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则快速调整呼吸节奏,一圈又一圈,在教场上奋力奔跑着。

    那些疲惫至极的士兵们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话语里满是对苏桃的夸奖:“苏将军,好样的!”

    “苏将军果然耐力惊人!”

    按照日常训练安排,北狄教场在卯时三刻集合完毕,开始训练,辰时一到,全体士兵统一用早饭。

    然而,当士兵们都吃过早饭后,却发现苏桃依旧在跑圈,并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见此情形,士兵们开始低着声音交谈了起来:“苏将军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吧?”

    “是有点不对劲儿,苏将军以前可从不骂人的……”

    “骂人都是小事,”

    一个心思细腻的士兵开口说道:“我注意到苏将军今天连早饭都没吃,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她就这么一直在教场上来回不停的跑圈…”话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紧接着分析道:“苏将军莫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处,所以才借着跑圈的由头,宣泄?内心的情绪吧?”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又一个士兵接下话:“这男子宣泄情绪,尚可喝酒买醉,邀美人寻欢作乐,排解烦闷,苏将军身为女儿身,心情不好又当如何解忧呢?”

    “哎,我听闻国师对咱们苏将军管束颇为严格。”他压低声音,其他士兵都不觉凑得近了,听他接着说:“秋猎时皇上宴请百官,苏将军不过喝了一杯酒,国师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苏将军下不来台!”

    “什么下不来台,是国师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打了苏将军。”另一名士兵煞有其事的说道。

    “直接伸手就打?都不避人吗?”有人对此表示怀疑,瞪大眼睛质问道:“你小子说话靠谱吗?”

    那士兵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表哥就在围场内当差,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怎会有假!”

    “这样说来,那国师也实在太霸道了些。”有人愤愤不平地道:“皇上呢,皇上难道就不管吗?”

    “皇上哪里管得了国师的家事。”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有人眼尖,远远瞧见苏将军快要跑到此处,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士兵立刻停止交谈,再次投向苏桃的目光如同他们的内心一样丰富。

    士兵甲眼神同情,暗自揣测:苏将军从未像今日这般将自己遮挡得如此严实,难道是昨日又遭了打?

    士兵乙眼神透着不服,暗暗咬牙:苏将军空有本领,命却不好,她若跟了别人,那便只有别人挨打的份,何必跟着国师受这等闲气!

    士兵丙眼神多有无奈,暗自共情:可惜了,苏将军是个女儿身,她既不能像男子那般出去寻花问柳,国师又不允许她饮酒,她当真只能靠跑圈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了……

    苏桃察觉到士兵们的眼神有些异常,但也并未多想。

    这时,永诚走到她面前,递了递手里的水壶,道:“苏将军,不妨先喝口水,稍作歇息。”

    苏桃这才停了下来,她心里领受永诚的好意,却并不接他手里的水,而是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她享受这种酣畅淋漓、突破自身极限的美妙感觉,每一次进步,她都觉得自己多了一丝奔头……

    苏桃歇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水渐渐干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却只觉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永诚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当即就要伸手去扶苏桃。

    与此同时,在鞍车上等候的红昭,心里莫名觉得不踏实,他急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就在永诚的手即将触碰到苏桃肩膀,红昭却尤如一阵疾风般转瞬移到了苏桃身旁。

    但只见,他稳稳将苏桃拦腰抱起,这一瞬间,红昭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这股威压直接把永诚震退了三四米远……

    “国师来得正巧。”

    有眼力见的士兵瞬间察觉到红昭情绪不对,赶忙说道:“小人深知自己身份低微,所言无足轻重,但还是斗胆提醒国师一句,平日里您不妨多劝劝苏将军,不过是普通训练而已,苏将军她何必这么玩命呢?”

    “就是就是,”

    又一名士兵紧接着附和道:“我观察苏将军每天的训练量都会逐渐增加,照这样继续下去,莫说苏将军,就是铁打的将军也得被练废!”

