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表白注定会成为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事情。
即使当事人心里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发展不该这样，一切也已经走上了一条难以挽回的道路。
程司芮的生活又一次回到了她理想中的正轨，准备考试，外出写生。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有再遇到过林穹，但好在秦牧雨热衷于陪伴，林穹的视线每每落到她身上时，秦牧雨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离开。
看来，她是知道视频内容了。
程司芮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是得意还是不屑，或者别的什么，总归是有些恶劣的。
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被翻得卷边的复习资料，奇怪的心思很快烟消云散了。
时间一晃，南江迎来了十月国庆。
学校放假的日子，沈岂却比平时要更忙一些。
“司芮，我这个月轮到药剂科了，我很喜欢药剂学，出国前想跟着导师再多学点，假期……”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和程司芮在医院旁边的一家火锅店吃晚饭，他们点的鸳鸯锅，他从小就只吃得了清汤。
他此时不好意思抬头和程司芮对视，就只能伸出筷子朝锅里盲夹，一筷子就夹中了一块吸满汤汁的油豆腐，没留神已经放进了嘴里。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样子有些狼狈。
程司芮被他逗笑了，拿起牛奶递到他嘴边，“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但这样就没时间陪你了，除了吃饭。”
“那我来医院找你吃？”
沈岂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光，“真的？”
“我还要备考雅思，准备作品集，假期哪有时间出去玩，但和你吃顿午饭的时间还是要挤出来的。”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的一月她会和沈岂漫步在伦敦的街头，过上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二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满打满算的七天，他们各自按着自己的节奏过着，努力踏实。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程司芮和前几天一样在下午一点提着餐盒站上了六院四楼药剂科的电梯。
“沈岂？”
她探头朝里一看，只有沈岂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实习生。
“同学，沈岂呢？”
“他被导师叫去楼下骨科帮忙了。”
她放好餐盒，出门去了三楼骨科门诊。
可今天315门诊室的门前围了一群人，大家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司芮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到门口，可护士拦着不让人往里瞧。
她拍了拍旁边一个小姑娘的肩膀问道，“这里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听说打架了。”
打架？是医闹吗？
“沈岂！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试试！”
程司芮一惊，当即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护士已经上前准备请她出去。
“司芮……”沈岂走到她身后去关门。
他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得像是恳求，“我自己能解决，你出去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来。”
“你的脸……”她的手指落在那片红肿的脸颊上。
沈岂这才抬手去掩，他的肩膀垂着，眼里满是无措。
程司芮往他身后看去，几个医生护士的中间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林穹气焰嚣张地站着，而秦牧雨楚楚可怜地坐在诊查床上，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你告诉我怎么了。”她轻轻地去捏沈岂冰冷的手。
她的脑子很乱，这样的场面出现得很突然，在她过往的记忆里找不到一点儿痕迹。
“我……”沈岂犹豫。
见他不肯不说，程司芮心觉他肯定是受了林穹的欺负。
于是她走到林穹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打的？”
“是。”林穹嗤笑，眼里毫无歉意。
“同学，林穹他……”秦牧雨从诊查床上站起来急着解释。
“我问你了吗！我问林穹是不是他打的！”秦牧雨被她一声吼又坐回了床上，眼泪已经堪堪挂在眼眶边。
