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回头一看,只见数不清的探子已经将城门里外均已包围。
是东厂!
周围的兵士已经数不清,如果东厂再横叉一脚,今日众人还走得出去苏州城么?想到这里,封平眼眸一紧!
只见一个男子款款从人群中走出,“放肆!竟然敢挟持军官!你不想活了!?”
“你是谁?”石秀才和封平对视后,不禁问道。
“放肆!这是东厂掌班蔡公公!你们这帮反贼还不束手就擒!”东厂的喽啰呼喝道。
郭旭曾经对自己说过,东厂奉万岁之命保护公主,想到这里不禁望向铁衣,“郭旭所说,可是无误?”
“不错,只不过…”看着东厂这帮人脸上的决绝的表情,手中竖起的钢刀,蔡全眼中的杀气,铁衣继续说道,“这一路上艰难险阻,东厂根本不露面,只怕其中有诈。”
“是否有诈,一试便知。”封平扣着王将军,大喝道:“蔡公公,不知我等身犯何罪?”
“岂有此理!你们杀害齐国公世子,苏州知府褚大人,如今却反问咱家身犯何罪?来人呐,统统拿下,生死不论!”蔡全命令道。
看众人又要继续放箭围攻,封平大吼一声,“且慢!我们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只因为公主落在他们手上,草民只是护驾心切,万不得已,还望公公体谅!”
“不错!正是如此!”铁衣也说到,不到万不得已,为了天凤,他真的不愿意和官府中人作对,再做杀戮。
“公公,怎么办?”
“程铁衣怀中的,真是公主?你可看仔细了。”蔡全小声说道。
“不错,正是德沛公主,小的看的真真的。”
“那就好办了,正愁没地方找去。”蔡全冷笑道,“好啊,你们不仅杀官造反,竟然还敢虏劫公主!真是罪犯滔天,万死难恕!来人呐,擒拿反贼,救出公主!”
铁衣等人虽然知道东厂另怀心思,但是如今双方撕破脸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封平和石秀才等人倒是不以为意!见对方依旧不管王将军的死活,只得将王将军也是一掌击晕,率领众人和众多士兵探子缠斗起来。
封平飞刀凌厉,例不虚发,石秀才身形灵巧,功力深厚,铁衣大开大合,势不可挡,加上云五、秋芷曦等人皆是一流高手,只一个受伤的如风扶着依旧晕厥的天凤没有出手。奈何对方根本不想近战,只想远攻取胜。战至一半,听到蔡全的属下吹出竹哨鸣音,更是大规模有规律的撤退!
“不好,大家小心!”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封平赶紧提醒众人。
随着众人戒备观察,终于,一排排弩手替代弓箭手,皆处于攻击位置!
弩箭队可比弓箭手的威力还要大得多!尤其是在近距离发射时,封平一看今日,这便是不死不休了!当下和众人交换眼色,在第一轮弩箭如雨水般降落的时候,就同铁衣、石秀才、云五等人分别以轻功避开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武器掷出。
回旋飞刀有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众人的生命,只秋芷曦没有出手,却以轻功优势打下射向如风、天凤的所有弩箭!
“哼,你别以为会武功,咱家就拿你没办法!来人呐,给我射!”蔡全一抬手,第二轮攻击就开始了!
众人刚要如刚才一般继续打下所有弩箭,却没想到这一轮射出的弩箭在半路全都自爆炸裂!
“不好!烟雾有毒!”云五提醒道。
“哼!晚了!”射出有毒箭矢的同时,东厂等人都围上了面巾,一团团蓝色的烟雾随风飘散,这阵毒烟过后,长风镖局就没有任何人还有一战之力!
蔡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喜悦,这一战,一定能得到刘公公的赏赐!
毒烟随风慢慢消散,长风镖局众人都觉得全身无力,气滞血阻,内力仿佛凭空没有了一般。
眼看着东厂众人的脚步越来越近,铁衣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即便满头大汗依旧虚弱地吼道,“你想做什么!”
“你就是程铁衣?”蔡全终于见到了这个让皇宫天翻地覆的男人,这个让公主痴迷不已的男人,是个英俊的面容,不过看起来就是个心思简单的,蠢货一个,哼!“我看你也不怎么样么!”
