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郊外,清冷的明月高挂,气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风沙吹过房舍,掠过荒地之上近百名大秦兵士与墨家弟子的尸身。
此刻,墨家众人受张良的提议,凭着地利与大秦的自满,使得墨家对抗大秦的战局,从九死一生的局面扭转成为势均力敌。
一群墨家弟子围守着数座孤立的木屋,而弟子的前方是墨家高手高渐离,剑圣盖聂,道家掌门逍遥子,以及两位硬骨少年天明与少羽。
阴阳家三大高手中的星魂阴冷哼声,他瞥了一眼地上断气的大秦兵士,手中凝集的气刃默默添上几分寒意与冷光。
他心底一冷,蓝眸扫过眼前逆贼,细想着今夜战局的起与落。
*
六个时辰前,大司命擒获墨家内部重要弟子,交与星魂施以读心术打探墨家藏匿据点。
当大秦势力得知墨家于桑海城郊外,藏有一处密所之时,蒙恬当机立断前往追查,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午时之际,蒙恬带兵与星魂来到墨家密所,四周除了密林满布外,还有着十几处不等的平房立于此处。
星魂率先施放魂帐探查周遭,发现此地人员少的蹊跷,于是联合蒙恬入屋搜索。入屋之后,只见十几处空房只剩几名老少妇女,盘问之下,少女只答此处有人身染怪疾,其余男丁不是去服役便是去都城求药。
蒙恬与星魂见此,心中明白少女之语不过是借口,他们猜想眼前少女,恐是墨家高手易容而成。
于是,星魂故意率先放话,欲用读心术审问,接着蒙恬趁势以公子扶苏之言,特意提醒此次只为清剿叛逆,而非滥杀无辜。
两人一唱一和,故意放跑少数几位的墨家之人,欲来个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当晚夜悄然而至,身处桑海城中心的墨家残余力量,以及与墨家暗中联手的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收到弟子密报后连忙赶往墨家要点,打算立刻带着剩下的人迁往他处。
但是,当墨家高手高渐离、道家掌门逍遥子、剑圣盖聂等人赶到之时,才发现阴阳家在离开前,早已在暗处布下,能够使人在短时间丧失内力的”尸神咒蛊”。
所幸数十日前,齐鲁三杰的张良有先见之明,在当初子明之事暴露后,便早已建议墨家之人,可以趁着敌人尚未行动之际,先在墨家据点做好防御工程以防突袭。
在此期间,张良还提议道,若是有朝一日不幸遇上大秦清剿势力,可先于桑海城处的有间客栈留下部分人马,其余的再赶往墨家密所,支援剩下的人员撤离,以防全军覆没。
如今墨家众人虽无赶上大秦铁骑的速度,再清剿行动之前,率先完成全部撤离,却也是利用墨家机关术,做好部分防御措施。
当星魂等人一来,从桑海城中赶往墨家密所的匠人,连带启动过去布下的防御工事。数日前他们利用密林的地势,在为数不多易于通行的干道旁,装上射击机关以及各种隐匿的木刺。
蒙恬原先派出的侦查人员,在一番探查下,未能发现墨家匠人秘密安置的机关。于是,大秦骑兵安心通过,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墨家匠人早已隐匿于密林中,欲瞄准队伍后头启动机关。
刹那,军队行经密林,机关猛然发动。数百只箭矢在黑夜中穿梭,精准贯穿铁骑脆弱的脖颈,后方的兵士在箭网之下,瞬间增添无数死伤。
正当墨家一群人想再次发动暗箭之际,队伍最前端的星魂却立马察觉端倪,他注意到遭马蹄声盖过的短促人声,以及密林之中极为细小的人影气息。
顿时,星魂瞥了一眼少司命以作示意,少司命心领神会下,脚尖轻点,瞬息间就进入了密林探查。此时的星魂也没闲着,他一个单手结印施展出魂兮龙游。
强大的龙游之气从星魂周身迸出,龙游之力顿化紫气游龙冲入密林,替少司命探出了密林中暗藏的每个墨家匠人。
少司命随着星魂的龙游之气前行,龙游之气在探查气息之间,顺势挡下了朝少司命射来的暗箭。
少司命受龙游之气掩护期间快速结印,催使林中绿叶朝敌人而去。绿叶本身隐蔽难以察觉,夜风一吹,片片绿叶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划过匠人喉颈。
顿时,一刹的万叶飞花,密林中的匠人皆已歼灭,人气尽无。
解决密林的敌人后,星魂剑眉高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次墨家的行径实在让他有些许吃惊,他想都没想到,兼爱非攻的墨家除了固守常规的匠人,竟会还会懂得兵阵之道。
即使如此,吃惊并未维持太久,当初在儒家小圣贤庄发生的闹剧,已经能笃定儒家与墨家有所牵连。
他不屑一笑,心想着这等谋划,应当就是当初与他绞舌多辩的张良所出。
蒙恬见星魂动作后,立马将队伍分成三路,正中由他及星魂等人冲锋突击,剩下两路侧翼暗伏,为了擒获正中突击时的漏网之鱼。
墨家高渐离等人,以及剑圣盖聂,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如今遭星魂尸神咒蛊影响内力尽失。
不善机关术的他们,只得待在屋中静待匠人的消息。虽说他们失去内力,却也将剩下的老弱妇孺送进了墨家密道之中,让他们先行逃脱,而墨家高手雪女顺道带着昏迷的端木蓉一同离开。
墨家医仙端木蓉,当初机关城覆灭之战,为了替盖聂挡箭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盖聂如今至所以会选择留在墨家,除了受天明成为墨家巨子影响,抑是有几分对端木蓉的亏欠之意,及某种情感所致。
半晌,高渐离等人等到的不是匠人的捷报,而是来势汹汹的狠戾的剑气。
剑气烈空,光凭一剑,便斩断路途之上所有阻拦及木栏机关。
一旁的少司命受星魂指令施展万叶飞花,刹那,千片绿叶低空飞过荒地,绿叶飞舞间,连带破坏了墨家匠人隐藏于地面的机关陷阱。
「兼爱非攻? 」
「哼,当真可笑。」星魂哼声冷笑,再次挥出手中气刃,气刃狠戾,所过之处一分二断,墨家房舍遭气刃一击瞬间成了断木破屋。
房舍之中的众位高手,虽失内力却依然留有保有轻功,他们几乎在木屋损毁的同一时间跃出屋舍。墨家众人一个落地,名剑出鞘间,每位都摆出应战之态。
