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二八年华，正是容颜姣好的年纪。女子长在寺庙，不缺吃穿教育，见识见闻比养在深闺的娇小姐要多，然而女子气质没有乡野之地的庸俗之气，却有乡野间的灵动和生机。
李语颜靠近再靠近，两人快要鼻尖碰鼻尖。
沈明宴莫名心虚移开目光，李语颜眉眼微颤，这才发觉自己行为有多么的不妥当。
但男子的一举一动都真的好有意思！
她前倾的身体后移，脚一动，后退一步。手里的花瓣在手里捻出汁水，染红了细嫩的手指。
李语颜搓了搓手指，染脏的地方越大。
“啊......脏了啊。”
女子嘴角动了动，气息吞吐声音含糊，丝丝微弱的热气找到路径钻入男子耳中。
沈明宴侧头对着李语颜，余光中见她找不到帕子，手伸进袖中抽出他的白色手帕。
“给。”
两人距离还是小，沈明宴一伸手差点将手帕怼到李语颜细嫩的脸颊，他有些不好意思，胳膊只好弯曲着，哪知面前女子竟然不接着。
李语颜：“为什么？”
“什么？”沈明宴转头，差点又与人鼻尖碰鼻尖。他急忙又侧过头，“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手帕吗？”
李语颜伸出两根手指，没碰到沈明宴的皮肤，将他手里的白色锦缎手帕拿在手里，“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两人见面不多，除去宴会见面和两次偶遇，李语颜和沈明宴独处的次数算一算这才是第二次。
但李语颜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她好。
香茗酒楼里，沈明宴给她打包她喜欢的糕点，两人分开时，他还提醒说糯米糕点不要多吃，会消化不好。
这次来山寺的山路上，虽然她次次阻止沈明宴欲要玩闹的行为，他再不耐烦，也还是平淡的给她介绍一些不懂的花菜虫鸟。
在吃午膳时，清淡的斋饭李语颜吃不惯，沈明宴让小厮拿出一瓶没用任何丁点荤油做的辛辣酱料；午睡之前，他让小和尚给她送来干净没用过的床单用；午睡之后，为培养感情，只他们二人出来赏花谈风赏景，却给她带了花茶，摘了满怀的花，一开口就解释之前他语气怪异。
等等举动，一些常常会忽略掉的小动作，李语颜却记得很清楚，因为面前之人是她回来之后不顾后果就伸手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虽对0707说过，一旦沈明宴影响到剧情核心，就直接消灭，但她心中忐忑自己会在以后的相处中会慢慢迷失。
毕竟她有前世之鉴。
就是不知......李语颜内心的忐忑又涌上一抹踌躇。她从沈明宴身上感受到朦胧温暖，是他纨绔表象下的守礼，还是他风流撩拨下，只有傻子才会期待的真心？
女子重复道：“王爷好似对谁都好，对风月楼的姑娘一掷千金，与大臣之女谈天聊诗词，但却只关心过我脚下的路是否平坦。”
“为什么？”
沈明宴僵硬的身体松懈，为了不让他们两人身体接触，他上身往后靠了靠，争取拉开两人距离。
他说：“本王对未婚妻子好一些不是应该的嘛。”
“王爷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才对我好，还是......”李语颜眉眼一动，神态说不出怪异，她声音裹挟着不知因何而起的苦涩，气息不稳：“还是因为别的？”
还是因为她是南辰公主，为了‘和平’不得不对她好？等成亲一年之后回到北青，他会不会也会和仁明帝一样，和北青某些人一样，对她生出阴暗的心思？
沈明宴手撑在后腰间，后仰的姿势实在不好受，他说：“公主是南辰皇族，本王虽是北青之人，但也知廉耻。南辰此次对两国签订合战书一事，尽显大国风范，在本王看来，南辰仁义直至。”
李语颜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沈明宴下颌轻轻动着，他的言语振聋发聩，让她下意识颤抖起来。
只听沈明宴继续道：”只看南辰对北青，若本王对你不好，可是会遭天谴！”
“真心的？”
“这还能有假？”
李语颜不自觉后退一步，“中午你给的那小罐酱料......”