“我告诉你,她可是当今公主,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铁衣的恫吓,蔡全轻笑道:“出了皇宫,她就不再是公主了。要怪就怪她为什么好好的宫里她不待,偏要出来玩什么游历!这天下之大,岂是她这样的小小女子,你们这样的江湖莽夫玩的动的?”
“你们,你们想造反?”石秀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反驳道。
“呵呵。现在是你们在造反。”蔡全很有耐心,“你们为了她,杀了齐国公世子,杀了苏州知府,已经将江南搅地天翻地覆,就这一夜,已经无人不知!所以,东厂奉命捕获乱党有何不对?”
“呵呵,接下来你就要杀我们灭口!然后再说我们用公主威胁你,你们为了救公主,迫不得已围剿我们,我们情急之下杀了公主,可惜,可惜我们这群乱党已经被你们除尽,死无对证!”封平推演接下来的事,让蔡全很满意。
“封平,你很聪明,只可惜……”蔡全拉了长音。
“可惜,可惜什么?”如风问道。
“可惜接下来精彩的戏码,有你们的尸体就够了,不用你们一起参演了!”说到这里,蔡全脸色一变,说道:“来人!剿灭乱党,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且慢!”一声大喝让长风镖局一众人等从等死中唤醒!
只见一众红衣、黑衣锦衣卫将这里又再度包围起来。
一个精神矍铄、一脸精明干练的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
翁泰北!
是他?该死的。蔡全暗骂道。
“放肆!见了我们指挥使大人,还不行礼?”冷面金刚右签士段增吼道。
眼见翁泰北目不斜视,往那里一战仿佛一座高山,深沉而不可潘越。出身东厂的蔡全天生就矮了一截,不由得上前拜道:“东厂蔡全见过翁大人。”
“蔡公公,本座记得你是东亭人。”眼见封平、铁衣都向自己投来目光,眼神均飘向已经昏迷不醒的天凤,翁泰北却没有冲动,反而反问道。
“不错,咱家是东亭人,难为翁大人还记得。”蔡全不知道翁泰北一上来叙论家乡是何意,只得一五一十答道。
“东亭是钟祥有名的长寿之村,却出了蔡公公这么一个一心求死的猛士!真让本座意外。”
眼见蔡全听完后双目圆睁想立即辩驳,翁泰北大吼一声:“好啦!不要和本座玩那些做戏的把戏!你们东厂这次为何在圣上驾前力保公主,为何一路艰难险阻都不出现,如今为何出现在苏州府!本座一清二楚!来人呐,给我拿下!”
“翁大人你,我可是东厂的人,就算处置也要我们厂公处置!”蔡全不得不挣扎。
“哼!今日本座就亲自收拾你。”翁泰北辅一出手,就展现了极为不凡的威势。双手内力仿佛惊涛骇浪,一波连着一波,一掌接着一掌,根本不似如此年纪之人的状态,刚接上手就爆发了蓬勃的生命力。
只可惜蔡全的表现让他极为意外,只见蔡全却并不正面迎击,只以闪躲为主。一见对方如此,翁泰北猛地想到,蔡全的轻功据说不弱于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江湖大盗花花太岁和第一神偷燕飞雨!他正是东厂探子轻功的传授者!
本想着自己一出手,拿下一个蔡全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却没想到对方滑不溜手,有如泥潭泥鳅,东躲西藏,这让自己真打出了几分火气!又是一记三连绝招使出,又被蔡全有惊无险地躲过,翁泰北脸都气绿了!
“哼,翁大人!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蔡全在树枝上轻轻一立。
“你休要得意,你的手下已经被本座的锦衣卫擒住了。”
眼看手下和苏州府兵死的死,伤的伤,被擒的被擒,蔡全不禁也有了火气,“那又如何!东厂奉命保护公主,捉拿反贼,却不想锦衣卫与反贼沆瀣一气,翁大人,到时您尽管和万岁爷解释,只是到时候公主听谁的,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敌人竟然能有一种秘药,能让公主连程铁衣都忘了,自己这些人又如何记得住呢?想及此,翁泰北眼中杀意大盛,绝不能让他们回去在圣上驾前搬弄是非,趁对方不注意,一句未说就直接出手,这一出手,就是杀招!