门诊室里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出来缓和气氛。
“你要不要先问你身后那个，他手不干不净地往别人身上乱晃悠什么呢！”
程司芮愣住。
林穹的意思是沈岂在给秦牧雨做检查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吗？
“你们看过监控了？”她发问。
“他背对着挡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牧雨喊我，谁知道这家伙还要干什么！”林穹恶狠狠地冲着她的身后一顿输出。
“我没有！”这是沈岂今天第一次如此掷地有声地反驳，程司芮的背影让他感到害怕。
他不怕被诬陷，但他怕她相信。
“难道牧雨会说谎吗！”
“林先生你先别激动，小沈他来医院好几个月了，我们都是他的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秦小姐太敏感啦。”一旁的医生上前好言相劝。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程司芮轻笑，她越过林穹走到秦牧雨身边俯下身凑近她，“你真的没有说谎吗，秦小姐？”
“我没有说谎，”秦牧雨撇开头，起身去抓林穹的手臂，“他检查腿的时候，手真的……”
“真的什么！秦牧雨找茬儿就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别在我男朋友面前撒泼。”
“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我们应该很熟悉彼此不是吗？难道林穹没跟你提起过我的大名吗？”
林穹被戳穿心事般站在原地，秦牧雨抬头去看他。
程司芮冷笑，她并不屑于理会房间里众人脸上过于精彩的表情。
“沈岂他一个药剂科的实习医生只有饭点会来骨科帮其他医生代班。秦牧雨你的腿这么金贵，不去骨科一流的二院检查，反而掐着点来这平平无奇的六院，偏偏还找上沈岂，想必前些日子做了不少功课吧。”
程司芮话锋一转，对着站在一旁的医生道：“不好意思，请问能告诉我秦小姐这段时间来这里复查几次了？”
护士翻了翻手里的病历，“四次。”
程司芮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再说下去，她转身拉起沈岂的手，她冲他笑了笑打开门，“走啦沈岂，午饭要凉透了。”
“程司芮，你给我站住！”林穹想要去追，秦牧雨拉住了他。
关上门前，程司芮只听见门内传来的微弱的哭声和秦牧雨细若蚊虫的辩解。
“林穹，我没有撒谎。”
*
“吃呀，”程司芮夹了一筷子红焖牛肉放在沈岂的饭盒里，“我做的，不好吃你也给面子吃几口嘛。”
“司芮，对不起。”
程司芮停下筷子，眼神变得犀利，“怎么了，你不会真的对秦牧雨……”
“我没有！”沈岂抬起头，目光坚毅。
“那对不起什么？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沈岂的头埋得更低了，“不会打架，说话也不利索，还让你看了笑话。”
程司芮放下筷子，用手指支起他的脑袋，“傻瓜，我是找男朋友，又不是□□，也不是找脱口秀演员。你怎么样都好，怎么样我都喜欢。”
“吃饭，不吃我真的生气了。”
沈岂沉默，拿起筷子把盒子里的饭菜夹进嘴里。
两人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办公室里很安静。
程司芮细细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秦牧雨处心积虑这么做只是为了破坏她和沈岂之间的关系吗？
她不该这么恨她，也不该这么早就在林穹面前暴露出自己不纯良的一面。
至少现在还不到这种程度。
“司芮。”吃完饭沈岂站在水池边洗碗筷，拿起擦布一遍又一遍地抹着饭盒的内胆。
“怎么了？”
“我想十二月就出国了，迈克尔教授给我发了邀请，希望我能尽早过去，”他拿着洗干净的饭盒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程司芮看着他，她知道这份邀请对于沈岂俩说可能并不是急迫，但至少是一个可以尽早离开的好理由。
沈岂不喜欢强迫人，他这么说是在委婉地邀请她，但如果她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
“好啊。”这是她给他的答复。
她一直在忙着准备出国材料，在父母的帮助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只要她能尽快通过雅思考试，十二月份出国虽然有些匆忙却也赶得上。
“是不是为难？”沈岂问道。
“不为难，”她毫不犹豫地去拥抱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也不。”
*
“沈岂怕了。”姜褚面前是一堆瓜子壳，她坐在餐桌前看着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人，伸了个懒腰。
“早点出去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张宗凛道。
重生的世界时间过得比现实要快很多，并且没有事件发生生会流逝得更快，虽然局中人不会有感觉，但放在现实中却格外明显。
按照正常进度，距离程司芮嫁给沈岂至少还需要五年的时间，也就是现实中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姜褚和张宗凛是在他们回到办公室时回的山庄。
“我没想到沈岂居然会答应。”姜褚拍了拍手，停下来嗑瓜子的嘴。
