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四）
翌日，武试第二天。
赵瑶打着哈欠，斜倚着身子看前面一群人抽签，悠哉悠哉和023聊天：023，你猜谁会赢？
023声音淡淡：“你不赢吗？”
赵瑶摆手：“不了，昨日跟周姣那一战我已经出够了风头，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准备收着性子平稳度过。那本书里不是写我在上京过了一年消沉日子吗？我可不想再在上京呆了，苟一个月，我就能回阳州自在快活了！”
赵瑶正畅想着自己回阳州后的快活日子，就听见前面平稳的念出自己的名字——
第一局，柔安郡主赵瑶——对——杨将军之女杨飞雪。
赵瑶一下子笑了，甚至感慨自己运气还挺好，一抽就抽中了上一年的女子武试之首，在上京早有盛名的杨飞雪。
杨飞雪是杨兴山嫡女，杨飞星的姐姐，自小习武，虽未随杨兴山上过战场，可一身武艺并不逊色男子半分。
赵瑶抬头，就看见杨飞雪一身素衣，面容平静的望过来。撞上赵瑶的眼神后，杨飞雪手臂微抬，同赵瑶做出请的手势。
赵瑶微一颔首，起身走上武试台，同昨日一样，随手从台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剑。
杨飞雪握住自己的长剑冰凝，却并不动作，她看着赵瑶，声音淡淡：“听闻郡主有自己的佩剑，名唤映光。”
“放在家中，并未取来。”赵瑶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在手中剑身上点了点：“我用这把剑也是一样的。”
“我从小听着赵将军事迹长大，也在昨日数次听人提起过赵将军和你的名字”杨飞雪慢慢举起长剑，剑尖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可是郡主，脸面都是自己挣的，你父母的余荫，并不能照拂你一辈子。”
“杨小姐说笑。”赵瑶嘲讽一笑：“如今的上京，不是人人都对我家退避三舍？哪来的余荫照拂。”
杨飞雪沉默一瞬。她自然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出父亲和弟弟对赵家的欣赏，可这种话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就如同赵瑶说的，现在这上京城，哪一家不是对赵瑶一家退避三舍。
杨飞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长剑平举，直指赵瑶：“我听闻了你昨日的事迹。若传言属实，你的武力绝不是往年你表现出来的平庸。今日对决我全心应战，你却连佩剑都未带来。”
杨飞雪话没说完，赵瑶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习武之人，若连对决时的武器都选的如此随意，就说明根本没把对手或者这一场对决放在心上。
杨飞雪嫌她不尊重她。
赵瑶却无心解释，她同样举起手中长剑：“杨小姐，请。”
杨飞雪彻底冷下神色，脚尖一踏就向赵瑶冲去，长剑也随之挥下。她的剑法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轻灵飘逸，只几个抬手，就如同漫天飞雪落下。
赵瑶无意纠缠，正欲做几个动作就认输，就听见杨飞雪在剑尖相抵的一瞬间轻声开口：“秦丰将军明晚就到，随行的还有他的儿子秦永志。”
秦永志，秦丰长子，武艺精锐，曾在十岁时一人挑翻数十人，成了整个上京世家公子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赵瑶昨晚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猜到了秦丰大概是冲着秦文宣一事来的，对此并无意外，敷衍的抵挡了一下杨飞雪的攻势，并未应声。
剑尖摩擦着划过，杨飞雪看着依旧淡漠的赵瑶，再次欺身上前，声音淡淡：“听说秦永志要参加这次的武试，且已经定了挑战的人选——你兄长赵泽安。”
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响起，赵瑶的剑身在半空蓦然转了个弯——她本来打算在这一招佯装被打败的，却在听到杨飞雪的话后硬生生转了动作，抵住了杨飞雪的攻势。
