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看!”铁衣已经被星月教连番的残忍和鬼谋刺激地忍无可忍,棍指桑伊怒喝道。
“铁衣。”郭旭拦下了要冲动的铁衣,“桑兄,你是要取蓉蓉的命吗?”
“并不是。”桑伊沉稳言道,“郭大少,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吧?”
“记得。”郭旭说得极为勉强。
“我要你替我们星月教除去这三个敌人!此事一完,你我概不相欠。”桑伊的条件已经开出,听了他的话,彩羽三人不得不停战,在一边喘着粗气,嘲讽地看着郭旭等人的挣扎。
“如果我说不呢?”郭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言罢桑伊的手紧扣连蓉的咽喉,二指掐下,郭旭肉眼可见连蓉难以呼吸,见深度就知道桑伊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心狠如此,对连蓉都可以说杀就杀。
“你敢!”铁衣恨恨地言道。
桑伊嘲讽地瞥了一眼虿盆的方向,“我还有什么不敢?”
郭旭知道今日此事是势难善了,只听得朦胧中连蓉出声,“少局主,铁衣,别管我,杀了他!”
“他们怎么舍得不管你呢?”桑伊在连蓉耳边嘲讽道,“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良心?怎么对得起你在教中对他们念了这么多年!”
郭旭不得不带着铁衣拦在了无尘上人身前,“前辈,今日郭旭逼不得已,只得与您一战了。”
这边发生的一切早看在无尘上人眼中,“你今日是别无选择了?”
“别无选择。”郭旭竖起手中长剑,“蓉蓉在他的手中,我不得不如此做。”
“那好,就别怪老夫大开杀戒了!”无尘上人也知道,不解决长风镖局,今日是休想报仇雪恨,可笑之前他利用长风镖局对付三个妖女,如今三个妖女又利用连蓉转过头来对付己方三人,真是时移世易。
此时郭旭主动挑上无尘上人,无尘上人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内力,但是他功法绝伦,内力深厚,一招一式都和郭旭斗得有板有眼,众人只能看见二人出手速度快过眼睛的反应速度,根本看不清究竟出了几招。
“老东西,这些年有长进。”彩羽毒辣地点评道,余光一瞥,即看见红叶双手紧张地互相搓着,眼神盯着正和封平、铁衣斗得花花太岁。
无尘上人这边见郭旭内力深不可测,不由得大为奇怪,“看来上次你昏迷之后,是另有奇遇。”
“人生际遇,本就飘渺难测。”郭旭回身一剑江流千里,无尘上人顿觉不好,立刻纵着轻功迅速离去,而地面上那些星月教未及时避开的教众都应声而倒。无尘上人回身一瞧,“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之深。”心中想着,也再不敢轻敌,顿时双手仰天一掌又顺势分开,在胸前几次变幻手势,郭旭一看就知道他用上了压箱底的真功夫,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只见他全身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淡雾包围,郭旭使了一招高楼望断,挑起剑尖向他上盘攻去,却发现这剑无论如何插不进这淡淡的薄雾一般的真气!郭旭见此,不断换着方位向其攻击,却还是无法破其的防御。
而无尘上人面对郭旭攻击的剑气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也是内力消耗迅速。他总是无法突破心中的仇恨,因此明镜心诀只能练至七层上,达到虚空若明的境界后,五年来就再无寸进。郭旭少年游历四方,交友甚广,所学颇杂,如今也是用各门各派的剑术试探攻击,就已经发现无论是阴系的幽冥鬼剑,还是阳系的落日荡剑,都对这真气防御没有一点办法。双方只能你来我往试探攻击,不断消耗着彼此的内力。
“郭旭,这是明镜心诀,以内心空明为本,破幻寻真为要,他心中有恨,如何能明心见性,攻他眉心和心房,定有破绽。”采玉观战了半日,终于发现了无尘上人的功法奥秘。
“臭丫头,要你多嘴!”彩羽大怒,使个眼色指示手下趁长风镖局主力在苦战鬼豳楼三人之时,一举歼灭。
而此时,云五、辛力和三绝客正斗得激烈异常,三绝客的三绝灭掌是掌掌生威,云五和辛力都利用身法快速躲避,一旦躲避不及时都有被真气击中的风险,到那时长风镖局的战力会迅速下降。但是久战对于己方更为不利,云五遂使了个眼色给辛力,再次动用翡翠娃娃神功硬接三绝客的三绝灭掌,双方周围真气炸裂,星月教教众死伤无数,云五走火入魔、内力不纯,后续难继,不消一时半刻就吐出血来,而趁此机会辛力一剑穿其后心,三绝客忍着剧痛努力运功,一掌将云五击地倒退了数步,口吐鲜血,然后将辛力的快剑以内力震出体外!
眼见此时此刻都拿三绝客没有办法,明溪见状立刻纵着轻功迎了上去,使出看门绝技三环化影,三绝客只觉得眼前有三个套叠的内力形成的实环,他想同样用三绝灭掌打散,但是此时真气不纯,不但没做到,反而在打散实环的同时被实环中伸出的手掌一掌击中,三绝客睚眦目裂,与明溪以内力相较,却终究因为自身伤重而落了个经脉尽断地下场,云五和辛力眼见他怒吼一声后,在明溪收回掌内的同时单膝跪地,口中喃喃道:“你才是绝心绝情,但是你…还是输了…输了…”
明溪不懂他话中的深意,只得先撤回彩羽身边,观测着场上的局势。
“二弟!”见三绝客死的惨烈,无尘上人凄厉叫道,遂红了眼睛和郭旭厮杀起来,如果说刚才还是有板有眼的一招一式地相互试探,如今的大战却是不顾死活、同归于尽的玩命的打法,郭旭见其情绪激动,利用地势将其引到彩羽等三人身边来。彩羽见郭旭对敌不但不纯,反而将其引到自己身边,不由得心下大怒。无尘上人毕竟恨得是星月教三人,而不是长风镖局,一经靠近就脱离郭旭杀入彩羽三人阵营。
这边铁衣和封平对敌花花太岁,双方斗得有来有回,尤其花花太岁轻功卓绝,和燕飞雨不相上下,见铁衣和封平对花花太岁都因为对方的轻功而久攻不下,辛力这边将云五送回了长风镖局阵营后,赶紧过来三人合力,围攻花花太岁。有了辛力的加入,局势瞬间乾坤倒转,纵使花花太岁轻功卓绝,但是面对武功柔韧灵巧的封平和一直以速度见称的辛力,还是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再加上铁衣在一旁以镔铁蟠龙棍相辅,直接圈定了他的战场范围,让他逃也不是,硬接也不是。只见辛力的快剑突然射出,红叶在彩羽身边突然一惊,“小心!”
被提醒的花花太岁还是仗着轻功堪堪避过,快剑又回到了辛力的手中。趁着花花太岁身形未稳,且因红叶的高声叫喊而有些心神散乱,铁衣和封平直接近战迎了上去,突然,花花太岁扔出了数枚银钉,这些暗器铁衣和辛力是吃过亏的,立刻以蟠龙棍和快剑互相搭配击落了他的暗器,“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吧!”
