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旭日东升，阳光懒懒地透过云层照耀着居雅洞，热意迫的杜天不情愿地睁开眼。
同一息，如潮水般的灵气在空中停滞，下一秒尽数聚拢涌入一人体内。魍楼睁开眼，抚上心口，那里已经有了结痂。
“尊上你醒了。”杜天眼神一亮。
魍楼不过淡淡的唔了一声，身上动作却半分没停。一番折腾后，径直走出洞府，往昨夜清心洞的方向去。
杜天目送他的背影，见他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下来，转头望向身后自己所在的方向。隔着好几尺远，站在原地，传出心念，“你身上我已施了术法，去两峰中继续查魍魉玲的下落，不要暴露行迹。”
“过几日让情魔来见我。”
魍楼说完前头的话，又补充了这一句。放在平常杜天自然是不懂，但今非昔比，因为尊上有了心上人。
——情魔是他们六护法中唯一有过伴侣的，且对情爱之事无所不知。
尊上这次...八成就是为了那个女子。杜天收回视线，喟然长叹。
*
酣月廿七是拜师后的第二日，也是姜止吟带着本届弟子的第一日。
首席弟子带着新弟子修习术法是四山早有的传统，本着同门互帮互助的原意，教习一些基础术法、法诀、阵法等。教习一旬后，便由各自师尊进行下一步教导。
所以往年仙门大开前后，姜止吟都十分忙碌。
也不对。准确来说，整个梵尘山都很忙。
比如她的师尊卜阳子。身为一峰之主，要掌管此间峰内大小事务且事事都需亲自过目。好在峰中还有诸位长老帮衬着，要不然真的是乱作一团。
而禾灵就更别说了，她本就是一峰之主，且又是梵尘山的掌门。两峰难以处理的事情最终都要经由她手，这便罢了。让人扰心的是四山共同的事务，这些事务往往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好在她还有溪隆光尧两徒弟，平日可以分担一些事务。但如今两人皆被派到凫山镇，帮衬的人少了，烦心事自然要找上门来。就比如，她是要直接教徒弟？还是让两个新徒儿跟着其余长老学习基础术法后再来？
这个姜止吟便不得而知了。但她知道，尽管如此，两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还是少之又少。主要的原因便是培养耗时长，符合要求的少。久而久之，便隐隐陷入恶性循环。
到如今，两位峰主直系弟子统共才六人。要知道，几十年前甚至还有十人。
此次试炼入门的弟子统共一百余人，来到紫云峰的，唯余四十。再加上前一届同派师弟师妹来帮忙，所有人聚在紫云峰最大的广场才堪堪超过五十人。
姜止吟到的时候四十余名弟子已经站成几排，倒没有见到密密麻麻全是人和声的一番景象。舒心之余，才发现正前方站着六名青色衣衫的弟子。那些都是峰中长老的亲传弟子或者内门中的翘楚。
她能认出的也唯有都长老座下弟子，也就是前年共同对战千年发妖的元弼、元丘二人。哪怕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姜止吟依旧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时她正在芙蓉镇接一个二星悬赏任务，目的就是调查金家丢失的数万财宝，未足三日她便查到了偷盗的源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飞书上的任务并未因此停下而是自动接下了一个五星任务。疑惑之余这才发现，原来整个镇上的人全都成了光头，而且夜间总会有奇怪的声音。
追查下，发现是一只千年发妖作祟，好在元弼元丘多名弟子正在芙蓉镇接悬赏任务，才少了许多祸事。
视线飘向其余四人之时，六人也前前后后注意到了来人。姜止吟看清余下三女一男的面容，心里确信，她们应当是见过，但还未到知晓姓名的程度。
互相问候过后，知晓其余四人分别来自千长老和彧长老门下。聊了几句后，姜止吟便径直往场地去了。
今日是第一日，本就旨在让新弟子们了解些仙法本源，法诀，自然生长之律。所以，教习的也都是一些基本的术法。如移形术、逢春术、般运术，支离术等。
相对而言，移形术最难，用处也最广。
难便难在，施法者要在各种环境下不思考就能施展心诀。这种环境或是置于险境，抑或置于惊涛、火海之上。讲究的便是，越极端就越要保持心静。
姜止吟看了好几组。大多都是在平地上施展法诀十分顺利，到了万道钉子、火海中便生了畏惧之心，因而效果大打折扣。