蔡全一见翁泰北来真的,立刻催动轻功逃走,却棋差一招,还是有内力打在了自己的后背。蔡全从空中跌落,口吐鲜血。
翁泰北上前刚要擒住此人,却没想到蔡全不惜以摧毁丹田的方式催动自己全部内力,又驾着轻功逃走,眼见就要消失在眼前。
翁泰北气的猛地捡起路边丢失的弓箭,瞄准蔡全的背影,却没想到一支利箭从身旁射出,直中其后心!
“是你?”翁泰北反问道。
今日苏州城真是热闹,第四波人终于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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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辛力的声音中气溃散,快不行了。”六爷语气焦急地说道,可惜这边的监牢无论如何看不到那边的场景。
“从他们来时计算,如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辛力,辛力他忍受了半个多时辰的非人折磨,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如今快要坚持不住了。”采玉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想起无极门主三绝客率人兴致冲冲地直奔辛力的监牢而来,付红烟就紧张的无以复加,“我早就说过,你们该担心的不是珊珊,而是辛力。”
“那我们除了在这里干坐着,还能怎么办?”妡儿也急问道,“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快受不了了。”
“啊!”一股难以言明的疼痛感袭遍全身,哪怕是刀割剑刺都不吭一声的辛力,也不由得叫出声来。
“哼,贱骨头。”收回手掌的三绝客暗骂一声,“你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和本座的人私下定情?”
“你胡说!”跪在地上眼看着辛力被百般折磨的清疏怒吼道:“谁是你的人?你别妄想了!”
“哼!你们中原女子不是向来遵循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你爹把你许配给我,你自然就是我的人了,你就是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
清疏此刻已经钗散发乱,面上也有了脏污,本来身受重伤的她因为辛力及时喂自己吃药丸,加上他恢复了部分内力就给自己运功疗伤,让自己可以勉强撑着。抬起倔犟的头看向父亲处心积虑给自己定下的对象,一个因为严刑拷打别人而面目狰狞的老者,头发有一多半已经白了,双目矍铄,目露阴狠,据说杀死过上百年轻女子,是个没有人性的大魔头!
“哈哈哈!”自己千辛万苦不远千里寻父,努力表现证明自己,得来的就是被父亲出卖的结果,想到这里清疏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三绝客饶有兴味的看着清疏,真像啊,尤其是在这昏暗的地牢中,说是她的亲妹子也不为过。
“我笑我自己,千里寻父,一门心思只想和父亲想认,也好有个落脚之处,没想到被这个虚伪的老骗子出卖的连一滴血一点骨碎都不剩!”清疏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用尽全力要站起来,“我更想笑您!”
“放肆!”无极门的属下为表忠心更是恨不得此刻就撕碎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子!
“慢!让她说!”三绝客饶有兴味。
辛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剧痛难忍,但是听到清疏的放肆之言却好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很想说话,却痛地根本说不出来!只得满目焦急地望向清疏,望向这个面容虽然清丽无比,命运却如此坎坷的女孩!
晃了晃身形,清疏勉强站着,真的站了起来,可以看到辛大哥的眼睛了,他们挣扎过,反抗过,为了辛力她也跪求过,可是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早该想到的不是么?无极门主三绝客,天绝教主无尘上人,还有花花太岁,他们都是性情暴戾的阴狠之辈,手中人命无数,自己悔婚在前,和辛力私定终身在后,哪会有活路呢?辛大哥,既然活不了,我们就一起死吧!“我笑您,身为武林前辈,一门之主,竟然满脑子都是些迂腐之念!我爹许配的婚事!?真是可笑,小的时候把我丢在外祖父家,怎么不说是我的父亲?利用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的亲爹?所谓生恩不及养恩大,他既然没怎么抚养过我,我也不用听他的了。我自己的夫婿,我自己选定!”
