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之后，正式步入二十三岁的江窈并没有轻松太长时间。
前段时间报名的那些志愿活动和竞赛，都正式地步入下一阶段。好几个江窈随便递交材料的比赛，歪打正着都晋了级，江窈也不好直接放弃就只能更加忙碌来完善材料，继续参赛。恰逢期末周，复习和考试的巨大压力同样让江窈忙得脚不沾地。
等江窈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喘息、收到傅衍舟征求她今晚在哪里吃饭意见的信息时，她才恍然感叹自从生日一别，两个人好像将近一个月都没有长时间呆在一起了。
除了傅衍舟用最后一个“忙”换来的，每天晚上固定的在一起吃完饭。两人也就是偶尔在学校偶遇，打个照面后就各自匆匆奔赴各自的忙碌，连个像样的招呼都打不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微信上聊个天，偶尔傅衍舟会打来电话或视频，但是都是草草聊上两句，就被各种事情打断。
想了想傅衍舟一直说要认真追她，但最近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表现的样子。江窈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便也直接答应下来。
临近元旦和除夕，学校那边已经开始在筹划年末跨年汇演。就连傅衍舟的医院，都在私下撺掇着什么联谊。
晚上傅衍舟照常接江窈出来吃饭，江窈晚上约了室友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傅衍舟也需要回医院，两个人就随意选了家学校旁边的一家餐馆。
坐下二十分钟，早已习惯接收了太多好奇与揶揄视线的江窈还是忍不住微微撇嘴。
“早知道不来这吃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也没有刻意地避着旁人，平时在学校食堂或是像今天一样在学校外的餐馆，碰上学校的熟人什么的，基本上都会引起大家的注目。
江窈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后遗症让她还是有些反感那些陌生人的视线。而傅衍舟直接是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们既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师生乱/伦，我们只是作为一个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或者是老同学，在正常地相处而已，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不过话是这样说，傅衍舟还是会尽量选择一些学生消费水平之外的、或是距离学校比较远的餐厅。今天时间实在匆忙，才又在学校附近解决。
“下次时间匆忙的话，就不一起吃了吧？”
江窈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虽然这一个月各自都很忙，不过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在一块吃饭。
傅衍舟这么一说，江窈倒是先舍不得起来：“我们……可以点外卖，去你办公室吃。”
“呵。”傅衍舟被她逗笑，稍瞬正经下来。
“不会有下次了。”他又说，“这次是医院有突发情况，实在来不及。”
“唔……”江窈沉吟片刻，“那下次我想吃火锅。”
“大晚上吃火锅，不怕再上火？”
上次也是晚上去吃了海底捞，结果第二天江窈就开始牙疼嗓子痛、嘴巴里还长了溃疡。
“为什么非要晚上吃？”
傅衍舟一愣。
这段时间两个人虽然晚上确实是一顿不落地在一起吃饭，但是其他时间倒是连见一面都难，更别谈一起吃饭了。
听到江窈这间接性的邀约，傅衍舟愉悦地低笑两声：“那明天中午去上次那家？”
恰好点的餐都被一一上齐，江窈有些敷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就埋头专心吃饭。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出差，就没办法过来了。”
江窈动作微滞：“要去哪里？”
“西川。”
“要去很长时间吗？”
“一个月左右吧。”
江窈突然觉得嘴边的饭有些乏味，她慢吞吞地嚼咽着。
许久，想起来什么又问：“是不是元旦和过年都回不来？”
傅衍舟薄唇微抿：“……是。”
江窈缓缓点点头，却没再说话。
“自己晚饭要是在外面吃，就去些正规的大餐馆；想点外卖就打上次那个老板的电话订餐，不想吃那家就点别的，记得吃得健康些。”
江窈只是点头应着，兴致肉眼可见地低下来。