杨飞雪没有卖关子，她盯着赵瑶的眼睛，慢慢吐出一句话：“历来文试武试的第一名，都可以向陛下提出一个请求。”
而武试的第一名有两个，女子一个，男子一个。
赵瑶瞬间懂了杨飞雪的未尽之意——赵瑶若能夺得武试的魁首，就可向周辅贤提出一个请求，或能帮上赵泽安。
心思电转间，赵瑶瞬间变了攻势。她看见杨飞雪手臂微撤想要收剑，手腕转动，长剑在半空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光，杨飞雪只觉得手腕微沉，下一秒，手中长剑脱力般飞出，摔落在地。
只一瞬。
杨飞雪怔愣的看着摔落在地的冰凝，脑中疯狂复盘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动作，在复盘数十次之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打不赢。
“我认输。”
“多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杨飞雪看着向自己道谢的赵瑶，认真说道：“郡主若真想谢，就在武试过后，认认真真同我打一场。”
“好。”赵瑶收了自己的漫不经心，看着杨飞雪的眼睛，认真应下。
杨飞雪蓦地露出一抹笑，她一身白色衣袍，眉眼清冷沉静，这一笑却连带着身旁的空气都好似热烈起来。她上前捡起自己的长剑，对赵瑶微一拱手：“那就预祝郡主一切顺利，心想事成。我在杨府，恭候郡主大驾。”
赵瑶同样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不等主管的官吏宣读武试结果，直接从武试台上跳了下去。顾不得身后的惊讶或赞叹，赵瑶匆匆跑向人群最前面，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赵泽安和周苒。
“怎么了？”赵泽安温声看向赵瑶，从赵瑶赢了杨飞雪的那一刻，赵泽安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现下看赵瑶焦急的看向自己的目光，赵泽安微一思索，眼神平和：“和我有关？”
没等赵瑶说话，赵泽安自顾自说了下去：“让我想想，昨日才听闻秦丰和秦永志要回来，他们是为了秦文宣之事，定会和咱们家对上，现在又恰逢武试。”
“所以，是秦永志要在武试时挑战我，对不对？”
赵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赵泽安太过敏锐，甚至不用赵瑶说话，赵泽安自己就将事情猜了出来。看着赵泽安平和带笑的眼睛，赵瑶剧烈跳动的心仿佛也得到了安抚，慢慢平静下来。
刚听闻消息的那一刻赵瑶的确是慌的。赵泽安身体不好，这其中固然有几分是他们家故意放出好让周辅贤安心的意思，但也有几分是实情。
赵泽安患有心疾，日常的锻炼并不碍事，可若是和秦永志那样的高手对上，那样的高强度比试，赵泽安绝对撑不下来。
而武试虽说是点到为止，可刀剑无眼，历年武试时也不是没有出过对战时受伤的情况，只是伤势轻重罢了。秦家这一招，几乎是明晃晃的对着赵家问——你们是要秦文宣的命，还是赵泽安的命。
而秦家早早的将消息递过来，也是给足了时间让赵家去想退路——只要周苒和赵瑶亲自去找周辅贤为秦文宣求情，让周辅贤赦了秦文宣的罪，秦永志这样一个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自然不会难为赵泽安一个体弱之人。
“秦文宣绝不能放。”赵泽安淡声开口。他宠溺的捏了捏赵瑶的脸，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若放秦文宣，阿瑶与赵家名声均毁。”
赵瑶眨了眨眼，听到身后判官念到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去比试的声音，一个想法忽然涌入脑海。
“那就不放。”赵瑶昂着头，笑的张扬。
赵泽安看着赵瑶的神情就知道她有了想法：“说来听听？”
赵瑶却吊着赵泽安的胃口，杏眼灵动狡黠，带着一分痞气和无赖：“等我去赢个魁首。秦永志是吗？他敢来，就做好哭着叫奶奶的准备。”
“哥，”赵瑶一把勾住赵泽安的脖子，哥俩好的拍拍赵泽安的肩膀：“等着妹妹罩着你。”
“好。”赵泽安好笑的弹了弹赵瑶的额头：“那我就安心等着赵魁首罩着了。”
