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佟曦晚因下值后要去李监察史家，晚间便不再回去，会在城内找家客栈暂且住一晚，因此早已和张骏说好下午不必来找她。
她先去了客栈，订好房，将自己带来的衣物放好，再拿好东西，然后就往燕子巷寻去。
李椹家很显眼，院里院外都是触目的白。
佟曦晚站在院门，说明来意便被领入灵堂那边。
带她走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问道:“这么说是我父亲请你来的？”
佟曦晚应是。
“你是在哪遇到他的？”少女好奇道。
佟曦晚抬了抬眼睫:“大理寺。”
少女顿住了脚步，硬邦邦道:“前面有石阶，小心绊倒。”
佟曦晚点了点头，从她身旁走过，先步上石阶。
少女声音传来，闷闷地:“我父亲被大理寺扣押，两日没回家了。我真不喜欢大理寺的人，一点也不讲道理。”
佟曦晚回头，温和地看着她。
少女又期待地看着她:“他既然能请你来，那么在大理寺也不算处境艰难罢？”
“我不知道。”佟曦晚道。
少女瘪了瘪嘴，走到她身旁，丧气道:“其实你可以骗我。你可以说‘他现在很好啊，在大牢里都睡着柔软的衾枕，吃着美味佳肴’。”
佟曦晚侧头道:“你要我骗你，总也得先告诉我。不然要我白白在心里猜‘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少女噗嗤一笑，又连忙整肃表情，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方道:“你果然有趣，很多人听我这话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知别人就无趣？说不定别人有趣在别处。”
少女道:“我叫李载云。”
“知道了。”
两人走入灵堂。
灵堂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看面貌和李椹有几分像。
少女上前道:“五叔。这是父亲请来给祖母整仪的葬仪师。”
那男人木愣起身，腿脚似乎不利索，他皱眉道:“乱说什么？你爹不是……”
话没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佟曦晚道:“李大人早几日便叫我来了，只是我有别事，这才推到今天。”
男人继续叹气，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下，道:“去吧。”
李载云继续领她往里走，纸花墙后一具木床，四面立起木板挡着，里头便躺着她的祖母。
李载云朝外望了望，小声道:“五叔走了。”
佟曦晚问:“老夫人去了几时了？”
“总也快十日了。”
“那她身上是用了什么药剂么？”
佟曦晚本以为这位老人的尸体可能不太好看，可这样一看，比大理寺那些放了七日的保存得还好。
“父亲弄来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李载云解释道，“他说是从江湖上求买来的。”
佟曦晚顺口接道:“那这药剂一定价格不菲。”
“父亲对祖母一向很好。很尊敬爱护她的。”李载云别过脸道。
“你呢？”佟曦晚忽问。
“祖母对我不好。也不爱我。所以我也不喜欢她。”李载云很坦诚。
佟曦晚道:“那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请和我一起将这木床移到光线好点的地方。”
“好。就知道你需要我。我刚刚见到你，立刻想你是太纤弱了。”
李载云过来，两人合力移了个地方。佟曦晚打开自己自己带来的自制的小箱子，开始给这老人收拾。
她将老人的脸清洁后，想起什么，对李载云道:“你去拿样小些的金银玉器来，到时放你祖母口中。”
李载云却没动。
佟曦晚等了一会，仰头看她。
李载云手不自觉握了握，脸已涨得通红，迟疑地问:“一定要……吗？”
佟曦晚忽然注意到她白色孝服下青色裙角处也发白，隐约还有缝补痕迹。
她收回视线道:“还没说完，铜钱亦可。”
李载云松了口气，去拿了一枚铜钱回来。
佟曦晚接过，“你在外面等着吧。我现在不好被人看着。”
李载云出去了，佟曦晚若有所思将老人的口按开。
