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哭声能不能小点儿？打扰到在下练琴了！”
正因书斋先生张易训斥而伏在案上哭泣的宛华，听闻从隔壁传来的抱怨声，哭声又大了几分。
那人不耐烦的抚了抚琴，皱着眉抱怨：“大清早的便哭哭啼啼，若是有烦心事大可去那无人之处宣泄，如此扰人，真是无礼！”
“与你何干！”忍受不了抱怨的宛华开始反击，正愁没地儿发泄呢，这人便找上门来。
可惜那边的窗子关着，看不到那人面貌，只得一背影，显出清隽孤傲之姿。
“这位姑娘好生有趣！明明是你的错，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那人的声音温柔，可说出的话语却字字刺耳。
“我哭几声便扰到你了？我又未曾嚎啕痛哭，只一人躲在这儿啜泣几声，这也不成？我看是你刻薄无礼！你们清音阁丝竹之声整日绕梁不绝，我们说什么了，你嫌我哭的难听，我还嫌弃你们嘈杂呢！”
那人并未接话，看背影似乎被气得不轻，深叹一口气，接着抚琴。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翻篇了，在宛华又一次被张易骂了个狗血淋头，晚上留在书斋熬夜画完那副玉兰时，对面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不同往日的喧嚣，今日却带着一股哀伤。
“切”宛华有点幸灾乐祸，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接着作画，可无论如何那片叶子都画得不好，本就烦躁，却又听到那琴声戚戚哀哀，像是故意捣乱一般，一股怒火腾的燃烧起来。
宛华重重地关上了窗子，把书案移到另一旁，可没想到那琴声更响了，像是无数虫子缠绕在耳边，飞个不停。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正弹得陶醉，曲子虽是哀伤，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同伴看的没头没脑，不知这家伙哪根筋没搭对。
随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只要宛华熬夜留在书斋赶工，那琴声必当传来，似是故意扰乱一般。
第二日，宛华找上隔壁的清音阁，拉住管事就是一通抱怨。
“就那个二楼西面那间屋子！太坏了！整日里搅得人不安宁。”
“姑娘，姑娘！你先别急，你看咱本就是挨在一块儿做生意的，何况我这儿还是乐坊，难免出点儿动静什么的，你就多包涵包涵嘛！”
宛华见那管事要和稀泥，立马拔高音调：“你且告诉我是谁住那儿，我自己与他理论，理论不过，我也是懂些拳脚的！！！”
正在此时随着一人的到来，众人的目光都向其望去。
只见那人戴着帷帽，帽上的白纱遮住了面容，一袭绣着银纹松柏的青缎锦袍，长身玉立。
“灵则回来了？”管事也顾不得闹腾的宛华，小跑着迎上前。
“章管事”男子点头示意，一派谦谦君子。
“去巡抚大人的府上，一切可顺利？”
“都好”灵则沉静的接过身后小厮手中的琴，一步一步的向楼梯走去。
宛华紧紧的盯着那背影，就是这小子，没错！
宛华三步并作两步，在那人迈上楼梯时，一把拽住其衣袖，谁料那人一个不稳，连人带琴摔了下来。
！！！
好巧不巧，那人正是仰面倒下，倒是把宛华当了肉垫，死死的压在下面。
“噗！”宛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虽然看起来有几分瘦弱，压在身上也是实打实的沉。
在场之人无不惊诧，章管事第一个冲上前。
“没事儿吧，灵则！”这可是清音阁的钱罐子，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你这姑娘，好生无礼！”随后章管事冲着宛华吼道。
宛华艰难爬起，揉了揉膝盖。
疼的钻心，尽着最大的努力忍住泪水。
“章管事……”灵则出手拦住，用手摸索着怀里的琴，检查着有无损坏。
“不怪这姑娘，是我没站稳。”
“看见没，灵则公子大度，不与你计较，你速速离去！”
“谁要他的可怜，谁稀罕！一码归一码，他摔倒是我不对，可我也认出来了，就是他故意捣乱。”宛华红着眼眶，生气的望着那群人。
男子摘下帷帽，露出那让人惊叹的容颜，轻声叹息。
“姑娘许是认错了，我并不认得你呀？”
“我认得你的背影！”