赵瑶打着哈欠，斜倚着身子看前面一群人抽签，悠哉悠哉和023聊天：023，你猜谁会赢？
023声音淡淡：“你不赢吗？”
赵瑶摆手：“不了，昨日跟周姣那一战我已经出够了风头，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准备收着性子平稳度过。那本书里不是写我在上京过了一年消沉日子吗？我可不想再在上京呆了，苟一个月，我就能回阳州自在快活了！”
赵瑶正畅想着自己回阳州后的快活日子，就听见前面平稳的念出自己的名字——
第一局，柔安郡主赵瑶——对——杨将军之女杨飞雪。
赵瑶一下子笑了，甚至感慨自己运气还挺好，一抽就抽中了上一年的女子武试之首，在上京早有盛名的杨飞雪。
杨飞雪是杨兴山嫡女，杨飞星的姐姐，自小习武，虽未随杨兴山上过战场，可一身武艺并不逊色男子半分。
赵瑶抬头，就看见杨飞雪一身素衣，面容平静的望过来。撞上赵瑶的眼神后，杨飞雪手臂微抬，同赵瑶做出请的手势。
赵瑶微一颔首，起身走上武试台，同昨日一样，随手从台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剑。
杨飞雪握住自己的长剑冰凝，却并不动作，她看着赵瑶，声音淡淡：“听闻郡主有自己的佩剑，名唤映光。”
“放在家中，并未取来。”赵瑶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在手中剑身上点了点：“我用这把剑也是一样的。”
“我从小听着赵将军事迹长大，也在昨日数次听人提起过赵将军和你的名字”杨飞雪慢慢举起长剑，剑尖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可是郡主，脸面都是自己挣的，你父母的余荫，并不能照拂你一辈子。”
“杨小姐说笑。”赵瑶嘲讽一笑：“如今的上京，不是人人都对我家退避三舍？哪来的余荫照拂。”
杨飞雪沉默一瞬。她自然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出父亲和弟弟对赵家的欣赏，可这种话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就如同赵瑶说的，现在这上京城，哪一家不是对赵瑶一家退避三舍。
杨飞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长剑平举，直指赵瑶：“我听闻了你昨日的事迹。若传言属实，你的武力绝不是往年你表现出来的平庸。今日对决我全心应战，你却连佩剑都未带来。”
杨飞雪话没说完，赵瑶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习武之人，若连对决时的武器都选的如此随意，就说明根本没把对手或者这一场对决放在心上。
杨飞雪嫌她不尊重她。
赵瑶却无心解释，她同样举起手中长剑：“杨小姐，请。”
杨飞雪彻底冷下神色，脚尖一踏就向赵瑶冲去，长剑也随之挥下。她的剑法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轻灵飘逸，只几个抬手，就如同漫天飞雪落下。
赵瑶无意纠缠，正欲做几个动作就认输，就听见杨飞雪在剑尖相抵的一瞬间轻声开口：“秦丰将军明晚就到，随行的还有他的儿子秦永志。”
秦永志，秦丰长子，武艺精锐，曾在十岁时一人挑翻数十人，成了整个上京世家公子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赵瑶昨晚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猜到了秦丰大概是冲着秦文宣一事来的，对此并无意外，敷衍的抵挡了一下杨飞雪的攻势，并未应声。
剑尖摩擦着划过，杨飞雪看着依旧淡漠的赵瑶，再次欺身上前，声音淡淡：“听说秦永志要参加这次的武试，且已经定了挑战的人选——你兄长赵泽安。”
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响起，赵瑶的剑身在半空蓦然转了个弯——她本来打算在这一招佯装被打败的，却在听到杨飞雪的话后硬生生转了动作，抵住了杨飞雪的攻势。
杨飞雪没有卖关子，她盯着赵瑶的眼睛，慢慢吐出一句话：“历来文试武试的第一名，都可以向陛下提出一个请求。”
