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说中了内心恼羞成怒还是自觉根本说不过蒲茗荔而放弃,总之,最后两人几乎是被赶出程家的。

    程正林还放话,以后永远不会让她进程家的大门。

    而蒲茗荔当时单脚已经站在了门外,闻言立马回头补了两句。

    “谁要在乎程家一栋破房子,踏进来是能一夜暴富还是能青春永驻?”

    “我在乎的,是程氏大厦,是整个程氏集团。”

    程正林当时都要疯了,嘶吼着让程桓看清她的真面目,然而程桓却头也不回的去开了车,接上蒲茗荔,两人扬长而去。

    -

    车辆平稳前进,蒲茗荔坐在副驾驶,半阖着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前方红灯,程桓停下车后,偏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并没有睡着后,才低声问道:“你要跟我去程家,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态度?”

    蒲茗荔听到问话反而闭上了眼睛,动了动脑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回道:“别那么自恋,我只是听不得有人骂我。”

    安静了一会,她忽然睁眼看向他,补充道:“我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你骂我也一样哦。”

    程桓思索了一会,“可你昨天还说,维护丈夫的脸面是很重要的,哪怕需要违背自己的意愿说一些违心话。”

    “首先,”蒲茗荔伸出一根手指,“是在外面维护丈夫的脸面。”

    “其次,”第二根手指也竖起来,“我说这件事很正常,但并不重要。”

    “最后呢,”她转头看向他,唇角倏地扬起,露出一个假笑,“我愿意为一个人说违心话的前提是,这个人从来没得罪过我。”

    “骂我,可是能把我得罪的最狠的事情哦。”

    -

    程桓将她送回家后,自己又开车回了公司。

    蒲茗荔则召集自己公司的各位骨干开了个视频会议。

    她不常在公司露面,这家公司早在她还在外留学时就已经开起来了,如今几年过去,公司运行模式也稳定了下来,除了每年她会亲自设计一批孤品珠宝设计以外,其他的时间她很少插手。

    会议结束后,助理私下联系了她。

    “蒲总,您母亲那边联系到公司企宣部了,说是想出高价让您给她设计一套首饰。”

    “首饰?”蒲茗荔翻了翻手机备忘录,没发现最近有什么大型宴会,“高价是多高价?有说什么要求吗?”

    “只说要蓝宝,以并蒂莲做设计理念。”

    “价钱,她只说随便开,只要品质好,都能接受。”

    “并蒂莲。”蒲茗荔抿着唇思索了一会,“没灵感,接不了,她要是愿意就让乘风给她设计,不愿意就别接了。”

    挂了电话后,她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思考仇玉妍的这单设计,一遍无意识咬住了指甲。

    并蒂莲,她竟然会主动定制这种象征爱情的设计品,是要送给谁吗?

    可是首饰这种东西,只能送给女人吧。

    蒲茗荔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刚好她爸爸蒲军胜打来电话,打断了她已经陷入僵局的思考。

    “喂,爸,有什么事吗?”蒲军胜很少跟她主动联络,他打来电话,一般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面语气严肃,“名荔啊,你有时间回家一趟,自己回来就行。”

    说完,他似乎被什么人打断了一下,然后连忙改口,“啊不,你今天……现在、现在立刻回来一趟,有点急事。”

    想也知道对面是谁在背后操纵。

    “爸,”蒲茗荔对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恋爱脑已经到了无语的程度,“现在是上班时间,公司刚竞标下市政工程的项目,你不在公司,为什么会在家里?”

    仇玉妍最烦她跟蒲军胜讨论公司的事情,原本还想利用蒲军胜在她心里那点微薄的影响力把她叫回家,这会儿彻底忍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公司刚竞下市政工程的标?”仇玉妍的语气早就没了平时的端庄高雅,“我跟没跟你说过公司的事你少插手,有本事去插手程氏的业务,总盯着蒲家的公司干什么?”

    这话蒲茗荔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不耐烦的将她打断,“是我主动找的你们吗?你总不会想听我虚伪的问候爸爸妈妈好吧?”

