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暗暗的,祁长羽将门关上后径直走向了桌前,点了盏灯后才将视线移向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

    “天师动手很快。”

    他本来想自己动手的,但实在担心秦曦月,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才过来,没想到慢了一步,被人抢了先机。

    玉凛将玉佩重新收好,耸了耸肩自然地说道:“我护犊子这不是人尽皆知,招惹我都无所谓了,谁让他招惹我玉凛山的人。”

    她顺势坐在桌边,看着祁长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叹了口气:“小时候脸上肉多还有些可爱,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成为天耀的天师是意外,当年她还没什么本事的时候救了天耀当时的皇帝,人家一个开心邀请她去吃饭。

    那时候耀星宫已经存在了,只是对于皇室越来越肆无忌惮,那皇帝知晓她是修士,且修为不低时,让她成为天师,杀了几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算是杀鸡儆猴。

    之后她也没怎么担起天师的责任,只要保证耀星宫不越雷池,保证每一任皇帝是贤良之人便可。

    她本来不想答应的,可那皇帝给的太多了,玉凛山上的一部分房子还是那皇帝出资建的呢。

    说起来谁又会信天耀的天师是玉凛山掌门呢?

    “天师天资也算上乘,就不怕到时徒增业障?”

    祁长羽也坐下,看着玉凛,想起那时她说看他可爱要将他带入天师府,结果是把他蒙骗去了玉凛山。

    那时玉凛是那么和他说的。

    “我不常在天耀,你同我去玉凛山也是一样的,到时你常常能找见我。”

    然后,玉凛就把他扔给殷岐,几年都未必见到她一次。

    “我有不打算去云中天,业障就业障,活的自在才舒服。”

    “当初为何要将我带走。”

    “自然是因为你好看。”

    玉凛眼神飘忽,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系统让她把祁长羽带走的。

    眼看问不出真话,祁长羽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佩剑一斩,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耀星宫掌门的手就被砍了下来。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送给别人的礼物。”

    祁长羽干完自己要干的事就走了,玉凛看了尸体上那没了手胳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礼物送出去,真的不会吓到人吗?”

    第二天一早,秦曦月刚洗漱好准备出门,门就被敲响了,听声音轻重,她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进来吧。”

    她连走过去开门的欲望都没有。

    祁长羽走进来,先将手上的盒子放在了秦曦月面前,再拿起他手上的手看了一下,一晚上的时间,现在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过不了半日就会恢复之前的的样子。

    他坐在秦曦月对面,敲了敲盒子问道:“给你的礼物,要看看吗?”

    秦曦月鼻翼微动,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看,为什么不看,你打开。”

    祁长羽没让秦曦月动一下手,手指在扣上轻轻一拨,盒子自己就弹开了。

    盒子里有两个格子,一个格子里放着一只手,都是左手。

    大一些的上面干净,就是皮肤有些发皱;小一些的上面没处理干净,泛白的皮肤和已经有些发黑的血产生了剧烈的视觉效果。

    大的是耀星宫掌门的,小的是谢然然的。

    “早上拿这个给我看是来倒我胃口的?”

    秦曦月没想到祁长羽能把这东西拿过来,她还以为只是个手指头而已。

    “饭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那不吃了?”

    “饭还是要吃的。”秦曦月一副赴死的样子,“不过这东西你看着处理吧,我又不能拿来做标本。”

    “好,”祁长羽把盒子收起来,打算把它们扔到云下宫养的妖兽嘴里,“那我们下去吃饭吧。”

    个人赛一轮一轮筛下去,越是往后越精彩,能待到后面的,都是各个门派派过来参加团体赛的,所以秦曦月也没再给别人讲解招式,而是自己仔细研究,回去消化了。

    个人赛的决赛,秦曦月以一招险胜对面,下比武台的时候差点站不稳一头栽在地上,好在祁长羽即使过来,将她拉入了怀抱里。

    秦曦月实在太累,也没推开他,头抵在他身上闷声道:“你带我回去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祁长羽大手直接一捞,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往休息点走去。

    看着两人渐远,越千由低着头,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他是玉凛山第四个被淘汰的。

    有些东西,好像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秦曦月在祁长羽怀里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低着头看向闭着眼的秦曦月,祁长羽给她捏了一个净身术好让她舒服些。

    在这住了也有些时日,这屋里已经染上了秦曦月的味道,祁长羽在这待的越久,就越感觉自己有些难耐。

    他双手撑在秦曦月身体两侧,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闭着眼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他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震的他全身发麻,差一点就失去所有的力气摔下去。