花花太岁知道今日是出不去了,只得憋着一口气在三人的围攻中谋求一线生存。过了数百招后,因为封平的霹雳飞刀射出他不得不飞至另一个方向躲避,而铁衣和辛力早就算好了他的去路,棍剑同时射出,他避得开这个避不开那个,被铁衣一棍击中,落在一边口吐鲜血,俨然是重伤难愈了。
红叶眸下一暗,思虑了片刻后脱离郭旭和无尘上人的攻击,脚不听使唤地就要冲出去。
“你是不是找死?”一边和无尘上人及郭旭对决的彩羽和明溪气道。
此时四人已经打做一团,围绕他们周围是真气屡屡爆裂,红叶趁此机会纵着轻功来到花花太岁身边。
“你…你想杀我?”花花太岁的眸中仿佛一切了然,就等这一刻了。
红叶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期待你的消息。听闻你在中原江湖屡屡兴风作浪,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活着,你很失望啊。”花花太岁露出一抹带血的苦笑。
红叶摇了摇头,“我很后悔。每当我收到你又杀了一些无辜女子的消息,我就知道,你做的每一分孽,都有我的一半。你我,注定是满身罪孽的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做都做了。”自己的迷药,也被程采玉破了,让自己知道真的有人可以突破迷药的幻境,认清自己的恋人,自己输得不冤,也了了一桩心事。
他从前,是教内性子最老实的一个人,如今变成为祸江湖的恶魔,都是因为自己,红叶眸中一痛,“你和我比一场,绕开长风镖局,是生是死,我们各安天命。”
花花太岁一愣,“镔铁蟠龙棍,击中者还能生还吗?我如今身受重伤,自是比不过你,你要杀便杀吧。二十年前输于你手,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红叶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罢就一掌击了上去,而出乎程铁衣等人的预料,刚才还奄奄一息口吐鲜血的花花太岁,只眨眼功夫就又站了起来,和红叶打得有来有往。
“走,下去帮石秀才他们。”辛力见二人打的激烈,知道这是一对冤家要做个了断,干脆带着铁衣等人进入下方阵营,和孤树、九沈等堂主、长老等如山似海的星月教教众厮杀了起来。
红叶使出落叶知秋掌,素手如秋日的飘飘落叶,在空中飘逸不定,让人摸不透她的攻击方向,而花花太岁用的却也是一套女子掌法,名唤飘雪穿云掌,同样的飘逸不定,难以捉摸,只是一人掌法如秋日落叶,一人掌法如冬日飘雪,二人在空中你来我回,你进我退,与其说是对敌厮杀,不如说是比武切磋,这让花花太岁陷入了不知所措,掌法都有些乱了起来。难道,她要重温多少年前的旧事?和自己在花山上比武切磋吗?
红叶知道花花太岁摸不着头脑,趁此时机,使出了最后一招秋日照暖,一掌向其面门击去,花花太岁回过神来大惊,发现其无穷掌力已经接近自己的面门,心下一惊拔出带毒银钉按于手内,一掌对了上去。
“啊!”出乎意外的,红叶被击飞了。
花花太岁怔楞了,回过神来赶紧迎了上去,将倒地的她扶了起来,江湖磋磨,岁月如梭,自己兄弟三人都苍老了很多,无尘上人更是满头的白发,而红叶仿佛只比那些昨日大了三五岁一般,没什么变化,只有嘴角的黑色血液告诉自己她命不久矣了。
“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当年她和明溪互换身份去杀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懂今日她的所作所为。
“教规太恶,当年,没办法…”红叶知道他暗器是教内二百年来第一人,因此用暗器是再正常不过,“我后悔了,自从坐上教主,日日都在后悔,我不想再后悔下去…”
花花太岁知道自己的情况,刚才程铁衣一棍已经断送了自己的生机,如今和她战了半日无非是自己用药之后的强弩之末,全身上下泛着的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生命的流逝,“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花花太岁将红叶的身体移至总坛的一个小角落,二人并排看着众人无穷无尽的厮杀,双双闭上了眼睛。
眼见花花太岁也已经毙命,彩羽击了一掌后逼得无尘上人和郭旭都暂时停了下来,“你的兄弟们都死了,你还要再战吗?”
看到跪着的三绝客,还有躲在一旁悄然咽气的花花太岁,无尘上人狂笑道:“你以为今日我们三人还想活吗?”
无尘上人突然趁着不备猛地上前,直面彩羽以无穷内力幻化成极速的掌速,上下翻飞向其发起最后的攻击,彩羽应接不暇,眼见其掌法已经深得空明二字的真意,自己练得都是有形之功,面对明静心诀这类的无形功法总是经验不足,天然吃亏,一不留神就中了一掌,整个人向其后方飞去,明溪顿时大叫,“孤树、九沈,长老们快来护驾。”
远处的堂主、长老们早就被长风镖局牵制,而且九沈和几个长老也在辛力和石秀才等人的合力围攻下毙命。明溪知道不好只得对一直和自己纠缠不休的郭旭甩出一阵毒雾,翻身上前去营救彩羽,在其马上被无尘上人一掌送命的时候堪堪拦住,硬接其凶猛的攻击,双方你来我往,你上我下,你进我退,都使出了拼命的打法,再加上郭旭时不时地穿插其中,都不知道该攻击谁,该防守谁,眼见对敌了一阵,三人同时使出了绝技,三环化影、镜花水月和惊风密雨断肠剑,三股真气同聚一处,同对一方,顿时整个总坛都被这真气爆炸震得天摇地晃,而无尘上人刚要再发一招,只见其突然一声“呃…”
郭旭和明溪一瞧,刚才还绑架连蓉的桑伊出现在了无尘上人的身后。
无尘上人临终前都不敢相信,回过头来望着他:“你…怎么会是你…”
桑伊得意一笑,“教主,您没事吧?”
彩羽堪堪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深深地望着桑伊,“本座没事,你做得很好。”眼见自己的教众被真气炸的炸,死的死,数百人如今折损近半,当年的叛徒也都死绝了,就剩下长风镖局这个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冷目一扫,云五、秋芷曦都受了重伤,不可能再有什么战力,剩下的程采玉等几个姑娘也没什么武功,就剩下郭旭一行人还没有除去,因此大声喊道,“都停手!”
双方暂时停了手,互相执着武器后退,留出一个缓冲的距离。
“桑伊,天绝教主三人,不论如何,现今是已经死了,我长风镖局从此不再欠你什么了。”郭旭首先对桑伊言道,“从即刻起,大家就各安天命。”
桑伊回过神来,继续控制着濒临死亡的连蓉,笑道:“可以。”
“郭旭,你们长风镖局,身为连蓉的至交好友,本就是她的任务目标,她几次三番手软,还费尽心机帮你恢复了武功,依照教规,你们是必死无疑。”彩羽说话间趁众人不防备,一把毒雾就向郭旭丢了出去,郭旭却早知道其阴险狡诈,心有防备下见她手微微一动就纵着轻功来到别处,再回头看刚才的方向,一个教众因为自己飞身逃走而身中其毒,如今已经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眼见是不活了。
“你果然阴毒。”郭旭怒道,“前辈,我尊你是家父的旧识,提醒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世人命运,只有上天才能安排和审判,你我都是凡人,无权决定他人生死。”
“笑话!”彩羽不齿,“那依你所说,当今皇上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又有何权利做天下的至尊无上?”
“你大胆!”天凤听其自比为当今天子,不由得大怒,“你是什么东西?如何可以和当今皇上相提并论?”
话刚一出口就被采玉拦了下来,让天凤不许再说,天凤知道自己言多错多,再让他们发现身份就大事不好,因此只能怒对彩羽等人。
“当今皇上又有什么了不起?”彩羽不屑道,“他是武功盖世还是文采斐然?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天下的权利本就能者居之,不敢取的都是懦夫!”
“别人是投了个好胎,那你呢?”辛力冷笑道:“你不过是仗着武功高强,欺压旁人,你又何德何能坐在教主的位置上?我看不如退位让贤吧。”
“不错!”铁衣也赞同道,“残暴不仁,必遭天谴!”
封平虽未说话,可是四人稳稳站在那里,形成一股滔天的正气,直奔彩羽而来。
退位让贤,必遭天谴?这些字眼让彩羽不由得胸口一滞,知道这是自己动气之后连带着伤痛的征兆,只得眸中一痛,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药丸服下,明溪一见,也不由得痛惜起来,这是教内唯一的一颗五莲补天丹,可是如今这形势,不吃也无用了,早晚落入敌人手中。而五莲补天丹服下之后,对于像彩羽这样本身就不世出的绝世高手而言,体内蓬勃内力如果不得以抒发,都会内力膨胀而死,这颗丹药的能量过于霸道,以至于发明至今只是用于重伤垂死之人救命之用。
斜睨了连蓉一眼,知道战至如今,再用连蓉威胁长风镖局已经再无可能,自己就算以其姓名要挟,长风镖局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只会就地反抗,因他们知道就算束手就擒连蓉也是活不成的。彩羽和明溪相视而默,知道必须以拼命的打法才能获得胜利,全都怪郭旭,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郭旭的武功已经深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还等什么,听我号令,长风镖局众人,格杀勿论,不论以什么方式,都要将敌人的尸体留在总坛!”彩羽一声令下,星月教教众都奔袭而来,彩羽却没有动,她感受着体内磅礴的药力转化为霸道的内力,一寸一寸侵蚀着自己的经脉筋骨,每游走一寸都痛不欲生,同时观测着场上的局势,长风镖局众人将那些不会武功和受伤的人围在中心如铁桶一般,任自己的教众大面积围杀,都没有丝毫的突破!