她缓缓从人群中走到前方，其余六人见状也停下指导，跟着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姜止吟薄唇微抿，什么话都没说。再抬眸看一眼，便见她秀眉轻蹙，仿若在思考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落针可闻的几息中，方才没做好移形术的弟子们不禁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伴之而来的也有些窘迫。
止吟师姐生气了？
加上前来帮助的六人，在场的弟子心中无不有这个想法。
所以人都静静地看着她，细察她那张冷艳无暇的脸，以图抓住她心中所想。几息后，前方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看见姜止吟神色缓和了些，他们才或大或小的暗暗松口气。
姜止吟道：“凡事做之前我希望你们都问一个‘为什么？’，事出有因，任何事都不应该等闲视之。移形术的本源是心动而形随之，心若慌了，则万事不成。若每个人都因心生恐惧而畏首畏尾，又何谈日后的抱负？”
她原本不想过于苛责他们。毕竟这只是第一日，还余有九天。但恰恰因为这是第一日，所以她想给诸位师弟师妹立一个理念——永远朝积极的一面学习。
她不想看到有弟子因旁人懈怠而放低对自己的要求。道理很简单：若有一人颓颓丧丧，那身旁的人必然也潜移默化的受其影响。如此下去，下限也只会愈来愈低。
“谨听师姐教导。”
话落，姜止吟灵力运转，下一瞬连连越过各种障碍。
兴许是她的话语和示范起了效用，又有三人领略了其中的要诀。约莫到了酉时，余下的弟子也断断续续的完成第一日任务。
太阳西沉，周遭的暖风也跟着藏了起来，空气中处处都是清爽的味道。可姜止吟却是无心感受了，除去用膳时间，她已经连连授课几个时辰，实在是心中疲累。
但好在，弟子们悟性不错，即使疲累也还有一丝充实的悦意。
“霜华”
话音刚落，腰间别的长剑应声出鞘，顿时剑光大盛悬于半空中。同一息，四遭温度骤降，仿若临如寒冬。
可姜止吟却心如止水，轻轻一跃，踏剑而归。
……
“师姐。”
姜止吟迟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到身后的苍晚清上，停留片刻。
他为何在这？
等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快到她身前时，苍晚清放慢了脚步，停在眼前。
他垂手而立，“弟子来迟，还请师姐责罚。”
姜止吟嗯了一声，沉默了。
今日她教习术法，却始终不知苍晚清为何无故缺席。原以为是因昨日太晚回洞府才至今日有所耽搁，可后来等了许久都未曾见他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师弟天赋在身自是要勤加修炼，以图有力自保。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苍晚清给她几番解释，称当时回府太晚、又称去了广场、也知晓她所有教习的内容、那里人数过多他实属有些无措，故而提前返回。
苍晚清见姜止吟迟迟不应声，以为她不信，便转了个身，口里念着条条法诀，展示给她看。
姜止吟看着落在地上的碎石，硬石长出的海棠花...以及在碧波上、火海里闪现的身影。
终于相信，他真的将各种法诀都学会了。
她淡定的听完苍晚清一句又一句的“师姐你看！”，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唇角。人声里，姜止吟感到心头隐隐有点奇怪。
“师姐，给你的。”
如山泉流动般的嗓音再一次拂在耳畔，话间，他递来一束海棠花。
略一迟疑，姜止吟眼角的余光轻轻飘向不远处的硬石，石头上光秃秃的。
很显然，这是逢春术唤出来的花。
“谢谢。”思忖半晌，明白了这是他在表示歉意，便收下了。
“师姐，可以教我御剑术吗？”苍晚清摸出早就负在背后的剑，抽出。
通身冰雕般的长剑在夕阳的氤氲下冷意不减反增，在那冰凉剑锋之上，刻有“清歌尚记书裙带”几个小字。
姜止吟忍不住夸道：“这倒是把好剑。”
“好在哪？”
“有名，更有锋。”姜止吟看他一眼，垂眸，细如凝脂的手轻轻抚上剑身，“相思剑原是叫紫青剑，乃妖王妹妹郗音的随身佩剑，其锐可破万石。传闻，郗音百岁生辰之日游历凡间遇一赶考书生，相伴月余后两人情愫暗生。妖王郗芾知晓踪迹后震怒，亲自来到人间接回妹妹郗音。万般不舍之际，两人分别以碧海珠发簪、题字裙带相赠。
她收回手，指间还存丝丝凉意，继续道：“分别之后，郗音被软禁于妖族洛水殿。因思念成疾便将紫青剑改为相思剑，以寄相思之情。而这剑身上的字便是郗音所刻。”
她说完这些后，苍晚清沉吟片刻，“倒真是个凄婉的故事。”
“不过，若我是那名书生，我定会倾尽一切去救她。而不是让她永远带着回忆活在痛苦中。”
他说完前一句，目光还透着一股怜悯，旋即又补充一句。只是这一次，眼底的情绪一一褪去，唯有果决。
