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愣了片刻,“你说……陈愿?”

    “对啊,你认识他?”白皓翻着网上陈愿的个人介绍,但却少的可怜,“嗯……听说他的总部在伊城,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和海城相距那么远,还是个新兴公司。”

    黎望穿越后遗症早在此刻消失殆尽,此刻脑子随着白皓的话语而更加清晰,怪不得自己之前与陈愿的工作毫无交集,加之孔确说的陈愿这几年的经历,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确实就像那平行线,毫无交集。那么,穿越的意义是什么……

    “皓,我问你个事。”黎望觉得这个离奇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嗯?啥事。”

    黎望努力回忆过去的细节,“你知道一个叫……拾梦的一个蛋糕店吗?”

    “拾梦?”白皓在脑海中努力检索这个词汇,“没听说过,这家蛋糕店很火吗?”

    “不是,就是我听一个朋友说这家蛋糕店挺好的,还配有专属快递员,服务挺好的。”黎望努力掩饰心中的失落,尽管知道会没有什么消息。

    “嘿,这是大型连锁蛋糕店吧。”白皓听闻吐槽道。

    “行了,不说这个,你有陈愿的地址没?”黎望觉得自己还是找到关键人物比较好。

    “这我不知道,”白皓揶揄道:“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咱家大公子孔弟弟啊。”

    白皓当时在大学时和尚且在上初三的孔确见过面,加之孔确在外人面前很好相处,白皓私下里一直叫他孔弟弟,特别是知道孔确喜欢黎望的时候。

    “你……”黎望知道白皓说的是事实,“我谢谢您,挂了。”

    挂了电话,黎望仔细推演着这些天的时间线。这次穿越回的时间点是五月二十号,离自己生日十来多天,蛋糕是有订单后才做的,那么是谁下的单?

    黎望现在身边好友不多,知道她生日的也少之又少,据目前来看白皓和孔确排除,段文曼……更不可能,那么是谁?

    下一个,蛋糕应该在什么时间点被定下,联想到自己穿回的这个时间点……黎望推测应该就是这几天。

    再者,黎望叹了口气,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这几天发生的种种都让她的世界观一次次碎裂,现在顺着线索,她不敢冒然推断自己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想。

    黎望果断地打了孔确的电话,对方很快接起。

    “喂。”一声透着倦意的清朗男声传了出来。

    “喂,孔确……你现在休息了吗?”

    孔确烦躁的嗯了一声,充满撒娇的语调说:“黎望,你都不知道孔旭快给我折磨死了,他让我加班完成一个项目。”

    “孔总那是在历练你,毕竟你刚从象牙塔里出来,不得狠心的把你放在大自然,让你羽翼丰沛好继承家业。”

    “哼,”孔确不屑道:“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

    黎望扶额叹息,努力扯开话题:“哎,我问你个事。”

    孔确不满道:“工作的事免谈。”

    “……”黎望皱眉道:“不问工作上的,我问你,陈愿住哪?”

    “?”孔确立刻反应过来,“什么陈愿,哪来的野男人,你问他住哪做什么?”

    黎望无语凝噎,想着上一次穿回来的时候还是孔确做的介绍呢,“你能不能冷静点孔确,你都多大了别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你让我想什么,你大半夜打我电话就是问我一个男人的住处,也不问我累不累,还站在年龄的制高点上教育我,你怎么能这样……”

    黎望听着电话里的一顿炮语连珠,悄悄把听筒离自己耳朵远了一点,“孔确……”

    “哦,我想起来了。”孔确努力降低自己的音量,但此时却显得有些阴鸷,“是望行集团的陈愿是吧,老男人一个,你怎么看上他的。”

    黎望淡淡道:“孔确,他只比我大一岁,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老女人。”