星魂心想,眼前这群人皆在短时间内失了内力,却不知是否有人侥幸逃过咒蛊。
「主张非攻的墨家,到头来却是挑起大秦内部损耗的祸种。还真是可笑至极,当初你们好好龟缩机关城,秉持非攻之道,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不堪。」星魂扬起邪笑,阴冷的嘲讽着。
当两方人马对峙之时,以蒙恬为首的突击队伍后方呼传大喊。
「有毒雾!!!」
蒙恬立马回头,只见后头盈满了雾气,雾气虽无异色,所到之处人马皆倒无一幸免。
墨家弟子抓紧时机,趁蒙恬分神之际故意射出箭矢,暗箭击出直往蒙恬脑门而去,惊险之余,星魂一道凌厉的气刃挥出,纷纷击落暗箭。
正当大秦一方遭受毒雾所扰,墨家这边的盖聂朝逍遥子低语道:「逍遥先生,眼下若要击杀蒙恬,我方除了扰乱军心,还必须先支开星魂等人。」盖聂语毕随即与逍遥子联手,意图支开阴阳家三大高手。
此刻,逍遥子居左,盖聂居右,天明未列二人之间,少羽手持墨家宝剑非攻正立于三人前方。
星魂一看四人的站位,马上就猜到了此为道家阵法”三才剑阵”。
道家传说的三才剑阵,取天、地、人三位摆阵,攻守相兼,运用得当以三人敌十人,敌三十人也不成问题。
星魂猜出盖聂等人的计画,便向蒙恬说:「蒙恬将军,想必你也看出这些叛逆的意图了。前方敌人由我们处理,眼下将军只需专心整顿队形即可,另外敌暗我明,切记留神雾中埋伏。」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星魂大人既然与我所想一致,那么盖聂一众武夫便交予你了。」蒙恬朗声大笑,爽快回应后,便熟练的更换阵行,稳定军心。
「三才剑阵?」
「如今的你们失去内力,就算摆出三才剑阵也是徒劳。除非,你们并未中尸神咒蛊?」星魂凛冽一笑故意试探。
「你说呢?」逍遥子沉稳反问,悠然自若的捋着下巴白须。
星魂见他故意反问也不多话,两手凝气下,一道比方才还要强劲数倍的气刃,直朝四人劈过去。
危难关头,逍遥子高举掌门之剑雪霁,雪霁剑鸣颤动,剑身一转。
一个蕴含浑厚道法精妙的太极气劲,以柔化刚之势将威力巨大的气刃给引往旁处。刹那,偏移目标的气刃顿时在后方树林留下一片狼藉。
星魂凝神一观眼前的三才剑阵,眉头蹙起。他不解一同在屋里的逍遥子何故能逃过咒蛊。
在星魂与盖聂等人试探之际,整顿好军队的蒙恬随即向星魂严肃道:「星魂大人,若我猜得没错,方才屋里之人,恐怕有轻功姣好者趁乱躲入树林,并且散布能溶于雾中的毒气。据我所知,墨家虽善于机关术,却不谙兵阵之道,可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的墨家,懂得使毒,懂得扰乱军阵,操弄军心,这其中定有蹊跷。」
待队形重新排列为进攻之态,蒙恬一声令下,普通兵士们顿时举起长戟,一股劲的朝眼前的敌人直冲而去。
星魂见此内心直叫不好,他怒喝一声道:「慢!」
「盖聂等人尚存有内力,勿要冲动进攻。」
蒙恬听闻立刻停止下令,后头的兵士见此皆整齐的停下动作,殊不知,前方兵士早已冲入盖聂等人的攻击范围。
盖聂眼神凛冽,见此良机握紧手中木剑,一个轻功跃起,顺着风势以迅疾的一剑,瞬间划开了十名兵士脆弱的咽喉。
下一刻盖聂身形压低,避开了数十名兵士突刺的长戟,一个转身,木剑腾空,他抢过敌人的长戟原地旋了一圈,长戟绕圆,鲜血飞溅在盖聂周身,眨眼间又是十条人命。
当盖聂再次抓木剑欲使剑招,欲刺向下一个目标,阴冷的紫芒从他的眼角旁掠过,格开他手中的木剑。
此刻,星魂身影瞬动力战盖聂,盖聂遭紫芒突袭,上身微倾躲过气刃,可气刃依旧是削过盖聂脸颊旁的刘海。
盖聂凝神间,以木剑与星魂对打三招,三招过后,他马上拉开距离回到了天明的身边牵起他的手。
顿时,一旁的大少司命对上的逍遥子在十招过后,也同盖聂一般退回三才剑阵的范围,顺道牵着天明。
此刻,阴阳家三人敛息向后退出数步,三人正中的星魂神色肃穆,越发不解为何连盖聂都能运使内力,丝毫不像中了尸神咒蛊的模样。
正当双方对峙之际,密林后方的毒雾中猛然迸出暗箭。刹那,蒙恬冷静下令,黄金火骑兵在镇定地抵挡暗箭的同时,也不忘朝雾中发射弩箭以作反击。
可尽管蒙恬带领的黄金火骑兵镇定抗敌,其余的一般兵士,却在这惊险的状况下慌了手脚,他们为了闪躲暗箭你推我挤,眨眼间就乱了蒙恬的围守阵行。
一时间秦弩的箭矢精准的射入雾中,竟是毫无作用,雾中暗箭依然未曾停止。
星魂察觉雾中古怪,不屑怒哼,道:「雕虫小技!」
星魂趁着盖聂等人退回三才剑阵的空档,一声冷喝,内力猛提,再次施咒竟是比方才大上几分的紫气游龙。
龙游之气的威力之大,就连空气也与其碰撞发出震耳吼声,顿时紫龙势如暴风往毒雾扑去,毒雾遭此龙游之气一撞,瞬间就被打散,连带雾中暗藏的人影也一同受了重内伤。
星魂以龙游之气撞破迷雾阵法后,才发觉此雾大有来头,竟是蜀山的巫族的术法,巫山朝云。
星魂心底暗惊下,嘴上不惊显露得意邪笑。他想都没想到蜀山之人竟会送上门来,正好此次连带墨家一网打尽,顺带审问出有关珑月及神女的消息。
「呵,我就猜想此地并无水沼,怎会突生迷雾。既然蜀山余孽亦有插手,这片水雾就说得通了。」星魂一声冷笑,操控龙游之势驱散毒雾与敌人后,再次强提功力,使龙游之气一个腾转,扫过一旁暗伏的墨家弟子,一瞬间,数十名弟子的五脏受龙游冲击当场重伤死去。
荒地之上,丧命的大秦兵士与墨家弟子的尸身交叠相错,两方所留下的刺鼻血腥,伴着受紫龙搅动的风势刺激着在场每个人。
「小心星魂的紫龙气劲。」盖聂镇定冷语,提起木剑。
逍遥子神情专注的注视紫龙,双手一边结印施法,谨慎道:「各位,接下来必须万分小心,以我观星魂的阴阳术,已达到化虚为实的境界,等会若我们稍有不慎,龙游夹杂的庞大内力,必定会将我们的内脏给捣毁。」
紫气游龙在天上舞动盘旋,刹那,星魂五指收拢,龙游之力如狂瀑一般,猛地朝盖聂等人冲去。
千钧一发间,盖聂运使剑招,逍遥子施展道法,纷纷力扛龙游之劲。
与此同时,龙游发散的锋利内劲化作锋芒四散而出,忽地,数道锋芒横冲直撞的朝天明袭去,少羽见状赶紧运使机关非攻,使非攻化作强盾挡下龙游之力。
「大人!」
「短时间内功力使用过度的话…?!」
此时星魂身旁的大司命惊声一呼,就怕星魂用功过度伤了自己。
毕竟,在五大长老之上的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阴阳术并非寻常武功,阴阳术的精妙连带影响着修练之人,就如同星魂操使的聚气成刃,魂兮龙游一般。