“他从来没养过我!怎么算我的亲爹!!”脑中那个玉人曾经的叛逆之语盈满脑海,曾经,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沉入回忆的三绝客,对眼前这个疯魔了的清疏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辛大哥,清疏命薄,自己苦也就罢了,还牵连了你,我们今日就同生共死,做一对鬼鸳鸯!”清疏已经彻底不畏生死,一步一步走向绑在柱子上、受尽三绝客酷刑折磨的辛力。
“清疏,我……”辛力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剧痛难忍的他已经说不出,只有眼中的焦急和不断流下的汗水在昭示着这个人还没死,他还活着。很想告诉她,不要放弃,江湖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早就知晓了一个道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如果辜家庄被毁的那天他是凭借满腔的恨意才苟活了这么多年,那么如今仇人已死、风霜满欺,他真的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却遇上了这个表面娇纵任性,实际无人怜惜的女孩子,以前对于和她的感情,都是她在走,自己不想拒绝,更不舍得拒绝,可是如今生死一线,辛力才猛然发觉,自己有多在乎她!她不能死,绝对不可以。
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和泪珠,不知辛力心中想法的清疏凄然一笑,“做人太累了,来世我只愿做一朵小花,你要做一棵树,我们生长在一起,再也不用理会人世间的丑恶。”不用理会早逝的娘,满心算计的狠毒亲父,刻薄心狠的姐妹,就咱们两个,哪怕漫天风雨,我也知足。
这一句更是深深震撼了陷入回忆的三绝客!
几十年前,西南罗藏山上,一个娇笑着的少女在森林中花海里旋转飞舞,她是那么开心,开心地笑声像铃铛一样被风送去了很远。
“明溪,你真的不后悔悔婚吗?忤逆你的父亲,只怕后果严重。”一把接过转圈倒下的快乐的明溪,阿土不禁问道。
“我才不后悔!和你不能在一起,我才后悔。”明溪双目灼灼,突然鼓起勇气亲了阿土的脸,“就算被他用族规处死了,我也不后悔。”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土用谈话来掩盖自己的慌张和羞涩。
“死了,来世就变成这地上的小花,你就做那参天大树,给我遮风挡雨!好不好?”
都是过去的事了,自己既然绝天、绝地,为何这绝心,依旧这么疼?
“如果你今日答应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放过辛力。”鬼使神差,三绝客突然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眼看着众多手下也投来惊异的目光,三绝客继续问道,“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我们走。”
三绝客带着人,退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气,和无休无止过去回忆的房间,仿佛他才是真正逃离的那个。
看着无极门的人陆续退出的身影,清疏赶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辛力松了绑。
一把接过险些倒在地上的他,“辛大哥,你怎么样?”
辛力吐出一口鲜血,手掌死死抓住清疏的手臂,摇头说道:“清疏,不,不要答应他。”你不能如此为我,这让我余生如何过的下去?
刚才还想着同生共死的清疏,眼看着辛力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哭道:“可是,可是少局主还在昏迷,采玉姑娘纵使有千般智计,没有武功也是无计可施,鬼豳楼众多楼主,个个武艺绝顶,总楼主更是深不可测,不答应他,你如何逃出去啊?”
眼见清疏为了自己松动了意志,辛力不得不用尽全身力量说道:“红云,红云不答应!你忘记了她怎么死的?”
“小姐!”红云满身鲜血,就那样被霸刀寨的人活活打死了。
“我没忘!红云是被他们打死的!”清疏擦干了眼泪,想通了这一切。
“保护不好你,是我……”玉手纤纤轻遮辛力的口,“辛大哥,我知道。”
“你知道?”辛力疑惑。
清疏站起身,背对着半卧的辛力,声音清冷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忘不了你过去的妻子。而我,也不甘心总被一个故去的人比下去。与其这样,不如……”
“不!”辛力艰难爬起,“你不是这么想的!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自己与她有过玩笑捉弄,有过吵架斗嘴,有过疑惑不解,也有过心疼怜惜。如今生死在即,辛力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除了故去的和楚楚几乎一模一样的妻子,早就住进了一个倩影!不是她在追着自己找肯定,是自己不能承受失去挚爱之痛!
辛力的手轻抚自己的脸,清疏只觉得自己此刻便是死了也值得,想起采玉劝解的“活着就是希望”,将辛力的手生生掰开,轻轻一推,辛力就倒下了。
“来人呐!告诉无极门主!我嫁!”