沈明宴回头，“酱料？哦，给公主准备的，本王听闻山寺的伙食是出了名的清淡，便让人准备了。”
李语颜侧过头，移入沈明宴眼睛中小巧精致的耳朵染上一抹粉色，“王爷真的那我当‘妻子’吗？”
沈明宴不太懂李语颜的意思，‘妻子’二字包含着女子太多的苦涩和过往，他不知道，也没有听懂。
但他感受到女子的不安。
沈明宴看不到她神色的变化，只好说出心里话，“嗯，是的，公主放心。本王虽名声在外是个‘风流纨绔’，但一定会好好对待明媒正娶的妻子，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这件事公主制定的‘七出’条约上没提，但大可放心，本王一言万金，不会食言。”
李语颜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盯住他的眼睛，“本宫曾闻，王爷为风月花楼的姑娘一掷千金赎身！还将那姑娘安置在府外养着！”
“看来公主对本王很是了解嘛！”沈明宴皱皱眉，这才回过神发现女子言语中的不妥，疑惑道，“本王确实为一风月女子赎身，但这件事发生在北青上京。”
李语颜一愣。
沈明宴越想越不对，“靖王帮风月女子赎身，并将其安置府外养着。这些都是北青上京贵族圈子的流言，都没传出上京！”
“公主是如何得知？”
“你、你不用管！”李语颜瞬间红了脸，“本宫自然有本宫的法子，倒是王爷你，说是流言就真的是流言吗？”
沈明宴对朝宁公主并无思慕之情，但也绝对不会宠妾灭妻。
更何况......
他垂眸盯着一根沾满露水的青草，看着它颤颤巍巍抖动叶子，将滚大的圆水珠扔掉，轻松的上下舞动叶片身姿。
更何况，他有事相求于朝宁公主的兄长。
“不然本王发誓？”
“本宫早就不信男人的誓言！”
“那公主就看本王的行动吧。”
沈明宴学着李语颜，抬眼主动与她对视，“本王会让行动表明，你是本王的‘妻子’，公主且看着吧。”
‘妻子’二字，沈明宴说的异常认真和庄重。
这句话像是有着爆炸般的力量，在李语颜耳边炸开。
不同于沈回舟‘甜言蜜语、风花雪月’的语言，虽朴素但更加有力量震动了李语颜的心。
李语颜嘴唇瞬间抿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摁住想要碰触面前之人的手，她快速后退几步，攥紧手帕，道：“那本宫拭目以待。”
***
李语颜没将沈明宴的手帕还回去，一路攥着拿回她歇息的厢房。
两人回来的时候，圆日西斜，将要下山。
李承裴一脸木然看着并排走来的妹妹和那头猪，语调平平：“现在下山，乘马车在天黒都赶不到城门，今天晚上就住在寺里吧。”
说完，转身离开。
南辰国风开放，圣旨已定的未婚夫妻俩独处将近两个时辰，半点肮脏的流言都不会产生。
而且，两人一起去赏花时，李语颜告诉过李承裴，她也想多了解一下靖王。
所以，李承裴再不爽那头猪在他不远处和他家的白菜相处，也根本没办法阻止！
在寺庙各处庭院以及外围花园菜园逛了两个时辰，李语颜和沈明宴实在是饿的不行，对依旧清淡的斋饭目露些许向往。
李承裴：“你们......干什么了？”
“嗯？”李语颜咽下一口饭菜，回道：“没干什么啊，逛了逛。”
沈明宴连连点头，扒饭进行中。
李承裴：有什么好逛的！
***
饭后，李语颜和兄长说了几句闲话，就回了厢房，洗漱后把自己扔进床榻。
床单的上有阳光和淡雅熏香的味道，李语颜想到沈明宴对她做出承诺的样子，平常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表情。
李语颜心中一动，将脸埋进枕头。
呼吸渐渐平稳。
她左侧隔壁的院落，正是沈明宴的厢房。
沈明宴心腹小厮叫程青，他见朝宁公主院落灯火熄灭，连忙从树上跳下，轻手轻脚快步进屋宾高：“朝宁公主歇息下了，公主的侍女院里的灯火还没熄灭。”
沈明宴目光沉沉，手指在桌面轻点两下，“去盯着。”
......