这般强大的术法别说寻常人习得,就连五大长老掌握也不敢轻易使用。
毕竟,阴阳术极其消耗内力,若在术法上掌握不当,那么施法之人别说是内力暴走,气息紊乱,又或者遭术法反噬,就是直接走火入魔,癫狂致死都有可能。
星魂听闻并未回应,只是左指微抬,镇定的快速封住部分穴道。
顿时,多股雄力相互碰撞时异光四起,两方僵持下,地上忽生一股寒气,席卷在场的每个人。
只见高渐离在刚才两方交战之余,默默在旁以冰寒之剑易水寒蓄力,如今,易水寒剑气汇聚,势头如三尺寒冰冻人冻己。
「风萧萧兮易水寒!」高渐离怒声高喊,易水寒一出,百米之内一片皆遭冰寒垄罩,冰柱犹如春草遍生不止。
阴阳家三人见此态势,彼此极有默契凝聚内力,互相掩护以阴阳术五行之道,控土力克寒冰。
此刻,星魂等人挡住寒冰,蒙恬见此良机一声命令,令黄金火骑举弩发箭。
弩箭装填尽射而出,其势如雨朝盖聂等人袭去,盖聂与逍遥子顿时放开天明的手,一同齐力斩落箭雨。
这次星魂注意到了盖聂等人微妙的动作,星魂心想双方缠斗其间,他们二人都不会离开中间的小鬼太远,况且这连番交手下来,除了墨家高渐离,他们二人使用的内力又异常相似。
细思之间,星魂精明的察觉到这微小的关联。这时他才明白,为何眼前叛逆还能内力丰沛的运功使招,这些背后因素都指向那毛躁小鬼。
“想不到突破点竟是这个小鬼。”星魂暗想道,脸上浮现阴冷的笑意。
下一刻,当易水寒的威力被压制,星魂硬将气刃功力提升至八成。
他双手缠满的诡异紫焰,连人宗逍遥子见了,脸上都不禁冒出冷汗。
「星魂的八成气刃极度危险,盖聂先生注意了。」逍遥子握紧天明的手,与盖聂互相对视后,随即放开天明的手朝星魂袭去。
冰霜之下,三人交手,星魂凌厉的运使气刃,一来一往间,气刃庞大的内力与盖聂二人的兵器互相碰撞,盖聂与逍遥子纵使奋力抵挡,却在十招过后不敌星魂势头,纷纷败下阵来。
一阵缠打,盖聂与逍遥子最终遭气刃余波击出数尺,二人在内力不足的情况下防范未及,内脏遭气刃重创。
星魂见两人落败,右掌指腹一收,精确的将盖聂身后的天明给抓了过来。
「混蛋!」
天明怒喊,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朝星魂刺去。
星魂无视天明,右手一挥,一技气刃击出,迅速的击败内力耗尽的高渐离,让持续施法抵抗易水寒的大少司命二人得以休息。
当天明手握的长戟,离星魂仅剩半米,星魂蓝眸一抬,两指轻旋,天明手中的长戟硬生生的卡在了半米之间,奈何天明如何施力运功,刀尖都无法再往星魂靠近半分。
「想不到凭你的内力竟可支撑住盖聂等人。」
星魂打量着曾经在小圣贤庄遇见的天明。就是因为他暗中供给内力,才让他误以为盖聂等人没有中尸神咒蛊,再来,当时他与盖聂,逍遥子交手之际,这毛躁小鬼又是转而替高渐离供给内力。
「星魂大人,这小鬼体内参杂的内力我倒是有几分印象。」大司命邪魅一笑,从容地顺了顺额前的刘海,
「哦,是谁?」星魂薄唇一勾,对这问题的答案有着浓厚的兴趣。
「墨家巨子燕太子丹,看来他在死于我的六魂恐咒之前,还不忘将内力尽数传让给这位小鬼。」
「原来如此,那这小鬼的身分…。」
星魂停顿一刹,轻哼一声,转身对蒙恬说:「蒙恬将军,如今这些叛逆分子以成俎上肉,除了这位墨家小鬼我欲留下审问,其余人等就让将军先行擒捉,也好给扶苏公子一个交代。」
「悉听尊便。」蒙恬答应星魂的提议后,黄金火骑兵随即将盖聂等人尽数擒下。
当墨家最后的余火将被大秦扑灭,蒙恬等人专注于押送判贼之际,天明突然愤怒一喊,这一声大吼如炮响彻天际。
「就是现在!」
刹那,密林一声凶兽低吼,夹带着木石机关的作动声,拔山倒树而来。
只见密林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白虎机关兽,庞大的木石机关一个纵身跃起,就是朝蒙恬扑袭而去。
「将军,小心!」
最先反应过来的星魂,直接瞬动到了蒙恬身前。刹那,白虎双掌一扑,星魂千钧一发间凝出气刃挡下白虎。虽然星魂挡下硕大无比的白虎,可白虎整身的重量,却是重重地落在了星魂凝成的气刃之上。
星魂身后的蒙恬双眼怒瞪,一瞬的惊诧下,心中不经升起对星魂的敬佩之意。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在方与盖聂等人激战过后,此刻竟是不顾自身安危,替他挡下白虎猛掌。
星魂一个少年之躯,独自承受千钧之力,此举也导致他体内的内力暴走,冲破了刚才他刻意封下的穴道。
这一刻星魂头一次再战场上呕出鲜红,他重力一咳,鲜血染红他的薄唇,缓缓的从他的嘴角流下。
星魂一开始连番使用魂兮龙游,以消耗了大量内力,后来几次交战不断提升功力,内力也消耗巨大。这样连番战斗下来,身体早已不堪阴阳术带来的负荷。
「好了!我们赶紧走。」
天明着急朝机关白虎一喊,趁乱逃出星魂掌控。
当初在高渐离释放易水寒剑气,分散星魂等人的注意之时,他便让少羽与几名存活的墨家弟子前往操纵远方暗藏的机关白虎。
都说擒贼擒王,必催其坚,此刻操纵白虎的少羽,原本打算趁蒙恬大意之间,驾驶白虎拿下他的首级,可没想到生死之间,星魂竟只手挡下白虎。
天明的大喊回荡在少羽耳边,他不甘的握紧操纵手把,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扯下蒙恬的首级。
「你到底走不走!」天明一边奔跑,一边使劲朝白虎怒声大喊。
只见白虎姿势一改,踩着星魂的气刃再次跃起。星魂遭白虎施力一踏咬紧牙关,再次猛提内力,艰难的扛下白虎离开时踩踏的巨力。
此时受少羽操纵的机关白虎欲突出重围,白虎逃遁之际,顺道咬杀了一路上所见的大秦兵士。
五尺高的白虎横冲之下,地上添上了数不尽的兵士尸身。
一时间被压,被踩都不要紧。最骇人的是机关白虎四肢与口部的尖刺,虎身一动,尖刺一划,敌人立刻手脚分家,肠泥满地。
当白虎一离气刃,星魂的身躯终究是受运功过度带来的损耗所伤,他岔气一呕,一口暗血随即溅洒在沙土上。
「国师大人!」
「星魂大人?!」
蒙恬与大司命见星魂猛然呕血,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后,连忙上前关切。而一旁的少司命虽是不语,却也是默默地靠了过来,端详星魂的状态。