是东厂!
周围的兵士已经数不清,如果东厂再横叉一脚,今日众人还走得出去苏州城么?想到这里,封平眼眸一紧!
只见一个男子款款从人群中走出,“放肆!竟然敢挟持军官!你不想活了!?”
“你是谁?”石秀才和封平对视后,不禁问道。
“放肆!这是东厂掌班蔡公公!你们这帮反贼还不束手就擒!”东厂的喽啰呼喝道。
郭旭曾经对自己说过,东厂奉万岁之命保护公主,想到这里不禁望向铁衣,“郭旭所说,可是无误?”
“不错,只不过…”看着东厂这帮人脸上的决绝的表情,手中竖起的钢刀,蔡全眼中的杀气,铁衣继续说道,“这一路上艰难险阻,东厂根本不露面,只怕其中有诈。”
“是否有诈,一试便知。”封平扣着王将军,大喝道:“蔡公公,不知我等身犯何罪?”
“岂有此理!你们杀害齐国公世子,苏州知府褚大人,如今却反问咱家身犯何罪?来人呐,统统拿下,生死不论!”蔡全命令道。
看众人又要继续放箭围攻,封平大吼一声,“且慢!我们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只因为公主落在他们手上,草民只是护驾心切,万不得已,还望公公体谅!”
“不错!正是如此!”铁衣也说到,不到万不得已,为了天凤,他真的不愿意和官府中人作对,再做杀戮。
“公公,怎么办?”
“程铁衣怀中的,真是公主?你可看仔细了。”蔡全小声说道。
“不错,正是德沛公主,小的看的真真的。”
“那就好办了,正愁没地方找去。”蔡全冷笑道,“好啊,你们不仅杀官造反,竟然还敢虏劫公主!真是罪犯滔天,万死难恕!来人呐,擒拿反贼,救出公主!”
铁衣等人虽然知道东厂另怀心思,但是如今双方撕破脸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封平和石秀才等人倒是不以为意!见对方依旧不管王将军的死活,只得将王将军也是一掌击晕,率领众人和众多士兵探子缠斗起来。
封平飞刀凌厉,例不虚发,石秀才身形灵巧,功力深厚,铁衣大开大合,势不可挡,加上云五、秋芷曦等人皆是一流高手,只一个受伤的如风扶着依旧晕厥的天凤没有出手。奈何对方根本不想近战,只想远攻取胜。战至一半,听到蔡全的属下吹出竹哨鸣音,更是大规模有规律的撤退!
“不好,大家小心!”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封平赶紧提醒众人。
随着众人戒备观察,终于,一排排弩手替代弓箭手,皆处于攻击位置!
弩箭队可比弓箭手的威力还要大得多!尤其是在近距离发射时,封平一看今日,这便是不死不休了!当下和众人交换眼色,在第一轮弩箭如雨水般降落的时候,就同铁衣、石秀才、云五等人分别以轻功避开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武器掷出。
回旋飞刀有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众人的生命,只秋芷曦没有出手,却以轻功优势打下射向如风、天凤的所有弩箭!
“哼,你别以为会武功,咱家就拿你没办法!来人呐,给我射!”蔡全一抬手,第二轮攻击就开始了!
众人刚要如刚才一般继续打下所有弩箭,却没想到这一轮射出的弩箭在半路全都自爆炸裂!
“不好!烟雾有毒!”云五提醒道。
“哼!晚了!”射出有毒箭矢的同时,东厂等人都围上了面巾,一团团蓝色的烟雾随风飘散,这阵毒烟过后,长风镖局就没有任何人还有一战之力!
蔡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喜悦,这一战,一定能得到刘公公的赏赐!
毒烟随风慢慢消散,长风镖局众人都觉得全身无力,气滞血阻,内力仿佛凭空没有了一般。
眼看着东厂众人的脚步越来越近,铁衣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即便满头大汗依旧虚弱地吼道,“你想做什么!”
“你就是程铁衣?”蔡全终于见到了这个让皇宫天翻地覆的男人,这个让公主痴迷不已的男人,是个英俊的面容,不过看起来就是个心思简单的,蠢货一个,哼!“我看你也不怎么样么!”