两个时辰的相处，虽然只是在寺庙各处观看，沈明宴一如上山时，给女子讲故事。寺庙怪闻、和尚奇谈等等。
他表现的和之前没有差别，但沈明宴直觉李语颜问他‘问什么对她好’的那一段对话里，饱含复杂的心事。
可他无法追问探究。
“朝宁公主很会藏心事啊......”沈明宴连续喝了两杯水，以解晚饭他放多了酱料嘴发干的困苦。
烛火跳了跳，火焰的光在他眼眸跳动。看久眼涩，他移开目光，摁了摁发涨的眼睛，细细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
“李语颜......确实有意思的啊。”
临时改变主意选择他作为夫婿，跳水救人后躲在府里拒绝被救之人拜见，躲避沈回舟，郎君七出，以及意外的敏锐。
沈明宴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一点，又一点，几次后，他想到什么，像是发现极其有趣之事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我们来日方长啊，朝宁公主。”
李语颜靠近再靠近，两人快要鼻尖碰鼻尖。
沈明宴莫名心虚移开目光，李语颜眉眼微颤，这才发觉自己行为有多么的不妥当。
但男子的一举一动都真的好有意思！
她前倾的身体后移，脚一动，后退一步。手里的花瓣在手里捻出汁水，染红了细嫩的手指。
李语颜搓了搓手指，染脏的地方越大。
“啊......脏了啊。”
女子嘴角动了动，气息吞吐声音含糊，丝丝微弱的热气找到路径钻入男子耳中。
沈明宴侧头对着李语颜，余光中见她找不到帕子，手伸进袖中抽出他的白色手帕。
“给。”
两人距离还是小，沈明宴一伸手差点将手帕怼到李语颜细嫩的脸颊，他有些不好意思，胳膊只好弯曲着，哪知面前女子竟然不接着。
李语颜：“为什么？”
“什么？”沈明宴转头，差点又与人鼻尖碰鼻尖。他急忙又侧过头，“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手帕吗？”
李语颜伸出两根手指，没碰到沈明宴的皮肤，将他手里的白色锦缎手帕拿在手里，“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两人见面不多，除去宴会见面和两次偶遇，李语颜和沈明宴独处的次数算一算这才是第二次。
但李语颜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她好。
香茗酒楼里，沈明宴给她打包她喜欢的糕点，两人分开时，他还提醒说糯米糕点不要多吃，会消化不好。
这次来山寺的山路上，虽然她次次阻止沈明宴欲要玩闹的行为，他再不耐烦，也还是平淡的给她介绍一些不懂的花菜虫鸟。
在吃午膳时，清淡的斋饭李语颜吃不惯，沈明宴让小厮拿出一瓶没用任何丁点荤油做的辛辣酱料；午睡之前，他让小和尚给她送来干净没用过的床单用；午睡之后，为培养感情，只他们二人出来赏花谈风赏景，却给她带了花茶，摘了满怀的花，一开口就解释之前他语气怪异。
等等举动，一些常常会忽略掉的小动作，李语颜却记得很清楚，因为面前之人是她回来之后不顾后果就伸手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虽对0707说过，一旦沈明宴影响到剧情核心，就直接消灭，但她心中忐忑自己会在以后的相处中会慢慢迷失。
毕竟她有前世之鉴。
就是不知......李语颜内心的忐忑又涌上一抹踌躇。她从沈明宴身上感受到朦胧温暖，是他纨绔表象下的守礼，还是他风流撩拨下，只有傻子才会期待的真心？
女子重复道：“王爷好似对谁都好，对风月楼的姑娘一掷千金，与大臣之女谈天聊诗词，但却只关心过我脚下的路是否平坦。”
“为什么？”
沈明宴僵硬的身体松懈，为了不让他们两人身体接触，他上身往后靠了靠，争取拉开两人距离。
他说：“本王对未婚妻子好一些不是应该的嘛。”
“王爷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才对我好，还是......”李语颜眉眼一动，神态说不出怪异，她声音裹挟着不知因何而起的苦涩，气息不稳：“还是因为别的？”
还是因为她是南辰公主，为了‘和平’不得不对她好？等成亲一年之后回到北青，他会不会也会和仁明帝一样，和北青某些人一样，对她生出阴暗的心思？
沈明宴手撑在后腰间，后仰的姿势实在不好受，他说：“公主是南辰皇族，本王虽是北青之人，但也知廉耻。南辰此次对两国签订合战书一事，尽显大国风范，在本王看来，南辰仁义直至。”
李语颜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沈明宴下颌轻轻动着，他的言语振聋发聩，让她下意识颤抖起来。
只听沈明宴继续道：”只看南辰对北青，若本王对你不好，可是会遭天谴！”
“真心的？”
“这还能有假？”
李语颜不自觉后退一步，“中午你给的那小罐酱料......”