“人有了欲望的时候，道德的弦就会松一松。”张宗凛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他的话回味起来倒也不无道理。
上帝视角看到的真相，总是和身在局中的众人有些不同。
事情的开始是十月初的某个中午。
这天姜褚跟着张宗凛去了医院，他们在那里等还在来医院路上的程司芮。
可程司芮没来，秦牧雨倒是在一楼的茶水间里堵了沈岂。
她一见到沈岂就向他摊牌林穹表白那天的真相。
她告诉沈岂，视频里的女孩是程司芮，林穹想要抢走他的女朋友。
沈岂没有理会她，请她出去。
她拦在沈岂面前不依不饶地说着，沈岂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她大声地说了一句：“程司芮没有和你说过自己和林穹的事吗？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
沈岂沉默了，他变了主意，打算听完秦牧雨口中关于他们的故事。
秦牧雨的故事从她自己开始。
他们一家都是南江人，她有个喜欢跳舞的妈妈，和妈妈一起跳舞的万阿姨是妈妈的好友。
万阿姨的丈夫来自兆北，他们结婚后去了兆北定居，生下一个儿子，和她一般大。
每次假期，万阿姨都会带着老公和儿子回南江找他们一家聚会。
万阿姨的家在郊区，市郊往来并不方便，妈妈就把家里楼下的空房借给他们暂住。
阿姨家的男孩生得很漂亮，比她班级里的所有男孩都要好看。她和小男孩年龄相仿，于是很快两人就打成一片。
可假期总是很短，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南江，回去兆北，直到下个假期才回来。
于是她对男孩说，考到南江的初中来吧，我们可以一起念书。
男孩说，好，他一定来。
可男孩食言了，直到初三她出国进修，他也没有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用电话保持着联系，分享彼此的生活。
她在假期回国时，他总会站在十一楼电梯口等她。
秦牧雨喜欢他，她相信男孩也一样，哪怕他们很久都不能见面，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美好的设想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那年五一，她像从前一样捧着奖杯回家，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男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林穹出去玩了，和程司芮一起。”王宁说完就闭了嘴，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是秦牧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从此以后，无数次地，从各种人嘴里听到。
除了林穹。
即使当事人心里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发展不该这样，一切也已经走上了一条难以挽回的道路。
程司芮的生活又一次回到了她理想中的正轨，准备考试，外出写生。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有再遇到过林穹，但好在秦牧雨热衷于陪伴，林穹的视线每每落到她身上时，秦牧雨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离开。
看来，她是知道视频内容了。
程司芮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是得意还是不屑，或者别的什么，总归是有些恶劣的。
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被翻得卷边的复习资料，奇怪的心思很快烟消云散了。
时间一晃，南江迎来了十月国庆。
学校放假的日子，沈岂却比平时要更忙一些。
“司芮，我这个月轮到药剂科了，我很喜欢药剂学，出国前想跟着导师再多学点，假期……”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和程司芮在医院旁边的一家火锅店吃晚饭，他们点的鸳鸯锅，他从小就只吃得了清汤。
他此时不好意思抬头和程司芮对视，就只能伸出筷子朝锅里盲夹，一筷子就夹中了一块吸满汤汁的油豆腐，没留神已经放进了嘴里。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样子有些狼狈。
程司芮被他逗笑了，拿起牛奶递到他嘴边，“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但这样就没时间陪你了，除了吃饭。”
“那我来医院找你吃？”
沈岂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光，“真的？”
“我还要备考雅思，准备作品集，假期哪有时间出去玩，但和你吃顿午饭的时间还是要挤出来的。”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的一月她会和沈岂漫步在伦敦的街头，过上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二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满打满算的七天，他们各自按着自己的节奏过着，努力踏实。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程司芮和前几天一样在下午一点提着餐盒站上了六院四楼药剂科的电梯。
