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姣有些不自在的将腿缩了缩,可他虽力道轻柔,腿却抽不回来。

    “我的伤也不是特别严重,已经不流血了,你不用……”包得太仔细。

    晏寄词却已经包好了伤口,手法看着十分熟练,仿佛已经包过无数次了。

    徐灵姣联想了一下在梦中见过的那些场景,或许在皇宫里,晏寄词已经许多次为自己包扎过伤口了。

    她沉默良久,又抬起头来,“你的箭伤怎么样了,其实我发觉那箭上涂了毒,可不知怎么得,那毒对你没有起作用。”

    徐灵姣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且不说他会不会相信自己是做了梦才知道的,以晏寄词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刨根问底的。

    “已经无碍了。”晏寄词只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躺了过去,也没有向她解释。

    “睡吧。”

    听他这么说,徐灵姣也知道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其实对她来讲,他的过去并不重要,她只需要让他愿意庇护于她,好等他成为最终反派后,放她归隐山林,远离话本故事的主线。

    晏寄词的过去,她本没有必要知道,不过知道了无妨,可以更好地揣摩一下这小反派的想法,徐灵姣这样告诉自己,她会对他的过去感兴趣,确实只是想知己知彼而已。

    卯时三刻,谈云轩已经将车赶到了。

    徐灵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定没有看错,这谈云轩赶了一辆驴车过来,晏寄词站在一旁,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看来他也没有对谈云轩抱有过什么希望。

    果然这小村庄是没有马的,不过能弄到驴车也已经十分难得了,徐将那些皮毛全部搬到车上,青墨答应他们,这些皮子他们可以拿三成利,不过往后还要帮他打猎,处理毛皮,他也好有时间去山上猎更多的猎物。

    眼下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只好答应了他,不过徐灵姣有个自小戴着的镯子,倒是没有在混乱中丢失,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当铺,她也好换些银钱当盘缠。

    或许还得找个医生给晏寄词看看他那蛊毒。

    徐灵姣一边盘算,一边上车,身边伸来一只手,她自然而然的便扶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谈云轩,她怔了一下,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转头便看到晏寄词盯着她,过一会又垂下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徐灵姣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对他这种莫名奇妙的行为也不愿太浪费心神去猜。

    村里的路确实颠簸,徐灵姣时不时的晃一下身体,有时候还会碰到晏寄词,不过晏寄词像是没有感受到任何颠簸一样,稳稳地坐着,闭目养神。

    难为他在这么简陋的车里也能岿然不动,周身的气息仿佛入定的谪仙一般平稳。

    这驴车露天,凉风拂过,阳光温和而不炙热,徐灵姣坐着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谈云轩还坐在前面驾车,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地方的。

    “谈公子,这镇叫什么名字啊?”

    “姑娘果真是路过此地啊,这地方是梅川镇,镇子虽小,但远离尘嚣,到也算民风淳朴,姑娘放心,届时我会帮姑娘卖这些皮子的。”

    “多谢谈公子啊,您真是个热心肠啊,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这镇上有当铺吗,如今我们身上也没有盘缠,还是想换些银钱傍身。”

    相必谈云轩已经找青墨打听过他们的来历,她自然也没有隐瞒自己缺钱的事实,顺便再问一问当地有没有当铺。

    “姑娘放心,这镇上还是有个当铺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谈云轩果然没有任何追问。

    徐灵姣搓了搓手中的细金丝双蝶缠玉手镯,不知道能换几个钱,这还是母亲的遗物,若不是流落在外,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晏寄词的眼睛。

    “你当了它做什么?”

    “自然是要换些盘缠,还有去买些伤药。”她小腿往前伸了伸给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

    她自然不能说要带他去看大夫,毕竟这里还有谈云轩在场,也不好向他解释。

    晏寄词也没有再追问,这是她的镯子,况且他们现在确实没有银钱。

    这小镇还挺远的,谈云轩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都与徐灵姣闲聊,说着便问道两人的关系。

    青墨没有告诉他吗,徐灵姣悄悄觑了一眼晏寄词,他依然在闭目养神,仿佛没有听见两人聊天。

    她咳了一下,“这,青墨没告诉你吗?我们俩这关系还不明显?”

