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一阵欢呼,本以为今年与往常一样是云下宫夺下第一,却不曾想这云下宫手段用尽,还是败给了坦坦荡荡的玉凛山。

    在一片欢呼之中总有人格格不入,几个瞧不起玉凛的人黑了脸,尤其是云下宫掌门,拳头握紧,指甲没入肉内却浑然不知。

    玉凛笑呵呵,目光还落在比武台之上,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就等裁判落下钟声。

    忽然台下一声尖叫响起,玉凛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下去,她下方的看台上就有人飞了出去。

    比武台之上,散去的黑雾不知何时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凝聚,变成一个黑球,又突然暴涨开化成细密的网罩下来。

    上面有细细光线闪烁,不知何时,空的左手上延伸出一根根丝线,他五指微曲,控制黑网的走向。

    秦曦月漆黑的眸子看不见底,微微垂下,嘴角勾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下一刻她手腕一转,匕首的尖端从空的额间移开,没入他还能动的左手。

    那张网瞬间失了控,空也发出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随着这尖叫,秦曦月将全身上下最后一点灵力提出,凝成尖刺漂浮在身后。

    她将匕首轻轻转动,耳朵里是血肉被搅动的细微声音,身后的尖刺没入黑网便轰然炸开,漫天的黑红纠缠在一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祁长羽的剑只差片刻就要落在结界之上,里面传来熟悉却压抑的人声让他动作一顿。

    “祁长羽,你动这结界一下试试!”

    结界之内,空那惨白的眼底终于映上了一丝颜色,那颜色随着如雨一般落下的黑红渐渐淡去。

    他张了张嘴,声音里的虚弱让他都有些怔愣。

    “这些阵法是什么时候布的。”

    “比赛一开始,这些阵法的布置就开始了。”秦曦月拔回匕首在身上随意抹了两下,没去在意自己的气息混乱,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你问了我,我也问问你。”

    “你们这些人是云下宫的弟子吗?”

    空摇摇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头:“是提前一月找来充数的。”

    若胜了,他们可以继续在云下宫待下去,求的一处安身地,若输了便做回自己那籍籍无名,修行艰难的散修。

    这些他没说,也没必要说。

    只是他没想到,秦曦月真的一句废话都没有,等他回答完问题之后,一只脚踹在他的胸膛上。

    胸口猛然一痛,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如同掉落的翎羽一般轻飘飘的,比武台在眼中不断缩小,他最终闭上了眼睛。

    此后,他此身大约也同这翎羽一般,轻飘且自由吧。

    这次比赛的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光幕之上留下的是玉凛山和参加团队赛的五人的名字,经过片刻计算后,“玉凛山”三个大字下,参赛的十个人的名字闪着彩色的光泽。

    团队赛第一,综合第一,这一次玉凛山彻底赢了。

    看台上的人窃窃私语。

    果然,能打败云下宫的还得是玉凛山,多年前的祁长羽,如今的秦曦月,这两个名字要在修仙界灿烂多久啊。

    钟声响起的一瞬间结界解除,祁长羽冲向已经无力站着的秦曦月。

    见祁长羽张开双臂,秦曦月卸下力气,蹙紧的眉头也松了下来,她慢慢走了两步就跌在那带着淡淡花香的怀里。

    这味道很好闻,也很熟悉。

    但她的脑子已经停止运作,微凉的气息透过布料落在祁长羽的皮肤上,有些苍白的唇被衣服布料磨的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她的声音有些模糊,语气是祁长羽从未当面听过的软绵。

    “祁师兄,我好累,你带我去休息好不好?等我醒了想喝鱼汤,里面要加上几块嫩豆腐,还有炒青菜,小鸡炖蘑菇……”

    声音越来越小,嘟嘟囔囔的祁长羽已经听不清了,他满目柔情注视着秦曦月有些炸毛的头顶大手附上去捋了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用灵力慢慢温润着她已经耗空的身体。

    等到秦曦月的气息平稳下去,他有力的臂膀从她腿下一绕,轻轻松松将她公主抱起。

    鼻尖那细微的血腥味让他杀意沉沉,怀里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将外泄的威压收起,然后压低的声音注视着秦曦月苍白的脸。

    “带你去休息,等你睡醒就有吃的,想吃什么我没有完全听清,先给你做上一些,等你醒了再告诉我,你一边吃我一边做,保证你想吃的都能吃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抱着秦曦月消失在比武台之上。

    看台上的人还在谈论这一场比赛,没有多少人发现台上的人已经不见。和周围人假惺惺地互相道谢恭喜结束后,玉凛呆着人静悄悄退场。

    和这些人虚与委蛇有什么意思,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这些参赛弟子,有的伤还没好呢,回去养养这些小崽子们才有趣。