    “你还知道他多大了,”孔确一惊一乍,“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

    黎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又不能直接吼这个胡思乱想的小疯子。

    孔确自小在国外长大,没有父母管过,性格难免有些跳跃孤僻。黎望当时第一次见孔确的时候,他才十四岁,看着对每个人都笑盈盈的,但是黎望知道他永远在与别人保持一个远远地距离,甚至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直到那天家教,黎望才发现他在偷偷吃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经过黎望的追问,孔确才告诉她自己从小就有这种病,以前是自闭症,父母就把他送到美国的私人医院接受治疗,平时基本不会来看他。这几年,他的情况好转很多,但讽刺的是那大都是自己做的伪装,让别人觉得他好相处,但是却渐渐转化为更为严重的情绪问题。

    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坐在豪华低调的沙发上,手里捧着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药,好像在默默守护自己的秘密。黎望看着这个空旷的家,一瞬间觉得心里空空的,那时的她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心里想到什么是什么,她看着孔确的发旋,瘦弱的身躯,突然想到一个孤僻的身影。

    黎望努力扯起一个笑容,一只手轻轻地附上那个小她五岁的学生头上,轻轻道:“孔确,我很开心你能和我讲你的故事,你并不孤单的,姐姐不就是一有时间就来陪你吗。”

    孔确顿住了,好像不习惯这个动作,冷声道:“得了吧,你还不是收了我爸的钱。”

    “……”黎望心想,说的也是:“那你想怎么办,我好歹听了你的秘密,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我把钱退了,走行吧。”

    说着黎望便立刻起身转身准备离开,意料之外,她的手腕被死死禁锢住了。

    “谁说让你走。”孔确的眼睛红红的,死死的盯着黎望,“万一……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孔旭怎么办,还是……你本来就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黎望无奈道:“弟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教老师,比我优秀的人有很多,我很开心我的第一个学生能把他的心事告诉我,我也认为,相遇本就是场缘分,但如果你不信任我,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孔确的手抓的更紧了,抿着唇不说话。

    “这样吧,”黎望重新坐了下来,“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不好。”

    孔确默不作声,看着手中黎望的胳膊不说话。

    “我呢,和你情况差不多。我从小都没有爸爸的记忆,我问过母亲,可她总是闭口不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从小到大,各种原因随着年龄猜了无数遍。”

    “我妈妈呢,是个很要强的女性,我家在一个交通不是那么发达的小镇,在我母亲的那个年代很多人都会选择早早辍学,外出务工,但是我妈妈说她是被迫的,她特别渴望自己能和闺蜜一样上初中、高中、大学,但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于是,她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小镇的教育质量说实话并不好,我妈早就发现了,于是从幼儿园起让我一次次转学,一次次上不同的补习班,并且她时常不在家里,把我丢给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但他们可能或多或少因为我爸爸的缘故不怎么喜欢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个玩伴,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单一人的,但是,他转学了,转到了那时我以为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后,我的性格越来越孤僻。”

    “但是我渐渐明白,妈妈对我的残忍很多都是源于生活的无奈,她想让我好好的,越来越好,于是我就竭尽全力扮演一个开朗的优秀的女儿,但没人知道这期间是有多么痛苦。特别是在感觉到我与朋友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越来越把自己关闭起来,学习越来越力不从心,那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那你怎么解决它的。”孔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坚定的年轻老师。

    “解决?”黎望笑了笑,“这是个好问题。我也说不太清,就是世界灰暗到极点后你就会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接受,孤独了,就学会适应,知心好友什么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获得的。与家长的隔阂,我就直接告诉她,我的想法。当你怀着自信去看待自己的时候,不去关注外界对你的评价,我觉得没有人可以因为任何理由而嘲笑你。况且,孔确,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拥有像孔总这样的父亲,他不善于表达,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孩子,我想他大概是看到了我这一点才会录用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来做你的家教。”

    孔确听完心里酸酸的,闷闷的说了一句:“暂且相信你,不过你要走,没门!”

    ……

    “孔确,你听着,我在和你好好说话,这对我很重要,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黎望平静的说。

    孔确听到黎望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心里的火一下子扑灭了,黎望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更多的时候是在他自己伤害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陈愿,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因为一点私事,想见见他,你能帮我查查他住在哪吗?”黎望听到对方没了动静轻轻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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