最后也只是在分别的时候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下周。”
江窈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了好几个度，傅衍舟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失笑。原本打算道别就赶回医院，如今被她传染地，明明是下周的事情，却也同样有了几分不舍。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人少的小道旁。
傅衍舟微微俯身，去捕捉江窈的眼睛：“阿余这是……”
“舍不得我？”
江窈一抬眼，就和傅衍舟眼里的愉悦和揶揄撞了个正着。
脸一热，江窈想也没想地就错过头否认：“没有。”
“是么，”傅衍舟语气故意失落，“我还以为阿余眼尾都快耷拉到嘴边了，是因为舍不得我。”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阿余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傅衍舟默默靠近了些，却保持着绝对不会让江窈抗拒的距离。
江窈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他，力道不小傅衍舟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反作用力推得往后了几步。
“不想跟你说话了。”
说完就在傅衍舟的笑意目光中扭头就走，隐隐听到傅衍舟从身后传来的嘱托。
“晚上回到家跟我说一声。”
-
江窈尽管舍不得，但终究不能去妨碍傅衍舟的工作。最后的期末周，图书馆里全是在默默背重点的低低气声。
托室友早来占位置的福，江窈才不至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正背着，手机一亮。
宋思言：【暖冬计划新项目，学妹有意向报名吗？】
她一直以来参加的志愿活动是个大型的系列志愿项目，统称为‘暖冬计划’。之前他们开展过的‘扶贫’项目主要针对贫困地区，‘敬老’项目主要是关爱留守老人等老年群体，而‘守护’项目则是主要关注残障儿童，都取得了很好的反馈。
江窈：【学长，这次是什么项目？】
宋思言：【之漪学姐说叫‘点亮’，主要是志愿帮助一些生活在穷苦山区的居民。】
参与了这个活动之后，江窈才知道苏之漪也是这个活动的主要带队负责人。
宋思言：【有一部分地区，基础的生活医疗教育都没办法得到保障。日常生活艰苦，医疗条件也不足，学校也很难招聘到老师。咱们这次的项目主要负责给他们学校代课一段时间，填补教育资源缺漏。】
江窈看到宋思言的信息之后，心下微动。
如果说一开始加入，确实是为了学分。但是时间一长，她也逐渐体会到这些活动中的非凡意义和从中获得的幸福。
江窈：【志愿地点在哪个区？】
之前的项目都是在桐今本市实施，江窈也没多想就随口一问。
宋思言：【这次不在桐今。】
江窈眉头微挑。
宋思言：【去西川。】
江窈眼睛微微睁大，讶异地看着‘西川’两个字。
半晌，就在宋思言以为江窈已经用沉默拒绝时。
江窈：【我报名。】
江窈：【麻烦学长帮我登记。】
-
自从前几年小姑姑被家里催婚匆匆嫁人之后，人丁减少让家里的年味愈发淡薄，江窈也也逐渐厌倦起无聊的过年。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争执过后，她和江母几乎是从没联系过。哪怕有些需要和家里联系，也都是奶奶和江父出面。于是，今年江窈第一次有了不想回家过年的念头。
近些年来，她越来越倾向先斩后奏。于是江窈便也没想太多，看到‘西川’那两个字之后，略一思索便直接报了名。
“不回来过年了？！”
奶奶苍老的眉头紧皱着，对这噩耗般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
“嗯。”江窈接着说，“这个活动对我以后学习和工作都有特别大的好处，老师和学姐学长那边也建议我去。”
“而且那边条件很好，也是个新体验嘛。”
江窈撒起谎来毫无破绽。
奶奶一听好处这么多，便只是连叹好几口气：“你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回家过年。”
江窈安慰：“没事的奶奶，等我结束了一定先回去看您。”
又聊了两句，江窈已经道别打算挂断，手机那边却传来一阵刺耳的怒斥。
“说不回来过年就不回来过年了？！”
“你才多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江母还在继续，“平时节日放假就不回来，这大过年的还不回来？！你反了——”
