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密道,周遭的空气夹杂着寒冷扑面袭来,谢述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披风,虽寒凉了些,可自己鼻尖的香味总算淡去许多。

    “我看这些女儿家用的香料,璟和兄还是少用些为好。”谢述语气怪诞,这话听着像是嘲讽,璟和却察觉出了其中暗戳戳的醋意。

    他不为此气恼,反而笑了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宛华喜欢!”便登上了匿于一旁的马车,潇洒离去。

    谢述抿着嘴,眼眸紧盯着那离去的马车,良久,轻嗤一声。

    到底是年轻气盛,才和那小丫头待在一块儿几天,恐怕他也不知道宛华为何喜欢芷兰香。

    思及此,谢述眉头舒展,心中添了几分得意,宛华初始喜欢芷兰香的确是因为谢述的夸赞。

    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让出神的谢述回过神,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暗恨自己明明决定抛下那丫头,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被与之相关的事牵动情绪,或喜、或忧、或怒,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来说可以是要命的。

    谢述不懂那些情绪的源头,也不想懂,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谢述自认为这样也可以过的好。

    一旁的守卫见谢述久久伫立,轻声提醒自己的主子病体未愈不能吹久冷风。

    谢述闻言摆了摆手,自己独行在昏暗的长街,月光凄寒,将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璟和回到屋内,屋子里燃着昏黄的灯光,转过身,被床上的人影惊了一跳,仔细看是宛华。

    宛华心下担心璟和,想等他回来,可一直从下午等到深夜都未见璟和的身影,只好自己守在他的屋内,不想太过困乏,迷蒙之中睡了过去。

    璟和走近床榻,温柔的望着那睡梦中的女子,面颊桃粉,像是一只小兔。

    此时的宛华正梦的香甜,梦到自己徜徉于花海,一会儿又置身于田野,蔚蓝的天空中飘着一只纸鸢,一身影迎着光向自己走来,手中牵着风筝线,宛华眯着眼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容,慢慢的,那人越走越近,面容逐渐清晰。

    “谢述…………”

    听到睡梦中的人呢喃那人名字,璟和的心猛地抽痛,可又不忍心去责怪面前之人,宛华又何尝不无辜,本是承欢于父母膝下的年纪,却被人害的家破人亡,谢述那样的人又怎会好好的教导宛华,没关系,自己会告诉宛华什么是爱以及如何去爱。

    璟和轻抚宛华头顶,像是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放心,我不会再让那人伤害你半分。”

    宛华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睁开眼便看到璟和倚在床榻上假寐,宛华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轻轻扯了扯璟和的袖子,柔声道:“璟和,你到床上来睡吧!”

    璟和疲乏的睁开眼,这样睡的确不舒服,浑身酸痛,璟和带着几分困意点了点宛华的鼻尖:“宛华太贪睡了。”

    “……”宛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是回我自己房间吧,昨晚上本来担心你,想等你回来,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说罢,宛华急忙扒着床沿儿找自己的鞋子。

    璟和无奈地拉起趴着胡乱翻找的宛华:“如今可不能出去,要是被巡夜的人看到……”

    “!!!”宛华领会了璟和的意思,瞬间瞪大了双眼,“那你在床上睡吧,我、我睡饱了,我、、、我坐着……”

    璟和看着宛华心虚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必了,宛华这副慌乱模样,有几分做贼心虚啊……哈哈哈哈!”

    “我、我没有……”宛华的脸红彤彤,又羞又恼,气愤的拿枕头朝着璟和身上砸去。

    璟和一边笑一边求饶,二人嬉闹着,一人愿打一人愿挨。

    打闹间,宛华跪在床上正追逐着璟和,不料衣衫太过复杂,一不小心压在璟和身上,二人双双倒下。

    宛华抬头迎上璟和的目光,对视良久,微妙的气氛氤氲开来,宛华想起身,慌乱中鼻尖擦过璟和的胸膛,璟和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之意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看到璟和红到滴血的耳朵,宛华起了调戏的意味,不知刚刚是谁在逗弄自己,如今却羞赧不已。

    手中拿着衣服上的流苏轻扫璟和面颊,一脸坏笑:“怎么?璟和变得羞答答的?”

    面颊传来的痒意让璟和身体发热,眼深慌乱的躲闪,望着一旁的蜀锦枕头,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

    宛华轻笑,给自己找了个颇为舒服的姿势趴在璟和胸膛上,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二人都不肯打破这一刻的静谧。

    “宛华……”璟和喉咙发涩,艰难开口:“天亮了……”

    “嗯……”

    璟和的胸膛很暖,宛华靠在上面像只贪睡的猫。

    “璟和,我知道你有些事在瞒着我,可我也知道你在做一件大事,我不想你因我而烦恼,不能因为我阻碍了你的筹谋,我可以等着你,等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好不好?”宛华的声音很轻,但却重重地砸在璟和的心里。

    璟和紧紧将宛华扣在怀中,心中又怜又爱。

    “好,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不用怕,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你左右。”

    繁华的大街上,乌压压的行来一队人马,打头的则是摄政王府的兵卫统领张井,身上裹着盔甲,腰间的弯刀泛着寒光,周围的百姓纷纷低头屏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张大人,您这是往哪里去啊?”恰巧安如风驾车而来,看到这张井来势汹汹的样子,忍不住打探一番。

    “安大人!”张井抱拳行礼,对于这位新来的总管大人自己面上总得挂上几分敬意:“刚刚得了令,具体的不便同大人多说!”

    说罢,也不等安如风回答,便大步流星的朝着东街行去。

    待到兵卫赶到东街这胭脂铺子时,正巧一妇人跌坐在门前,梨花落雨的哭着,旁边的人指指点点,都说这店铺的伙计仗势欺人。

    张井命手下上前查看,一边挥手命兵卫包围了这铺子,张井被周遭的嘈杂声吵得头疼,打量了周遭一番,回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琉璃!!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在这儿?

    张井压制住自己的震惊与思念,面上风平浪静,可惜步伐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

    琉璃正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见来人是张井,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怔怔的望着对方,泪水如泉涌,止不住的流出。

    见心爱的女子如今场景,被抛弃的恨意荡然无存,只剩怜惜,张井伸出手拉起琉璃,护到身后,命兵卫进去拿人。

    琉璃躲在张井背后,手腕被死死攥住,彷佛怕自己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真是个木头呆瓜,一点没变。琉璃讽刺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统领!那铺子里的人都在这儿了!”

    一个个绑的像粽子一样的人被拎了出来,其中就有前些日子风光无限的林氏小姐林虞,因为其叫嚷声实在烦人,口中被塞入了一团麻布,只能呜咽着流泪。

    此刻的林虞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竟惹得如此祸患,早知如此,自己绝不会来长安。

    张井将人带回摄政王府,直接去了谢述的院子复命,公仪淮最近忙着微澜的事,无暇顾及府内琐事,不过安如风却将这些尽收眼底,心里仔细地盘算着谢述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谢述知道安如风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府里地一举一动,自己并不担心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左右不过是皇室的眼线,那自己正好通过这个人告诉天子,自己的站队是在哪一边,单靠璟和那边的胜算太低。

    谢述瞧出了张井心中想着其他,剑眉一挑,关怀又虚伪的问道:“张统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多谢大人关怀,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事,不劳大人费心了!”张井对谢述心怀感激,毕竟当时自己能当上这个位置并稳稳当当的干下去,少不了谢述的帮扶。

    可惜这个乡下来的汉子不懂这些阴私筹谋,更看不出谢述拉拢人心手段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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