眸下怒色闪现,突然,彩羽动了。她一动,郭旭就知道大事不好,如果是之前,她早就和一众教众一同冲上来,各自挑选要对敌的人展开厮杀了,从刚才她面色有异吞下那颗丹药开始,郭旭就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行动,如今见她一上来就要远程攻击,顿时大叫道:“大家快闪避!”
“砰砰砰!”只见众人刚才落脚之处,数道磅礴真气使出,形成接连的爆裂!此时郭旭带着采玉、铁衣带着天凤、辛力带着妡儿、石秀才架着受伤的云五、封平也挎着奄奄一息的秋芷曦,连带众人纵着轻功赶快远离刚才的地方,可是爆炸接连而来,仿佛这内力无穷无尽一般,幸好众人逃离的方向各不相同,而总坛的面积又宽大异常,否则这坛中众人都要死于这爆炸不可。
随着几十次真气的炸裂,总坛仿佛经过了天崩地裂一般,就连巨石都开始从顶部掉落,不论是星月教教众还是长风镖局众人都只觉得爆炸无休无止,天地都要因此而埋葬。明溪适时阻止道:“教主,虽然您内力磅礴,但是再如此下去,只怕总坛要塌陷了。”
彩羽此时才堪堪停手,可是体内真气依旧胀得难受,再一瞧坛下情况,不少教众都受了自己真气的牵连而身亡,还有许多人受伤,再一看长风镖局,因云五毕竟伤重,石秀才带着他纵轻功多有不便,二人一不留神就被真气炸裂所伤,石秀才也口吐鲜血,云五更是奄奄一息,曼姝的脚步也慢了一程,被真气爆裂所伤后只能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包扎,而当时一个爆裂正打在天凤面前,铁衣顿时一个转身将自己和天凤位置互换,导致一道真气就在自己背部炸裂,铁衣将天凤紧紧护在身前,随着真气的炸裂带着天凤摔落在一边。
“铁衣,铁衣。”天凤从地上爬起,眼见铁衣吐了好几口血,赶紧爬到铁衣身旁,将他慢慢扶起,“铁衣,你怎么样?”
见天凤眼泪簌簌而落,铁衣只得强撑,“我没事儿。”话还没说完,就又吐了一口鲜血。
如风也发现石秀才和云五的惨状,将他们身前的几名教众刺死,将已经闭目等死的石秀才扶起,“石秀才,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石秀才见如风好好的,身上没有受伤,才欣慰地言道:“好在你没事,否则真是死不瞑目了。”
如风眼含热泪,想到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风雪山庄的疗伤圣药,你快服下,别胡说八道了。”
“你救我,我死也值了。”石秀才痛得只能闭目养伤,如风又赶紧将伤药喂至云五、铁衣、芷曦等伤重的人口中。
眼见长风镖局仅剩郭旭、辛力、封平、楚如风还能一战,郭旭等厮杀了片刻再次重聚,此次长风镖局已经折损近半,郭旭扶着铁衣,“铁衣,你怎么样?”
铁衣咬牙道:“我不要紧,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郭旭怒道:“封平,辛力,我们上!”
眼见郭旭以无敌剑意对上了彩羽,而封平和辛力也开展对明溪的进攻,而教众再次发起对长风镖局的总攻,瞧了一眼和自己不同方向但是同被钢刀架着的连蓉,赤水突然出手,将绑架自己的教众击晕,而后对发起总共的教众们喊道:“大家都停手!都停手!”
赤水见众人不听他的命令,继续吼道:“兄弟姐妹们!教主残暴不仁,暴虐成性,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教众当人看,我们在她眼里,不过就是炼化金刚蛊的蛊虫,你们看看我,看看连蓉,看看左忍,想想孤树他们,就算死了,家人都一样保不住!为这样的教主卖命,我们图什么!”
眼见众人的攻击有些软化,赤水继续喊道:“大家看看周围的尸体,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不仅有被长风镖局杀死的,还有被教主的真气杀死的!她服了五莲补天丹,内力膨胀就要杀我们保全自己!你们还为她卖命不是傻瓜吗?”
彩羽和明溪眼见教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都陆陆续续停了进攻,不由得大怒:“赤水,你住口!你找死!”
可是他们却只能口上骂一骂,人却是过不去的,郭旭眼见彩羽要抓赤水残杀泄愤,不由得使出了全身解数,高楼望断,地接大荒,海天沉日,一招接着一招,将彩羽的进路封的死死的,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彩羽服了五莲补天丹,将刚才的伤势全治好了不说,内力膨胀到无处可用,明溪却没有那么幸运,战至现在,她不仅受过几次伤,而且为了祛除碧潭红雨针的毒药,她的内伤一直都隐而未发,刚才和三绝客大战,三绝客的掌力确实深厚且狠辣,将她的真气消耗过半,如今再战封平和辛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桑伊一掌将如风击退,大喝一声:“教主,属下来了!”
迅速加入了明溪和封平、辛力的战局。
有了桑伊的强力加入,尤其是在桑伊服下了阴阳血玲珑的前提下,内力深厚不输他人,封平和辛力也逐渐显得吃力,不留神吃了好几招。
采玉带着众人逐渐向后退去,而星月教教众也渐渐放下战意向总坛内部走去。连蓉感受着颈上的钢刀带来的冷意,费劲全力睁开双眸仔细瞧着,东边郭旭、封平、辛力战事吃紧,西边众人伤重颇多,再不想办法长风镖局就会因自己而葬在这里。
赤水眼见战局如此,趁人不备赶紧将替换桑伊继续挟持连蓉的教众击晕,连蓉身子一软,倒在了赤水怀中。
而后连蓉费尽全部力气站起身来,刻意和赤水保持着距离,赤水眸下一痛却很快将神色掩去,只见连蓉用尽全身力气言道:“教主,你以为教内只有我和赤水两个叛徒吗?”
彩羽和明溪听了连蓉一吼,不由得手下一滞,就连辛力也从这瞬息之间抽身,免得自己被桑伊所伤。
连蓉继续言道:“我和赤水,不过是不想伤害自己的亲人朋友,何罪之有?不比得有些人,和无尘上人、三绝客等人,内外勾结,残害教众,如果我们都是叛徒,是该死的话,那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呢?”
桑伊听了不由得大怒,手下加紧了对封平和辛力的攻击,本来对桑伊,辛力就有所留手,他毕竟救了自己两次,现如今对上他残忍的杀招,辛力一个不敌瞬间被一掌击飞,口中吐着鲜血,封平迅速掷出几把飞刀以留有余地,飞身至辛力旁边将其扶起。
“刚才,我已经让了你三次。”辛力擦了擦带血的嘴角,眸中泛着冷意言道:“此刻往后,再不留手。”
感觉到身边桑伊的异常,明溪干脆停下手来问道:“和三绝客合作?你说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经堂堂主桑伊!”
“你胡说!”桑伊大怒,“你是眼看长风镖局就要被教主除了,你施反间计!教主,千万别信她说得。属下忠心耿耿。”
“是吗?”连蓉干脆都讲了出来,“那是谁和尧亲王属下五散人合作,给凤姑娘施了情蛊的?是谁将我们的行踪出卖给天绝教,让他们一路追杀的?无尘上人三人又是怎么通过茫茫大海,避过耳目来到修罗岛的?”
面对连蓉的质问,桑伊心虚地继续言道:“教主,你别听她胡说,属下忠心耿耿,我就那么一个亲弟弟,为了完成任务,也让属下杀了,属下对教主真是…”
“你是杀了你弟弟,可我问你,天池玉莲是让我拿给少局主和如风姑娘治伤了,赤水的圣池金连也让我偷偷拿来用作治疗凤姑娘的变异情蛊了,唯古被三绝客所杀,昆域神莲应该是让三绝客用了,左忍的天山雪莲交给了赤水保管,他虽然和你同谋,但是也想两头下注,可是荣渔和孤树的阴阳血玲珑去哪里了?荣渔是怎么死的?你说呀!”