“在下有一胞弟，与我八分相似，见过之人，也常常弄混。姑娘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灵则手指向众人，众人一脸懵的点头称是。
宛华惊讶的望着众人，又歉疚的望向那无辜被牵连的人。
只见那人此刻正用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难道！他眼睛看不到！
宛华心中的歉意更深了！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几嘴巴子！
“我……我……”宛华嗫喏着“抱歉……你的琴好像坏了，我赔给你……”
“哼”一旁的管事冷哼一声“姑娘，这琴名为焦尾，千金不换啊！怕是一辈子都赔不起。”
“……”宛华听到后，心如死灰，本就穷的吃不起饭的自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无妨，会有工匠能修好的，只是一处细小的裂纹，不是什么大事。”
“总是要赔的……”宛华的声音越来越小。
宛华说完这句话，章管事立马拿了张条子过来，让宛华签字，宛华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就是让宛华负责此琴的修缮及其所需的银钱。
宛华只得签字画押。
“欸！”灵则想要出手阻拦，可是宛华已经一瘸一拐的拿着写好的文书走了。
晚上，月儿高高挂起，乐坊里热闹非凡，推杯换盏，酒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唯有二楼西面的一间屋子，焚着一缕清香，格外雅致。
“公子，窗户打开了。”
“对面书斋的灯可亮着？”灵则小心的询问，内心在试探着。
小厮朝对面望了望“黑着呢，书斋早就没人了。”
“哦……”内心一股失落，想起今日那女子的情形，总有一种异样在心头升起。
一连几天，那书斋的灯都未亮过，小厮也奇怪，一个瞎子总问那书斋的灯亮没亮做什么。
章管事看着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灵则，怎么？有什么事？”
“把那文书给我”灵则开门见山。
“那好说，文书本就是修你的琴。”
灵则接过文书，小心的放在怀里。
回到屋内，灵则拿出文书，唤来同伴岁稚。
“你帮我看个东西。”
岁稚一字一句的读着，“今我承诺，因我之责，致使清音阁乐师灵则焦尾损坏，一切损失由我承担，落款人许棠……”
“许棠……”灵则呢喃，又抓住岁稚问道“是哪个tang字？”
“海棠花的棠。”
晌午，宛华正在书斋内整理画册，抬头时才发现一个人影伫立在门口。
仔细看，正是隔壁那日被自己误会的公子，心下忐忑，该不会是向自己要钱的吧，可自己如今还没存够……
“你怎么来了？”宛华试探的问了句。
“能否进去？”灵则又试探的回了句。
“嗯”宛华有几分拘谨的嗯了一声。
灵则莞尔一笑，迈入屋内，一股笔墨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宛华一瘸一拐的端来一杯茶，怕烫到他，小心的放在案上。
“请用茶，这儿也没什么好茶，怠慢了！”
灵则摸索着端起茶盏，轻嗅茶香。
“很是清香”
“那……那银子……”
“你的腿受伤了？”灵则打断宛华，刚才进来时，自己便听到她的脚步声不一致。
“那日不小心磕到了……”
“可严重？”
“应该过几日就好了，无事。”
宛华搅弄着衣袖，说实话，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得这样期待着自己痊愈了。
灵则抿了一口茶，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我找到一位匠人，可以修我的琴，你随我一同去吧。”
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好”宛华应下，向张易告了假，便同灵则前往了那匠人所在之处。
除了书斋，宛华一瘸一拐的跟在灵则身后，灵则叫来小厮，小厮立马雇来马车。
灵则先由小厮搀扶上了马车，又转身伸手去拉宛华。宛华惊讶，犹豫片刻，终是躲开，只是堪堪握上了灵则的手腕。
下车后，宛华才发现，这哪是匠人的住所，明明是带自己来了医馆。
“这是……”
“你说的一码归一码，你的腿伤是我所致。”
“我……”
