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都出来了，陈知然打算再去买点教辅。
她的教辅还是在高二之前那个暑假买的，现在都用得差不多了，况且9班的课程拉得很快，估计在半期的时候新课就能陆陆续续上完了，所以她要再买点综合类的教辅了。
现在是上半年，五三只有A版买来不划算，想必老师们现在没通知也是想让他们直接买有最新高考题的B版，所以陈知然只照着记忆中培训老师推荐的教辅另外选了教材解析，虽然排版看起来特别紧密让人略感不适，但兼顾了教材降解和刷题，非常实用。
还有另一种教材的圆锥曲线专题部分，这是陈知然自己的薄弱环节，没让这一部分学得不错的陶雨泽跟着买。
再加上《试题调研》，陶雨泽一个人抱了一大摞。
——可惜现在好多优秀教辅都没出呢。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自然也有9班的，看到两人买了这么一堆，不自觉地也进了书店。
陈知然的成绩太有说服力了，即使9班学生都是自尊很高地没有问她有没有什么私藏的学习方法，但背地里都在暗搓搓地关注她，一看她买了这些，也跟风买了。
于是科任老师纷纷发现学生们走到了自己的前面，有不少人已经自己开始了一轮复习，欣慰之余深夜加班做教案，再次加快了拉课速度。
学生这么上进，当老师的可不能拖后腿啊！
一时之间学生和老师互相鞭笞，卷生卷死。
吴怡非常满意，自己班上都是不用重锤的响鼓，特意和林海说了一下，让他和班委巩固这种风气。
林海作为班长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心头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哭该笑，想建议吴怡让陈知然也来当班委，可一想到她不是班委都有这种作用了，真当了班委大家不得跟着她学到吐血，而且……
他也不想让陈知然再出风头了。
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海听苏宜宁复述了一次陈知然的作息表，他都有点头皮发麻，一天两天那么做不难，也许高考前几个月这么做他咬咬牙也坚持得下去，但陈知然从这个时候就有这种自律意识，要是真能坚持到高三毕业，那才真是个狠人。
高二下半学期全校无论高几都上起了自习课，高一周六上半天，高二周六一整天，高三就算是没周末了，只有周日半天让他们回家换衣服。
晚上的自习时间是统一的，到了10点学校才有学生离开。
住校的高三生在雷校长隔三差五的鸡血输出下，也算是拼了老命了，在不熄灯不断电的教室能复习到半夜才回寝室。
第二天上课精神都没有，后来雷校长看这样下去大家也坚持不下去，硬性规定教室自习只能到12点，不仅有校工来赶人，也会断电，高三生才有所收敛。
陈知然真的太羡慕高三能住校了，这能节约多少时间啊。但没法，十六中住校资源有限，她还得等半年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因为上完晚自习时间太晚了，陶雨泽和陈知然晚上不再走路，而是一起坐公交，在公交上时不方便交谈，就用陈知然的MP3分着耳机一人听一只，练英语听力。
这天陈知然和陶雨泽下了自习室出来，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许久不见的林旭。
周围有不少开车接人的家长，他在里面不算突兀，在驾驶位上冲着两人招手。陈知然对他依然止于客气：“林叔叔。”
“展鸣也是这个点放学，他学校离你们不远，我顺便来接接你们。”林旭热情依旧，似乎从未发生过之前的不愉快，“来，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陈知然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林展鸣，笑道：“好，那就麻烦林叔叔了。”
她和陶雨泽一起上了车的后座。
“哎呀，你们现在高二都这么辛苦啊，展鸣的高中也是，都这个点了才放学。”林旭把着方向盘，“冷不冷？我把空调打开吧？”
林展鸣手肘垮在窗框上，懒散地道：“别开，太闷了。”
陶雨泽侧过头，从座椅的缝隙中冷冷地看着林展鸣的背影。
“不用了，没那么冷。”陈知然无意在这种小事上和一个小孩子争输赢。
林旭撇了一眼林展鸣，林展鸣才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