    仇玉妍的呼吸声骤然加重,电话很快转回了蒲军胜手里。

    “名荔,谁允许你这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蒲茗荔闭了闭眼睛,眼角酸涩。

    她心里还留存着些许对父亲这个身份的尊重,不想顶撞他,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我这就回去。”

    -

    推开家门,就看到仇玉妍正跪坐在地毯上,慢条斯理的煮茶,蒲军胜坐在一旁,眼神始终锁在她身上,神色深处透着几分极难察觉的沉郁。

    “爸,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蒲军胜似乎被惊到,慌忙收回视线,再扭头看向她时,已经拧起眉,面色不满:“你没看到你妈也在吗?”

    仇玉妍正捏着茶匙将茶叶投入茶壶中,闻言冷笑一声,“她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妈了,有事瞒我也就算了,我都打电话亲自去问了,她还是选择撒谎骗我。”

    她一边说着,手上动作半点不停,茶匙放下的瞬间,与茶匙架碰撞,发出刺耳的一声。

    蒲茗荔的心都跟着这声音揪了一下。

    “亏我还一直在外面夸你守教懂礼,到头来,不过是装的好看,骨子里还是个摆脱不了卑贱习惯的……”

    “阿妍,”蒲军胜忽然出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够了。”

    蒲茗荔连看都没看她,目光一直投在蒲军胜身上。

    他们都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那些形容的词汇充斥着着侮辱和伤害,可她却整整听了二十七年。

    蒲军胜只会听的比她更久。

    可他好像永远不会对她有脾气,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忍受着,甚至用同样的标准要求着蒲名荔。

    这么多年来,仇玉妍一次次的,早就将蒲军胜的底线探的一清二楚,见他脸色确实不好看了,识趣的没再继续说下去。

    “名荔啊,”蒲军胜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听你妈妈说,小程他生病了,是真的吗?”

    仇玉妍嗤笑一声,“她威风凛凛的去程家闹翻了天,整个京市都知道了,我不信她还不知道。”

    蒲名荔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后,竟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忽然轻笑起来,“对啊,他病了,怎么,你们能找到更优越的医生来为他治疗吗?”

    仇玉妍猛一拍桌子,厉色道:“所以你就是骗了我。你现在竟然撒谎成性,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教育?”蒲名荔觉得这个词从她嘴里吐出来是真的有些搞笑的,“对对对,是我少教,我骗了你,我撒谎成性,你们叫我回来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吗?”

    这句话点醒了仇玉妍,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好心情,将泡好的茶递给蒲军胜一杯,自己也捏着一个茶盅顺势坐在了蒲军胜身边,优雅的抿了一口。

    “我听说,是绝症。”

    “是。”

    “这都不离婚,是打算走白月光的路子?”

    蒲名荔咬紧了牙关,却在视线触及她美丽又从容地面容时骤然松开。

    她绝不能在仇玉妍面前落了下风。

    “妈妈说什么呢,白月光这种套路,不都是您玩剩下的吗?您觉得,我会碰那些烂套路,只为了困住一个男人的心吗?”

    仇玉妍睨了她一眼,“呵,嘴倒是挺硬,希望等你丈夫死掉的时候,还能有下家能供得你奢靡的生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蒲家的东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蒲家可永远不会重新供养你。”

    蒲名荔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就连刚刚不太好看的脸色都明朗了起来,,“妈妈你真的挺奇怪的,连你这种心机永远只会用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都不担心以后的生活,我为什么要担心呢?”

    “毕竟这么多年来,爸爸被你折腾的,也没有多健康了吧。”

    蒲名荔知道,今年刚开春的时候,蒲军胜吐过一次血,当着仇玉妍的面,鲜血像雾花一样从他口中喷洒,惊得仇玉妍瘫坐在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如果不是家里的佣人及时叫了救护车,还不知道他能在家拖多久。

    从很早的时候,蒲军胜就查出有肺气肿,不过因为他常年保持着体检的好习惯,发现的还算早,按理说只要平时遵医嘱注意休息保养,是能有效地延缓病变发展的,但仇玉妍将休息保养四个四抛在脑后,只认为这个病并不严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依旧心安理得的催促他日日为公司、为她劳心劳神。

    直到这一次他吐血,仇玉妍才彻底慌了神。

    去医院一查,由于长期操劳、没有得到正确的休养,导致了肺气肿症状加重,同时出现了严重的支气管扩张。

    如果再继续严重下去,他可能会陷入手术的循环,最后身体彻底坏掉,在医院等死。

    仇玉妍之前为什么肯“屈尊降贵”给她打电话询问程桓的情况,这次又为什么撺掇蒲军胜来找她——

    蒲名荔勾了勾唇角,静等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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