    谈云轩浅笑一声,“二位举止确实不算亲密,大约不是夫妻吧,要说兄妹的话,二位姓氏也不一样,倒是姑娘你对晏公子多有恭敬之意,想必应当要受他管束吧。”

    这人观察的倒是仔细,徐灵姣无语一阵,难道她对晏寄词的恭敬讨好就这么明显。

    耳边倏地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谈公子看错了,我们确实不是夫妻,只是刚刚定亲而已,她不放心我在外,所以才会一直追在我身边。”

    徐灵姣瞪大了眼睛,晏寄词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开始编起这种谎话。

    他见徐灵姣如此惊讶,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反常。

    见她一直惊奇又疑惑的瞧着他,只好压了压嗓子,“我们昨晚是住在一个屋子的。”

    也是,这样讲确实能避免一些麻烦,遇到村里人问起,也能避免一些闲话,不过晏寄词因为这个而编出婚约这样的话,徐灵姣确实没想到。

    谈云轩听了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

    颠簸了大半日,梅川镇终于到了,徐灵姣伸了伸酸痛的腰,扶着车辕要下去,谈云轩又像之前那样,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旁边的晏寄词已经捏着她的肩,将她提溜下了车。

    她向谈云轩道了声谢,他很自然地收回了手,去给驴子喂草料了。

    不知道晏寄词为何突然这样,可能是比较入戏吧,不过她也懒得追究,毕竟他确实很难以常人的想法来揣摩。

    他们停车的地方还算繁华,游人如织,摊位也多,看来正是开集的时候。

    她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实没人卖皮毛,看来应该没有多少竞争着。

    见谈云轩喂驴子回来,徐灵姣便和他商量,“我们一会便在这儿支个摊,这里也没人卖这皮子,肯定很快就卖出去了。”

    “姑娘不必如此,我知晓有一家专收皮毛的商行,将这些皮子卖给他们,也能省些力气,梅川镇打猎的人少,有了皮子基本都被商行收走了,普通百姓也不会买的。”

    几人很快就到了商行,谈云轩似乎与商行的人也相识,几番拉扯,便谈好了价钱。

    徐灵姣不禁为他的交际能力暗暗鼓掌,回头一看,晏寄词抱臂靠着门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自从在山洞里醒过来以后,好像再也没有带上过那幅温润君子的面具,看来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啊。

    商行里的人将皮子卸货后,谈云轩便说要去书斋买几本书,还给徐灵姣指了当铺的路,十分善解人意地离开,也没有问她究竟要当什么的意思。

    徐灵姣肉疼地将手镯从腕间脱下,给了当铺掌柜,那掌柜看着客气,实际上明里暗里地压价。

    她正要生气,便见晏寄词走了进来,他瞧了一眼那镯子,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匕首。

    老板马上吓得向后仰倒,徐灵姣连忙扯住他的手臂。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把匕首拍在桌子上,“这把匕首,能值多少?”

    那老板这才回过神来,颤着手将那匕首拔出来看,“虽做工用料精细,但也不是什么名品,大约值十两吧。”

    “那便将这匕首当了,她的镯子,还给她。”

    徐灵姣沉默一瞬,没想到晏寄词这时候还挺仗义的,也没想到他还能藏把匕首在身上,想到昨晚还与他同床共枕,便稍有点后怕。

    不过这匕首换她的伤药钱或许够了,给晏寄词瞧病,却是不行的,她也不知道这蛊毒能拖延多久。

    希望看在她如此尽心地份上,晏寄词能念着她的好,到时候她也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余生。

    “老板,这镯子还是要当的,实在是最近家里人生病,手头紧。”

    见她坚持,晏寄词也没有再阻拦。

    向老板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医馆后,两人又揣着一包银子又去找医馆。

    大夫抖着花白的胡须给徐灵姣换了药,正要去给她开方子,她连忙拉住大夫,“大夫,给旁边这人也看看吧,他之前中了毒。”

    这大夫看着还算靠谱,瞧了晏寄词一眼,神色便有些凝重,伸手给他切脉。

    晏寄词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瞧着徐灵姣的眼神有些深沉。

    大夫捋了捋胡须,“你这毒,确实罕见,倒像是蛊毒,至于是什么蛊,以老朽浅薄的医术,确实探不出来,只是如今天气渐暖,许多蛊虫会有发|情期,不知这蛊会如何。”

    徐灵姣适时地问了一句:“那可有办法解这蛊毒。”

    “这蛊种进体内想必已有些年月了,暂时应当要不了性命,往后若是寻得机缘,或许有一线生机,如今我也只能暂时助你压制虫蛊,好不至于痛不欲生。”

    “多谢大夫,这样便足够了。”晏寄词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他应当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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