    “还请国师劝诫苏将军,要时时顾惜自己的身体,”最后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妥,实则却意有所指。

    “多谢提醒。”红昭紧了紧怀里的人儿,迈着大步匆匆离去。

    此刻,一众士兵面面相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在北狄呼风唤雨的国师,且国师向来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又怎会纡尊降贵,向他们这些普通士兵道谢呢?

    ——

    苏桃昏迷的间隙,红昭为她准备了沐浴。他动作轻柔,用沐巾仔细地绞干苏桃头发上的水珠。

    待沐浴完毕,红昭将她轻轻抱到床榻上,随后拿起药膏,神情专注地在苏桃身上涂抹起来。

    涂抹药膏的过程中,红昭的眼神始终落在苏桃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真是不争气。”

    红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望着苏桃安静的模样,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查看一下昨夜带给他无尽欢愉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朝着那抹娇嫩的所在伸去,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苏桃却突然醒了过来 。

    她出于条件反射,下意识的猛地一脚踹了出去,红昭反应极快,急忙捉住她的脚踝,笑着打趣道:“苏桃,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苏桃踹出去的脚被紧紧抓住,一时收不回来了,她心里又气又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涂药膏。”

    红昭说着,松开了刚才钳制她的手,认真解释道:“这可是最上乘的活血祛瘀膏,其药效极为显著,你涂了这药,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你身上那些痕迹,便会彻底消失。”

    他话音刚落,苏桃便立刻起身,动作迅速地套上了里衣。红昭见状,也急忙从床榻上下来,道:“你且稍等片刻,我此前已经吩咐下人去热饭菜了,这就派人送进来。”

    苏桃觉得,自己今日晕倒,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夜红昭太过折腾人,害得她没能好好休息;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早晨只顾着在教场里跑圈,气恼的连早饭都没能吃一口 。

    耳听红昭差人前来送饭,她单手托着脸颊,静静地坐在灯挂椅上等候着,没过多久,府上的那些阿婆便将饭菜一一端上桌来。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偌大的国师府中,皆是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年轻的女子却唯有苏桃一个人。

    从前,苏桃并未觉得府中仅她一个年轻女子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可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她突然意识到府上只她一人,面临的风险未免有些太大了……

    苏桃缓缓舀起一碗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她看似不经意地向坐在对面的红昭发问:“国师容貌出众,冠绝天下,为何你府上却不见豢养姬妾?”

    此时,红昭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桃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苏桃只着一件里衣,却忘记了束胸,随着她喝汤的细微动作,她胸前起伏,仿佛揣着两团小兔子,轻轻颤动,甚是可爱。

    苏桃向他问话,红昭只听到一个“鸡”字,他立刻回应道:“你想喝鸡汤吗?碗拿过来,我帮你舀。”

    “谁说我要喝鸡汤了?”

    苏桃颇为无奈,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我是在问你,为何不多养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貌美的女子,养你一个便够了。”红昭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苏桃转了转眼珠儿,仍不甘心地问道:“你好歹也是堂堂国师,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你的那些同僚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巴结你,往你府上送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吗?”

    “送过,”

    红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送来的女人,都被我拿去喂蛇了,后来他们就不肯再送了。”

    女人,喂蛇?

    红昭说出这些话时,毫无愧疚之感,以至于苏桃根本就不相信他。

    北狄的水土欠佳,米质粗糙,盛饭的碗也较大,苏桃盛了大半碗米饭,接着套他的话:“别人好心送你年轻漂亮的女人,你都拿去喂蛇了?你就没想过给自己留几个?”

    “留着无用,小爷我又不会以女人为食。”红昭含笑的眼眸中,甚至闪过一丝孩童般的纯真。

    此时,苏桃的心态彻底崩溃了,她与红昭的这番交流,就犹如对牛弹琴,白费功夫……

    过了片刻,红昭见她放下碗筷,笑着问道:“你吃饱了吗?”

    苏桃轻轻点头,红昭紧接着提议道:“既然你吃饱了,小爷这便带你去瞧瞧我养的宝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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