星魂单膝跪地,他捂着胸口慢慢调息。眼下他虽因为功力运使过度受到阴阳术反噬,但他的神情却无半分恐惧,反而是露出了狡黠的傲气。
当战局被白虎机关兽给扭转之时,远方一声战鼓忽地响起。顿时,从不远处传来的隆隆巨响贯穿整座密林。不到片刻,密林中竟窜出与白虎大小相同,外观相异的机关巨兽。
蒙恬见到忽然出现的机关巨兽,扬起了得意的微笑,乐道:「幸亏国师大人深谋远虑,在出发前事先通知了公输家支援,否则凭这机关白虎之力又将是场恶战。犹记一年多前,墨家机关城覆灭之时,墨家的所有兵械与机关术,就尽数葬送在深山野岭中了。可没想到,如今他们竟还藏有着如此凶险的兵器。」
蒙恬说罢,便离星魂更近了些,他看着静心调息的星魂,眼中默默露出了将者的肯定。
身为大秦名将的他,对于朝堂上的两大护法亦有耳闻,他晓得左护法主善军刑谋术,辅修百工之学。
可尽管如此,当初他却是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小鬼抱持怀疑,毕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并非如朝堂中唾沫几句就能杀敌。他原以为他人口中的天才少年,是靠着阴阳家的势力位列高位,可如今他算是真见识到了,见识到了何谓少年天才,何谓阴阳家左护法。
「孙子兵法兵势篇,所谓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便恰似阴阳互相转绕,而无穷无尽。我们留的这后手可算称得上是奇攻了,呵…呵…如此,墨家危矣。」
星魂解释完毕,再次咳出一口热血。蒙恬见状,他雄厚的手掌直接迎上前拍扶着,星魂桀傲中藏着一丝孤寂的后背。
眼下墨家的木石机关兽唯独一头,实在难敌公输家接连赶到的青铜机关兽,一番缠斗下,机关白虎直接遁入密林欲想逃脱。
星魂等人见此也未打算追击,如今墨家、道家的领头人都已在他们手里,剩下机关兽的部分,他们便想着让公输家处理便好。于是,星魂与蒙恬商量几句后,便让蒙恬先行押解高渐离与盖聂等人,回桑海城向公子扶苏覆命。
这时的高渐离、盖聂、逍遥子等一群人皆被蒙恬关在囚笼里,等待押回桑海城见公子扶苏。囚笼之中异常寂静,如今身处险境的他们不仅不慌不惧,眸中反而还透出了坚定的目光,就如同眼下这一切都尚未结束一般。
盖聂抬起他灰亮的瞳眸,看着夜林里皎洁的明月,喃喃道: 「天明,我相信你办得到。」
此刻,逃走的天明正急奔于暗林中,四周诡异的声响令他心底一颤。他脑中掠过星魂的身影,与阴冷无比的龙游之气。他心想方才在死战中,星魂使出的招式着实可怕至极,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残留着刚才颤意。
但是,正是因为敌人恐怖异常,他才更要迈开步伐,努力朝眼前的目标奔去。而他眼下的目标,便是墨家最后的希望,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强劲助力。这也是张良为天明,为墨家巨子提供的最后一个选择。
冷夜急奔之下,天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之中他想起了曾经流浪的日子;想起了与盖聂一同生活后被追杀的惊险;想起了刻在他脖颈后方咒印发作时的苦痛;想起了挚友分别伙伴丧命的悲戚,最后,他想起了一抹身影,一抹在咸阳宫淡然一笑的柔情,与晚夜下那清晰可见的暖橘发丝。
「哦?你竟真能活着回来。」一声厚重又带有磁性的男声,唤醒了天明游离的思绪。
「看来是我赌输了,子房。」男子喃喃自语,一声威肃的轻笑,傲视眼前跪地大喘的天明。
「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依着赌约帮你一把,墨家的巨子。」男子语毕,身影瞬间消失再了林间,连同他身后的三位人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此时桑海城郊外的墨家密所,除了一片狼藉的屋瓦残骸,还有遍地的墨家尸身之外,就唯剩阴阳家三人伫立此地。
「星魂大人,您身上负伤,还是暂且…。」大司命欲言又止,他看着星魂欲想施以阴阳术,却又不敢直接打断他。
因为此刻星魂的眼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还有一丝连大司命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强烈情感。
大司命看着少年的蓝眸楞神片刻,便阖上了红唇不再说话。
星魂单掌向上,淡蓝色的微光在他的掌中打转,他再次运起魂帐探索遭周重伤的蜀山之人。眼下他最关心的不是自身的伤势,不是被血色溅污的衣裳,而是躺在密林中,能够知晓珑月过去的任何一个人。
刹那,魂帐一开,清冷的气息溢散四周,星魂闭上了眼,细细感知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
片刻,星魂猛然睁眼,魂帐在瞬间急速收拢,其速度之快使得周遭生出蓝白色的萤光,萤光有如傀儡细丝在空气中飘悬。
「退下!」星魂朝身旁的大少司命大喝一声。
刹那,他双手凝出紫焰气刃,对天一斩。
顿时,锋利的气刃在空中与凶戾的异剑碰撞,两刃交锋下,空气顿受这股雄力影响发出悲鸣。
星魂内力再提,体内伤上加伤,又是一阵猛咳喷出血雾。
此刻手执异剑的男人,怒眉高竖,周身散出的杀气垄罩剑身。他手中的异剑名为鲨齿,一剑双面有着截然不同的剑形,其中一面为锋利的齿状锋刃,另一面则为刚硬的剑身。
他的白发在月色下宛若冰丝,他的玄色的衣袍在夜暮中宛如鬼魅,他咧嘴一笑,笑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霸道。
眼下这名杀气腾腾的男子,恐是这片荒土之上,最执着于战斗的男人,他便是流沙之首,卫庄。
星魂受其突击并未退缩,他拼力一搏,右手挡剑,左手散去气刃,以掌凝气往地下一注力。荒土之上忽生剑刺,意图刺向卫庄。
卫庄察觉底下生出的暗刃,遂朝星魂的气刃猛力一劈,顺着这股力量,在空中翻了一圈,傲然的落在地上。
此时星魂冷冷地擦抹嘴上的鲜血,他竖起剑眉,眼神冷冽的盯着卫庄。卫庄收起笑容,举起了他手中的名剑鲨齿直指星魂,沉声道: 「今夜,你们都得死。」
