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和傅衍舟飞快对视一眼，有些微尴尬逐渐弥漫。
最后还是傅衍舟出口解释：“目前是朋友。”
江窈低垂下去的眼睫轻颤，对于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敢细想。
陈帆一副心领神会地模样笑答：“哈哈我明白我明白。”
明白个什么啊，江窈心里悄悄嘀咕。
“抱歉，我们还有聚餐，得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傅衍舟看了一眼手表，打算和江窈离开。
和她靠的这般近，傅衍舟清晰地感受到江窈身上那股紧绷起来的精神劲。
“好好好。”陈帆答应着，正要分别，又叫住他们，“对了。”
“其实，咱们班同学正好也在这聚餐，就在那边的包厢。”
“你们也来坐坐吧？”
闻言，江窈抵触地蹙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傅衍舟。
傅衍舟也恰好侧过头，与她目光相对时，清晰可见其中强烈的抗拒。
“我们那边的聚会实在抽不开身，抱歉。”
话说到此，陈帆也没再勉强，只是语气中还有着遗憾：“那好吧，咱们下次有时间再聚。”
说完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才彼此分别。
转头前的一瞬间，江窈看出陈帆的欲言又止，却刻意忽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窈都心不在焉地，经常傅衍舟叫好几次才会回应。
傅衍舟看出她的异常，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开始抗拒饭局上的喧嚣，便一直没有打扰。只是观察得久了，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阿余？”
傅衍舟第四次叫她，江窈才抬起头看向他：“嗯？”
“不舒服么？”
江窈摇摇头，沉默几秒说：“傅衍舟，我想回家了。”
那双杏眼中如潭水般平静，但傅衍舟却是鬼使神差地看出底下似乎翻滚着汹涌浪潮。
来之前的路上傅衍舟就有跟她说过，如果想离开了就及时和他说。江窈本觉得不太礼貌，便也没有提前离席的想法。
只是方才和陈帆的重逢，牵引出她最深处的那些暗潮，让她强装出的平静隐隐有坍塌的迹象。
“好。”
傅衍舟丝毫不带犹豫地答应，转过头向众人说：“老师还有大家，实在抱歉。我和阿余得回去了，外公最近身体抱恙，需要早一步回去照看。”
“今天是我扫兴了，等下次我来组局，大家玩个尽兴。”
傅衍舟一向温和有礼，大家没有任何责怪，问了几句外公的状况便让两人离开。
但江窈心里却升上来一股愧疚。
自己明明是来帮他的忙的，如今却要他为了她，在他敬重的老师的饯别宴上早早离席。
“对不起。”
走出包厢没几步，江窈就走在他的身旁低声说。
傅衍舟无奈一笑：“傻阿余，道什么歉？”
“林医生是你的老师，他的饯别宴，我却让你提早离开。”
江窈看似冷静的向他说着原因，但是心里的愧疚感几乎灭顶。
傅衍舟终于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
“傻瓜，”他接着说，“本来就是我先拜托你来的，你能来就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尊重你的意愿更是理所当然，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你道歉的。”
“一顿饭而已，哪有开心重要？”
三言两语，让江窈听得平静了很多。
只是她总觉得，最后那句话，他似乎故意少了两个字没说……
江窈刚因为傅衍舟‘洗脑’般的安慰，心情平静了不少，就因为接下来的场面，重新紧绷起情绪。
和浩浩荡荡一群熟悉的人群迎面撞上时，江窈都开始质疑，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写着忌出门。
在电梯前撞上的两拨人，双双怔愣在原地。
眼看江窈就要受不了这几近凝固的气氛时，陈帆最先出声打破沉寂。
“好巧啊，又碰见了。”
说完也不顾身后一群人投来的震惊目光，径自去摁电梯的按钮。
傅衍舟将这些尽收眼底，想来陈帆也没把刚才和他们偶遇的事情和这群人说。
“你是……江窈吗？”
江窈尽量藏在傅衍舟身后的身体猛地一僵，犹豫着看向发出这个清甜声音的人。
只见一身成熟职业装的连清礼，眼中蓄着泪，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回应。
对上那眼神，江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转移开视线。
不经意间扫过后面那群人的目光，该怎么形容呢？
愧疚？同情？抑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热闹的揶揄？
“嗯。”
从喉间艰难发出单声，江窈便感到一阵阵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她不禁猛地拉住傅衍舟的袖口。
连清礼似乎是被她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狠狠扎痛了心，声音里带上浓烈的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年我——”
“抱歉各位。”
傅衍舟抬眼，眸子里带上少有的冷意，直接打断她，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电梯大开，他牵起江窈颤抖的手，径直走向电梯。直接按下关门键，将那群人隔绝在外。
直到耳边彻底没了那些声音，只剩下两人凌乱的呼吸声。傅衍舟垂眸看向江窈，才发现她此刻睫毛抖得厉害。
牵着的手冷冰冰的，不复当年的温暖干燥。
她连挣脱这不妥行为的精神都没有。
傅衍舟颇显沉重的叹口气，把她带到车上，却没立刻发动。
也没开车载音乐，只是那样安静地陪着她。