而武试的第一名有两个，女子一个，男子一个。
赵瑶瞬间懂了杨飞雪的未尽之意——赵瑶若能夺得武试的魁首，就可向周辅贤提出一个请求，或能帮上赵泽安。
心思电转间，赵瑶瞬间变了攻势。她看见杨飞雪手臂微撤想要收剑，手腕转动，长剑在半空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光，杨飞雪只觉得手腕微沉，下一秒，手中长剑脱力般飞出，摔落在地。
只一瞬。
杨飞雪怔愣的看着摔落在地的冰凝，脑中疯狂复盘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动作，在复盘数十次之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打不赢。
“我认输。”
“多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杨飞雪看着向自己道谢的赵瑶，认真说道：“郡主若真想谢，就在武试过后，认认真真同我打一场。”
“好。”赵瑶收了自己的漫不经心，看着杨飞雪的眼睛，认真应下。
杨飞雪蓦地露出一抹笑，她一身白色衣袍，眉眼清冷沉静，这一笑却连带着身旁的空气都好似热烈起来。她上前捡起自己的长剑，对赵瑶微一拱手：“那就预祝郡主一切顺利，心想事成。我在杨府，恭候郡主大驾。”
赵瑶同样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不等主管的官吏宣读武试结果，直接从武试台上跳了下去。顾不得身后的惊讶或赞叹，赵瑶匆匆跑向人群最前面，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赵泽安和周苒。
“怎么了？”赵泽安温声看向赵瑶，从赵瑶赢了杨飞雪的那一刻，赵泽安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现下看赵瑶焦急的看向自己的目光，赵泽安微一思索，眼神平和：“和我有关？”
没等赵瑶说话，赵泽安自顾自说了下去：“让我想想，昨日才听闻秦丰和秦永志要回来，他们是为了秦文宣之事，定会和咱们家对上，现在又恰逢武试。”
“所以，是秦永志要在武试时挑战我，对不对？”
赵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赵泽安太过敏锐，甚至不用赵瑶说话，赵泽安自己就将事情猜了出来。看着赵泽安平和带笑的眼睛，赵瑶剧烈跳动的心仿佛也得到了安抚，慢慢平静下来。
刚听闻消息的那一刻赵瑶的确是慌的。赵泽安身体不好，这其中固然有几分是他们家故意放出好让周辅贤安心的意思，但也有几分是实情。
赵泽安患有心疾，日常的锻炼并不碍事，可若是和秦永志那样的高手对上，那样的高强度比试，赵泽安绝对撑不下来。
而武试虽说是点到为止，可刀剑无眼，历年武试时也不是没有出过对战时受伤的情况，只是伤势轻重罢了。秦家这一招，几乎是明晃晃的对着赵家问——你们是要秦文宣的命，还是赵泽安的命。
而秦家早早的将消息递过来，也是给足了时间让赵家去想退路——只要周苒和赵瑶亲自去找周辅贤为秦文宣求情，让周辅贤赦了秦文宣的罪，秦永志这样一个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自然不会难为赵泽安一个体弱之人。
“秦文宣绝不能放。”赵泽安淡声开口。他宠溺的捏了捏赵瑶的脸，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若放秦文宣，阿瑶与赵家名声均毁。”
赵瑶眨了眨眼，听到身后判官念到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去比试的声音，一个想法忽然涌入脑海。
“那就不放。”赵瑶昂着头，笑的张扬。
赵泽安看着赵瑶的神情就知道她有了想法：“说来听听？”
赵瑶却吊着赵泽安的胃口，杏眼灵动狡黠，带着一分痞气和无赖：“等我去赢个魁首。秦永志是吗？他敢来，就做好哭着叫奶奶的准备。”
“哥，”赵瑶一把勾住赵泽安的脖子，哥俩好的拍拍赵泽安的肩膀：“等着妹妹罩着你。”
“好。”赵泽安好笑的弹了弹赵瑶的额头：“那我就安心等着赵魁首罩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