沈明宴回头，“酱料？哦，给公主准备的，本王听闻山寺的伙食是出了名的清淡，便让人准备了。”
李语颜侧过头，移入沈明宴眼睛中小巧精致的耳朵染上一抹粉色，“王爷真的那我当‘妻子’吗？”
沈明宴不太懂李语颜的意思，‘妻子’二字包含着女子太多的苦涩和过往，他不知道，也没有听懂。
但他感受到女子的不安。
沈明宴看不到她神色的变化，只好说出心里话，“嗯，是的，公主放心。本王虽名声在外是个‘风流纨绔’，但一定会好好对待明媒正娶的妻子，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这件事公主制定的‘七出’条约上没提，但大可放心，本王一言万金，不会食言。”
李语颜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盯住他的眼睛，“本宫曾闻，王爷为风月花楼的姑娘一掷千金赎身！还将那姑娘安置在府外养着！”
“看来公主对本王很是了解嘛！”沈明宴皱皱眉，这才回过神发现女子言语中的不妥，疑惑道，“本王确实为一风月女子赎身，但这件事发生在北青上京。”
李语颜一愣。
沈明宴越想越不对，“靖王帮风月女子赎身，并将其安置府外养着。这些都是北青上京贵族圈子的流言，都没传出上京！”
“公主是如何得知？”
“你、你不用管！”李语颜瞬间红了脸，“本宫自然有本宫的法子，倒是王爷你，说是流言就真的是流言吗？”
沈明宴对朝宁公主并无思慕之情，但也绝对不会宠妾灭妻。
更何况......
他垂眸盯着一根沾满露水的青草，看着它颤颤巍巍抖动叶子，将滚大的圆水珠扔掉，轻松的上下舞动叶片身姿。
更何况，他有事相求于朝宁公主的兄长。
“不然本王发誓？”
“本宫早就不信男人的誓言！”
“那公主就看本王的行动吧。”
沈明宴学着李语颜，抬眼主动与她对视，“本王会让行动表明，你是本王的‘妻子’，公主且看着吧。”
‘妻子’二字，沈明宴说的异常认真和庄重。
这句话像是有着爆炸般的力量，在李语颜耳边炸开。
不同于沈回舟‘甜言蜜语、风花雪月’的语言，虽朴素但更加有力量震动了李语颜的心。
李语颜嘴唇瞬间抿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摁住想要碰触面前之人的手，她快速后退几步，攥紧手帕，道：“那本宫拭目以待。”
***
李语颜没将沈明宴的手帕还回去，一路攥着拿回她歇息的厢房。
两人回来的时候，圆日西斜，将要下山。
李承裴一脸木然看着并排走来的妹妹和那头猪，语调平平：“现在下山，乘马车在天黒都赶不到城门，今天晚上就住在寺里吧。”
说完，转身离开。
南辰国风开放，圣旨已定的未婚夫妻俩独处将近两个时辰，半点肮脏的流言都不会产生。
而且，两人一起去赏花时，李语颜告诉过李承裴，她也想多了解一下靖王。
所以，李承裴再不爽那头猪在他不远处和他家的白菜相处，也根本没办法阻止！
在寺庙各处庭院以及外围花园菜园逛了两个时辰，李语颜和沈明宴实在是饿的不行，对依旧清淡的斋饭目露些许向往。
李承裴：“你们......干什么了？”
“嗯？”李语颜咽下一口饭菜，回道：“没干什么啊，逛了逛。”
沈明宴连连点头，扒饭进行中。
李承裴：有什么好逛的！
***
饭后，李语颜和兄长说了几句闲话，就回了厢房，洗漱后把自己扔进床榻。
床单的上有阳光和淡雅熏香的味道，李语颜想到沈明宴对她做出承诺的样子，平常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表情。
李语颜心中一动，将脸埋进枕头。
呼吸渐渐平稳。
她左侧隔壁的院落，正是沈明宴的厢房。
沈明宴心腹小厮叫程青，他见朝宁公主院落灯火熄灭，连忙从树上跳下，轻手轻脚快步进屋宾高：“朝宁公主歇息下了，公主的侍女院里的灯火还没熄灭。”
沈明宴目光沉沉，手指在桌面轻点两下，“去盯着。”
......
两个时辰的相处，虽然只是在寺庙各处观看，沈明宴一如上山时，给女子讲故事。寺庙怪闻、和尚奇谈等等。
他表现的和之前没有差别，但沈明宴直觉李语颜问他‘问什么对她好’的那一段对话里，饱含复杂的心事。
可他无法追问探究。
“朝宁公主很会藏心事啊......”沈明宴连续喝了两杯水，以解晚饭他放多了酱料嘴发干的困苦。
烛火跳了跳，火焰的光在他眼眸跳动。看久眼涩，他移开目光，摁了摁发涨的眼睛，细细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
“李语颜......确实有意思的啊。”
临时改变主意选择他作为夫婿，跳水救人后躲在府里拒绝被救之人拜见，躲避沈回舟，郎君七出，以及意外的敏锐。
沈明宴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一点，又一点，几次后，他想到什么，像是发现极其有趣之事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我们来日方长啊，朝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