“我告诉你,她可是当今公主,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铁衣的恫吓,蔡全轻笑道:“出了皇宫,她就不再是公主了。要怪就怪她为什么好好的宫里她不待,偏要出来玩什么游历!这天下之大,岂是她这样的小小女子,你们这样的江湖莽夫玩的动的?”
“你们,你们想造反?”石秀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反驳道。
“呵呵。现在是你们在造反。”蔡全很有耐心,“你们为了她,杀了齐国公世子,杀了苏州知府,已经将江南搅地天翻地覆,就这一夜,已经无人不知!所以,东厂奉命捕获乱党有何不对?”
“呵呵,接下来你就要杀我们灭口!然后再说我们用公主威胁你,你们为了救公主,迫不得已围剿我们,我们情急之下杀了公主,可惜,可惜我们这群乱党已经被你们除尽,死无对证!”封平推演接下来的事,让蔡全很满意。
“封平,你很聪明,只可惜……”蔡全拉了长音。
“可惜,可惜什么?”如风问道。
“可惜接下来精彩的戏码,有你们的尸体就够了,不用你们一起参演了!”说到这里,蔡全脸色一变,说道:“来人!剿灭乱党,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且慢!”一声大喝让长风镖局一众人等从等死中唤醒!
只见一众红衣、黑衣锦衣卫将这里又再度包围起来。
一个精神矍铄、一脸精明干练的老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
翁泰北!
是他?该死的。蔡全暗骂道。
“放肆!见了我们指挥使大人,还不行礼?”冷面金刚右签士段增吼道。
眼见翁泰北目不斜视,往那里一战仿佛一座高山,深沉而不可潘越。出身东厂的蔡全天生就矮了一截,不由得上前拜道:“东厂蔡全见过翁大人。”
“蔡公公,本座记得你是东亭人。”眼见封平、铁衣都向自己投来目光,眼神均飘向已经昏迷不醒的天凤,翁泰北却没有冲动,反而反问道。
“不错,咱家是东亭人,难为翁大人还记得。”蔡全不知道翁泰北一上来叙论家乡是何意,只得一五一十答道。
“东亭是钟祥有名的长寿之村,却出了蔡公公这么一个一心求死的猛士!真让本座意外。”
眼见蔡全听完后双目圆睁想立即辩驳,翁泰北大吼一声:“好啦!不要和本座玩那些做戏的把戏!你们东厂这次为何在圣上驾前力保公主,为何一路艰难险阻都不出现,如今为何出现在苏州府!本座一清二楚!来人呐,给我拿下!”
“翁大人你,我可是东厂的人,就算处置也要我们厂公处置!”蔡全不得不挣扎。
“哼!今日本座就亲自收拾你。”翁泰北辅一出手,就展现了极为不凡的威势。双手内力仿佛惊涛骇浪,一波连着一波,一掌接着一掌,根本不似如此年纪之人的状态,刚接上手就爆发了蓬勃的生命力。
只可惜蔡全的表现让他极为意外,只见蔡全却并不正面迎击,只以闪躲为主。一见对方如此,翁泰北猛地想到,蔡全的轻功据说不弱于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江湖大盗花花太岁和第一神偷燕飞雨!他正是东厂探子轻功的传授者!
本想着自己一出手,拿下一个蔡全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却没想到对方滑不溜手,有如泥潭泥鳅,东躲西藏,这让自己真打出了几分火气!又是一记三连绝招使出,又被蔡全有惊无险地躲过,翁泰北脸都气绿了!
“哼,翁大人!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蔡全在树枝上轻轻一立。
“你休要得意,你的手下已经被本座的锦衣卫擒住了。”
眼看手下和苏州府兵死的死,伤的伤,被擒的被擒,蔡全不禁也有了火气,“那又如何!东厂奉命保护公主,捉拿反贼,却不想锦衣卫与反贼沆瀣一气,翁大人,到时您尽管和万岁爷解释,只是到时候公主听谁的,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敌人竟然能有一种秘药,能让公主连程铁衣都忘了,自己这些人又如何记得住呢?想及此,翁泰北眼中杀意大盛,绝不能让他们回去在圣上驾前搬弄是非,趁对方不注意,一句未说就直接出手,这一出手,就是杀招!
