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月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下颌锋利的祁长羽,冷哼了一声后将滑至指尖的针收了回去。

    “你自己的桃花自己解决。”

    说完,秦曦月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回到了小路之上,慢悠悠往藏书阁走去。

    祁长羽有些不舍地看着秦曦月离开的背影,等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的眼神才凌厉起来。

    剑鞘狠狠抽在谢然然的手腕上,“啪”一声,那白皙纤细的手腕赫然出现一道红印,像是下一刻就要流出血一样。

    那三个小跟班瞪大眼睛,显然是没见过祁长羽的,张嘴刚想骂骂咧咧,下一瞬就被祁长羽淬了冰的双目镇住。

    威压瞬时降下,祁长羽冷道:“滚!”

    那三个跟班吐出一口血,连滚带爬跑出了这里。

    “你叫什么?”

    他声音里的厌烦太过明显,谢然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面若寒冰的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阿祖,我们曾见过……”

    祁长羽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叫我阿祖,那是天耀人,天耀人我就要个个记得?”

    说罢,祁长羽一挥手将谢然然掀翻在地,她伏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像是要断裂一样。

    “这次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有下次,希望你来生记得这个教训。”

    拿出白巾,像是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将剑鞘擦干净,祁长羽才在谢然然的难过与绝望之中离开。

    等到他走后,谢然然艰难站起身踉跄地走出林子,那双杏眼里慢慢染上怨毒之色。

    手指划过书脊,秦曦月抬眼望去不远处通往二层的楼梯,有不少修士走上去走下来,清一色全是云下宫的弟子。

    其他门派弟子没有权限,只能在一楼看那些每个门派都有的普通心法和功法。

    这倒也正常,毕竟哪个门派想把自己的独有的秘籍给别人看,就像不会把钱财随意给别人一样。

    一片阴影投下,秦曦月没再去看那些被翻破了的书,抬头看着祁长羽抿紧的唇,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祁长羽看懂了。

    “有事出去说。”

    秦曦月走在前面,祁长羽跟在后面。

    这里还是有一部分人见过祁长羽的。

    “那是当年的天才弟子祁长羽?”

    “傻了吧,还有第二个人眼睛是那个颜色吗?”

    “他怎么跟在个小丫头后面,以前不都是他走别人前面吗?”

    ……

    往那群嘀嘀咕咕的人那边扫了一眼,秦曦月把那些话都听了进去。

    在玉凛山时,明里暗里听了不少弟子夸赞祁长羽,陈年旧事都能扒出来把灰抖一抖再说上一遍,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如今听别的门派弟子夸他,倒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见秦曦月勾起嘴角,祁长羽才开口说话:“刚才那人我并不认识。”

    “你不认识她,可她认识你。”

    秦曦月语气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反倒是祁长羽急了起来。

    “抱歉,此事因我而起,我已经给了她警告,若她再来找你,你直接给我传音便好。”停顿片刻,他想了想又继续道:“我是该向你赔罪,你看要怎么才能出气?”

    “噗。”

    秦曦月捂嘴忍住笑意,那双清澈的眼睛算是看出来了,这祁长羽怕是没给人赔过罪。

    “出气就免了,只是她若还想找麻烦,受伤的应该是她。”

    秦曦月并非自负,只是刚刚那一拳她看的明白,自己的修为虽然没有比谢然然低了一点,但论起打架,谢然然在她这根本排不上号。

    她的气早就散了,但此刻也没了到处转转的心思,两人一齐回到了休息区,越千由早就等在秦曦月暂居的房子。

    “怎么了?”

    秦曦月指了指桌子让两人坐下,手微微一动,三个杯子就飘到了面前,弯弯的壶嘴中倾泻出清澈的茶汤。

    “林子儒没来?”

    她以为越千由是来商量比赛的。

    “没,我是来找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是一本御水的功法,“我听姜子扬说你去藏书阁,我们没有权限看不了那些高级些的,这是特地为你寻来的。”

    秦曦月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秒,问道:“那你是从哪搞来的?”