此刻,墨家众人受张良的提议,凭着地利与大秦的自满,使得墨家对抗大秦的战局,从九死一生的局面扭转成为势均力敌。
一群墨家弟子围守着数座孤立的木屋,而弟子的前方是墨家高手高渐离,剑圣盖聂,道家掌门逍遥子,以及两位硬骨少年天明与少羽。
阴阳家三大高手中的星魂阴冷哼声,他瞥了一眼地上断气的大秦兵士,手中凝集的气刃默默添上几分寒意与冷光。
他心底一冷,蓝眸扫过眼前逆贼,细想着今夜战局的起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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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时辰前,大司命擒获墨家内部重要弟子,交与星魂施以读心术打探墨家藏匿据点。
当大秦势力得知墨家于桑海城郊外,藏有一处密所之时,蒙恬当机立断前往追查,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午时之际,蒙恬带兵与星魂来到墨家密所,四周除了密林满布外,还有着十几处不等的平房立于此处。
星魂率先施放魂帐探查周遭,发现此地人员少的蹊跷,于是联合蒙恬入屋搜索。入屋之后,只见十几处空房只剩几名老少妇女,盘问之下,少女只答此处有人身染怪疾,其余男丁不是去服役便是去都城求药。
蒙恬与星魂见此,心中明白少女之语不过是借口,他们猜想眼前少女,恐是墨家高手易容而成。
于是,星魂故意率先放话,欲用读心术审问,接着蒙恬趁势以公子扶苏之言,特意提醒此次只为清剿叛逆,而非滥杀无辜。
两人一唱一和,故意放跑少数几位的墨家之人,欲来个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当晚夜悄然而至,身处桑海城中心的墨家残余力量,以及与墨家暗中联手的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收到弟子密报后连忙赶往墨家要点,打算立刻带着剩下的人迁往他处。
但是,当墨家高手高渐离、道家掌门逍遥子、剑圣盖聂等人赶到之时,才发现阴阳家在离开前,早已在暗处布下,能够使人在短时间丧失内力的”尸神咒蛊”。
所幸数十日前,齐鲁三杰的张良有先见之明,在当初子明之事暴露后,便早已建议墨家之人,可以趁着敌人尚未行动之际,先在墨家据点做好防御工程以防突袭。
在此期间,张良还提议道,若是有朝一日不幸遇上大秦清剿势力,可先于桑海城处的有间客栈留下部分人马,其余的再赶往墨家密所,支援剩下的人员撤离,以防全军覆没。
如今墨家众人虽无赶上大秦铁骑的速度,再清剿行动之前,率先完成全部撤离,却也是利用墨家机关术,做好部分防御措施。
当星魂等人一来,从桑海城中赶往墨家密所的匠人,连带启动过去布下的防御工事。数日前他们利用密林的地势,在为数不多易于通行的干道旁,装上射击机关以及各种隐匿的木刺。
蒙恬原先派出的侦查人员,在一番探查下,未能发现墨家匠人秘密安置的机关。于是,大秦骑兵安心通过,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墨家匠人早已隐匿于密林中,欲瞄准队伍后头启动机关。
刹那,军队行经密林,机关猛然发动。数百只箭矢在黑夜中穿梭,精准贯穿铁骑脆弱的脖颈,后方的兵士在箭网之下,瞬间增添无数死伤。
正当墨家一群人想再次发动暗箭之际,队伍最前端的星魂却立马察觉端倪,他注意到遭马蹄声盖过的短促人声,以及密林之中极为细小的人影气息。
顿时,星魂瞥了一眼少司命以作示意,少司命心领神会下,脚尖轻点,瞬息间就进入了密林探查。此时的星魂也没闲着,他一个单手结印施展出魂兮龙游。
强大的龙游之气从星魂周身迸出,龙游之力顿化紫气游龙冲入密林,替少司命探出了密林中暗藏的每个墨家匠人。
少司命随着星魂的龙游之气前行,龙游之气在探查气息之间,顺势挡下了朝少司命射来的暗箭。
少司命受龙游之气掩护期间快速结印,催使林中绿叶朝敌人而去。绿叶本身隐蔽难以察觉,夜风一吹,片片绿叶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划过匠人喉颈。
顿时,一刹的万叶飞花,密林中的匠人皆已歼灭,人气尽无。
解决密林的敌人后,星魂剑眉高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次墨家的行径实在让他有些许吃惊,他想都没想到,兼爱非攻的墨家除了固守常规的匠人,竟会还会懂得兵阵之道。
即使如此,吃惊并未维持太久,当初在儒家小圣贤庄发生的闹剧,已经能笃定儒家与墨家有所牵连。
他不屑一笑,心想着这等谋划,应当就是当初与他绞舌多辩的张良所出。
蒙恬见星魂动作后,立马将队伍分成三路,正中由他及星魂等人冲锋突击,剩下两路侧翼暗伏,为了擒获正中突击时的漏网之鱼。
墨家高渐离等人,以及剑圣盖聂,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如今遭星魂尸神咒蛊影响内力尽失。
不善机关术的他们,只得待在屋中静待匠人的消息。虽说他们失去内力,却也将剩下的老弱妇孺送进了墨家密道之中,让他们先行逃脱,而墨家高手雪女顺道带着昏迷的端木蓉一同离开。
墨家医仙端木蓉,当初机关城覆灭之战,为了替盖聂挡箭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盖聂如今至所以会选择留在墨家,除了受天明成为墨家巨子影响,抑是有几分对端木蓉的亏欠之意,及某种情感所致。
半晌,高渐离等人等到的不是匠人的捷报,而是来势汹汹的狠戾的剑气。
剑气烈空,光凭一剑,便斩断路途之上所有阻拦及木栏机关。
一旁的少司命受星魂指令施展万叶飞花,刹那,千片绿叶低空飞过荒地,绿叶飞舞间,连带破坏了墨家匠人隐藏于地面的机关陷阱。
「兼爱非攻? 」
「哼,当真可笑。」星魂哼声冷笑,再次挥出手中气刃,气刃狠戾,所过之处一分二断,墨家房舍遭气刃一击瞬间成了断木破屋。
房舍之中的众位高手,虽失内力却依然留有保有轻功,他们几乎在木屋损毁的同一时间跃出屋舍。墨家众人一个落地,名剑出鞘间,每位都摆出应战之态。