车里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林展鸣用余光扫到后座安坐的陈知然，终于还是忍不住：“喂！你的奥数复习得怎么样？”
陈知然不带感情地道：“还可以。”
“你还挺有信心。”林展鸣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不过我看你希望也不打大。”
那语气真的要多骄纵有多骄纵，陈知然真不知道林旭有没有和林展鸣说清楚，不然老带出来，是想和自己家里结亲还是结仇呢？
林旭也是拿这冤家没办法：“知然，你别和这家伙一般见识。他新转到现在的学校，有点不适应，心情不好。”
“谁说我不适应？”林展鸣似是觉得在陈知然这个自己讨厌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反驳得特别大声，“我月考成绩你没看到吗？”
林旭鸟都不鸟他，只和陈知然讲话：“腿已经没事了吗？过年压了太多工作，我都没时间来看你们，后备箱里有我给你们买的东西，一会儿我帮你拿上去。林展鸣！”
知子莫若父，晓得林展鸣又要口吐芬芳，林旭先行镇压。林展鸣果然不情愿地闭上了刚要张的嘴，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照理来说应该先送陈知然这个唯一的女生回家，但林旭有些话想单独和陈知然说，便先把陶雨泽送了回去。
陈知然是第一次到陶雨泽的家，居然是在市中心的新楼盘。这小区占地面积大，楼间距也大，是越到后期越买不到的老牌楼盘，虽然后面房龄高了，但二手价格不降反增，除了有出国移民需求的房主之外还鲜有售卖的。
能住在这里的人在这年代里至少是很不缺钱的，一直以来陈知然心里对陶雨泽的父母都只限于“不负责任”这个标签，现在又添加了一个——“有钱人”。
陶雨泽下了车，看陈知然一直在往自己身后的楼房看，权衡了一下：“下次要来我家玩吗？”
“好啊。”陈知然收回视线，对这个十分保值的小区升起了兴趣。
林旭也笑道：“这小区我本来想买都没买成，当初是钱不够，现在是碰不到好房源。”
这虽然是一句应景的调侃，但话里也隐隐透出自己实力的意思，陈知然每天极限学习累的很，没有力气再和他social了，只当没听到。
到了陈家的小区大门外，林旭特别主动地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一些进口糕点饼干，还有和胡婆婆过年时回赠的那种燕窝。
林旭对林展鸣道：“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你让她自己提上去啊！”林展鸣憋很久了，受不了自己爸爸对其他女人和那女人孩子这么殷勤的样子。
林旭没理他，反倒是陈知然多看了他几眼。
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里反射着水光，像是被摔碎了的玻璃，眼神既愤怒又委屈。
这孩子性格实在说不上讨喜，但这样的易碎感却很让人容易对他心软。
她暗自叹气，和林旭走到车里的人听不到的地方才道：“林叔叔，其实您不必对他逼得这么紧。”
陈知然常常让林旭感觉不到是个高中生，所以也不会拿好听的话来哄她：“你和他年纪一样，唉，你都能接受。他为什么不可以？”
陈知然道：“我们情况和你们不一样，我爸对我来说就是个人渣，我这辈子都不希望再见到他。对我来说我妈和我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对林展鸣来说，他的妈妈和您加在一起才是家，我妈是破坏者。”
“你别这么说，我和他妈妈都离婚了，没有谁破坏不破坏这么一说。”林旭可不敢让陈知然这么认为。
“嗯，我的意思是，”陈知然继续道，“他这个年纪，情感上接受不了很正常。您逼得越紧他反抗意识越浓，下次来您别带他了吧，我看对他怪刺激的。”
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林旭被陈知然老气横秋的模样给逗笑了：“怎么说的你不是这个年纪似的。行，我下回不带他了，唉本来是想让他和你们多亲近亲近。那我就不上去了，这些东西你提得上去吗？”
“其实不要说他，连我也不可能对你们心无芥蒂。可能以后我们能够渐渐变成一家人，但现在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是泾渭分明的。”陈知然说完这些，才接过林旭手上的东西，“那我先上去了，您路上小心。”
林旭看着这女孩上楼，摇摇头，拿了根烟点上：“陈家到底怎么养孩子的……”
