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打的实在激烈,慕织绥额头上沁出些汗,但她没觉得累,只觉得兴奋。

    李和川后退半步,轻抚过剑身,微转,附着复杂道法纹路的长剑伴着凌厉的风往对面重重一劈。

    剑法合一,乃连阳宗最大底牌。

    宁阳回头看向展深,笑意盈盈,“展老头……”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展深年轻时就很古板,老了也是个很严肃的老头,他皱眉,不耐烦道,“少来,让我好好看看瑶华的宝贝徒弟。”

    “……”

    内里灵力翻滚,慕织绥毫不犹豫,单手捏诀,心法不断运转,霎时间,场上场下都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憋着一口气,都知道这可能会是决胜负的一局。

    只一刹那,一道蓝光狠狠划开浓雾,只见云雾之间,有少年持剑,翩若惊鸿。

    她出剑一如既往的快,步步紧逼,没给人留一点空子,随着她的剑气,云雾散去,只一人立于台上。

    此为,心法,穿云破雾。

    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承让。”慕织绥双手抱拳,“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切磋。”

    李和川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台的,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输了,“当然,慕师妹很厉害,受教了。”

    这一场,他亦收获颇丰。

    “一号场,第七十三场,朝澜宗慕织绥胜!”

    场下响起翻江倒海的喝彩声,慕织绥眉眼松弛,流露出独属于十六岁的意气。

    好像压在身上许多年的的执念,终于散去。

    她收起剑,下台,一身红衣翩然往竹林里去。

    次日,符箓场

    秦诉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过须臾,数十张上品符纸便已完成。

    没有意外,秦诉又赢了。

    盛时淮随意拍了拍手,做个样子,见他下来,又顺势把手搭在他肩上,“恭喜师兄,第十了。”

    “盛时淮。”秦诉睨眼看他,语气认真,“为什么不参赛。”

    秦诉对盛时淮很好。

    他几乎没管过他的选择,盛时淮最开始也没那么娇贵,屁事也没那么多,就是惯的。

    师尊惯的,秦诉惯的,宁阳惯的。

    “嗯……”盛时淮想了想,到底没混账到又随便找了个理由。

    “算了。”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秦诉就揉了揉眉眼,“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盛时淮就差双退跪地,给他磕一个了。

    他目露感激,“师兄,你真是我的好师兄。”

    “对了。”秦诉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喜欢慕织绥?”

    “……”

    “是不是?”

    “秦诉你好烦。”

    “……”

    “你管我?”

    “你管我?”

    “……真服了。”

    晚枫城,三十二城之首。

    霍家

    “父亲!”

    书房内传来争吵声,守在外面的侍女小厮似乎早已习惯如此,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诺大的府邸,只有父子间的吵闹。

    皎月之下,黑夜划开一道裂缝,少年逆这光,踩着倾泻而下的夜色,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

    慕织绥大大咧咧的倚在上面,朝旁边随手一点,化出一壶酒来,一心三用。

    “父亲!此事乃邪祟之法,有违正道,万万不可如此!”说话的人是霍家的独苗苗,霍云。

    “你懂个屁!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成为一个臭丫头的手下败将的!”霍家主气死了,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

    “胜负尚未分,父亲又何必出此言论。”

    “你懂个屁,老子找过人试过了,那丫头贼的很,连李和川都落了下风,你讨得到个屁的好!”

    “父亲,慎言。”

    “……”慕织绥觉得,这两人,活该当父子,各抒己见,绝不退让半分。

    她又看了眼月亮,抿了口酒,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轻点竹叶,便消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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