星魂心想,眼前这群人皆在短时间内失了内力,却不知是否有人侥幸逃过咒蛊。
「主张非攻的墨家,到头来却是挑起大秦内部损耗的祸种。还真是可笑至极,当初你们好好龟缩机关城,秉持非攻之道,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不堪。」星魂扬起邪笑,阴冷的嘲讽着。
当两方人马对峙之时,以蒙恬为首的突击队伍后方呼传大喊。
「有毒雾!!!」
蒙恬立马回头,只见后头盈满了雾气,雾气虽无异色,所到之处人马皆倒无一幸免。
墨家弟子抓紧时机,趁蒙恬分神之际故意射出箭矢,暗箭击出直往蒙恬脑门而去,惊险之余,星魂一道凌厉的气刃挥出,纷纷击落暗箭。
正当大秦一方遭受毒雾所扰,墨家这边的盖聂朝逍遥子低语道:「逍遥先生,眼下若要击杀蒙恬,我方除了扰乱军心,还必须先支开星魂等人。」盖聂语毕随即与逍遥子联手,意图支开阴阳家三大高手。
此刻,逍遥子居左,盖聂居右,天明未列二人之间,少羽手持墨家宝剑非攻正立于三人前方。
星魂一看四人的站位,马上就猜到了此为道家阵法”三才剑阵”。
道家传说的三才剑阵,取天、地、人三位摆阵,攻守相兼,运用得当以三人敌十人,敌三十人也不成问题。
星魂猜出盖聂等人的计画,便向蒙恬说:「蒙恬将军,想必你也看出这些叛逆的意图了。前方敌人由我们处理,眼下将军只需专心整顿队形即可,另外敌暗我明,切记留神雾中埋伏。」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星魂大人既然与我所想一致,那么盖聂一众武夫便交予你了。」蒙恬朗声大笑,爽快回应后,便熟练的更换阵行,稳定军心。
「三才剑阵?」
「如今的你们失去内力,就算摆出三才剑阵也是徒劳。除非,你们并未中尸神咒蛊?」星魂凛冽一笑故意试探。
「你说呢?」逍遥子沉稳反问,悠然自若的捋着下巴白须。
星魂见他故意反问也不多话,两手凝气下,一道比方才还要强劲数倍的气刃,直朝四人劈过去。
危难关头,逍遥子高举掌门之剑雪霁,雪霁剑鸣颤动,剑身一转。
一个蕴含浑厚道法精妙的太极气劲,以柔化刚之势将威力巨大的气刃给引往旁处。刹那,偏移目标的气刃顿时在后方树林留下一片狼藉。
星魂凝神一观眼前的三才剑阵,眉头蹙起。他不解一同在屋里的逍遥子何故能逃过咒蛊。
在星魂与盖聂等人试探之际,整顿好军队的蒙恬随即向星魂严肃道:「星魂大人,若我猜得没错,方才屋里之人,恐怕有轻功姣好者趁乱躲入树林,并且散布能溶于雾中的毒气。据我所知,墨家虽善于机关术,却不谙兵阵之道,可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的墨家,懂得使毒,懂得扰乱军阵,操弄军心,这其中定有蹊跷。」
待队形重新排列为进攻之态,蒙恬一声令下,普通兵士们顿时举起长戟,一股劲的朝眼前的敌人直冲而去。
星魂见此内心直叫不好,他怒喝一声道:「慢!」
「盖聂等人尚存有内力,勿要冲动进攻。」
蒙恬听闻立刻停止下令,后头的兵士见此皆整齐的停下动作,殊不知,前方兵士早已冲入盖聂等人的攻击范围。
盖聂眼神凛冽,见此良机握紧手中木剑,一个轻功跃起,顺着风势以迅疾的一剑,瞬间划开了十名兵士脆弱的咽喉。
下一刻盖聂身形压低,避开了数十名兵士突刺的长戟,一个转身,木剑腾空,他抢过敌人的长戟原地旋了一圈,长戟绕圆,鲜血飞溅在盖聂周身,眨眼间又是十条人命。
当盖聂再次抓木剑欲使剑招,欲刺向下一个目标,阴冷的紫芒从他的眼角旁掠过,格开他手中的木剑。
此刻,星魂身影瞬动力战盖聂,盖聂遭紫芒突袭,上身微倾躲过气刃,可气刃依旧是削过盖聂脸颊旁的刘海。
盖聂凝神间,以木剑与星魂对打三招,三招过后,他马上拉开距离回到了天明的身边牵起他的手。
顿时,一旁的大少司命对上的逍遥子在十招过后,也同盖聂一般退回三才剑阵的范围,顺道牵着天明。
此刻,阴阳家三人敛息向后退出数步,三人正中的星魂神色肃穆,越发不解为何连盖聂都能运使内力,丝毫不像中了尸神咒蛊的模样。
正当双方对峙之际,密林后方的毒雾中猛然迸出暗箭。刹那,蒙恬冷静下令,黄金火骑兵在镇定地抵挡暗箭的同时,也不忘朝雾中发射弩箭以作反击。
可尽管蒙恬带领的黄金火骑兵镇定抗敌,其余的一般兵士,却在这惊险的状况下慌了手脚,他们为了闪躲暗箭你推我挤,眨眼间就乱了蒙恬的围守阵行。
一时间秦弩的箭矢精准的射入雾中,竟是毫无作用,雾中暗箭依然未曾停止。
星魂察觉雾中古怪,不屑怒哼,道:「雕虫小技!」
星魂趁着盖聂等人退回三才剑阵的空档,一声冷喝,内力猛提,再次施咒竟是比方才大上几分的紫气游龙。
龙游之气的威力之大,就连空气也与其碰撞发出震耳吼声,顿时紫龙势如暴风往毒雾扑去,毒雾遭此龙游之气一撞,瞬间就被打散,连带雾中暗藏的人影也一同受了重内伤。
星魂以龙游之气撞破迷雾阵法后,才发觉此雾大有来头,竟是蜀山的巫族的术法,巫山朝云。
星魂心底暗惊下,嘴上不惊显露得意邪笑。他想都没想到蜀山之人竟会送上门来,正好此次连带墨家一网打尽,顺带审问出有关珑月及神女的消息。
「呵,我就猜想此地并无水沼,怎会突生迷雾。既然蜀山余孽亦有插手,这片水雾就说得通了。」星魂一声冷笑,操控龙游之势驱散毒雾与敌人后,再次强提功力,使龙游之气一个腾转,扫过一旁暗伏的墨家弟子,一瞬间,数十名弟子的五脏受龙游冲击当场重伤死去。
荒地之上,丧命的大秦兵士与墨家弟子的尸身交叠相错,两方所留下的刺鼻血腥,伴着受紫龙搅动的风势刺激着在场每个人。
「小心星魂的紫龙气劲。」盖聂镇定冷语,提起木剑。
逍遥子神情专注的注视紫龙,双手一边结印施法,谨慎道:「各位,接下来必须万分小心,以我观星魂的阴阳术,已达到化虚为实的境界,等会若我们稍有不慎,龙游夹杂的庞大内力,必定会将我们的内脏给捣毁。」
紫气游龙在天上舞动盘旋,刹那,星魂五指收拢,龙游之力如狂瀑一般,猛地朝盖聂等人冲去。
千钧一发间,盖聂运使剑招,逍遥子施展道法,纷纷力扛龙游之劲。
与此同时,龙游发散的锋利内劲化作锋芒四散而出,忽地,数道锋芒横冲直撞的朝天明袭去,少羽见状赶紧运使机关非攻,使非攻化作强盾挡下龙游之力。
「大人!」
「短时间内功力使用过度的话…?!」
此时星魂身旁的大司命惊声一呼,就怕星魂用功过度伤了自己。
毕竟,在五大长老之上的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阴阳术并非寻常武功,阴阳术的精妙连带影响着修练之人,就如同星魂操使的聚气成刃,魂兮龙游一般。
