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赶在前面进了柴房,应当不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那月白衣衫的男子见面前那人面色苍白地躺在柴堆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兄长,你这是何苦呢,父亲只是让你娶了那卢家小姐,你娶了便是,那外面的妻儿,到时候接回来,做个妾,对她这种乡野女子,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听见弟弟对自己的劝诫,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你倒是将父亲那套学了去,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那男子也没有生气,只无奈的笑笑,“兄长,既然你不愿留下来娶那卢家小姐,弟弟便助你出去吧。”

    兄长终于睁开了眼睛,“当真可以出去,但放我出去了,父亲那边你怎么办?”

    “这兄长就不必担心了,我虽是庶子,父亲却也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的。”

    他从袖中又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靠在柴堆边受伤的哥哥,“兄长吃些吧,晚些时候我会来带你出去的。”

    徐灵姣眼见着那男子吃完了糕点,或许是想到了即将到来的自由,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这男子看着纨绔,竟还是个痴情的,虽家财万贯,倒也没有抛妻弃子。

    不久他便沉沉睡去,一阵天旋地转,徐灵姣再睁眼时,那男子已经逃了出来。

    一阵扬尘而过,他正骑着马飞奔,那马儿却突然摔倒在地上,显然是匹受了伤的马。

    那男子摔下马来,在路上滚了一圈,背上的伤口开裂了大片。

    等后面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徐灵姣才发现后面竟然有一群追兵。

    很快,男子便被包围了,为首的一个蒙面人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他跪倒在地。

    徐灵姣瞧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有些隐隐的难受,但她也清楚,这只是一场梦,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蒙面人下了马,提着砍刀,许是打算给他致命一击。

    却没有立即砍下,似乎是欣赏眼前人狼狈的样子。

    “兄长,没想到你竟是个痴情种,为了那个乡野女子,要放弃整个家族吗?”

    蒙面人声音有些扭曲了,“可惜,这正是你的弱点,今日你葬身于此,父亲只会知道你私自出逃,路遇山匪,不幸殒命,而我会成为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日后,便是谢家的家主。”

    谢家,是谢云山的那个谢家吗,这事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徐灵姣此刻当然已经知晓,眼前的蒙面人便是那个弟弟。

    “谢衡岚,你自小是天之骄子,如今落到这幅田地,只能怪你太过愚蠢了。”

    谢衡岚却摇摇晃晃站起来,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已经浸湿了整个后背,“我只错在识人不清,错把恶犬当人来养。”

    蒙面人显然十分盛怒,浸了血的刀插进了他的心口。

    徐灵姣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他便是谢衡岚,是写那本书的谢衡岚。

    原来他已经死了,那她又该如何去找千幻雪蝉呢?这谢衡岚又是什么人呢?他是谢家的人吗?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徐灵姣不知该怎么办了。

    谢衡岚已经倒在了地上,蒙面人挥了挥手,他身边的几人突然暴起,将许多在场之人灭口。

    一时之间,徐灵姣满目鲜血,她闭上了双眼,只求能赶紧醒来。

    所幸,这梦境还好并不打算向恐怖方面发展,也没有继续折磨她。

    她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四下寂静无声,她不知怎么的,突然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眼泪不断的涌出,浸湿了被芯,她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找不到千幻雪蝉,又或者是为了那个惨死的谢衡岚。

    天色依旧昏暗,她却已经睡不着了,于是添了一盏灯,翻看那本谢衡岚写的小故事册子,她摩挲着纸张。

    每则故事后面都有他的批语,或许是与妻子分离前留下的。

    他的妻子却不知道,他已经在见她的路上被人害死了。

    可阿爷又怎么会有这故事集呢,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故事,可若她去问阿爷,他必不会告诉她的。

    若是可以找个谢家的人打听一下,或许会有关于谢衡岚的线索 。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到了,许是皇后不放心自己,还是要派徐灵姣给谢府送些珍惜的药材。

    也不知道谢曼宁有没有向别人透露,宇文殊有其他心悦之人的事。

    如果谢府知晓的话,徐灵姣估计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谢府总管一路引着她进去,眼前之景果然十分熟悉,只是和梦中景象还是有所不同的,那些花草树木皆比她之前见到的要高些。

    看来她梦中发生的事,确实是在谢府。

    还没等徐灵姣想出个结果,便已到了正厅。

    “这位是我谢家主母,徐掌使还请上坐。”总管一边引她进去,一边向她介绍。

    谢家主母,应当是谢云山的那个继室吧。

    面前的女子虽看着有些年纪,但面容姣好,眼神似有秋波流转,眼尾微微上挑。

    不笑的时候有些阴沉,笑起来倒是明媚动人。

    “见过谢夫人,这是宫中派我送来谢府的一些补身子的药材,还望您身体安泰。”