她的教辅还是在高二之前那个暑假买的，现在都用得差不多了，况且9班的课程拉得很快，估计在半期的时候新课就能陆陆续续上完了，所以她要再买点综合类的教辅了。
现在是上半年，五三只有A版买来不划算，想必老师们现在没通知也是想让他们直接买有最新高考题的B版，所以陈知然只照着记忆中培训老师推荐的教辅另外选了教材解析，虽然排版看起来特别紧密让人略感不适，但兼顾了教材降解和刷题，非常实用。
还有另一种教材的圆锥曲线专题部分，这是陈知然自己的薄弱环节，没让这一部分学得不错的陶雨泽跟着买。
再加上《试题调研》，陶雨泽一个人抱了一大摞。
——可惜现在好多优秀教辅都没出呢。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自然也有9班的，看到两人买了这么一堆，不自觉地也进了书店。
陈知然的成绩太有说服力了，即使9班学生都是自尊很高地没有问她有没有什么私藏的学习方法，但背地里都在暗搓搓地关注她，一看她买了这些，也跟风买了。
于是科任老师纷纷发现学生们走到了自己的前面，有不少人已经自己开始了一轮复习，欣慰之余深夜加班做教案，再次加快了拉课速度。
学生这么上进，当老师的可不能拖后腿啊！
一时之间学生和老师互相鞭笞，卷生卷死。
吴怡非常满意，自己班上都是不用重锤的响鼓，特意和林海说了一下，让他和班委巩固这种风气。
林海作为班长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心头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哭该笑，想建议吴怡让陈知然也来当班委，可一想到她不是班委都有这种作用了，真当了班委大家不得跟着她学到吐血，而且……
他也不想让陈知然再出风头了。
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海听苏宜宁复述了一次陈知然的作息表，他都有点头皮发麻，一天两天那么做不难，也许高考前几个月这么做他咬咬牙也坚持得下去，但陈知然从这个时候就有这种自律意识，要是真能坚持到高三毕业，那才真是个狠人。
高二下半学期全校无论高几都上起了自习课，高一周六上半天，高二周六一整天，高三就算是没周末了，只有周日半天让他们回家换衣服。
晚上的自习时间是统一的，到了10点学校才有学生离开。
住校的高三生在雷校长隔三差五的鸡血输出下，也算是拼了老命了，在不熄灯不断电的教室能复习到半夜才回寝室。
第二天上课精神都没有，后来雷校长看这样下去大家也坚持不下去，硬性规定教室自习只能到12点，不仅有校工来赶人，也会断电，高三生才有所收敛。
陈知然真的太羡慕高三能住校了，这能节约多少时间啊。但没法，十六中住校资源有限，她还得等半年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因为上完晚自习时间太晚了，陶雨泽和陈知然晚上不再走路，而是一起坐公交，在公交上时不方便交谈，就用陈知然的MP3分着耳机一人听一只，练英语听力。
这天陈知然和陶雨泽下了自习室出来，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许久不见的林旭。
周围有不少开车接人的家长，他在里面不算突兀，在驾驶位上冲着两人招手。陈知然对他依然止于客气：“林叔叔。”
“展鸣也是这个点放学，他学校离你们不远，我顺便来接接你们。”林旭热情依旧，似乎从未发生过之前的不愉快，“来，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陈知然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林展鸣，笑道：“好，那就麻烦林叔叔了。”
她和陶雨泽一起上了车的后座。
“哎呀，你们现在高二都这么辛苦啊，展鸣的高中也是，都这个点了才放学。”林旭把着方向盘，“冷不冷？我把空调打开吧？”
林展鸣手肘垮在窗框上，懒散地道：“别开，太闷了。”
陶雨泽侧过头，从座椅的缝隙中冷冷地看着林展鸣的背影。
“不用了，没那么冷。”陈知然无意在这种小事上和一个小孩子争输赢。
林旭撇了一眼林展鸣，林展鸣才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
车里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林展鸣用余光扫到后座安坐的陈知然，终于还是忍不住：“喂！你的奥数复习得怎么样？”