    比赛结束时,天边的云霞已经染上了浅浅一层橘色,散修天黑之前就要离开,参赛的门派还要留上几日商谈奖励也顺便让参赛子弟休息好了再赶路。

    休息点的有些房子里灯火不断,欢笑声不绝于耳,只有玉凛山的休息地,漆黑的房子里安静地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他们脸上,一个个睡着了还带着笑。

    等天边泛起鱼肚白,那些闹腾的修士才安静下来,或许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玉凛山的弟子还在睡。

    只有秦曦月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床尾,微微一动后肩膀上的刺痛才让她清醒一些。

    中毒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缠上一圈圈白布,实在影响美观。

    她身上清爽,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吊带睡衣,床头放着的茶还是热的,屋中间盆里的冰已经化成了水。

    早上没那么热,等意识慢慢回拢,秦曦月想把那盆水给倒了,等热一些重新换上一盆冰。

    却不曾想自己双脚一落地,下一刻双腿一软就要摔在地上。

    一双炙热的大手握住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她抖了一下,抬头刚好对上祁长羽带着担心的眼睛。

    “现在起来干什么?”

    秦曦月劲慢慢上来,被祁长羽搀扶着坐回了床边,她朝着那盆水抬了抬下巴:“想把水倒了等会换点冰过来。”

    “你休息,我来。”

    说着,他给秦曦月倒了杯水放在手里,继续道:“你昨天说想吃的东西我做了一部分出来,还有些重新说一遍,不过你刚醒,喝点药膳汤会舒服一点……”

    秦曦月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给搞的头有些晕了起来,她抬起手打断了祁长羽的话:“什么想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屋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祁长羽沉默一下立刻道:“是我想犒劳你一下,你平日里爱吃的我挑了几样做。”

    这反应速度绝了。

    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秦曦月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腿上,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祁长羽。

    “昨天想破结界是关心则乱?”

    祁长羽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

    秦曦月满脸的不赞同:“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事面前可不好说感情,我们俩还没什么呢。”

    秦曦月自己并非一个多在乎别人说法的人,也不担心祁长羽昨天的所作所为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只是昨天胜负将定的时候他整这一出,差点让她绷不住情绪。

    “我的错。”祁长羽蹲下和她对视,“是我思虑不周,你想怎么怪我都行。”

    他眼神里的真诚太过刺眼,秦曦月微微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我不怪你,就是和你提一下,你都快两百岁了,考虑一下……”

    秦曦月没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想起,无论是辈分还是关系,她都没有立场去教育祁长羽。

    祁长羽没觉得有什么,反倒低低地笑出了声,这小声太过性感,秦曦月耳尖有些发烫。

    “我知道了。”祁长羽站起身,“衣服是掌门给你换的,你现在要下去喝汤吗?我扶你去。”

    秦曦月咬牙:“去!”

    昨天灵力耗尽,丹田处还隐隐作痛,她美美地吃完饭又躺了大半日才换上衣服下了楼。

    参加挑战赛的九个人已经围着一堆箱子坐下了,秦曦月走下去的时候往上面扫了两眼,大部分上面纹着各式云纹,是云下宫送过来的奖励。

    还有几个箱子上面是星宿图样,应该是耀星宫送来的赔礼。

    打开看了一眼,灵石,灵药,还有些炼器的材料,总而言之,无功无过,但秦曦月很是满意。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到的,得到就是赚到。

    再看看那些奖励,好家伙档次高了不是一星半点,还有十个品质上乘的灵器。

    也不是没得到过别的挑战赛的奖励,可从未有过这一半好啊。

    十人分的清楚,没有人有怨言,一个个拿到手上开心的不得了。

    在云下宫逗留了一日后,秦曦月感觉没有什么大碍了,一堆人匆匆收拾好东西回了玉凛山,仿佛是云下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等云下宫恢复往日时,一处暗室之中。

    替云下宫参加团体赛的五人被贴了符箓的铁链悬挂在空中。

    一个个全是遍体鳞伤,进气多出气少。血一滴滴往下落,在地面上汇成一个浅浅的血窝。

    暗室的门被打开,云下宫掌门走进了的一瞬间浓厚的血腥味直冲鼻子,他皱着眉捂住鼻子,抬起手看了眼衣袖,言语中是遮不住的嫌弃。

    “这衣服是不能要了。”

    走到五人面前,他“啧啧”两声后,目光落在挂满刑具的墙壁上,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挑一会之后,取下了一包针和一个钳子。

    他将针插入空的甲缝之中后,又用钳子将他的指甲拔掉。

    可他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云下宫掌门身后浮现出一个人形的黑影,它的声音充满喜悦。

    “这些猪看着不错,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

    丹田处的空荡一下让空明白。

    自小被当做毒人养大的他,怎么会拥有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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