买得起在这个世界算是天价的“防腐剂”，家中却连金银玉器也无，而看李载云提起李椹时的神情，约莫李椹也并没有苛待她，可她的衣服却缝了又补。
出丧日来往人众，这种日子也没有换上好衣裳，家中已困窘到……
佟曦晚的思绪和动作都突然一顿。
一股热血猛然往上涌，她颤着手凑近了看。
梅花印记！
这个老妇口中竟然也有。
她往外头看了一眼，再睁大眼睛看了这印记好几次，一时心乱如麻。
捏紧拳头平复呼吸，又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将她全身上下也借着整理擦拭的动作细细看了一遍，再也没有其它异常。
一切妥当后，佟曦晚拖着脚步走了出去，“进来吧。”
李载云从地下起来，惊道:“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佟曦晚扶着墙壁，勉强道:“想是方才用了太多心神。”
李载云拿出帕子给她擦，嘀咕道:“我真怕你下一秒就晕过去，这算什么事呢？”
佟曦晚微笑。
“你肯定是没力气再去搬那竹床了，我去叫五叔来吧。”
佟曦晚道:“这倒不必再去叫。我爱装病吓人，刚刚也是唬你玩，其实是没什么事的。”
李载云狐疑道:“好吧。”
两人回去把木床挪回原位。李载云呆呆看着祖母的遗容，良久道:“你化得真好。我现在看她，总觉得她面容都慈祥了不少，就像生前是个乐呵的老太太。”
“这是我分内的职责。更何况李大人是个好官，我们都仰慕他的，对老夫人更应尽心尽力。”
李载云送她出去，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我父亲好吗？”
“做监察史的一向都公正不阿。”
李载云笑道:“有时我觉得他这样很好，有时我觉得他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跟这次一样惹了什么事，被抓了，白白让人担心。母亲去世了，我又没有姊妹弟兄，我一直等他回家。”
“李载云，你很孤单吗？”佟曦晚问。
李载云愣了一下:“……没有。我一直都这样长大。”
佟曦晚道:“如果你父亲对你出门没什么大意见的话，你以后可以来找我。过两天我会搬到京城来。”
她忖度着，李载云来了，她或许可以借着这层关系慢慢问出些什么。
这家的老夫人口内也有梅花印。也是匆促死去，和母亲会有什么共同点？
李载云说好，递过来一把铜钱:“这是给你的报酬。够吗？我不太了解这个。”
佟曦晚从她手上捏了几枚，道:“这已够了。”
她顿了顿，又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当时李大人走得匆忙，还给了我些钱，叮嘱我交给你家呢。”
她说着从袖中掏了掏，同样递给她一包碎银。
李载云没接，神色复杂:“我父亲向来没钱的。”
佟曦晚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仍旧道:“这我也不清楚。总之他是给我了，千叮咛万嘱咐的。你还是先收着，等他回来，你再一问就知我有没有骗你了。”
李载云被她说服，神色松动。
“不必再送了。我的客栈离这不远。”佟曦晚说着。
“那么你小心罢。”李载云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我去拿一盏灯笼你拿着，别走着走着看不清路了。”
“多谢。”
佟曦晚拿到灯后，晃了晃道:“日后有机会我给你送回来。”
她的眼中似有燎燎火光，李载云怔了下，方笑道:“好。那么再见。”
院门缓缓在面前关上，一下像到了另个世界，冷寂，阴森。
佟曦晚提灯循着记忆往外走。心内回思今日之事，那钱既然给出去，无论如何李载云到时会来找自己。
要是不来，她也就拿灯去找她。有来有往后，事情就更容易做。
边想边走，燕子巷很长，尤其还弯弯绕绕的，途中经过的家家户户皆已紧闭大门。
不知何时，最后一丝日光也逝去了，地上忽起一阵冷风，将尘沙吹了上来。
佟曦晚抬手遮在眼前，再放下时只见前方不远处落下几道黑色人影。
她清晰地看到寒光凛凛的大刀正在靠近，那几人呈包围之势慢慢压着步子朝她走来。
佟曦晚猝然对上其中一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丢下灯笼就转身狂奔。
一面跑一面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走水了！走水了！”