“沈岂？”
她探头朝里一看，只有沈岂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实习生。
“同学，沈岂呢？”
“他被导师叫去楼下骨科帮忙了。”
她放好餐盒，出门去了三楼骨科门诊。
可今天315门诊室的门前围了一群人，大家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司芮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到门口，可护士拦着不让人往里瞧。
她拍了拍旁边一个小姑娘的肩膀问道，“这里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听说打架了。”
打架？是医闹吗？
“沈岂！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试试！”
程司芮一惊，当即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护士已经上前准备请她出去。
“司芮……”沈岂走到她身后去关门。
他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得像是恳求，“我自己能解决，你出去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来。”
“你的脸……”她的手指落在那片红肿的脸颊上。
沈岂这才抬手去掩，他的肩膀垂着，眼里满是无措。
程司芮往他身后看去，几个医生护士的中间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林穹气焰嚣张地站着，而秦牧雨楚楚可怜地坐在诊查床上，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你告诉我怎么了。”她轻轻地去捏沈岂冰冷的手。
她的脑子很乱，这样的场面出现得很突然，在她过往的记忆里找不到一点儿痕迹。
“我……”沈岂犹豫。
见他不肯不说，程司芮心觉他肯定是受了林穹的欺负。
于是她走到林穹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打的？”
“是。”林穹嗤笑，眼里毫无歉意。
“同学，林穹他……”秦牧雨从诊查床上站起来急着解释。
“我问你了吗！我问林穹是不是他打的！”秦牧雨被她一声吼又坐回了床上，眼泪已经堪堪挂在眼眶边。
门诊室里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出来缓和气氛。
“你要不要先问你身后那个，他手不干不净地往别人身上乱晃悠什么呢！”
程司芮愣住。
林穹的意思是沈岂在给秦牧雨做检查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吗？
“你们看过监控了？”她发问。
“他背对着挡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牧雨喊我，谁知道这家伙还要干什么！”林穹恶狠狠地冲着她的身后一顿输出。
“我没有！”这是沈岂今天第一次如此掷地有声地反驳，程司芮的背影让他感到害怕。
他不怕被诬陷，但他怕她相信。
“难道牧雨会说谎吗！”
“林先生你先别激动，小沈他来医院好几个月了，我们都是他的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秦小姐太敏感啦。”一旁的医生上前好言相劝。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程司芮轻笑，她越过林穹走到秦牧雨身边俯下身凑近她，“你真的没有说谎吗，秦小姐？”
“我没有说谎，”秦牧雨撇开头，起身去抓林穹的手臂，“他检查腿的时候，手真的……”
“真的什么！秦牧雨找茬儿就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别在我男朋友面前撒泼。”
“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我们应该很熟悉彼此不是吗？难道林穹没跟你提起过我的大名吗？”
林穹被戳穿心事般站在原地，秦牧雨抬头去看他。
程司芮冷笑，她并不屑于理会房间里众人脸上过于精彩的表情。
“沈岂他一个药剂科的实习医生只有饭点会来骨科帮其他医生代班。秦牧雨你的腿这么金贵，不去骨科一流的二院检查，反而掐着点来这平平无奇的六院，偏偏还找上沈岂，想必前些日子做了不少功课吧。”
程司芮话锋一转，对着站在一旁的医生道：“不好意思，请问能告诉我秦小姐这段时间来这里复查几次了？”
护士翻了翻手里的病历，“四次。”
程司芮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再说下去，她转身拉起沈岂的手，她冲他笑了笑打开门，“走啦沈岂，午饭要凉透了。”
“程司芮，你给我站住！”林穹想要去追，秦牧雨拉住了他。
关上门前，程司芮只听见门内传来的微弱的哭声和秦牧雨细若蚊虫的辩解。
“林穹，我没有撒谎。”
*
“吃呀，”程司芮夹了一筷子红焖牛肉放在沈岂的饭盒里，“我做的，不好吃你也给面子吃几口嘛。”
“司芮，对不起。”
程司芮停下筷子，眼神变得犀利，“怎么了，你不会真的对秦牧雨……”
“我没有！”沈岂抬起头，目光坚毅。
“那对不起什么？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沈岂的头埋得更低了，“不会打架，说话也不利索，还让你看了笑话。”