江窈沉默着，奶奶匆匆挂断电话，没让她听接下来的话。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前段时间报名的那些志愿活动和竞赛，都正式地步入下一阶段。好几个江窈随便递交材料的比赛，歪打正着都晋了级，江窈也不好直接放弃就只能更加忙碌来完善材料，继续参赛。恰逢期末周，复习和考试的巨大压力同样让江窈忙得脚不沾地。
等江窈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喘息、收到傅衍舟征求她今晚在哪里吃饭意见的信息时，她才恍然感叹自从生日一别，两个人好像将近一个月都没有长时间呆在一起了。
除了傅衍舟用最后一个“忙”换来的，每天晚上固定的在一起吃完饭。两人也就是偶尔在学校偶遇，打个照面后就各自匆匆奔赴各自的忙碌，连个像样的招呼都打不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微信上聊个天，偶尔傅衍舟会打来电话或视频，但是都是草草聊上两句，就被各种事情打断。
想了想傅衍舟一直说要认真追她，但最近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表现的样子。江窈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便也直接答应下来。
临近元旦和除夕，学校那边已经开始在筹划年末跨年汇演。就连傅衍舟的医院，都在私下撺掇着什么联谊。
晚上傅衍舟照常接江窈出来吃饭，江窈晚上约了室友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傅衍舟也需要回医院，两个人就随意选了家学校旁边的一家餐馆。
坐下二十分钟，早已习惯接收了太多好奇与揶揄视线的江窈还是忍不住微微撇嘴。
“早知道不来这吃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也没有刻意地避着旁人，平时在学校食堂或是像今天一样在学校外的餐馆，碰上学校的熟人什么的，基本上都会引起大家的注目。
江窈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后遗症让她还是有些反感那些陌生人的视线。而傅衍舟直接是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们既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师生乱/伦，我们只是作为一个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或者是老同学，在正常地相处而已，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不过话是这样说，傅衍舟还是会尽量选择一些学生消费水平之外的、或是距离学校比较远的餐厅。今天时间实在匆忙，才又在学校附近解决。
“下次时间匆忙的话，就不一起吃了吧？”
江窈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虽然这一个月各自都很忙，不过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在一块吃饭。
傅衍舟这么一说，江窈倒是先舍不得起来：“我们……可以点外卖，去你办公室吃。”
“呵。”傅衍舟被她逗笑，稍瞬正经下来。
“不会有下次了。”他又说，“这次是医院有突发情况，实在来不及。”
“唔……”江窈沉吟片刻，“那下次我想吃火锅。”
“大晚上吃火锅，不怕再上火？”
上次也是晚上去吃了海底捞，结果第二天江窈就开始牙疼嗓子痛、嘴巴里还长了溃疡。
“为什么非要晚上吃？”
傅衍舟一愣。
这段时间两个人虽然晚上确实是一顿不落地在一起吃饭，但是其他时间倒是连见一面都难，更别谈一起吃饭了。
听到江窈这间接性的邀约，傅衍舟愉悦地低笑两声：“那明天中午去上次那家？”
恰好点的餐都被一一上齐，江窈有些敷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就埋头专心吃饭。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出差，就没办法过来了。”
江窈动作微滞：“要去哪里？”
“西川。”
“要去很长时间吗？”
“一个月左右吧。”
江窈突然觉得嘴边的饭有些乏味，她慢吞吞地嚼咽着。
许久，想起来什么又问：“是不是元旦和过年都回不来？”
傅衍舟薄唇微抿：“……是。”
江窈缓缓点点头，却没再说话。
“自己晚饭要是在外面吃，就去些正规的大餐馆；想点外卖就打上次那个老板的电话订餐，不想吃那家就点别的，记得吃得健康些。”
江窈只是点头应着，兴致肉眼可见地低下来。