话已至此,彩羽和明溪都已经信了连蓉八成,知道桑伊绝对有叛教的行为了。
但是连蓉却依旧不住口,“上一届星使被天绝教残害殆尽,这一届星使中,只有我和荣渔两个女人,你知道教内的规矩,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选做女人作正教主,因此我和荣渔是必须死的,如果说教主派人离间还是因为让我迅速动手完成任务的话,你离间我和长风镖局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吗?那天大雨,你设局让星使相聚,以谋求大家的生存,可是孤树却不在,其实是你派孤树去杀荣渔了对不对!你和荣渔相识二十几年,你竟然如此下得去手!竟然和无尘上人、三绝客、花花太岁这样的教内叛徒混在一起,教内出了这么多细作,难道不是你为他们中间牵线所埋下的吗?”
此时彩羽已经怒不可遏,趁郭旭一个回身闪避,几掌下去击在桑伊身处,桑伊刚想说什么辩驳,却见明溪一掌击来,而他回身之时正中彩羽的真气暴击,瞬间被击飞的同时,倒地吐血不止。此时无人注意,刚才倒在地上的无尘上人、三绝客、花花太岁等人,身上飘起了黑色的烟雾。
彩羽此刻怒对连蓉道:“你满意了?臭丫头。”
连蓉见桑伊倒地不起,惨笑着对桑伊言道:“你算计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不是因为我胜过你,而仅仅是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又转头对彩羽言道:“而且我不满意,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要看着你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吐血身亡!”
赤水一见连蓉已经口不择言,就知道不好,眼见彩羽怒着向自己二人奔来,迅速带着连蓉逃走,而郭旭知道不好,赶快对彩羽一剑封住了去路,彩羽也不甘示弱,回身一阵毒物掷出,郭旭不得不闪避,趁此瞬息光景,迅速来到赤水和连蓉身边,几招就将赤水击飞,赤水倒在了长风镖局众人前方不远处,采玉和石秀才、如风上前将赤水救下,赤水还要再上前救人,他不能让连蓉落在老妖妇手里,这一次她明着离间,而彩羽被逼不得不杀了桑伊,彻底动了她的真怒,将必死无疑。采玉不得不劝阻道:“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郭旭会救下她的。”遂带着赤水来到长风镖局阵中。
这边彩羽抓到了连蓉来到了己方阵营,郭旭上前攻击,却几次三番都拿连蓉做遮挡的盾牌,郭旭束手束脚不由得大急。
彩羽气得言道:“你也知道难受了?”转而对连蓉怒道,“臭丫头,我一心栽培你,你却恩将仇报,你放心,我现在不杀你,我还要你和郭旭对招呢。”
连蓉却知道自己在彩羽手中,早晚是郭旭的隐患,因此凄惨一笑,掌中夹着银针向彩羽攻去,彩羽勃然大怒,一掌击在连蓉身上,而连蓉却没有因为力道向后飞去,反而死死抓住彩羽的双臂,努力将她向后推去,后面就是山壁,彩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如此做,这样做对自己一点伤害也没有,脚下不停踢在连蓉的心口,连蓉将彩羽推至山壁前,直愣愣地站着,突然几口鲜血喷出,都喷在了彩羽的脸上,身上!
连蓉笑着倒了下去。
片刻后突然反映过来的彩羽不由得大叫!她知道自己中了一种奇毒,这种奇毒教内数百年没人用过了,这是以身饲毒,将自己的血液和肌肉用作培养毒物的器皿,中了这种毒的人会肌肉腐烂,肠穿肚烂而死,而且中者无救!
彩羽的身上迅速冒了烟,每一寸肌肤血肉都被烧灼着!她的惨叫响彻了总坛,明溪大怒一掌击退封平后来到彩羽身边,郭旭趁机和明溪对上,趁其心内焦灼一剑刺中了明溪的腹部!
“教主,教主…”眼见明溪口中叫着教主,却向正教主之位爬去,郭旭赶紧来到连蓉身边,“蓉蓉,你怎么样?”
连蓉喊道:“少局主,我全身都是剧毒,你别管我了。快走!”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别说话。”郭旭抱着连蓉,和封平、辛力回到了己方。
赤水一眼瞥见明溪爬向了一个机关按钮,知道那是控制总坛九个出口的机关暗门,大叫道:“大家快走!教主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别说长风镖局,就是星月教众人也慌了神,迅速向九门往外跑出。而在众人慌乱之中,一阵繁杂的“嘶嘶”声,充斥总坛,眼见所有出口都爬满了玄环金蛇。
赤水回头望去,眼见无尘上人等人身上冒出的黑气,怒吼道:“他们放出了毒烟,这种毒烟可以让玄环金蛇聚集,我们快走!”
郭旭带着众人边斩杀毒蛇边向外走,随着明溪临死前拉下总坛的机关,九道断龙石下放,郭旭等人冒死往外冲,就连星月教的教众都不再对长风镖局赶杀,而是各自逃命去了。
金蛇的攻击无处不在,就算星月教教众已经习惯了和五毒为伍,都不由得心生惊惧,大家都知道,这种毒蛇的毒性至今都没有解药。
郭旭等人在其中一条甬道往外突围,随着郭旭、石秀才、封平和辛力等人不断斩杀毒蛇,倒也无碍,幸好众人脚程较快,彼此搀扶着刚过断龙石,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条毒蛇从上向下对郭旭袭击而来,而郭旭手中架着的连蓉迅速将郭旭向前一推,毒蛇本想攻击连蓉,却因她身上鲜血的味道而撤去,众人知道,这必是以毒攻毒,玄环金蛇的毒性虽然无药可解,但是对连蓉体内的毒性味道也很畏惧,正如当初他们对采玉体内的火云圣莲味道也退避三舍一般。
众人刚逃出总坛,就听一阵轰隆隆之声,总坛,塌陷了。
来到一处安全处,郭旭带着长风镖局的残兵伤将终于可以得以喘息,连蓉却又吐了数口鲜血,赤水赶紧推开郭旭,让连蓉在地上孤独地躺着。
“她体内毒性太强,就连教主都被她的毒血所伤,命不久矣,你们还是别靠近了。”赤水哽咽说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从答应给凤姑娘治疗的那天,就决定了。”
赤水挑着无血之处,扶着连蓉靠在一块巨石边。
妡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声声阿姐叫个不停,几次想要靠近,都被采玉拉了回来,采玉还注意到,刚才连蓉吐血之处,就连花草都迅速地枯萎而亡了。天凤紧紧握着铁衣的手,哭道:“蓉蓉姑娘,你要坚持住,郭大少已经找到办法救你了。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采玉也哭诉不止,“蓉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自己?”
铁衣眸中的热泪忍了又忍,终究落了下来,眼见自己和郭旭等人费尽心力找到第十三尊翡翠娃娃,修罗岛上又是几番厮杀,险死还生,这些人除了郭旭都重伤在身,好不容易可以将蓉蓉带出去,治好她的伤势,可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功亏一篑。铁衣的手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可以温暖天凤的手,反而也如天凤一般,泛着凉意。
见大家伙都知道自己回天乏术而充斥着伤心绝望,连蓉反而笑道:“凤姑娘,这次,你可以哭了。”
天凤知道,这是上次为了救郭旭和大家伙,连蓉重伤,自己泪流不止,她和自己开的玩笑话,如今听来,更是伤心不已,泪水簌簌而落,铁衣也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般,心痛地无以复加,“蓉蓉,我…”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不论说什么都觉得多余,而连蓉眸色中闪过一丝了然,“桑伊确实厉害,他算准了我的心,我们中了阳谋,没有选择,何况,能够报仇我已经足以安慰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千万别再自责,否则我不会,不会安宁的。”
可是她越如此说,铁衣就越是难以原谅自己,他知道,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连蓉看向赤水,“他们都死了,只剩你,回去后改了教规,救救大家伙。”
赤水眼含热泪点了点头,“下辈子,我还等你。”
“这样算来,还是我们赢了,他们输了。”说完这句,连蓉的眼睛越来越沉,能看到的世界越来越窄,对着郭旭言道:“少局主,对不起,爱和恨,我选择了恨…”
眼见连蓉头垂手散,闭目而逝,众人泪流不止,哭诉难当。只得拾来木柴,将她烧尽了,封在一个坛子中,遂又架着船回到了杭州。
这一战,众人伤的伤,死的死,天凤抱着连蓉的骨灰泪难自止,靠在铁衣的肩上啜泣不停,采玉强忍着泪水,望向茫茫大海,人生之路仿若波涛,浮浮沉沉,终难如意。
“铁衣。”郭旭拦下了要冲动的铁衣,“桑兄,你是要取蓉蓉的命吗?”