这般强大的术法别说寻常人习得,就连五大长老掌握也不敢轻易使用。
毕竟,阴阳术极其消耗内力,若在术法上掌握不当,那么施法之人别说是内力暴走,气息紊乱,又或者遭术法反噬,就是直接走火入魔,癫狂致死都有可能。
星魂听闻并未回应,只是左指微抬,镇定的快速封住部分穴道。
顿时,多股雄力相互碰撞时异光四起,两方僵持下,地上忽生一股寒气,席卷在场的每个人。
只见高渐离在刚才两方交战之余,默默在旁以冰寒之剑易水寒蓄力,如今,易水寒剑气汇聚,势头如三尺寒冰冻人冻己。
「风萧萧兮易水寒!」高渐离怒声高喊,易水寒一出,百米之内一片皆遭冰寒垄罩,冰柱犹如春草遍生不止。
阴阳家三人见此态势,彼此极有默契凝聚内力,互相掩护以阴阳术五行之道,控土力克寒冰。
此刻,星魂等人挡住寒冰,蒙恬见此良机一声命令,令黄金火骑举弩发箭。
弩箭装填尽射而出,其势如雨朝盖聂等人袭去,盖聂与逍遥子顿时放开天明的手,一同齐力斩落箭雨。
这次星魂注意到了盖聂等人微妙的动作,星魂心想双方缠斗其间,他们二人都不会离开中间的小鬼太远,况且这连番交手下来,除了墨家高渐离,他们二人使用的内力又异常相似。
细思之间,星魂精明的察觉到这微小的关联。这时他才明白,为何眼前叛逆还能内力丰沛的运功使招,这些背后因素都指向那毛躁小鬼。
“想不到突破点竟是这个小鬼。”星魂暗想道,脸上浮现阴冷的笑意。
下一刻,当易水寒的威力被压制,星魂硬将气刃功力提升至八成。
他双手缠满的诡异紫焰,连人宗逍遥子见了,脸上都不禁冒出冷汗。
「星魂的八成气刃极度危险,盖聂先生注意了。」逍遥子握紧天明的手,与盖聂互相对视后,随即放开天明的手朝星魂袭去。
冰霜之下,三人交手,星魂凌厉的运使气刃,一来一往间,气刃庞大的内力与盖聂二人的兵器互相碰撞,盖聂与逍遥子纵使奋力抵挡,却在十招过后不敌星魂势头,纷纷败下阵来。
一阵缠打,盖聂与逍遥子最终遭气刃余波击出数尺,二人在内力不足的情况下防范未及,内脏遭气刃重创。
星魂见两人落败,右掌指腹一收,精确的将盖聂身后的天明给抓了过来。
「混蛋!」
天明怒喊,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朝星魂刺去。
星魂无视天明,右手一挥,一技气刃击出,迅速的击败内力耗尽的高渐离,让持续施法抵抗易水寒的大少司命二人得以休息。
当天明手握的长戟,离星魂仅剩半米,星魂蓝眸一抬,两指轻旋,天明手中的长戟硬生生的卡在了半米之间,奈何天明如何施力运功,刀尖都无法再往星魂靠近半分。
「想不到凭你的内力竟可支撑住盖聂等人。」
星魂打量着曾经在小圣贤庄遇见的天明。就是因为他暗中供给内力,才让他误以为盖聂等人没有中尸神咒蛊,再来,当时他与盖聂,逍遥子交手之际,这毛躁小鬼又是转而替高渐离供给内力。
「星魂大人,这小鬼体内参杂的内力我倒是有几分印象。」大司命邪魅一笑,从容地顺了顺额前的刘海,
「哦,是谁?」星魂薄唇一勾,对这问题的答案有着浓厚的兴趣。
「墨家巨子燕太子丹,看来他在死于我的六魂恐咒之前,还不忘将内力尽数传让给这位小鬼。」
「原来如此,那这小鬼的身分…。」
星魂停顿一刹,轻哼一声,转身对蒙恬说:「蒙恬将军,如今这些叛逆分子以成俎上肉,除了这位墨家小鬼我欲留下审问,其余人等就让将军先行擒捉,也好给扶苏公子一个交代。」
「悉听尊便。」蒙恬答应星魂的提议后,黄金火骑兵随即将盖聂等人尽数擒下。
当墨家最后的余火将被大秦扑灭,蒙恬等人专注于押送判贼之际,天明突然愤怒一喊,这一声大吼如炮响彻天际。
「就是现在!」
刹那,密林一声凶兽低吼,夹带着木石机关的作动声,拔山倒树而来。
只见密林中窜出一只巨大的白虎机关兽,庞大的木石机关一个纵身跃起,就是朝蒙恬扑袭而去。
「将军,小心!」
最先反应过来的星魂,直接瞬动到了蒙恬身前。刹那,白虎双掌一扑,星魂千钧一发间凝出气刃挡下白虎。虽然星魂挡下硕大无比的白虎,可白虎整身的重量,却是重重地落在了星魂凝成的气刃之上。
星魂身后的蒙恬双眼怒瞪,一瞬的惊诧下,心中不经升起对星魂的敬佩之意。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在方与盖聂等人激战过后,此刻竟是不顾自身安危,替他挡下白虎猛掌。
星魂一个少年之躯,独自承受千钧之力,此举也导致他体内的内力暴走,冲破了刚才他刻意封下的穴道。
这一刻星魂头一次再战场上呕出鲜红,他重力一咳,鲜血染红他的薄唇,缓缓的从他的嘴角流下。
星魂一开始连番使用魂兮龙游,以消耗了大量内力,后来几次交战不断提升功力,内力也消耗巨大。这样连番战斗下来,身体早已不堪阴阳术带来的负荷。
「好了!我们赶紧走。」
天明着急朝机关白虎一喊,趁乱逃出星魂掌控。
当初在高渐离释放易水寒剑气,分散星魂等人的注意之时,他便让少羽与几名存活的墨家弟子前往操纵远方暗藏的机关白虎。
都说擒贼擒王,必催其坚,此刻操纵白虎的少羽,原本打算趁蒙恬大意之间,驾驶白虎拿下他的首级,可没想到生死之间,星魂竟只手挡下白虎。
天明的大喊回荡在少羽耳边,他不甘的握紧操纵手把,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扯下蒙恬的首级。
「你到底走不走!」天明一边奔跑,一边使劲朝白虎怒声大喊。
只见白虎姿势一改,踩着星魂的气刃再次跃起。星魂遭白虎施力一踏咬紧牙关,再次猛提内力,艰难的扛下白虎离开时踩踏的巨力。
此时受少羽操纵的机关白虎欲突出重围,白虎逃遁之际,顺道咬杀了一路上所见的大秦兵士。
五尺高的白虎横冲之下,地上添上了数不尽的兵士尸身。
一时间被压,被踩都不要紧。最骇人的是机关白虎四肢与口部的尖刺,虎身一动,尖刺一划,敌人立刻手脚分家,肠泥满地。
当白虎一离气刃,星魂的身躯终究是受运功过度带来的损耗所伤,他岔气一呕,一口暗血随即溅洒在沙土上。
「国师大人!」
「星魂大人?!」
蒙恬与大司命见星魂猛然呕血,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后,连忙上前关切。而一旁的少司命虽是不语,却也是默默地靠了过来,端详星魂的状态。
星魂单膝跪地,他捂着胸口慢慢调息。眼下他虽因为功力运使过度受到阴阳术反噬,但他的神情却无半分恐惧,反而是露出了狡黠的傲气。
