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泽心情不是很好。

    廖承辉让他很意外,本来他们商量好的没有到真的捅进去的地步,这时机的微妙只能考廖承辉自己掌握。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当然,他得到的结果势必也会更好。

    因为耽误了这一会儿,陶雨泽已经没有时间买饭吃了,他先到厕所把满手的血和衣服上的血渍给洗掉,才走回了教室。

    流言往往都长了翅膀传得飞快,并在每个人的嘴里添油加醋,当陶雨泽回到教室的时候,整个事件已经变成了有个男生被同学捅死了。

    他一眼看到陈知然正朝门走,脸上一片焦急,看到他就立马冲了上来,着急地问:“你没事?!”

    陶雨泽很奇怪为什么陈知然会这么问,仔细一想应该是陈知然也听到了那个捅人的传言,害怕他因此而遇到什么麻烦。这种无用的关心却让陶雨泽非常受用:“没有。”

    他完全不知道陈知然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有人被捅了时,陈知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陶雨泽。

    她生怕悲剧重现,连想都没有仔细想就急着要赶去看看:“你没事就好,我真怕……”

    上课铃声响起,该上晚自习了。

    “怕什么?”陶雨泽看她一脸心有余悸,觉得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十分可爱,牵着她的手回了座位,“我不会出事的。”

    陈知然满心都还想着捅人的事,丝毫没有察觉到陶雨泽的僭越行为:“所以你也看到了?真的有人被捅了?”

    “嗯。我看到了,但是站的比较远,所以不是很清楚,其中一个是……”陶雨泽停顿了一下,“我的同班同学,就是你第一次看到我……”

    李林!

    怎么还是他?!

    陈知然不由地追问:“他怎么了?他被人捅了吗?”

    陶雨泽:……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他被人捅?”陶雨泽很诧异,李林怎么看都是霸凌他人的一方,然而陈知然却觉得他会被人捅?

    说漏嘴的陈知然语塞了两三秒,支支吾吾地找补道:“我觉得像他这么讨厌的人一定很招人恨吧,说不定有人忍不住,就捅了他呢?”

    “说的也有道理。”陈知然的思路很像陶雨泽以前的计划,不过他也没多想,“是李林捅了别人,警察都来了,把人一起带走了。”

    “他捅了别人?”陈知然愣了愣,出离愤怒了,“这人简直是学校毒瘤,以后长大了出社会也只会危害社会。”

    “嗯,所以现在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个故意杀人罪吧。”陶雨泽对这个事件的关注到此为止,对他来说还是陈知然更让他感兴趣:“今晚你吃了什么?”

    “这会儿是自习时间,不要讲话!”钱宏才坐在讲台上,意有所指地申明了一次他制定的自习规定。

    陈知然和陶雨泽都没理他,一直低声交谈着,等到他们说完了,才安静下来,分头做起了题来。

    钱宏才恨恨地在纪律本上记下了两人的名字。

    这个纪律本是钱宏才自己的主意,其实连坐在讲台上镇场子也是他自己决定的。因为钱宏才对自己纪律委员的身份很有共识,尽管吴怡没有要求,但只要自习没有老师占用上课或者讲卷子,他都非常自觉地坐到讲台上去,甚至还专门做了一个纪律本,记录每一天每节课他认为不认真的同学。

    丝毫不夸张的说,吴怡第一次收到他的报告时,都惊了。

    但是秉承着鼓励学生的原则,她还是象征性地表扬了钱宏才几句,然后才转了调子:“其实我觉得我们班的纪律挺好的,虽然班委确实需要多为集体考虑,但还是要多考虑一下自己,我希望你们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说一千道一万,吴怡就是个实用主义者。

    不过在7班养成的习惯让钱宏才没有停止,一直兢兢业业地持续了下来。吴怡看他这么坚持,就随他去了。

    全班的人都对这个小本子颇为忌惮,只有陈知然和陶雨泽除外,钱宏才觉得他们对班级纪律丝毫没有畏惧之心,所以小本子里经常都会出现这两人的名字。

    不过吴怡根本不看,浪费了钱宏才的煞费苦心。

    第二天去交本子的时候,钱宏才特意和吴怡告状:“我怀疑我们班上有人早恋。”

    “哦?”吴怡哦完就没有说话了。

    钱宏才等了十几秒,等到气氛都有点尴尬了,只有自己给自己递一个梯子,说了下去:“陈知然和陶雨泽,全班人都知道。”

    吴怡这回有点兴趣了。

    陶雨泽她不是很熟,只知道是一个比较文静内向的男生,上课从不举手回答问题,是陈知然的同桌。

    而陈知然是自己的课代表,她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女孩子和同龄人不太一样,有种这个年龄很少见的成熟感,这种成熟感体现得最明显的就是陈知然对学习的目的性。

    她学习就是为了好成绩,没有杂念,这种清醒让吴怡记忆特别深刻。

    而且令吴怡很喜欢陈知然的一点是她非常努力。

    没有老师不喜欢努力的学生,特别是这个学生努力得有成效。

    所以吴怡不太相信这样一个目标明确、非常清醒的学生,会在高二浪费时间去早恋,止不住反问了一句:“全班都知道?”

