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方百计赶走了曹子建,却又来个对手!真是成功路上多荆棘。

    回到曹家东府,司马懿攥着拳头对曹子桓说:“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除掉孙夫人肚里的货,没人能再挡公子的路。”

    曹子桓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世子位,他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除,势必是要除的,但如何除?魏王府处处森严,侍卫奴仆都是父王的人,这些年连个烧锅洒水的下人都安插不进去,何况,我与孙尚香同路行走数月,知道她有些功夫和心计,并不是个可以拿捏揉搓的一般妇人,怀了魏王的孩子,定知道会有人动手,怎会没防范?”

    “她要是出府,还有机会,若龟缩着不肯出门,那咱们真是无计可施。”

    司马懿正叹息着,甄宓从内屋走出,将二人的话尽收耳中。

    “内宅的事男人不便插手,我愿助夫君一臂之力。”

    曹子桓见妻子出来,先是一惊,继而面上出现愠怒,“你刚生产完,只管养你的身子,其他事不必你操心。”

    “我既然决心和你同舟共济,凡事必定会为你想。”

    “这是男人的事。”曹子桓的语气严厉,“我自会想到法子,即便最后想不到,得不了世子位,也断然不会叫自己的女人去犯险,你回去休息,我与司马懿还有事商议。”

    甄宓负气回屋,想从前,她与曹子桓还不是恩爱夫妻时,她聪慧狡黠,会耍阴谋阳谋,想到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彼时他觉得这些是她的优点,是她区别于别的女子之处,他爱她,不就是爱这些特别之处吗?

    可现在,她是他的人了,不论身体还是心都是他的了,反倒处处讨不到好,曹子桓希望她跟其他做妻子的一样,待在内宅,料理家中事务,远离权谋算计,朝堂纷争。他爱惜她,这毋庸置疑,他想把她护在羽翼下,不叫风吹,不叫雨打。

    但是,这不是甄宓要的,她想要和爱的人并肩,闯刀山火海,也享万世太平。

    襁褓里的婴儿在哭,黄杏哄不好,请求甄宓抱一会。

    “你哄不好,难道我就哄得好了?”

    黄杏委屈巴拉的,“奴婢只是觉得孩子和娘亲,您抱着兴许就不哭了。”

    “叫人心烦意乱,抱他出去,去别的地方哭。”

    重活一世,她还是不喜欢小孩。

    黄杏将曹叡抱走,寂静降临,甄宓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曹子桓斗不过曹孟德,他有刀,但杀不进魏王府,要想解决孙尚香的肚子,还得用内宅的手段。

    魏王府,常氏寝殿。

    常氏单手捂住心口,讶异地问:“宓儿你说什么?叫我给孙夫人下毒?”

    甄宓从袖中掏出一块鹅蛋似的棕色的东西,“这是莪术,切片后放进孙氏的保胎药里,只需三副药,她的胎必掉。”

    “可是,宓儿......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咱们平安无事不是很好嘛,去害别人的胎,一来损阴德,二来,万一叫魏王发现......”

    “支走灶房的人,偷偷放几片莪术,怎么会被发现?”

    甄宓说着,将脸伏在常氏膝盖,“母亲,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求您,只有您和孙氏同住魏王府,能找到下手机会。这一桩事,关系到女儿的将来,若子桓得不到世子位,他日孙氏的孩子掌权,必会把子桓一脉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还会有我们母女的好日子吗?”

    “你想多了,我的孩......孙夫人同我一样,是个柔弱女眷,不会有那样的心思,纵然是她的儿子掌权,也得依靠年长的兄弟扶持啊。”

    “母亲你看清楚,子建是什么下场?难道他与子桓不是兄弟?”