蔡全一见翁泰北来真的,立刻催动轻功逃走,却棋差一招,还是有内力打在了自己的后背。蔡全从空中跌落,口吐鲜血。
翁泰北上前刚要擒住此人,却没想到蔡全不惜以摧毁丹田的方式催动自己全部内力,又驾着轻功逃走,眼见就要消失在眼前。
翁泰北气的猛地捡起路边丢失的弓箭,瞄准蔡全的背影,却没想到一支利箭从身旁射出,直中其后心!
“是你?”翁泰北反问道。
今日苏州城真是热闹,第四波人终于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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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辛力的声音中气溃散,快不行了。”六爷语气焦急地说道,可惜这边的监牢无论如何看不到那边的场景。
“从他们来时计算,如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辛力,辛力他忍受了半个多时辰的非人折磨,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如今快要坚持不住了。”采玉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想起无极门主三绝客率人兴致冲冲地直奔辛力的监牢而来,付红烟就紧张的无以复加,“我早就说过,你们该担心的不是珊珊,而是辛力。”
“那我们除了在这里干坐着,还能怎么办?”妡儿也急问道,“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快受不了了。”
“啊!”一股难以言明的疼痛感袭遍全身,哪怕是刀割剑刺都不吭一声的辛力,也不由得叫出声来。
“哼,贱骨头。”收回手掌的三绝客暗骂一声,“你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和本座的人私下定情?”
“你胡说!”跪在地上眼看着辛力被百般折磨的清疏怒吼道:“谁是你的人?你别妄想了!”
“哼!你们中原女子不是向来遵循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你爹把你许配给我,你自然就是我的人了,你就是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
清疏此刻已经钗散发乱,面上也有了脏污,本来身受重伤的她因为辛力及时喂自己吃药丸,加上他恢复了部分内力就给自己运功疗伤,让自己可以勉强撑着。抬起倔犟的头看向父亲处心积虑给自己定下的对象,一个因为严刑拷打别人而面目狰狞的老者,头发有一多半已经白了,双目矍铄,目露阴狠,据说杀死过上百年轻女子,是个没有人性的大魔头!
“哈哈哈!”自己千辛万苦不远千里寻父,努力表现证明自己,得来的就是被父亲出卖的结果,想到这里清疏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三绝客饶有兴味的看着清疏,真像啊,尤其是在这昏暗的地牢中,说是她的亲妹子也不为过。
“我笑我自己,千里寻父,一门心思只想和父亲想认,也好有个落脚之处,没想到被这个虚伪的老骗子出卖的连一滴血一点骨碎都不剩!”清疏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用尽全力要站起来,“我更想笑您!”
“放肆!”无极门的属下为表忠心更是恨不得此刻就撕碎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子!
“慢!让她说!”三绝客饶有兴味。
辛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剧痛难忍,但是听到清疏的放肆之言却好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很想说话,却痛地根本说不出来!只得满目焦急地望向清疏,望向这个面容虽然清丽无比,命运却如此坎坷的女孩!
晃了晃身形,清疏勉强站着,真的站了起来,可以看到辛大哥的眼睛了,他们挣扎过,反抗过,为了辛力她也跪求过,可是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早该想到的不是么?无极门主三绝客,天绝教主无尘上人,还有花花太岁,他们都是性情暴戾的阴狠之辈,手中人命无数,自己悔婚在前,和辛力私定终身在后,哪会有活路呢?辛大哥,既然活不了,我们就一起死吧!“我笑您,身为武林前辈,一门之主,竟然满脑子都是些迂腐之念!我爹许配的婚事!?真是可笑,小的时候把我丢在外祖父家,怎么不说是我的父亲?利用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的亲爹?所谓生恩不及养恩大,他既然没怎么抚养过我,我也不用听他的了。我自己的夫婿,我自己选定!”
