜色配比上,就要推陈出新,当然,其难度呢,不亚于研发一种新锦呐!”

    季英英的语气很激励人,“要织就要做到最好!配色我可以帮忙,纹路我们可以借鉴蜀绣技艺,但在织法上还得靠您和师傅们多研究…”

    “季娘子,其实研究这锦呢,不仅仅是技法上的问题~”他有些犯难,这次出门他带了孙女前来,那女孩现坐在厢房窗户那看风景,此时插了句嘴。

    “没钱~就织不了锦~”她一语中的,语气欢快,丝毫不为大人的事情烦恼。

    听到这儿,白晟放下筷子,好笑的轻叹,眉梢眼角尽染愉悦。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带着笑的双眸微微闪烁,看起来像是要算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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