“并不是。”桑伊沉稳言道,“郭大少,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吧?”
“记得。”郭旭说得极为勉强。
“我要你替我们星月教除去这三个敌人!此事一完,你我概不相欠。”桑伊的条件已经开出,听了他的话,彩羽三人不得不停战,在一边喘着粗气,嘲讽地看着郭旭等人的挣扎。
“如果我说不呢?”郭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言罢桑伊的手紧扣连蓉的咽喉,二指掐下,郭旭肉眼可见连蓉难以呼吸,见深度就知道桑伊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心狠如此,对连蓉都可以说杀就杀。
“你敢!”铁衣恨恨地言道。
桑伊嘲讽地瞥了一眼虿盆的方向,“我还有什么不敢?”
郭旭知道今日此事是势难善了,只听得朦胧中连蓉出声,“少局主,铁衣,别管我,杀了他!”
“他们怎么舍得不管你呢?”桑伊在连蓉耳边嘲讽道,“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良心?怎么对得起你在教中对他们念了这么多年!”
郭旭不得不带着铁衣拦在了无尘上人身前,“前辈,今日郭旭逼不得已,只得与您一战了。”
这边发生的一切早看在无尘上人眼中,“你今日是别无选择了?”
“别无选择。”郭旭竖起手中长剑,“蓉蓉在他的手中,我不得不如此做。”
“那好,就别怪老夫大开杀戒了!”无尘上人也知道,不解决长风镖局,今日是休想报仇雪恨,可笑之前他利用长风镖局对付三个妖女,如今三个妖女又利用连蓉转过头来对付己方三人,真是时移世易。
此时郭旭主动挑上无尘上人,无尘上人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内力,但是他功法绝伦,内力深厚,一招一式都和郭旭斗得有板有眼,众人只能看见二人出手速度快过眼睛的反应速度,根本看不清究竟出了几招。
“老东西,这些年有长进。”彩羽毒辣地点评道,余光一瞥,即看见红叶双手紧张地互相搓着,眼神盯着正和封平、铁衣斗得花花太岁。
无尘上人这边见郭旭内力深不可测,不由得大为奇怪,“看来上次你昏迷之后,是另有奇遇。”
“人生际遇,本就飘渺难测。”郭旭回身一剑江流千里,无尘上人顿觉不好,立刻纵着轻功迅速离去,而地面上那些星月教未及时避开的教众都应声而倒。无尘上人回身一瞧,“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之深。”心中想着,也再不敢轻敌,顿时双手仰天一掌又顺势分开,在胸前几次变幻手势,郭旭一看就知道他用上了压箱底的真功夫,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只见他全身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淡雾包围,郭旭使了一招高楼望断,挑起剑尖向他上盘攻去,却发现这剑无论如何插不进这淡淡的薄雾一般的真气!郭旭见此,不断换着方位向其攻击,却还是无法破其的防御。
而无尘上人面对郭旭攻击的剑气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也是内力消耗迅速。他总是无法突破心中的仇恨,因此明镜心诀只能练至七层上,达到虚空若明的境界后,五年来就再无寸进。郭旭少年游历四方,交友甚广,所学颇杂,如今也是用各门各派的剑术试探攻击,就已经发现无论是阴系的幽冥鬼剑,还是阳系的落日荡剑,都对这真气防御没有一点办法。双方只能你来我往试探攻击,不断消耗着彼此的内力。
“郭旭,这是明镜心诀,以内心空明为本,破幻寻真为要,他心中有恨,如何能明心见性,攻他眉心和心房,定有破绽。”采玉观战了半日,终于发现了无尘上人的功法奥秘。
“臭丫头,要你多嘴!”彩羽大怒,使个眼色指示手下趁长风镖局主力在苦战鬼豳楼三人之时,一举歼灭。
而此时,云五、辛力和三绝客正斗得激烈异常,三绝客的三绝灭掌是掌掌生威,云五和辛力都利用身法快速躲避,一旦躲避不及时都有被真气击中的风险,到那时长风镖局的战力会迅速下降。但是久战对于己方更为不利,云五遂使了个眼色给辛力,再次动用翡翠娃娃神功硬接三绝客的三绝灭掌,双方周围真气炸裂,星月教教众死伤无数,云五走火入魔、内力不纯,后续难继,不消一时半刻就吐出血来,而趁此机会辛力一剑穿其后心,三绝客忍着剧痛努力运功,一掌将云五击地倒退了数步,口吐鲜血,然后将辛力的快剑以内力震出体外!
眼见此时此刻都拿三绝客没有办法,明溪见状立刻纵着轻功迎了上去,使出看门绝技三环化影,三绝客只觉得眼前有三个套叠的内力形成的实环,他想同样用三绝灭掌打散,但是此时真气不纯,不但没做到,反而在打散实环的同时被实环中伸出的手掌一掌击中,三绝客睚眦目裂,与明溪以内力相较,却终究因为自身伤重而落了个经脉尽断地下场,云五和辛力眼见他怒吼一声后,在明溪收回掌内的同时单膝跪地,口中喃喃道:“你才是绝心绝情,但是你…还是输了…输了…”
明溪不懂他话中的深意,只得先撤回彩羽身边,观测着场上的局势。
“二弟!”见三绝客死的惨烈,无尘上人凄厉叫道,遂红了眼睛和郭旭厮杀起来,如果说刚才还是有板有眼的一招一式地相互试探,如今的大战却是不顾死活、同归于尽的玩命的打法,郭旭见其情绪激动,利用地势将其引到彩羽等三人身边来。彩羽见郭旭对敌不但不纯,反而将其引到自己身边,不由得心下大怒。无尘上人毕竟恨得是星月教三人,而不是长风镖局,一经靠近就脱离郭旭杀入彩羽三人阵营。
这边铁衣和封平对敌花花太岁,双方斗得有来有回,尤其花花太岁轻功卓绝,和燕飞雨不相上下,见铁衣和封平对花花太岁都因为对方的轻功而久攻不下,辛力这边将云五送回了长风镖局阵营后,赶紧过来三人合力,围攻花花太岁。有了辛力的加入,局势瞬间乾坤倒转,纵使花花太岁轻功卓绝,但是面对武功柔韧灵巧的封平和一直以速度见称的辛力,还是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再加上铁衣在一旁以镔铁蟠龙棍相辅,直接圈定了他的战场范围,让他逃也不是,硬接也不是。只见辛力的快剑突然射出,红叶在彩羽身边突然一惊,“小心!”
被提醒的花花太岁还是仗着轻功堪堪避过,快剑又回到了辛力的手中。趁着花花太岁身形未稳,且因红叶的高声叫喊而有些心神散乱,铁衣和封平直接近战迎了上去,突然,花花太岁扔出了数枚银钉,这些暗器铁衣和辛力是吃过亏的,立刻以蟠龙棍和快剑互相搭配击落了他的暗器,“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吧!”