许久后，久到江窈的神思几乎将这些年的明暗悲乐尽数回顾，她才逐渐回过神来。
夜色浓厚，饭店外停着的车减少了许多。放眼望去，似乎只剩零星几辆。
“我们走吧。”
她轻轻出声。
-
车子很快停在她家楼下，江窈没有立刻下车离开。
而是看向同样沉默一路的傅衍舟。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不问她的变化、不问她的奇怪、不问老同学的表现、不问昔日好友的道歉、不问真心话的那几个问题……不问他不在的那几年。
傅衍舟看向她，眼里深邃晦涩的眸光让她同样迷茫着。
他眉眼间有很明显的心疼，江窈一时不知道这心疼是针对当下的她，还是那些过往。
如果是后者，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所以才不问。
她眼底闪过慌乱和退缩。
“阿余。”
就在她即将打开车门逃走时，傅衍舟缓缓出声。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一直开心。”
“你不知道在商场和你重逢的那天我有多开心。”
江窈愣住，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向感到一阵懵然。
但对接下来隐隐的预感，还是让她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刚才的真心话惩罚，明明是你在回答，可我却觉得好像惩罚的人是我。”
“我错过了很多，你有了喜欢的人……”他说的似乎很艰难，“很好。”
“你那么好，喜欢上别人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又遗憾又羡慕，甚至是嫉妒。”
“本来能够在桐今遇见你就已经是万幸，但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他长眸定定看着她，深沉的眸光让她像是被烫到一般不敢直视，“我开始想要和你日日见面、时时联系，想要和你变得更加亲近、甚至亲密。”
“我想要和你牵手、拥抱、接吻，抑或是更过分的事情。”
热意直冲大脑，让江窈有些缺氧。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五年前没有能力保护你。”他眉间微蹙，“但现在，我不想让你再有任何难过，”
“请你吃饭、送衣服、车载音乐的歌单，都是为了多见你一面和讨你喜欢。我第一次向女孩表达喜欢，或许尚不熟练。”
他说了很多话，终于沉默片刻，说。
“阿余，我喜欢你。”
一道绚烂的烟花在颅内轰然炸开，一瞬间，那些沉闷黑暗的记忆被五彩取代，让江窈心脏狂跳。
他们刚才的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向这场突发的告白的，江窈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此刻她手心冒汗、心跳飞快、大脑宕机，震惊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傅衍舟出口解释：“目前是朋友。”
江窈低垂下去的眼睫轻颤，对于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敢细想。
陈帆一副心领神会地模样笑答：“哈哈我明白我明白。”
明白个什么啊，江窈心里悄悄嘀咕。
“抱歉，我们还有聚餐，得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傅衍舟看了一眼手表，打算和江窈离开。
和她靠的这般近，傅衍舟清晰地感受到江窈身上那股紧绷起来的精神劲。
“好好好。”陈帆答应着，正要分别，又叫住他们，“对了。”
“其实，咱们班同学正好也在这聚餐，就在那边的包厢。”
“你们也来坐坐吧？”
闻言，江窈抵触地蹙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傅衍舟。
傅衍舟也恰好侧过头，与她目光相对时，清晰可见其中强烈的抗拒。
“我们那边的聚会实在抽不开身，抱歉。”
话说到此，陈帆也没再勉强，只是语气中还有着遗憾：“那好吧，咱们下次有时间再聚。”
说完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才彼此分别。
转头前的一瞬间，江窈看出陈帆的欲言又止，却刻意忽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窈都心不在焉地，经常傅衍舟叫好几次才会回应。
傅衍舟看出她的异常，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开始抗拒饭局上的喧嚣，便一直没有打扰。只是观察得久了，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阿余？”
傅衍舟第四次叫她，江窈才抬起头看向他：“嗯？”
“不舒服么？”
江窈摇摇头，沉默几秒说：“傅衍舟，我想回家了。”
那双杏眼中如潭水般平静，但傅衍舟却是鬼使神差地看出底下似乎翻滚着汹涌浪潮。
来之前的路上傅衍舟就有跟她说过，如果想离开了就及时和他说。江窈本觉得不太礼貌，便也没有提前离席的想法。
只是方才和陈帆的重逢，牵引出她最深处的那些暗潮，让她强装出的平静隐隐有坍塌的迹象。
“好。”
傅衍舟丝毫不带犹豫地答应，转过头向众人说：“老师还有大家，实在抱歉。我和阿余得回去了，外公最近身体抱恙，需要早一步回去照看。”
“今天是我扫兴了，等下次我来组局，大家玩个尽兴。”
傅衍舟一向温和有礼，大家没有任何责怪，问了几句外公的状况便让两人离开。
但江窈心里却升上来一股愧疚。
自己明明是来帮他的忙的，如今却要他为了她，在他敬重的老师的饯别宴上早早离席。
“对不起。”
走出包厢没几步，江窈就走在他的身旁低声说。
傅衍舟无奈一笑：“傻阿余，道什么歉？”
“林医生是你的老师，他的饯别宴，我却让你提早离开。”
江窈看似冷静的向他说着原因，但是心里的愧疚感几乎灭顶。