    常氏在甄宓的逼迫下,惶惶然落下几串泪来,“只不过是个世子位,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表面上争的是世子位,实则,魏王迟早要将汉室取而代之,此时争的,其实是皇位。古往今来为皇位杀血亲,再自然不过,母亲,你就当是为我,子桓做了皇帝,我做了皇后,才有能力护您与冲儿啊。”

    常氏把莪术捏在手里,泪水不绝,“宓儿,你逼的娘实在为难,娘不曾做过这样......这样害人的事。”

    母亲摸着女儿的脸,泪水的性质发生了改变,常氏抽泣:“娘活了半生,没对不起谁,唯独对不起你,宓儿,当年虽是无奈,却也叫你孤孤单单过了许多年,我是该为你做些事的......”

    “母亲,不要对孙氏心怀愧疚,岂不知她也正想着法害您呢,毕竟冲儿才是魏王最爱的孩子。”

    “唉,你不必诋毁她来宽慰我,横竖这件事我帮你做了就是。”

    隔几日,常氏瞅准机会,把磨成粉的莪术放进孙尚香的保胎药里,当天夜里就听说其下了红,胎儿滑了,常氏为此难过,大病了一场。

    孙尚香将养了几日,日日在曹孟德面前哭泣,说没保住魏王的孩子罪该万死,曹孟德只劝她来日方长,养好了再要。

    “此时要不成,难道日后就要得成?”

    孙尚香擦着眼泪,从手绢下观察着曹孟德,试探着说:“该不是有人故意叫它生不下来吧?”

    曹孟德的脸又阴又黑,简直快长苔藓了。

    “妾身想生,并不是要抢谁的东西,妾身只是爱慕魏王,想给您绵延子嗣,只怕是有人多想,唯恐到手的东西飞了,依我说,魏王您还是赶快立了世子吧,立了就尘埃落定,没人再想着加害妾身了,反正自打我落胎,天天都有人来奏请您早定继位者人选。”

    啪!哗!

    暖炉被踢翻,火星子在房间里飞舞,曹孟德的黑靴被烧破了一块,他拽掉几根胡须,勃然大怒,“那些匹夫,以为本王年迈,慌得要巴结新主,岂不知新主为谁,尚未定呢!子桓愚蠢,当真以为非他莫属了?”

    “大王,气大伤身。”孙尚香捋着曹孟德的心口,柔声嗲气地说:“唉,二公子想的也没错,除了他,还有谁能当这个世子呢?”

    曹孟德听了更气,胡子支棱起,硬的像刷锅的老丝瓜,甚至把孙尚香的手指头戳破了。

    “本王难不成没其他儿子了?”

    “大王子嗣缘厚,怎么会没有好儿子?我瞧曹冲就很好,在孝贤面前,嫡庶可以退而次之。”

    “冲儿?冲儿是我的好孩儿。”

    看着沉思着的曹孟德,孙尚香窃喜,世子位只要悬在那,不是曹子桓的就可以,那么,她还有时间扭转乾坤。

    一时间,城中皆传,魏王要传位给幼子曹冲,就连天子也得到风声,宣曹冲进宫,赏了好些玩意儿,巴结常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看着殿内堆成山的奇珍异宝,常氏几乎哭了出来,思索再三,向魏王求了旨意,说去看看坐月子的儿媳,乘轿撵去了东府。

    一见甄宓,常氏便把收住的眼泪放了出来。

    “我心里害怕的很,他们把冲儿架到那个位子,简直成了个箭靶子,,宓儿,你知道我,我不图儿女成龙成凤,只求安稳。”

    常氏抽泣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事,几乎是央求着说:“冲儿是你的弟弟,你可不能.....宓儿,我知道你的心气高,想成全子桓,可冲儿是为娘的命,你要是把他当成你们功成名就路上的绊脚石,一脚踢碎,那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甄宓抿着嘴,不说话,常氏不知何意,情急之下,那点子贵妇气度全塌了,浑身使不上一点劲,瘫坐着抹泪,边抹边说:“你不能像对付孙夫人的孩子那样对付冲儿,他是你亲弟弟,他活着不会碍你们的事,我这就去给魏王说,冲儿不当什么世子。”

    “母亲说冲儿不当世子,魏王就不让他当世子了吗?”

    甄宓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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