花花太岁知道今日是出不去了,只得憋着一口气在三人的围攻中谋求一线生存。过了数百招后,因为封平的霹雳飞刀射出他不得不飞至另一个方向躲避,而铁衣和辛力早就算好了他的去路,棍剑同时射出,他避得开这个避不开那个,被铁衣一棍击中,落在一边口吐鲜血,俨然是重伤难愈了。
红叶眸下一暗,思虑了片刻后脱离郭旭和无尘上人的攻击,脚不听使唤地就要冲出去。
“你是不是找死?”一边和无尘上人及郭旭对决的彩羽和明溪气道。
此时四人已经打做一团,围绕他们周围是真气屡屡爆裂,红叶趁此机会纵着轻功来到花花太岁身边。
“你…你想杀我?”花花太岁的眸中仿佛一切了然,就等这一刻了。
红叶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期待你的消息。听闻你在中原江湖屡屡兴风作浪,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活着,你很失望啊。”花花太岁露出一抹带血的苦笑。
红叶摇了摇头,“我很后悔。每当我收到你又杀了一些无辜女子的消息,我就知道,你做的每一分孽,都有我的一半。你我,注定是满身罪孽的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做都做了。”自己的迷药,也被程采玉破了,让自己知道真的有人可以突破迷药的幻境,认清自己的恋人,自己输得不冤,也了了一桩心事。
他从前,是教内性子最老实的一个人,如今变成为祸江湖的恶魔,都是因为自己,红叶眸中一痛,“你和我比一场,绕开长风镖局,是生是死,我们各安天命。”
花花太岁一愣,“镔铁蟠龙棍,击中者还能生还吗?我如今身受重伤,自是比不过你,你要杀便杀吧。二十年前输于你手,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红叶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罢就一掌击了上去,而出乎程铁衣等人的预料,刚才还奄奄一息口吐鲜血的花花太岁,只眨眼功夫就又站了起来,和红叶打得有来有往。
“走,下去帮石秀才他们。”辛力见二人打的激烈,知道这是一对冤家要做个了断,干脆带着铁衣等人进入下方阵营,和孤树、九沈等堂主、长老等如山似海的星月教教众厮杀了起来。
红叶使出落叶知秋掌,素手如秋日的飘飘落叶,在空中飘逸不定,让人摸不透她的攻击方向,而花花太岁用的却也是一套女子掌法,名唤飘雪穿云掌,同样的飘逸不定,难以捉摸,只是一人掌法如秋日落叶,一人掌法如冬日飘雪,二人在空中你来我回,你进我退,与其说是对敌厮杀,不如说是比武切磋,这让花花太岁陷入了不知所措,掌法都有些乱了起来。难道,她要重温多少年前的旧事?和自己在花山上比武切磋吗?
红叶知道花花太岁摸不着头脑,趁此时机,使出了最后一招秋日照暖,一掌向其面门击去,花花太岁回过神来大惊,发现其无穷掌力已经接近自己的面门,心下一惊拔出带毒银钉按于手内,一掌对了上去。
“啊!”出乎意外的,红叶被击飞了。
花花太岁怔楞了,回过神来赶紧迎了上去,将倒地的她扶了起来,江湖磋磨,岁月如梭,自己兄弟三人都苍老了很多,无尘上人更是满头的白发,而红叶仿佛只比那些昨日大了三五岁一般,没什么变化,只有嘴角的黑色血液告诉自己她命不久矣了。
“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当年她和明溪互换身份去杀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懂今日她的所作所为。
“教规太恶,当年,没办法…”红叶知道他暗器是教内二百年来第一人,因此用暗器是再正常不过,“我后悔了,自从坐上教主,日日都在后悔,我不想再后悔下去…”
花花太岁知道自己的情况,刚才程铁衣一棍已经断送了自己的生机,如今和她战了半日无非是自己用药之后的强弩之末,全身上下泛着的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生命的流逝,“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花花太岁将红叶的身体移至总坛的一个小角落,二人并排看着众人无穷无尽的厮杀,双双闭上了眼睛。
眼见花花太岁也已经毙命,彩羽击了一掌后逼得无尘上人和郭旭都暂时停了下来,“你的兄弟们都死了,你还要再战吗?”
看到跪着的三绝客,还有躲在一旁悄然咽气的花花太岁,无尘上人狂笑道:“你以为今日我们三人还想活吗?”
无尘上人突然趁着不备猛地上前,直面彩羽以无穷内力幻化成极速的掌速,上下翻飞向其发起最后的攻击,彩羽应接不暇,眼见其掌法已经深得空明二字的真意,自己练得都是有形之功,面对明静心诀这类的无形功法总是经验不足,天然吃亏,一不留神就中了一掌,整个人向其后方飞去,明溪顿时大叫,“孤树、九沈,长老们快来护驾。”
远处的堂主、长老们早就被长风镖局牵制,而且九沈和几个长老也在辛力和石秀才等人的合力围攻下毙命。明溪知道不好只得对一直和自己纠缠不休的郭旭甩出一阵毒雾,翻身上前去营救彩羽,在其马上被无尘上人一掌送命的时候堪堪拦住,硬接其凶猛的攻击,双方你来我往,你上我下,你进我退,都使出了拼命的打法,再加上郭旭时不时地穿插其中,都不知道该攻击谁,该防守谁,眼见对敌了一阵,三人同时使出了绝技,三环化影、镜花水月和惊风密雨断肠剑,三股真气同聚一处,同对一方,顿时整个总坛都被这真气爆炸震得天摇地晃,而无尘上人刚要再发一招,只见其突然一声“呃…”
郭旭和明溪一瞧,刚才还绑架连蓉的桑伊出现在了无尘上人的身后。
无尘上人临终前都不敢相信,回过头来望着他:“你…怎么会是你…”
桑伊得意一笑,“教主,您没事吧?”
彩羽堪堪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深深地望着桑伊,“本座没事,你做得很好。”眼见自己的教众被真气炸的炸,死的死,数百人如今折损近半,当年的叛徒也都死绝了,就剩下长风镖局这个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冷目一扫,云五、秋芷曦都受了重伤,不可能再有什么战力,剩下的程采玉等几个姑娘也没什么武功,就剩下郭旭一行人还没有除去,因此大声喊道,“都停手!”
双方暂时停了手,互相执着武器后退,留出一个缓冲的距离。
“桑伊,天绝教主三人,不论如何,现今是已经死了,我长风镖局从此不再欠你什么了。”郭旭首先对桑伊言道,“从即刻起,大家就各安天命。”
桑伊回过神来,继续控制着濒临死亡的连蓉,笑道:“可以。”
“郭旭,你们长风镖局,身为连蓉的至交好友,本就是她的任务目标,她几次三番手软,还费尽心机帮你恢复了武功,依照教规,你们是必死无疑。”彩羽说话间趁众人不防备,一把毒雾就向郭旭丢了出去,郭旭却早知道其阴险狡诈,心有防备下见她手微微一动就纵着轻功来到别处,再回头看刚才的方向,一个教众因为自己飞身逃走而身中其毒,如今已经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眼见是不活了。
“你果然阴毒。”郭旭怒道,“前辈,我尊你是家父的旧识,提醒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世人命运,只有上天才能安排和审判,你我都是凡人,无权决定他人生死。”
“笑话!”彩羽不齿,“那依你所说,当今皇上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又有何权利做天下的至尊无上?”
“你大胆!”天凤听其自比为当今天子,不由得大怒,“你是什么东西?如何可以和当今皇上相提并论?”
话刚一出口就被采玉拦了下来,让天凤不许再说,天凤知道自己言多错多,再让他们发现身份就大事不好,因此只能怒对彩羽等人。
“当今皇上又有什么了不起?”彩羽不屑道,“他是武功盖世还是文采斐然?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天下的权利本就能者居之,不敢取的都是懦夫!”
“别人是投了个好胎,那你呢?”辛力冷笑道:“你不过是仗着武功高强,欺压旁人,你又何德何能坐在教主的位置上?我看不如退位让贤吧。”
“不错!”铁衣也赞同道,“残暴不仁,必遭天谴!”
封平虽未说话,可是四人稳稳站在那里,形成一股滔天的正气,直奔彩羽而来。
退位让贤,必遭天谴?这些字眼让彩羽不由得胸口一滞,知道这是自己动气之后连带着伤痛的征兆,只得眸中一痛,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药丸服下,明溪一见,也不由得痛惜起来,这是教内唯一的一颗五莲补天丹,可是如今这形势,不吃也无用了,早晚落入敌人手中。而五莲补天丹服下之后,对于像彩羽这样本身就不世出的绝世高手而言,体内蓬勃内力如果不得以抒发,都会内力膨胀而死,这颗丹药的能量过于霸道,以至于发明至今只是用于重伤垂死之人救命之用。
斜睨了连蓉一眼,知道战至如今,再用连蓉威胁长风镖局已经再无可能,自己就算以其姓名要挟,长风镖局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只会就地反抗,因他们知道就算束手就擒连蓉也是活不成的。彩羽和明溪相视而默,知道必须以拼命的打法才能获得胜利,全都怪郭旭,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郭旭的武功已经深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还等什么,听我号令,长风镖局众人,格杀勿论,不论以什么方式,都要将敌人的尸体留在总坛!”彩羽一声令下,星月教教众都奔袭而来,彩羽却没有动,她感受着体内磅礴的药力转化为霸道的内力,一寸一寸侵蚀着自己的经脉筋骨,每游走一寸都痛不欲生,同时观测着场上的局势,长风镖局众人将那些不会武功和受伤的人围在中心如铁桶一般,任自己的教众大面积围杀,都没有丝毫的突破!