然而不知为何，没有一家院门打开，也没人走出来看，长长的巷道只余自己越发沉重的喘息和无力的脚步，以及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她听到刀划破夜空呼啸而来的声音，突然爆发惊人的潜力，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刀剑便只刺破了她的外衣，“哗啦”一声，佟曦晚后背一凉。
刀劈空了，砍到地上，极其重的一声响，那群黑衣人顿住，佟曦晚就在他们愣神地那一会儿功夫猛然拐入巷角。
她极快地把早已从袖中掏出的瓶子拨开，将药粉倒满两个手心，等了须臾黑衣人就近了。
在他们转过来的那一刻，佟曦晚出其不意将手一洒，两三个黑衣人没防到这一着，刀从手中掉落，立刻便捂着眼睛摔到地上打滚。
但是还有一个黑衣人。
他站得后一些，虽也手中脱力掉下刀，仍是单手捂脸，另一只手便朝她抓来。
佟曦晚假意要跑，却马上被他追上来扯住了后颈。
他欲要掐死她，佟曦晚挣扎慢慢小了，黑衣人便松了点力，佟曦晚借机猛然往后一转，将手拍到他脸上，余下的粉末好些进了他眼中。
最后一个黑衣人也滚在了地上。
佟曦晚见他们哀嚎，没有靠近，又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直接一个个倒在他们身上。
这群人便又换了副模样，以头抢地，甚至有受不了这个痛苦，在地上扭曲着往刀上撞去的。
佟曦晚道:“不要急。你们今晚都会死。但我要先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
她捡起一把大刀，审视了一会，慢慢朝其中一个人走去。
那个黑衣人如同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眼神满是惊恐。
他怎么也不能明白，明明这是的瓮中之鳖，如今他们自己为何成了待宰的鱼肉？
突然间一道好奇而懒散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佟曦晚循声抬头去看。
她先去了客栈，订好房，将自己带来的衣物放好，再拿好东西，然后就往燕子巷寻去。
李椹家很显眼，院里院外都是触目的白。
佟曦晚站在院门，说明来意便被领入灵堂那边。
带她走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问道:“这么说是我父亲请你来的？”
佟曦晚应是。
“你是在哪遇到他的？”少女好奇道。
佟曦晚抬了抬眼睫:“大理寺。”
少女顿住了脚步，硬邦邦道:“前面有石阶，小心绊倒。”
佟曦晚点了点头，从她身旁走过，先步上石阶。
少女声音传来，闷闷地:“我父亲被大理寺扣押，两日没回家了。我真不喜欢大理寺的人，一点也不讲道理。”
佟曦晚回头，温和地看着她。
少女又期待地看着她:“他既然能请你来，那么在大理寺也不算处境艰难罢？”
“我不知道。”佟曦晚道。
少女瘪了瘪嘴，走到她身旁，丧气道:“其实你可以骗我。你可以说‘他现在很好啊，在大牢里都睡着柔软的衾枕，吃着美味佳肴’。”
佟曦晚侧头道:“你要我骗你，总也得先告诉我。不然要我白白在心里猜‘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少女噗嗤一笑，又连忙整肃表情，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方道:“你果然有趣，很多人听我这话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知别人就无趣？说不定别人有趣在别处。”
少女道:“我叫李载云。”
“知道了。”
两人走入灵堂。
灵堂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看面貌和李椹有几分像。
少女上前道:“五叔。这是父亲请来给祖母整仪的葬仪师。”
那男人木愣起身，腿脚似乎不利索，他皱眉道:“乱说什么？你爹不是……”
话没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佟曦晚道:“李大人早几日便叫我来了，只是我有别事，这才推到今天。”