    从一开始顾念旧情不由自主地对她好,到后来日日留意,再到人妖交界处的最开始的那段时日。

    他分给秦曦月的注意越来越多,心中的那一处伴随他从小到大的空寂也逐渐充实。

    可越是靠近秦曦月,他便有种近乡情怯之感,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恐慌。

    秦曦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屋内安静地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但她能感觉到,祁长羽就在这。

    “祁师兄。”

    刚睡醒的她声音还有些沙哑,祁长羽听到声音就端着杯温热的水走了过来。

    秦曦月接过小口小口喝了起来,等她喝完祁长羽才开口问道:“身上的伤口怎么样?”

    “不怎么疼了。”秦曦月把杯子放到一边,“那个纳戒呢,拿来我看看。”

    听她那么一说,祁长羽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他心里莫名有些吃味,可还是把纳戒给了她。

    伽娜被放出来,她还是闭着眼,秦曦月把她放在怀里顺了顺毛,又亲了几下,眼里有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等比赛结束,我陪你一起去帮她找身体。”

    “你知道在哪?”

    “不知道。”祁长羽摇了摇头,“她不是鲲鹏吗,到时候我们去海地看看,就算找不到她的身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去看看,若是没有就去高山,伽娜和我说过不少她游魂时候的事,她很喜欢高处。”

    “好,我们慢慢找,你别急。”

    下楼之后,四个队友都等着她呢,尤其是姜子扬,围着秦曦月转了好几圈。

    “还是你厉害,这伤一会就好了,我前两天挨的打现在还在疼。”

    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立马痛地龇牙咧嘴。

    秦曦月看了祁长羽一眼,心道:那是我厉害,是有人做好事不留名替我疗伤呢。

    李古的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转移,眼中满是揶揄。

    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团队赛只有前十的门派能参与,离比赛还有两日,他们得好好分析一下对手,然后做出一个计划来。

    李古难得严肃,他看着志气满满的五人沉声道:“掌门刚得到消息,云下宫参加团队赛的五人,没有上过单人赛。”

    此话一出,五个人都愣住了。

    秦曦月最先反应过来,看向李古问道:“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吗?”

    “一点都没。”李古因此也有些烦躁,“把云下宫合适的弟子都筛选了一遍,但不能保证云下宫没有暗地里培养一批出来。”

    林子儒问道:“可这样不算犯规吗?”

    “不算,”李古继续解释道:“没有人规定团体赛必须从个人赛的十个人里抽,大多数门派那么干只是因为个人赛选出来的十个人是合适人选中间最好的,团体赛的人从里面找然后组合起来会更好,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云下宫突然来那么一招。”

    谁也没想到有人会暗地里培养人才不是。

    “硬得此比,绝非易事。”

    “若想获得一线生机,便只能推陈出新。”祁长羽看向山海,“就看你们能不能博一把了。”

    秦曦月托着下巴看着他:“说来听听?”

    “你们中间,你们原来的计划是秦曦月和越千由负责近战,山海和姜子扬负责远攻扰乱视线,林子儒负责暗中排阵。”

    “现在要改一下,在原有基础上加些东西,暗器毒药什么的都能用上,要记得一件事,敌不动我不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七个人在休息点内商议着两天后的战术。

    这两天是用来给参赛人员休息的,秦曦月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临时抱佛脚地修炼,没事就在云下宫闲逛。

    她也算是一打成名,不少人一看见她就状若无意地凑上来,有些甚至递给她一封信,打开一看是情书。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

    秦曦月汗颜,实在没想到自己魅力那么大。

    晚上带着一堆情书回去,祁长羽早就准备好吃的了,看她手上一堆东西,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过去,眼睛似乎要把这些情书盯穿。

    “这些是什么?”

    秦曦月起了挑逗他的心思,故作害羞道:“我还没看,但在北虞时候见虞天澜送给姜莹莹过。”

    祁长羽脸一黑,打了个响指,这些秦曦月还没来得及看的情书就在她手里烧了起来,很快就烧没了,可秦曦月手上是一点伤都没有。

    秦曦月撇嘴,脸上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害羞。

    “我不信你没收过。”

    祁长羽语气冷冷:“没有。”

    秦曦月虽然答应了,但脸上明显还是不信。

    确实没有收过。

    别人还没来得及递到他手上就没了,怎么能算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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