“他从来没养过我!怎么算我的亲爹!!”脑中那个玉人曾经的叛逆之语盈满脑海,曾经,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沉入回忆的三绝客,对眼前这个疯魔了的清疏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辛大哥,清疏命薄,自己苦也就罢了,还牵连了你,我们今日就同生共死,做一对鬼鸳鸯!”清疏已经彻底不畏生死,一步一步走向绑在柱子上、受尽三绝客酷刑折磨的辛力。
“清疏,我……”辛力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剧痛难忍的他已经说不出,只有眼中的焦急和不断流下的汗水在昭示着这个人还没死,他还活着。很想告诉她,不要放弃,江湖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早就知晓了一个道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如果辜家庄被毁的那天他是凭借满腔的恨意才苟活了这么多年,那么如今仇人已死、风霜满欺,他真的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却遇上了这个表面娇纵任性,实际无人怜惜的女孩子,以前对于和她的感情,都是她在走,自己不想拒绝,更不舍得拒绝,可是如今生死一线,辛力才猛然发觉,自己有多在乎她!她不能死,绝对不可以。
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和泪珠,不知辛力心中想法的清疏凄然一笑,“做人太累了,来世我只愿做一朵小花,你要做一棵树,我们生长在一起,再也不用理会人世间的丑恶。”不用理会早逝的娘,满心算计的狠毒亲父,刻薄心狠的姐妹,就咱们两个,哪怕漫天风雨,我也知足。
这一句更是深深震撼了陷入回忆的三绝客!
几十年前,西南罗藏山上,一个娇笑着的少女在森林中花海里旋转飞舞,她是那么开心,开心地笑声像铃铛一样被风送去了很远。
“明溪,你真的不后悔悔婚吗?忤逆你的父亲,只怕后果严重。”一把接过转圈倒下的快乐的明溪,阿土不禁问道。
“我才不后悔!和你不能在一起,我才后悔。”明溪双目灼灼,突然鼓起勇气亲了阿土的脸,“就算被他用族规处死了,我也不后悔。”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土用谈话来掩盖自己的慌张和羞涩。
“死了,来世就变成这地上的小花,你就做那参天大树,给我遮风挡雨!好不好?”
都是过去的事了,自己既然绝天、绝地,为何这绝心,依旧这么疼?
“如果你今日答应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放过辛力。”鬼使神差,三绝客突然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眼看着众多手下也投来惊异的目光,三绝客继续问道,“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我们走。”
三绝客带着人,退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气,和无休无止过去回忆的房间,仿佛他才是真正逃离的那个。
看着无极门的人陆续退出的身影,清疏赶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辛力松了绑。
一把接过险些倒在地上的他,“辛大哥,你怎么样?”
辛力吐出一口鲜血,手掌死死抓住清疏的手臂,摇头说道:“清疏,不,不要答应他。”你不能如此为我,这让我余生如何过的下去?
刚才还想着同生共死的清疏,眼看着辛力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哭道:“可是,可是少局主还在昏迷,采玉姑娘纵使有千般智计,没有武功也是无计可施,鬼豳楼众多楼主,个个武艺绝顶,总楼主更是深不可测,不答应他,你如何逃出去啊?”
眼见清疏为了自己松动了意志,辛力不得不用尽全身力量说道:“红云,红云不答应!你忘记了她怎么死的?”
“小姐!”红云满身鲜血,就那样被霸刀寨的人活活打死了。
“我没忘!红云是被他们打死的!”清疏擦干了眼泪,想通了这一切。
“保护不好你,是我……”玉手纤纤轻遮辛力的口,“辛大哥,我知道。”
“你知道?”辛力疑惑。
清疏站起身,背对着半卧的辛力,声音清冷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忘不了你过去的妻子。而我,也不甘心总被一个故去的人比下去。与其这样,不如……”
“不!”辛力艰难爬起,“你不是这么想的!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自己与她有过玩笑捉弄,有过吵架斗嘴,有过疑惑不解,也有过心疼怜惜。如今生死在即,辛力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除了故去的和楚楚几乎一模一样的妻子,早就住进了一个倩影!不是她在追着自己找肯定,是自己不能承受失去挚爱之痛!
辛力的手轻抚自己的脸,清疏只觉得自己此刻便是死了也值得,想起采玉劝解的“活着就是希望”,将辛力的手生生掰开,轻轻一推,辛力就倒下了。
“来人呐!告诉无极门主!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