傅衍舟终于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
“傻瓜，”他接着说，“本来就是我先拜托你来的，你能来就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尊重你的意愿更是理所当然，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你道歉的。”
“一顿饭而已，哪有开心重要？”
三言两语，让江窈听得平静了很多。
只是她总觉得，最后那句话，他似乎故意少了两个字没说……
江窈刚因为傅衍舟‘洗脑’般的安慰，心情平静了不少，就因为接下来的场面，重新紧绷起情绪。
和浩浩荡荡一群熟悉的人群迎面撞上时，江窈都开始质疑，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写着忌出门。
在电梯前撞上的两拨人，双双怔愣在原地。
眼看江窈就要受不了这几近凝固的气氛时，陈帆最先出声打破沉寂。
“好巧啊，又碰见了。”
说完也不顾身后一群人投来的震惊目光，径自去摁电梯的按钮。
傅衍舟将这些尽收眼底，想来陈帆也没把刚才和他们偶遇的事情和这群人说。
“你是……江窈吗？”
江窈尽量藏在傅衍舟身后的身体猛地一僵，犹豫着看向发出这个清甜声音的人。
只见一身成熟职业装的连清礼，眼中蓄着泪，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回应。
对上那眼神，江窈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转移开视线。
不经意间扫过后面那群人的目光，该怎么形容呢？
愧疚？同情？抑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热闹的揶揄？
“嗯。”
从喉间艰难发出单声，江窈便感到一阵阵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她不禁猛地拉住傅衍舟的袖口。
连清礼似乎是被她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狠狠扎痛了心，声音里带上浓烈的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年我——”
“抱歉各位。”
傅衍舟抬眼，眸子里带上少有的冷意，直接打断她，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电梯大开，他牵起江窈颤抖的手，径直走向电梯。直接按下关门键，将那群人隔绝在外。
直到耳边彻底没了那些声音，只剩下两人凌乱的呼吸声。傅衍舟垂眸看向江窈，才发现她此刻睫毛抖得厉害。
牵着的手冷冰冰的，不复当年的温暖干燥。
她连挣脱这不妥行为的精神都没有。
傅衍舟颇显沉重的叹口气，把她带到车上，却没立刻发动。
也没开车载音乐，只是那样安静地陪着她。
许久后，久到江窈的神思几乎将这些年的明暗悲乐尽数回顾，她才逐渐回过神来。
夜色浓厚，饭店外停着的车减少了许多。放眼望去，似乎只剩零星几辆。
“我们走吧。”
她轻轻出声。
-
车子很快停在她家楼下，江窈没有立刻下车离开。
而是看向同样沉默一路的傅衍舟。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
不问她的变化、不问她的奇怪、不问老同学的表现、不问昔日好友的道歉、不问真心话的那几个问题……不问他不在的那几年。
傅衍舟看向她，眼里深邃晦涩的眸光让她同样迷茫着。
他眉眼间有很明显的心疼，江窈一时不知道这心疼是针对当下的她，还是那些过往。
如果是后者，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所以才不问。
她眼底闪过慌乱和退缩。
“阿余。”
就在她即将打开车门逃走时，傅衍舟缓缓出声。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一直开心。”
“你不知道在商场和你重逢的那天我有多开心。”
江窈愣住，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向感到一阵懵然。
但对接下来隐隐的预感，还是让她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刚才的真心话惩罚，明明是你在回答，可我却觉得好像惩罚的人是我。”
“我错过了很多，你有了喜欢的人……”他说的似乎很艰难，“很好。”
“你那么好，喜欢上别人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又遗憾又羡慕，甚至是嫉妒。”
“本来能够在桐今遇见你就已经是万幸，但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他长眸定定看着她，深沉的眸光让她像是被烫到一般不敢直视，“我开始想要和你日日见面、时时联系，想要和你变得更加亲近、甚至亲密。”
“我想要和你牵手、拥抱、接吻，抑或是更过分的事情。”
热意直冲大脑，让江窈有些缺氧。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五年前没有能力保护你。”他眉间微蹙，“但现在，我不想让你再有任何难过，”
“请你吃饭、送衣服、车载音乐的歌单，都是为了多见你一面和讨你喜欢。我第一次向女孩表达喜欢，或许尚不熟练。”
他说了很多话，终于沉默片刻，说。
“阿余，我喜欢你。”
一道绚烂的烟花在颅内轰然炸开，一瞬间，那些沉闷黑暗的记忆被五彩取代，让江窈心脏狂跳。
他们刚才的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向这场突发的告白的，江窈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此刻她手心冒汗、心跳飞快、大脑宕机，震惊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