眸下怒色闪现,突然,彩羽动了。她一动,郭旭就知道大事不好,如果是之前,她早就和一众教众一同冲上来,各自挑选要对敌的人展开厮杀了,从刚才她面色有异吞下那颗丹药开始,郭旭就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行动,如今见她一上来就要远程攻击,顿时大叫道:“大家快闪避!”
“砰砰砰!”只见众人刚才落脚之处,数道磅礴真气使出,形成接连的爆裂!此时郭旭带着采玉、铁衣带着天凤、辛力带着妡儿、石秀才架着受伤的云五、封平也挎着奄奄一息的秋芷曦,连带众人纵着轻功赶快远离刚才的地方,可是爆炸接连而来,仿佛这内力无穷无尽一般,幸好众人逃离的方向各不相同,而总坛的面积又宽大异常,否则这坛中众人都要死于这爆炸不可。
随着几十次真气的炸裂,总坛仿佛经过了天崩地裂一般,就连巨石都开始从顶部掉落,不论是星月教教众还是长风镖局众人都只觉得爆炸无休无止,天地都要因此而埋葬。明溪适时阻止道:“教主,虽然您内力磅礴,但是再如此下去,只怕总坛要塌陷了。”
彩羽此时才堪堪停手,可是体内真气依旧胀得难受,再一瞧坛下情况,不少教众都受了自己真气的牵连而身亡,还有许多人受伤,再一看长风镖局,因云五毕竟伤重,石秀才带着他纵轻功多有不便,二人一不留神就被真气炸裂所伤,石秀才也口吐鲜血,云五更是奄奄一息,曼姝的脚步也慢了一程,被真气爆裂所伤后只能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包扎,而当时一个爆裂正打在天凤面前,铁衣顿时一个转身将自己和天凤位置互换,导致一道真气就在自己背部炸裂,铁衣将天凤紧紧护在身前,随着真气的炸裂带着天凤摔落在一边。
“铁衣,铁衣。”天凤从地上爬起,眼见铁衣吐了好几口血,赶紧爬到铁衣身旁,将他慢慢扶起,“铁衣,你怎么样?”
见天凤眼泪簌簌而落,铁衣只得强撑,“我没事儿。”话还没说完,就又吐了一口鲜血。
如风也发现石秀才和云五的惨状,将他们身前的几名教众刺死,将已经闭目等死的石秀才扶起,“石秀才,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石秀才见如风好好的,身上没有受伤,才欣慰地言道:“好在你没事,否则真是死不瞑目了。”
如风眼含热泪,想到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我风雪山庄的疗伤圣药,你快服下,别胡说八道了。”
“你救我,我死也值了。”石秀才痛得只能闭目养伤,如风又赶紧将伤药喂至云五、铁衣、芷曦等伤重的人口中。
眼见长风镖局仅剩郭旭、辛力、封平、楚如风还能一战,郭旭等厮杀了片刻再次重聚,此次长风镖局已经折损近半,郭旭扶着铁衣,“铁衣,你怎么样?”
铁衣咬牙道:“我不要紧,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郭旭怒道:“封平,辛力,我们上!”
眼见郭旭以无敌剑意对上了彩羽,而封平和辛力也开展对明溪的进攻,而教众再次发起对长风镖局的总攻,瞧了一眼和自己不同方向但是同被钢刀架着的连蓉,赤水突然出手,将绑架自己的教众击晕,而后对发起总共的教众们喊道:“大家都停手!都停手!”
赤水见众人不听他的命令,继续吼道:“兄弟姐妹们!教主残暴不仁,暴虐成性,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教众当人看,我们在她眼里,不过就是炼化金刚蛊的蛊虫,你们看看我,看看连蓉,看看左忍,想想孤树他们,就算死了,家人都一样保不住!为这样的教主卖命,我们图什么!”
眼见众人的攻击有些软化,赤水继续喊道:“大家看看周围的尸体,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不仅有被长风镖局杀死的,还有被教主的真气杀死的!她服了五莲补天丹,内力膨胀就要杀我们保全自己!你们还为她卖命不是傻瓜吗?”
彩羽和明溪眼见教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都陆陆续续停了进攻,不由得大怒:“赤水,你住口!你找死!”
可是他们却只能口上骂一骂,人却是过不去的,郭旭眼见彩羽要抓赤水残杀泄愤,不由得使出了全身解数,高楼望断,地接大荒,海天沉日,一招接着一招,将彩羽的进路封的死死的,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彩羽服了五莲补天丹,将刚才的伤势全治好了不说,内力膨胀到无处可用,明溪却没有那么幸运,战至现在,她不仅受过几次伤,而且为了祛除碧潭红雨针的毒药,她的内伤一直都隐而未发,刚才和三绝客大战,三绝客的掌力确实深厚且狠辣,将她的真气消耗过半,如今再战封平和辛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桑伊一掌将如风击退,大喝一声:“教主,属下来了!”
迅速加入了明溪和封平、辛力的战局。
有了桑伊的强力加入,尤其是在桑伊服下了阴阳血玲珑的前提下,内力深厚不输他人,封平和辛力也逐渐显得吃力,不留神吃了好几招。
采玉带着众人逐渐向后退去,而星月教教众也渐渐放下战意向总坛内部走去。连蓉感受着颈上的钢刀带来的冷意,费劲全力睁开双眸仔细瞧着,东边郭旭、封平、辛力战事吃紧,西边众人伤重颇多,再不想办法长风镖局就会因自己而葬在这里。
赤水眼见战局如此,趁人不备赶紧将替换桑伊继续挟持连蓉的教众击晕,连蓉身子一软,倒在了赤水怀中。
而后连蓉费尽全部力气站起身来,刻意和赤水保持着距离,赤水眸下一痛却很快将神色掩去,只见连蓉用尽全身力气言道:“教主,你以为教内只有我和赤水两个叛徒吗?”
彩羽和明溪听了连蓉一吼,不由得手下一滞,就连辛力也从这瞬息之间抽身,免得自己被桑伊所伤。
连蓉继续言道:“我和赤水,不过是不想伤害自己的亲人朋友,何罪之有?不比得有些人,和无尘上人、三绝客等人,内外勾结,残害教众,如果我们都是叛徒,是该死的话,那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呢?”
桑伊听了不由得大怒,手下加紧了对封平和辛力的攻击,本来对桑伊,辛力就有所留手,他毕竟救了自己两次,现如今对上他残忍的杀招,辛力一个不敌瞬间被一掌击飞,口中吐着鲜血,封平迅速掷出几把飞刀以留有余地,飞身至辛力旁边将其扶起。
“刚才,我已经让了你三次。”辛力擦了擦带血的嘴角,眸中泛着冷意言道:“此刻往后,再不留手。”
感觉到身边桑伊的异常,明溪干脆停下手来问道:“和三绝客合作?你说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经堂堂主桑伊!”
“你胡说!”桑伊大怒,“你是眼看长风镖局就要被教主除了,你施反间计!教主,千万别信她说得。属下忠心耿耿。”
“是吗?”连蓉干脆都讲了出来,“那是谁和尧亲王属下五散人合作,给凤姑娘施了情蛊的?是谁将我们的行踪出卖给天绝教,让他们一路追杀的?无尘上人三人又是怎么通过茫茫大海,避过耳目来到修罗岛的?”
面对连蓉的质问,桑伊心虚地继续言道:“教主,你别听她胡说,属下忠心耿耿,我就那么一个亲弟弟,为了完成任务,也让属下杀了,属下对教主真是…”
“你是杀了你弟弟,可我问你,天池玉莲是让我拿给少局主和如风姑娘治伤了,赤水的圣池金连也让我偷偷拿来用作治疗凤姑娘的变异情蛊了,唯古被三绝客所杀,昆域神莲应该是让三绝客用了,左忍的天山雪莲交给了赤水保管,他虽然和你同谋,但是也想两头下注,可是荣渔和孤树的阴阳血玲珑去哪里了?荣渔是怎么死的?你说呀!”