男人继续叹气，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下，道:“去吧。”
李载云继续领她往里走，纸花墙后一具木床，四面立起木板挡着，里头便躺着她的祖母。
李载云朝外望了望，小声道:“五叔走了。”
佟曦晚问:“老夫人去了几时了？”
“总也快十日了。”
“那她身上是用了什么药剂么？”
佟曦晚本以为这位老人的尸体可能不太好看，可这样一看，比大理寺那些放了七日的保存得还好。
“父亲弄来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李载云解释道，“他说是从江湖上求买来的。”
佟曦晚顺口接道:“那这药剂一定价格不菲。”
“父亲对祖母一向很好。很尊敬爱护她的。”李载云别过脸道。
“你呢？”佟曦晚忽问。
“祖母对我不好。也不爱我。所以我也不喜欢她。”李载云很坦诚。
佟曦晚道:“那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请和我一起将这木床移到光线好点的地方。”
“好。就知道你需要我。我刚刚见到你，立刻想你是太纤弱了。”
李载云过来，两人合力移了个地方。佟曦晚打开自己自己带来的自制的小箱子，开始给这老人收拾。
她将老人的脸清洁后，想起什么，对李载云道:“你去拿样小些的金银玉器来，到时放你祖母口中。”
李载云却没动。
佟曦晚等了一会，仰头看她。
李载云手不自觉握了握，脸已涨得通红，迟疑地问:“一定要……吗？”
佟曦晚忽然注意到她白色孝服下青色裙角处也发白，隐约还有缝补痕迹。
她收回视线道:“还没说完，铜钱亦可。”
李载云松了口气，去拿了一枚铜钱回来。
佟曦晚接过，“你在外面等着吧。我现在不好被人看着。”
李载云出去了，佟曦晚若有所思将老人的口按开。
买得起在这个世界算是天价的“防腐剂”，家中却连金银玉器也无，而看李载云提起李椹时的神情，约莫李椹也并没有苛待她，可她的衣服却缝了又补。
出丧日来往人众，这种日子也没有换上好衣裳，家中已困窘到……
佟曦晚的思绪和动作都突然一顿。
一股热血猛然往上涌，她颤着手凑近了看。
梅花印记！
这个老妇口中竟然也有。
她往外头看了一眼，再睁大眼睛看了这印记好几次，一时心乱如麻。
捏紧拳头平复呼吸，又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将她全身上下也借着整理擦拭的动作细细看了一遍，再也没有其它异常。
一切妥当后，佟曦晚拖着脚步走了出去，“进来吧。”
李载云从地下起来，惊道:“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佟曦晚扶着墙壁，勉强道:“想是方才用了太多心神。”
李载云拿出帕子给她擦，嘀咕道:“我真怕你下一秒就晕过去，这算什么事呢？”
佟曦晚微笑。
“你肯定是没力气再去搬那竹床了，我去叫五叔来吧。”
佟曦晚道:“这倒不必再去叫。我爱装病吓人，刚刚也是唬你玩，其实是没什么事的。”
李载云狐疑道:“好吧。”
两人回去把木床挪回原位。李载云呆呆看着祖母的遗容，良久道:“你化得真好。我现在看她，总觉得她面容都慈祥了不少，就像生前是个乐呵的老太太。”
“这是我分内的职责。更何况李大人是个好官，我们都仰慕他的，对老夫人更应尽心尽力。”
李载云送她出去，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我父亲好吗？”
“做监察史的一向都公正不阿。”
李载云笑道:“有时我觉得他这样很好，有时我觉得他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跟这次一样惹了什么事，被抓了，白白让人担心。母亲去世了，我又没有姊妹弟兄，我一直等他回家。”
“李载云，你很孤单吗？”佟曦晚问。
李载云愣了一下:“……没有。我一直都这样长大。”
佟曦晚道:“如果你父亲对你出门没什么大意见的话，你以后可以来找我。过两天我会搬到京城来。”
她忖度着，李载云来了，她或许可以借着这层关系慢慢问出些什么。
这家的老夫人口内也有梅花印。也是匆促死去，和母亲会有什么共同点？