同一息，如潮水般的灵气在空中停滞，下一秒尽数聚拢涌入一人体内。魍楼睁开眼，抚上心口，那里已经有了结痂。
“尊上你醒了。”杜天眼神一亮。
魍楼不过淡淡的唔了一声，身上动作却半分没停。一番折腾后，径直走出洞府，往昨夜清心洞的方向去。
杜天目送他的背影，见他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下来，转头望向身后自己所在的方向。隔着好几尺远，站在原地，传出心念，“你身上我已施了术法，去两峰中继续查魍魉玲的下落，不要暴露行迹。”
“过几日让情魔来见我。”
魍楼说完前头的话，又补充了这一句。放在平常杜天自然是不懂，但今非昔比，因为尊上有了心上人。
——情魔是他们六护法中唯一有过伴侣的，且对情爱之事无所不知。
尊上这次...八成就是为了那个女子。杜天收回视线，喟然长叹。
*
酣月廿七是拜师后的第二日，也是姜止吟带着本届弟子的第一日。
首席弟子带着新弟子修习术法是四山早有的传统，本着同门互帮互助的原意，教习一些基础术法、法诀、阵法等。教习一旬后，便由各自师尊进行下一步教导。
所以往年仙门大开前后，姜止吟都十分忙碌。
也不对。准确来说，整个梵尘山都很忙。
比如她的师尊卜阳子。身为一峰之主，要掌管此间峰内大小事务且事事都需亲自过目。好在峰中还有诸位长老帮衬着，要不然真的是乱作一团。
而禾灵就更别说了，她本就是一峰之主，且又是梵尘山的掌门。两峰难以处理的事情最终都要经由她手，这便罢了。让人扰心的是四山共同的事务，这些事务往往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好在她还有溪隆光尧两徒弟，平日可以分担一些事务。但如今两人皆被派到凫山镇，帮衬的人少了，烦心事自然要找上门来。就比如，她是要直接教徒弟？还是让两个新徒儿跟着其余长老学习基础术法后再来？
这个姜止吟便不得而知了。但她知道，尽管如此，两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还是少之又少。主要的原因便是培养耗时长，符合要求的少。久而久之，便隐隐陷入恶性循环。
到如今，两位峰主直系弟子统共才六人。要知道，几十年前甚至还有十人。
此次试炼入门的弟子统共一百余人，来到紫云峰的，唯余四十。再加上前一届同派师弟师妹来帮忙，所有人聚在紫云峰最大的广场才堪堪超过五十人。
姜止吟到的时候四十余名弟子已经站成几排，倒没有见到密密麻麻全是人和声的一番景象。舒心之余，才发现正前方站着六名青色衣衫的弟子。那些都是峰中长老的亲传弟子或者内门中的翘楚。
她能认出的也唯有都长老座下弟子，也就是前年共同对战千年发妖的元弼、元丘二人。哪怕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姜止吟依旧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时她正在芙蓉镇接一个二星悬赏任务，目的就是调查金家丢失的数万财宝，未足三日她便查到了偷盗的源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飞书上的任务并未因此停下而是自动接下了一个五星任务。疑惑之余这才发现，原来整个镇上的人全都成了光头，而且夜间总会有奇怪的声音。
追查下，发现是一只千年发妖作祟，好在元弼元丘多名弟子正在芙蓉镇接悬赏任务，才少了许多祸事。
视线飘向其余四人之时，六人也前前后后注意到了来人。姜止吟看清余下三女一男的面容，心里确信，她们应当是见过，但还未到知晓姓名的程度。
互相问候过后，知晓其余四人分别来自千长老和彧长老门下。聊了几句后，姜止吟便径直往场地去了。
今日是第一日，本就旨在让新弟子们了解些仙法本源，法诀，自然生长之律。所以，教习的也都是一些基本的术法。如移形术、逢春术、般运术，支离术等。
相对而言，移形术最难，用处也最广。
难便难在，施法者要在各种环境下不思考就能施展心诀。这种环境或是置于险境，抑或置于惊涛、火海之上。讲究的便是，越极端就越要保持心静。
姜止吟看了好几组。大多都是在平地上施展法诀十分顺利，到了万道钉子、火海中便生了畏惧之心，因而效果大打折扣。
她缓缓从人群中走到前方，其余六人见状也停下指导，跟着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姜止吟薄唇微抿，什么话都没说。再抬眸看一眼，便见她秀眉轻蹙，仿若在思考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落针可闻的几息中，方才没做好移形术的弟子们不禁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伴之而来的也有些窘迫。