    “嗯!”钱宏才重重地点了头,“全班都知道。”

    坐在吴怡背后的郑丽荣转过身来:“陈知然之前是我班上的,当时她就有早恋倾向。”

    “啊,那真不容易啊。”吴怡发出了非常现实地感叹,“她统考时还能进步那么多,不会是为了爱情吧?那早恋对象现在在我们班吗?”

    郑丽荣:……

    这叫她怎么接?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吴怡并没有去找陈知然的想法,她做事以结果为导向,陈知然只要成绩不退步,早恋又怎样?

    最近学校操心的也不是早恋的事,而是校园恶意伤人的事件。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连记者都来了好几波。学校有意想要大事化小,可那天在放学的高峰期,学生也好,街边的店主也好,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封嘴,都不知道先按住谁的嘴。

    但该做的舆情管理还是要做,每个班主任都领了任务要先给班上的学生打个招呼,以防他们不知轻重对外乱说。

    “相信大家已经听说了,前段时间在校门口发生的事。”吴怡也要在9班里说一声,“如果没听说的,也不要去打听了。没有出人命,只是伤了人,不要对外以讹传讹,这些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时刻谨记你们到学校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班委们把这句话是听到了心里的,上到班长下到其他班委但凡听到有人在说这个,都开玩笑似地提醒不要随意讨论这件事。周蕊应景地更换了黑板报的内容,一圈装饰画之中六个字特别的鲜明:不信谣不传谣

    陈知然:……

    宣传委员思想很先进啊。

    这条规定对钱宏才来说更是直接奉为金科玉律,他时不时巡逻一下班级,注意听别人在说什么,一旦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就会记下来,然后偷偷告诉吴怡。

    吴怡:……

    这孩子怎么讲不听呢。

    她的教育风格一向是比较民主的,而且9班所代表的意义和目的没有时间让她把精力放在思想教育上,所以她会经常给学生上一些价值,适当打一些鸡血,维持他们读书的热情,道理要先和学生讲清楚,懂得自然懂,不懂的说再多也没用。

    所以她特别不爱学生搞这种互相举报的戏码,对班上风气很不好,如果大家都把心思用到这种事上,那还要不要搞学习了?

    钱宏才本身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上次月考成绩明显有退步,吴怡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于是被钱宏才打小报告的人没有被吴怡单独谈话,反而是钱宏才被语重心长地谈了一次话。

    钱宏才挺委屈的,他明明是在为班里人着想,就算成绩有点下降,那也是因为用心于班委的工作。为什么吴怡不表扬他,反倒好像觉得他做的不对一样?

    另一边,流言一点没有止住的意思,反而越传越广。

    陈知然在家里居然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已经完全没有记忆的初中同学,心急得连寒暄预热都没有,直插主题:“你们学校是不是死人了?”

    陈知然:“……不信谣,不传谣。”

    就更不用说十六中自己的学生了,小道消息铺天盖地,想必雷校长最近心会很累。

    其中以文科生的消息最为灵通,毕竟文科班的学生来自各个班级,所以齐琪的消息听得陈知然一愣一愣:“连4班的班主任都被休假啦!”

    陈知然并不意外:“李林那伙人平常那么欺负人,她都不管一下,现在出了事肯定是要担责的。就是不知道被伤的那个男生恢复得怎么样了。”

    “陶雨泽是围观了的吧?那个叫李林的被判刑了。”齐琪喝了一口奶茶,她点的是红豆龙珠,吸了一颗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咀嚼着,“本来我还以为高中生是未成年人不会判刑呢,不是说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吗?结果不是进的少管所,是监狱啊……”

    这件事也上了好几家的新闻,陈知然不由得感慨:“因为性质不一样了啊。如果只是校园霸凌,所有人都拿李林没有办法了。”

    最多就是思想教育,但那又有什么用?更不要说那个老师管都不管的。

    “只能说这人太冲动了,还很笨。”齐琪做了总结,看向了陶雨泽,“不过这种人活该进了监狱啊,留在学校里也太危险了,对吧?”

    她和陶雨泽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在被李林霸凌,所以这句话多少也有点安慰陶雨泽的意思。

    “是的,”陶雨泽无害地笑了起来,附和道,“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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