    “云下宫的长老会有越家的人。”

    仔细一想,这倒也不奇怪,千年的世家,在修仙界威望那么高,放在哪个门派都是争抢着要请来的。

    不过秦曦月摇了摇头,把书推到越千由面前果断道:“你还是拿走。”

    越千由知道秦曦月在担心什么,连忙道:“你放心好了,借书这事是云下宫长老会知道的……”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本功法叠在了越千由那本上,定睛一看,也是一本御水的,等级还高上一些。

    祁长羽瞥了眼表情僵硬的越千由,然后冲着秦曦月道:“你看看,这本更适合你。”

    拿起那本功法,秦曦月翻开看了两眼,却越看越入迷,很快就忘记这里还有两人。

    “秦……”

    祁长羽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拿起那本被遗忘的功法,薄唇轻启,一瞬间两人就移到了屋外。

    祁长羽打量了一下之后冷然道:“越师弟不修炼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们越云峰的弟子了,有这时间不如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书“啪”一声被拍到他越千由的胸膛上,他没接,书掉落在地有发出声响,房门忽然打开,一块点心敲在了祁长羽后背上,不痛不痒的。

    祁长羽立刻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说了,点心也被他捡起来,掸掉上面的灰后咬了一口。

    房子外两人离得近,谁都没有动嘴,而是面对面传音。

    “祁师兄平日不是很忙,怎么这次有时间带队了?”

    “师尊需要,自然不会推脱。”

    “师弟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天才弟子那么讲人情了。”

    “自是身边有值得讲人情的人。”

    越千由脑子一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见祁长羽眼中寒冰融化,此刻只剩从未见过的柔情。

    “越师弟还是好好修习,若个人赛都打不过去,说些别的岂不是可笑。”

    祁长羽又恢复往日冰冷,绕开他往长老暂居的房子走去。

    功法上沾了灰,越千由拾起之后便紧紧握在手中,连书页皱了都未曾发觉。

    祁长羽给的功法太过复杂,不是一日就能吃透的,考虑到一早的抽签,秦曦月早早就睡下了,等醒来时同住一房的弟子还没醒,大厅的桌上就已经摆放好早餐了。

    香味像是锁定了一般往秦曦月鼻子里钻,“咕噜”一声让她红了脸。

    “云下宫不提供饭食吗,祁师兄起那么早准备?”

    此时祁长羽正端着一大盆粥从厨房里走出来,抬头看向秦曦月如实道:“云下宫的饭食我吃过,不合你口味。”

    “我还没吃过祁师兄就知道我不喜欢?”

    “比玉凛山的难吃。”

    “那祁师兄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秦曦月快速下了楼,乖乖坐在位置上等祁长羽给她盛上一碗粥,然后拿了一碟小咸菜。

    “有包子和蛋饼,想吃自己拿。”

    说完,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贴着秦曦月坐了下来。

    秦曦月看他如此自然,打趣道:“四位长老和掌门吃的什么?”

    “不知道,他们的饭食是云下宫准备。”

    拿包子的手一顿,秦曦月不由得为长老们和掌门惋惜一下,你们有个好弟子。

    山海和姜子扬倒是对这场面见怪不怪,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自己给自己盛饭,这光沾的他们还挺开心。

    剩下两个弟子嘴巴长大,看着眼前这一幕把眼睛揉了好几下,眼珠都快揉出来之后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他们吃了祁长羽做的饭,说出来都是惊掉下巴的存在。

    颤颤巍巍坐在桌子上,要不是姜子扬看他们俩可怜帮着盛了碗粥,他们就只能饿着肚子看比赛了。

    等他们俩看到祁长羽拿着公筷给秦曦月夹了一个炸糕之后,他们的筷子拿不住掉在了桌上。

    秦曦月抬头看过去,疑惑道:“没休息好吗?”

    “没没没。”

    两人练练摇头,随后低着头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粥,再不敢抬一次头。

    参赛人员由掌门带着去抽签,各峰来观赛的弟子由各峰长老带着去观赛区。

    先比个人赛,再进行个人赛。

    秦曦月手放在面前透明的桶中,一个透明的球就落在了她手上。

    拿出来之后上面才出现一个字。

    字被投在光幕之上,很快秦曦月的名字就和另一个名字出现在光幕之上。

    对手是谢然然。

    秦曦月看着光幕挑眉,倒是有些意外,那么多人都是抽中对打,她们可真是孽缘啊。

    越过人群,两人对视上,一人眼中势在必得,一人眼中平静无比。

    剩下九个人很快也抽好签,都是些不足为惧的人。

    等所有人抽完签,光幕上的名字再次滚动起来,等到它停下时,秦曦月嘴角微微勾起。

    这可真是有意思,五场同时进行,玉凛山的十个人,把前两轮占满了。

    玉凛常年带笑的脸一瞬冷了下来,她扭头看向眼含讥讽的云下宫掌门阴阳道:“看来云下宫掌门倒是很看好我玉凛山的弟子,开始就让他们给各位打个榜样啊。”

    “玉凛掌门何出此言,这抽签顺序可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很是公平。”

    “公平?”玉凛冷笑出声,不由得想起玉凛山刚建成之时自己的弟子在门派挑战赛上被为难的场景来,“既然要讲公平,这次的比赛可谁都别摇那个铃铛,毕竟生死由天定,最是公平。”

    “技不如人,可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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