止吟师姐生气了？
加上前来帮助的六人，在场的弟子心中无不有这个想法。
所以人都静静地看着她，细察她那张冷艳无暇的脸，以图抓住她心中所想。几息后，前方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看见姜止吟神色缓和了些，他们才或大或小的暗暗松口气。
姜止吟道：“凡事做之前我希望你们都问一个‘为什么？’，事出有因，任何事都不应该等闲视之。移形术的本源是心动而形随之，心若慌了，则万事不成。若每个人都因心生恐惧而畏首畏尾，又何谈日后的抱负？”
她原本不想过于苛责他们。毕竟这只是第一日，还余有九天。但恰恰因为这是第一日，所以她想给诸位师弟师妹立一个理念——永远朝积极的一面学习。
她不想看到有弟子因旁人懈怠而放低对自己的要求。道理很简单：若有一人颓颓丧丧，那身旁的人必然也潜移默化的受其影响。如此下去，下限也只会愈来愈低。
“谨听师姐教导。”
话落，姜止吟灵力运转，下一瞬连连越过各种障碍。
兴许是她的话语和示范起了效用，又有三人领略了其中的要诀。约莫到了酉时，余下的弟子也断断续续的完成第一日任务。
太阳西沉，周遭的暖风也跟着藏了起来，空气中处处都是清爽的味道。可姜止吟却是无心感受了，除去用膳时间，她已经连连授课几个时辰，实在是心中疲累。
但好在，弟子们悟性不错，即使疲累也还有一丝充实的悦意。
“霜华”
话音刚落，腰间别的长剑应声出鞘，顿时剑光大盛悬于半空中。同一息，四遭温度骤降，仿若临如寒冬。
可姜止吟却心如止水，轻轻一跃，踏剑而归。
……
“师姐。”
姜止吟迟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到身后的苍晚清上，停留片刻。
他为何在这？
等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快到她身前时，苍晚清放慢了脚步，停在眼前。
他垂手而立，“弟子来迟，还请师姐责罚。”
姜止吟嗯了一声，沉默了。
今日她教习术法，却始终不知苍晚清为何无故缺席。原以为是因昨日太晚回洞府才至今日有所耽搁，可后来等了许久都未曾见他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师弟天赋在身自是要勤加修炼，以图有力自保。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苍晚清给她几番解释，称当时回府太晚、又称去了广场、也知晓她所有教习的内容、那里人数过多他实属有些无措，故而提前返回。
苍晚清见姜止吟迟迟不应声，以为她不信，便转了个身，口里念着条条法诀，展示给她看。
姜止吟看着落在地上的碎石，硬石长出的海棠花...以及在碧波上、火海里闪现的身影。
终于相信，他真的将各种法诀都学会了。
她淡定的听完苍晚清一句又一句的“师姐你看！”，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唇角。人声里，姜止吟感到心头隐隐有点奇怪。
“师姐，给你的。”
如山泉流动般的嗓音再一次拂在耳畔，话间，他递来一束海棠花。
略一迟疑，姜止吟眼角的余光轻轻飘向不远处的硬石，石头上光秃秃的。
很显然，这是逢春术唤出来的花。
“谢谢。”思忖半晌，明白了这是他在表示歉意，便收下了。
“师姐，可以教我御剑术吗？”苍晚清摸出早就负在背后的剑，抽出。
通身冰雕般的长剑在夕阳的氤氲下冷意不减反增，在那冰凉剑锋之上，刻有“清歌尚记书裙带”几个小字。
姜止吟忍不住夸道：“这倒是把好剑。”
“好在哪？”
“有名，更有锋。”姜止吟看他一眼，垂眸，细如凝脂的手轻轻抚上剑身，“相思剑原是叫紫青剑，乃妖王妹妹郗音的随身佩剑，其锐可破万石。传闻，郗音百岁生辰之日游历凡间遇一赶考书生，相伴月余后两人情愫暗生。妖王郗芾知晓踪迹后震怒，亲自来到人间接回妹妹郗音。万般不舍之际，两人分别以碧海珠发簪、题字裙带相赠。
她收回手，指间还存丝丝凉意，继续道：“分别之后，郗音被软禁于妖族洛水殿。因思念成疾便将紫青剑改为相思剑，以寄相思之情。而这剑身上的字便是郗音所刻。”
她说完这些后，苍晚清沉吟片刻，“倒真是个凄婉的故事。”
“不过，若我是那名书生，我定会倾尽一切去救她。而不是让她永远带着回忆活在痛苦中。”
他说完前一句，目光还透着一股怜悯，旋即又补充一句。只是这一次，眼底的情绪一一褪去，唯有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