    “真是辛苦徐掌使了,今日有些迟了,不知可否留下用饭。”

    谢夫人笑的如沐春风,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坐下。

    徐灵姣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便斟了杯茶递给她。

    也不知道这谢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是个小小的典药使,虽说面上是代表宫中来的,但以谢府的地位,也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她只得接过茶杯,小心的抿了一口,“好茶,多谢夫人,只是我宫中还有……”

    没等她说完,谢夫人又吩咐丫鬟上茶点。

    谁知那丫鬟粗疏大意,不小心将一方糕点滚落在了徐灵姣的衣裙上。

    糕点应当是用了酥油,立时在衣裙上留了印子。

    谢夫人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又转过笑脸给她赔罪。

    瞧着丫鬟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的样子,她也很难说出责备的话。

    “颜儿,还不带徐掌使去换身衣裳。”谢夫人厉声吩咐。

    颜儿连忙抹抹眼泪,起身向徐灵姣行礼,领她出去。

    徐灵姣亦步亦趋地跟着,四周越来越安静,谢府后院确实静谧。

    见四下无人,颜儿顿住脚步,忽然变了脸色。

    她神情十分严肃,“徐姑娘,你快些走吧,谢夫人要害你,她在茶点中下了药。”

    “下药……下什么药?”看来谢家已经知道太子与她的事,此次诱她前来,就是要对付她。

    至于下什么药,在这种阴私后宅,还能是什么。

    虽说对大昭女子的束缚并不到十分严苛,令人窒息的地步,但如若让谢夫人得手,徐灵姣成为太子侧妃肯定是不要再想了。

    徐灵姣胸口翻涌,有些恶心。

    “你是如何知道的……不对,是谁派你来的。”徐灵姣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

    她一边引着徐灵姣疾步往前走,一边回答:“姑娘应该已经猜到了,公子此前便派我来了谢府,未曾想到碰到此事,姑娘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颜儿虽未曾明说,但徐灵姣猜测便是晏寄词派她来的。

    晏寄词安插在大昭的眼线不知有多少,丞相府里有他的人也不奇怪。

    “可是今天救了我,你怎么向谢夫人交代啊?”她虽感激颜儿救了她,但若为此害了她,她心里着实会过意不去。

    颜儿浅淡一笑,“姑娘不必担心,能留下便留下,若是得不到他们的信任,我自会离去的,不会有性命之忧。”

    徐灵姣放心了些许,看来晏寄词也没有那么残暴,日后她也好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不过,若是姑娘出了事,殿下或许不会放过我。”

    她竟隐约从颜儿脸上看出一丝戏谑之意,“啊……我曾多次救过殿下性命,殿下知恩图报,自然会对我有所照拂。”

    颜儿:……

    徐灵姣被带到了一堵墙面前,旁边还有棵枝叶繁茂,可供乘凉的大树。

    她还没反应过来,颜儿便借力树干,一手揽了她的腰,跃过围墙。

    生平第一次感受轻功的徐灵姣惊魂未定,颜儿便给她指了路,让她逃命。

    看着颜儿重新翻入高墙的身影,徐灵姣这下放心她不会被晏寄词罚了。

    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不得好好留着。

    徐灵姣折腾了这一遭,已经是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如此模样回到家中,自然是惊动了阿爷和兄长。

    见家人如此担心,她也只能实言相告,只是隐去了颜儿带她出来的细节,只说是自己发现不对,强行跑出来的。

    阿爷显然气得不轻,徐灵赋更是气得要去谢府算账,她拦了好一会儿才劝他莫要冲动。

    她抚了抚阿爷的脊背,刚到家时,她也慌乱,后怕。想要扑到阿爷怀中大哭一场。

    可如今看到她们对她的关心,她却已然忘了那些恐惧。

    “阿爷,莫要生气了,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谢家怎么能如此对你,那太子看上你,是我家姣姣优秀,这群小人,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徐牧远抖着胡须将谢家骂了一通。

    “阿爷,你以前和谢家有交集吗,为何这样说?”徐灵姣直觉阿爷说漏了点什么。

    “没有……只是在宫中当太医,难免会听说一些世家大族的丑闻。”

    看来阿爷还是打算瞒着她,她有直觉,阿爷一定知晓谢衡岚的事情,她必须找个机会,套一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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