程司芮放下筷子，用手指支起他的脑袋，“傻瓜，我是找男朋友，又不是□□，也不是找脱口秀演员。你怎么样都好，怎么样我都喜欢。”
“吃饭，不吃我真的生气了。”
沈岂沉默，拿起筷子把盒子里的饭菜夹进嘴里。
两人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办公室里很安静。
程司芮细细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秦牧雨处心积虑这么做只是为了破坏她和沈岂之间的关系吗？
她不该这么恨她，也不该这么早就在林穹面前暴露出自己不纯良的一面。
至少现在还不到这种程度。
“司芮。”吃完饭沈岂站在水池边洗碗筷，拿起擦布一遍又一遍地抹着饭盒的内胆。
“怎么了？”
“我想十二月就出国了，迈克尔教授给我发了邀请，希望我能尽早过去，”他拿着洗干净的饭盒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程司芮看着他，她知道这份邀请对于沈岂俩说可能并不是急迫，但至少是一个可以尽早离开的好理由。
沈岂不喜欢强迫人，他这么说是在委婉地邀请她，但如果她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
“好啊。”这是她给他的答复。
她一直在忙着准备出国材料，在父母的帮助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只要她能尽快通过雅思考试，十二月份出国虽然有些匆忙却也赶得上。
“是不是为难？”沈岂问道。
“不为难，”她毫不犹豫地去拥抱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也不。”
*
“沈岂怕了。”姜褚面前是一堆瓜子壳，她坐在餐桌前看着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人，伸了个懒腰。
“早点出去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张宗凛道。
重生的世界时间过得比现实要快很多，并且没有事件发生生会流逝得更快，虽然局中人不会有感觉，但放在现实中却格外明显。
按照正常进度，距离程司芮嫁给沈岂至少还需要五年的时间，也就是现实中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姜褚和张宗凛是在他们回到办公室时回的山庄。
“我没想到沈岂居然会答应。”姜褚拍了拍手，停下来嗑瓜子的嘴。
“人有了欲望的时候，道德的弦就会松一松。”张宗凛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他的话回味起来倒也不无道理。
上帝视角看到的真相，总是和身在局中的众人有些不同。
事情的开始是十月初的某个中午。
这天姜褚跟着张宗凛去了医院，他们在那里等还在来医院路上的程司芮。
可程司芮没来，秦牧雨倒是在一楼的茶水间里堵了沈岂。
她一见到沈岂就向他摊牌林穹表白那天的真相。
她告诉沈岂，视频里的女孩是程司芮，林穹想要抢走他的女朋友。
沈岂没有理会她，请她出去。
她拦在沈岂面前不依不饶地说着，沈岂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她大声地说了一句：“程司芮没有和你说过自己和林穹的事吗？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
沈岂沉默了，他变了主意，打算听完秦牧雨口中关于他们的故事。
秦牧雨的故事从她自己开始。
他们一家都是南江人，她有个喜欢跳舞的妈妈，和妈妈一起跳舞的万阿姨是妈妈的好友。
万阿姨的丈夫来自兆北，他们结婚后去了兆北定居，生下一个儿子，和她一般大。
每次假期，万阿姨都会带着老公和儿子回南江找他们一家聚会。
万阿姨的家在郊区，市郊往来并不方便，妈妈就把家里楼下的空房借给他们暂住。
阿姨家的男孩生得很漂亮，比她班级里的所有男孩都要好看。她和小男孩年龄相仿，于是很快两人就打成一片。
可假期总是很短，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南江，回去兆北，直到下个假期才回来。
于是她对男孩说，考到南江的初中来吧，我们可以一起念书。
男孩说，好，他一定来。
可男孩食言了，直到初三她出国进修，他也没有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用电话保持着联系，分享彼此的生活。
她在假期回国时，他总会站在十一楼电梯口等她。
秦牧雨喜欢他，她相信男孩也一样，哪怕他们很久都不能见面，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美好的设想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那年五一，她像从前一样捧着奖杯回家，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男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林穹出去玩了，和程司芮一起。”王宁说完就闭了嘴，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是秦牧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从此以后，无数次地，从各种人嘴里听到。
除了林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