话已至此,彩羽和明溪都已经信了连蓉八成,知道桑伊绝对有叛教的行为了。
但是连蓉却依旧不住口,“上一届星使被天绝教残害殆尽,这一届星使中,只有我和荣渔两个女人,你知道教内的规矩,不出意外的话一般选做女人作正教主,因此我和荣渔是必须死的,如果说教主派人离间还是因为让我迅速动手完成任务的话,你离间我和长风镖局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吗?那天大雨,你设局让星使相聚,以谋求大家的生存,可是孤树却不在,其实是你派孤树去杀荣渔了对不对!你和荣渔相识二十几年,你竟然如此下得去手!竟然和无尘上人、三绝客、花花太岁这样的教内叛徒混在一起,教内出了这么多细作,难道不是你为他们中间牵线所埋下的吗?”
此时彩羽已经怒不可遏,趁郭旭一个回身闪避,几掌下去击在桑伊身处,桑伊刚想说什么辩驳,却见明溪一掌击来,而他回身之时正中彩羽的真气暴击,瞬间被击飞的同时,倒地吐血不止。此时无人注意,刚才倒在地上的无尘上人、三绝客、花花太岁等人,身上飘起了黑色的烟雾。
彩羽此刻怒对连蓉道:“你满意了?臭丫头。”
连蓉见桑伊倒地不起,惨笑着对桑伊言道:“你算计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不是因为我胜过你,而仅仅是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又转头对彩羽言道:“而且我不满意,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要看着你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吐血身亡!”
赤水一见连蓉已经口不择言,就知道不好,眼见彩羽怒着向自己二人奔来,迅速带着连蓉逃走,而郭旭知道不好,赶快对彩羽一剑封住了去路,彩羽也不甘示弱,回身一阵毒物掷出,郭旭不得不闪避,趁此瞬息光景,迅速来到赤水和连蓉身边,几招就将赤水击飞,赤水倒在了长风镖局众人前方不远处,采玉和石秀才、如风上前将赤水救下,赤水还要再上前救人,他不能让连蓉落在老妖妇手里,这一次她明着离间,而彩羽被逼不得不杀了桑伊,彻底动了她的真怒,将必死无疑。采玉不得不劝阻道:“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郭旭会救下她的。”遂带着赤水来到长风镖局阵中。
这边彩羽抓到了连蓉来到了己方阵营,郭旭上前攻击,却几次三番都拿连蓉做遮挡的盾牌,郭旭束手束脚不由得大急。
彩羽气得言道:“你也知道难受了?”转而对连蓉怒道,“臭丫头,我一心栽培你,你却恩将仇报,你放心,我现在不杀你,我还要你和郭旭对招呢。”
连蓉却知道自己在彩羽手中,早晚是郭旭的隐患,因此凄惨一笑,掌中夹着银针向彩羽攻去,彩羽勃然大怒,一掌击在连蓉身上,而连蓉却没有因为力道向后飞去,反而死死抓住彩羽的双臂,努力将她向后推去,后面就是山壁,彩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如此做,这样做对自己一点伤害也没有,脚下不停踢在连蓉的心口,连蓉将彩羽推至山壁前,直愣愣地站着,突然几口鲜血喷出,都喷在了彩羽的脸上,身上!
连蓉笑着倒了下去。
片刻后突然反映过来的彩羽不由得大叫!她知道自己中了一种奇毒,这种奇毒教内数百年没人用过了,这是以身饲毒,将自己的血液和肌肉用作培养毒物的器皿,中了这种毒的人会肌肉腐烂,肠穿肚烂而死,而且中者无救!
彩羽的身上迅速冒了烟,每一寸肌肤血肉都被烧灼着!她的惨叫响彻了总坛,明溪大怒一掌击退封平后来到彩羽身边,郭旭趁机和明溪对上,趁其心内焦灼一剑刺中了明溪的腹部!
“教主,教主…”眼见明溪口中叫着教主,却向正教主之位爬去,郭旭赶紧来到连蓉身边,“蓉蓉,你怎么样?”
连蓉喊道:“少局主,我全身都是剧毒,你别管我了。快走!”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别说话。”郭旭抱着连蓉,和封平、辛力回到了己方。
赤水一眼瞥见明溪爬向了一个机关按钮,知道那是控制总坛九个出口的机关暗门,大叫道:“大家快走!教主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别说长风镖局,就是星月教众人也慌了神,迅速向九门往外跑出。而在众人慌乱之中,一阵繁杂的“嘶嘶”声,充斥总坛,眼见所有出口都爬满了玄环金蛇。
赤水回头望去,眼见无尘上人等人身上冒出的黑气,怒吼道:“他们放出了毒烟,这种毒烟可以让玄环金蛇聚集,我们快走!”
郭旭带着众人边斩杀毒蛇边向外走,随着明溪临死前拉下总坛的机关,九道断龙石下放,郭旭等人冒死往外冲,就连星月教的教众都不再对长风镖局赶杀,而是各自逃命去了。
金蛇的攻击无处不在,就算星月教教众已经习惯了和五毒为伍,都不由得心生惊惧,大家都知道,这种毒蛇的毒性至今都没有解药。
郭旭等人在其中一条甬道往外突围,随着郭旭、石秀才、封平和辛力等人不断斩杀毒蛇,倒也无碍,幸好众人脚程较快,彼此搀扶着刚过断龙石,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条毒蛇从上向下对郭旭袭击而来,而郭旭手中架着的连蓉迅速将郭旭向前一推,毒蛇本想攻击连蓉,却因她身上鲜血的味道而撤去,众人知道,这必是以毒攻毒,玄环金蛇的毒性虽然无药可解,但是对连蓉体内的毒性味道也很畏惧,正如当初他们对采玉体内的火云圣莲味道也退避三舍一般。
众人刚逃出总坛,就听一阵轰隆隆之声,总坛,塌陷了。
来到一处安全处,郭旭带着长风镖局的残兵伤将终于可以得以喘息,连蓉却又吐了数口鲜血,赤水赶紧推开郭旭,让连蓉在地上孤独地躺着。
“她体内毒性太强,就连教主都被她的毒血所伤,命不久矣,你们还是别靠近了。”赤水哽咽说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从答应给凤姑娘治疗的那天,就决定了。”
赤水挑着无血之处,扶着连蓉靠在一块巨石边。
妡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声声阿姐叫个不停,几次想要靠近,都被采玉拉了回来,采玉还注意到,刚才连蓉吐血之处,就连花草都迅速地枯萎而亡了。天凤紧紧握着铁衣的手,哭道:“蓉蓉姑娘,你要坚持住,郭大少已经找到办法救你了。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采玉也哭诉不止,“蓉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自己?”
铁衣眸中的热泪忍了又忍,终究落了下来,眼见自己和郭旭等人费尽心力找到第十三尊翡翠娃娃,修罗岛上又是几番厮杀,险死还生,这些人除了郭旭都重伤在身,好不容易可以将蓉蓉带出去,治好她的伤势,可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功亏一篑。铁衣的手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可以温暖天凤的手,反而也如天凤一般,泛着凉意。
见大家伙都知道自己回天乏术而充斥着伤心绝望,连蓉反而笑道:“凤姑娘,这次,你可以哭了。”
天凤知道,这是上次为了救郭旭和大家伙,连蓉重伤,自己泪流不止,她和自己开的玩笑话,如今听来,更是伤心不已,泪水簌簌而落,铁衣也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般,心痛地无以复加,“蓉蓉,我…”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不论说什么都觉得多余,而连蓉眸色中闪过一丝了然,“桑伊确实厉害,他算准了我的心,我们中了阳谋,没有选择,何况,能够报仇我已经足以安慰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千万别再自责,否则我不会,不会安宁的。”
可是她越如此说,铁衣就越是难以原谅自己,他知道,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连蓉看向赤水,“他们都死了,只剩你,回去后改了教规,救救大家伙。”
赤水眼含热泪点了点头,“下辈子,我还等你。”
“这样算来,还是我们赢了,他们输了。”说完这句,连蓉的眼睛越来越沉,能看到的世界越来越窄,对着郭旭言道:“少局主,对不起,爱和恨,我选择了恨…”
眼见连蓉头垂手散,闭目而逝,众人泪流不止,哭诉难当。只得拾来木柴,将她烧尽了,封在一个坛子中,遂又架着船回到了杭州。
这一战,众人伤的伤,死的死,天凤抱着连蓉的骨灰泪难自止,靠在铁衣的肩上啜泣不停,采玉强忍着泪水,望向茫茫大海,人生之路仿若波涛,浮浮沉沉,终难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