陈知然不带感情地道：“还可以。”
“你还挺有信心。”林展鸣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不过我看你希望也不打大。”
那语气真的要多骄纵有多骄纵，陈知然真不知道林旭有没有和林展鸣说清楚，不然老带出来，是想和自己家里结亲还是结仇呢？
林旭也是拿这冤家没办法：“知然，你别和这家伙一般见识。他新转到现在的学校，有点不适应，心情不好。”
“谁说我不适应？”林展鸣似是觉得在陈知然这个自己讨厌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反驳得特别大声，“我月考成绩你没看到吗？”
林旭鸟都不鸟他，只和陈知然讲话：“腿已经没事了吗？过年压了太多工作，我都没时间来看你们，后备箱里有我给你们买的东西，一会儿我帮你拿上去。林展鸣！”
知子莫若父，晓得林展鸣又要口吐芬芳，林旭先行镇压。林展鸣果然不情愿地闭上了刚要张的嘴，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照理来说应该先送陈知然这个唯一的女生回家，但林旭有些话想单独和陈知然说，便先把陶雨泽送了回去。
陈知然是第一次到陶雨泽的家，居然是在市中心的新楼盘。这小区占地面积大，楼间距也大，是越到后期越买不到的老牌楼盘，虽然后面房龄高了，但二手价格不降反增，除了有出国移民需求的房主之外还鲜有售卖的。
能住在这里的人在这年代里至少是很不缺钱的，一直以来陈知然心里对陶雨泽的父母都只限于“不负责任”这个标签，现在又添加了一个——“有钱人”。
陶雨泽下了车，看陈知然一直在往自己身后的楼房看，权衡了一下：“下次要来我家玩吗？”
“好啊。”陈知然收回视线，对这个十分保值的小区升起了兴趣。
林旭也笑道：“这小区我本来想买都没买成，当初是钱不够，现在是碰不到好房源。”
这虽然是一句应景的调侃，但话里也隐隐透出自己实力的意思，陈知然每天极限学习累的很，没有力气再和他social了，只当没听到。
到了陈家的小区大门外，林旭特别主动地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一些进口糕点饼干，还有和胡婆婆过年时回赠的那种燕窝。
林旭对林展鸣道：“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你让她自己提上去啊！”林展鸣憋很久了，受不了自己爸爸对其他女人和那女人孩子这么殷勤的样子。
林旭没理他，反倒是陈知然多看了他几眼。
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里反射着水光，像是被摔碎了的玻璃，眼神既愤怒又委屈。
这孩子性格实在说不上讨喜，但这样的易碎感却很让人容易对他心软。
她暗自叹气，和林旭走到车里的人听不到的地方才道：“林叔叔，其实您不必对他逼得这么紧。”
陈知然常常让林旭感觉不到是个高中生，所以也不会拿好听的话来哄她：“你和他年纪一样，唉，你都能接受。他为什么不可以？”
陈知然道：“我们情况和你们不一样，我爸对我来说就是个人渣，我这辈子都不希望再见到他。对我来说我妈和我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对林展鸣来说，他的妈妈和您加在一起才是家，我妈是破坏者。”
“你别这么说，我和他妈妈都离婚了，没有谁破坏不破坏这么一说。”林旭可不敢让陈知然这么认为。
“嗯，我的意思是，”陈知然继续道，“他这个年纪，情感上接受不了很正常。您逼得越紧他反抗意识越浓，下次来您别带他了吧，我看对他怪刺激的。”
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林旭被陈知然老气横秋的模样给逗笑了：“怎么说的你不是这个年纪似的。行，我下回不带他了，唉本来是想让他和你们多亲近亲近。那我就不上去了，这些东西你提得上去吗？”
“其实不要说他，连我也不可能对你们心无芥蒂。可能以后我们能够渐渐变成一家人，但现在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是泾渭分明的。”陈知然说完这些，才接过林旭手上的东西，“那我先上去了，您路上小心。”
林旭看着这女孩上楼，摇摇头，拿了根烟点上：“陈家到底怎么养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