李载云说好，递过来一把铜钱:“这是给你的报酬。够吗？我不太了解这个。”
佟曦晚从她手上捏了几枚，道:“这已够了。”
她顿了顿，又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当时李大人走得匆忙，还给了我些钱，叮嘱我交给你家呢。”
她说着从袖中掏了掏，同样递给她一包碎银。
李载云没接，神色复杂:“我父亲向来没钱的。”
佟曦晚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仍旧道:“这我也不清楚。总之他是给我了，千叮咛万嘱咐的。你还是先收着，等他回来，你再一问就知我有没有骗你了。”
李载云被她说服，神色松动。
“不必再送了。我的客栈离这不远。”佟曦晚说着。
“那么你小心罢。”李载云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我去拿一盏灯笼你拿着，别走着走着看不清路了。”
“多谢。”
佟曦晚拿到灯后，晃了晃道:“日后有机会我给你送回来。”
她的眼中似有燎燎火光，李载云怔了下，方笑道:“好。那么再见。”
院门缓缓在面前关上，一下像到了另个世界，冷寂，阴森。
佟曦晚提灯循着记忆往外走。心内回思今日之事，那钱既然给出去，无论如何李载云到时会来找自己。
要是不来，她也就拿灯去找她。有来有往后，事情就更容易做。
边想边走，燕子巷很长，尤其还弯弯绕绕的，途中经过的家家户户皆已紧闭大门。
不知何时，最后一丝日光也逝去了，地上忽起一阵冷风，将尘沙吹了上来。
佟曦晚抬手遮在眼前，再放下时只见前方不远处落下几道黑色人影。
她清晰地看到寒光凛凛的大刀正在靠近，那几人呈包围之势慢慢压着步子朝她走来。
佟曦晚猝然对上其中一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丢下灯笼就转身狂奔。
一面跑一面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走水了！走水了！”
然而不知为何，没有一家院门打开，也没人走出来看，长长的巷道只余自己越发沉重的喘息和无力的脚步，以及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她听到刀划破夜空呼啸而来的声音，突然爆发惊人的潜力，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刀剑便只刺破了她的外衣，“哗啦”一声，佟曦晚后背一凉。
刀劈空了，砍到地上，极其重的一声响，那群黑衣人顿住，佟曦晚就在他们愣神地那一会儿功夫猛然拐入巷角。
她极快地把早已从袖中掏出的瓶子拨开，将药粉倒满两个手心，等了须臾黑衣人就近了。
在他们转过来的那一刻，佟曦晚出其不意将手一洒，两三个黑衣人没防到这一着，刀从手中掉落，立刻便捂着眼睛摔到地上打滚。
但是还有一个黑衣人。
他站得后一些，虽也手中脱力掉下刀，仍是单手捂脸，另一只手便朝她抓来。
佟曦晚假意要跑，却马上被他追上来扯住了后颈。
他欲要掐死她，佟曦晚挣扎慢慢小了，黑衣人便松了点力，佟曦晚借机猛然往后一转，将手拍到他脸上，余下的粉末好些进了他眼中。
最后一个黑衣人也滚在了地上。
佟曦晚见他们哀嚎，没有靠近，又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直接一个个倒在他们身上。
这群人便又换了副模样，以头抢地，甚至有受不了这个痛苦，在地上扭曲着往刀上撞去的。
佟曦晚道:“不要急。你们今晚都会死。但我要先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
她捡起一把大刀，审视了一会，慢慢朝其中一个人走去。
那个黑衣人如同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眼神满是惊恐。
他怎么也不能明白，明明这是的瓮中之鳖，如今他们自己为何成了待宰的鱼肉？
突然间一道好奇而懒散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佟曦晚循声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