当战局被白虎机关兽给扭转之时,远方一声战鼓忽地响起。顿时,从不远处传来的隆隆巨响贯穿整座密林。不到片刻,密林中竟窜出与白虎大小相同,外观相异的机关巨兽。
蒙恬见到忽然出现的机关巨兽,扬起了得意的微笑,乐道:「幸亏国师大人深谋远虑,在出发前事先通知了公输家支援,否则凭这机关白虎之力又将是场恶战。犹记一年多前,墨家机关城覆灭之时,墨家的所有兵械与机关术,就尽数葬送在深山野岭中了。可没想到,如今他们竟还藏有着如此凶险的兵器。」
蒙恬说罢,便离星魂更近了些,他看着静心调息的星魂,眼中默默露出了将者的肯定。
身为大秦名将的他,对于朝堂上的两大护法亦有耳闻,他晓得左护法主善军刑谋术,辅修百工之学。
可尽管如此,当初他却是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小鬼抱持怀疑,毕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并非如朝堂中唾沫几句就能杀敌。他原以为他人口中的天才少年,是靠着阴阳家的势力位列高位,可如今他算是真见识到了,见识到了何谓少年天才,何谓阴阳家左护法。
「孙子兵法兵势篇,所谓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便恰似阴阳互相转绕,而无穷无尽。我们留的这后手可算称得上是奇攻了,呵…呵…如此,墨家危矣。」
星魂解释完毕,再次咳出一口热血。蒙恬见状,他雄厚的手掌直接迎上前拍扶着,星魂桀傲中藏着一丝孤寂的后背。
眼下墨家的木石机关兽唯独一头,实在难敌公输家接连赶到的青铜机关兽,一番缠斗下,机关白虎直接遁入密林欲想逃脱。
星魂等人见此也未打算追击,如今墨家、道家的领头人都已在他们手里,剩下机关兽的部分,他们便想着让公输家处理便好。于是,星魂与蒙恬商量几句后,便让蒙恬先行押解高渐离与盖聂等人,回桑海城向公子扶苏覆命。
这时的高渐离、盖聂、逍遥子等一群人皆被蒙恬关在囚笼里,等待押回桑海城见公子扶苏。囚笼之中异常寂静,如今身处险境的他们不仅不慌不惧,眸中反而还透出了坚定的目光,就如同眼下这一切都尚未结束一般。
盖聂抬起他灰亮的瞳眸,看着夜林里皎洁的明月,喃喃道: 「天明,我相信你办得到。」
此刻,逃走的天明正急奔于暗林中,四周诡异的声响令他心底一颤。他脑中掠过星魂的身影,与阴冷无比的龙游之气。他心想方才在死战中,星魂使出的招式着实可怕至极,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残留着刚才颤意。
但是,正是因为敌人恐怖异常,他才更要迈开步伐,努力朝眼前的目标奔去。而他眼下的目标,便是墨家最后的希望,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强劲助力。这也是张良为天明,为墨家巨子提供的最后一个选择。
冷夜急奔之下,天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之中他想起了曾经流浪的日子;想起了与盖聂一同生活后被追杀的惊险;想起了刻在他脖颈后方咒印发作时的苦痛;想起了挚友分别伙伴丧命的悲戚,最后,他想起了一抹身影,一抹在咸阳宫淡然一笑的柔情,与晚夜下那清晰可见的暖橘发丝。
「哦?你竟真能活着回来。」一声厚重又带有磁性的男声,唤醒了天明游离的思绪。
「看来是我赌输了,子房。」男子喃喃自语,一声威肃的轻笑,傲视眼前跪地大喘的天明。
「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依着赌约帮你一把,墨家的巨子。」男子语毕,身影瞬间消失再了林间,连同他身后的三位人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此时桑海城郊外的墨家密所,除了一片狼藉的屋瓦残骸,还有遍地的墨家尸身之外,就唯剩阴阳家三人伫立此地。
「星魂大人,您身上负伤,还是暂且…。」大司命欲言又止,他看着星魂欲想施以阴阳术,却又不敢直接打断他。
因为此刻星魂的眼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还有一丝连大司命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强烈情感。
大司命看着少年的蓝眸楞神片刻,便阖上了红唇不再说话。
星魂单掌向上,淡蓝色的微光在他的掌中打转,他再次运起魂帐探索遭周重伤的蜀山之人。眼下他最关心的不是自身的伤势,不是被血色溅污的衣裳,而是躺在密林中,能够知晓珑月过去的任何一个人。
刹那,魂帐一开,清冷的气息溢散四周,星魂闭上了眼,细细感知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
片刻,星魂猛然睁眼,魂帐在瞬间急速收拢,其速度之快使得周遭生出蓝白色的萤光,萤光有如傀儡细丝在空气中飘悬。
「退下!」星魂朝身旁的大少司命大喝一声。
刹那,他双手凝出紫焰气刃,对天一斩。
顿时,锋利的气刃在空中与凶戾的异剑碰撞,两刃交锋下,空气顿受这股雄力影响发出悲鸣。
星魂内力再提,体内伤上加伤,又是一阵猛咳喷出血雾。
此刻手执异剑的男人,怒眉高竖,周身散出的杀气垄罩剑身。他手中的异剑名为鲨齿,一剑双面有着截然不同的剑形,其中一面为锋利的齿状锋刃,另一面则为刚硬的剑身。
他的白发在月色下宛若冰丝,他的玄色的衣袍在夜暮中宛如鬼魅,他咧嘴一笑,笑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霸道。
眼下这名杀气腾腾的男子,恐是这片荒土之上,最执着于战斗的男人,他便是流沙之首,卫庄。
星魂受其突击并未退缩,他拼力一搏,右手挡剑,左手散去气刃,以掌凝气往地下一注力。荒土之上忽生剑刺,意图刺向卫庄。
卫庄察觉底下生出的暗刃,遂朝星魂的气刃猛力一劈,顺着这股力量,在空中翻了一圈,傲然的落在地上。
此时星魂冷冷地擦抹嘴上的鲜血,他竖起剑眉,眼神冷冽的盯着卫庄。卫庄收起笑容,举起了他手中的名剑鲨齿直指星魂,沉声道: 「今夜,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