最后也只是在分别的时候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下周。”
江窈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了好几个度，傅衍舟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失笑。原本打算道别就赶回医院，如今被她传染地，明明是下周的事情，却也同样有了几分不舍。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人少的小道旁。
傅衍舟微微俯身，去捕捉江窈的眼睛：“阿余这是……”
“舍不得我？”
江窈一抬眼，就和傅衍舟眼里的愉悦和揶揄撞了个正着。
脸一热，江窈想也没想地就错过头否认：“没有。”
“是么，”傅衍舟语气故意失落，“我还以为阿余眼尾都快耷拉到嘴边了，是因为舍不得我。”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阿余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傅衍舟默默靠近了些，却保持着绝对不会让江窈抗拒的距离。
江窈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他，力道不小傅衍舟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反作用力推得往后了几步。
“不想跟你说话了。”
说完就在傅衍舟的笑意目光中扭头就走，隐隐听到傅衍舟从身后传来的嘱托。
“晚上回到家跟我说一声。”
-
江窈尽管舍不得，但终究不能去妨碍傅衍舟的工作。最后的期末周，图书馆里全是在默默背重点的低低气声。
托室友早来占位置的福，江窈才不至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正背着，手机一亮。
宋思言：【暖冬计划新项目，学妹有意向报名吗？】
她一直以来参加的志愿活动是个大型的系列志愿项目，统称为‘暖冬计划’。之前他们开展过的‘扶贫’项目主要针对贫困地区，‘敬老’项目主要是关爱留守老人等老年群体，而‘守护’项目则是主要关注残障儿童，都取得了很好的反馈。
江窈：【学长，这次是什么项目？】
宋思言：【之漪学姐说叫‘点亮’，主要是志愿帮助一些生活在穷苦山区的居民。】
参与了这个活动之后，江窈才知道苏之漪也是这个活动的主要带队负责人。
宋思言：【有一部分地区，基础的生活医疗教育都没办法得到保障。日常生活艰苦，医疗条件也不足，学校也很难招聘到老师。咱们这次的项目主要负责给他们学校代课一段时间，填补教育资源缺漏。】
江窈看到宋思言的信息之后，心下微动。
如果说一开始加入，确实是为了学分。但是时间一长，她也逐渐体会到这些活动中的非凡意义和从中获得的幸福。
江窈：【志愿地点在哪个区？】
之前的项目都是在桐今本市实施，江窈也没多想就随口一问。
宋思言：【这次不在桐今。】
江窈眉头微挑。
宋思言：【去西川。】
江窈眼睛微微睁大，讶异地看着‘西川’两个字。
半晌，就在宋思言以为江窈已经用沉默拒绝时。
江窈：【我报名。】
江窈：【麻烦学长帮我登记。】
-
自从前几年小姑姑被家里催婚匆匆嫁人之后，人丁减少让家里的年味愈发淡薄，江窈也也逐渐厌倦起无聊的过年。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争执过后，她和江母几乎是从没联系过。哪怕有些需要和家里联系，也都是奶奶和江父出面。于是，今年江窈第一次有了不想回家过年的念头。
近些年来，她越来越倾向先斩后奏。于是江窈便也没想太多，看到‘西川’那两个字之后，略一思索便直接报了名。
“不回来过年了？！”
奶奶苍老的眉头紧皱着，对这噩耗般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
“嗯。”江窈接着说，“这个活动对我以后学习和工作都有特别大的好处，老师和学姐学长那边也建议我去。”
“而且那边条件很好，也是个新体验嘛。”
江窈撒起谎来毫无破绽。
奶奶一听好处这么多，便只是连叹好几口气：“你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回家过年。”
江窈安慰：“没事的奶奶，等我结束了一定先回去看您。”
又聊了两句，江窈已经道别打算挂断，手机那边却传来一阵刺耳的怒斥。
“说不回来过年就不回来过年了？！”
“你才多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江母还在继续，“平时节日放假就不回来，这大过年的还不回来？！你反了——”
江窈沉默着，奶奶匆匆挂断电话，没让她听接下来的话。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