屋内的人，见到来人是灵则，毫不客气地喊道：“哟！稀客啊！快进来！”
宛华只得迈进医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让那大夫查看自己的腿伤。
“伤得不轻啊，所幸没伤到骨头。”
那人皱着眉检查着宛华膝盖上的一大片青紫。
“放心吧，敷几副药就好了。”
说罢，那人便去备药。
此刻宛华终于忍不住，低声对灵则说：“我、我没钱……”
灵则轻笑，不在意的说了句：‘放心吧，我有！’
可等到两人拿了药，付账时，才发现灵则的钱袋子落在了马车上，马车是小厮临时雇来的，灵则和宛华全身上下拼拼凑凑总算把那药钱给付了。
此时的二人，是真的身无分文，两人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夕阳西陲。一个一瘸一拐，一个摸索前行。
走了一段路后，灵则长叹一声，俯身蹲在宛华身前。
“上来吧。”
“这、这不妥吧……”
“一个瘸子，一个瞎子，这样走下去，走到明年开春都回不去，我背着你，你替我看路。”灵则无奈。
宛华无法，拘谨的让灵则背起自己。
夕阳的暖光，洒在青石砖铺成的街上，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河岸边的垂柳随着微风而摆动。
正因书斋先生张易训斥而伏在案上哭泣的宛华，听闻从隔壁传来的抱怨声，哭声又大了几分。
那人不耐烦的抚了抚琴，皱着眉抱怨：“大清早的便哭哭啼啼，若是有烦心事大可去那无人之处宣泄，如此扰人，真是无礼！”
“与你何干！”忍受不了抱怨的宛华开始反击，正愁没地儿发泄呢，这人便找上门来。
可惜那边的窗子关着，看不到那人面貌，只得一背影，显出清隽孤傲之姿。
“这位姑娘好生有趣！明明是你的错，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那人的声音温柔，可说出的话语却字字刺耳。
“我哭几声便扰到你了？我又未曾嚎啕痛哭，只一人躲在这儿啜泣几声，这也不成？我看是你刻薄无礼！你们清音阁丝竹之声整日绕梁不绝，我们说什么了，你嫌我哭的难听，我还嫌弃你们嘈杂呢！”
那人并未接话，看背影似乎被气得不轻，深叹一口气，接着抚琴。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翻篇了，在宛华又一次被张易骂了个狗血淋头，晚上留在书斋熬夜画完那副玉兰时，对面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不同往日的喧嚣，今日却带着一股哀伤。
“切”宛华有点幸灾乐祸，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接着作画，可无论如何那片叶子都画得不好，本就烦躁，却又听到那琴声戚戚哀哀，像是故意捣乱一般，一股怒火腾的燃烧起来。
宛华重重地关上了窗子，把书案移到另一旁，可没想到那琴声更响了，像是无数虫子缠绕在耳边，飞个不停。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正弹得陶醉，曲子虽是哀伤，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同伴看的没头没脑，不知这家伙哪根筋没搭对。
随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只要宛华熬夜留在书斋赶工，那琴声必当传来，似是故意扰乱一般。
第二日，宛华找上隔壁的清音阁，拉住管事就是一通抱怨。
“就那个二楼西面那间屋子！太坏了！整日里搅得人不安宁。”
“姑娘，姑娘！你先别急，你看咱本就是挨在一块儿做生意的，何况我这儿还是乐坊，难免出点儿动静什么的，你就多包涵包涵嘛！”
宛华见那管事要和稀泥，立马拔高音调：“你且告诉我是谁住那儿，我自己与他理论，理论不过，我也是懂些拳脚的！！！”
正在此时随着一人的到来，众人的目光都向其望去。
只见那人戴着帷帽，帽上的白纱遮住了面容，一袭绣着银纹松柏的青缎锦袍，长身玉立。
“灵则回来了？”管事也顾不得闹腾的宛华，小跑着迎上前。
“章管事”男子点头示意，一派谦谦君子。
“去巡抚大人的府上，一切可顺利？”
“都好”灵则沉静的接过身后小厮手中的琴，一步一步的向楼梯走去。
宛华紧紧的盯着那背影，就是这小子，没错！
宛华三步并作两步，在那人迈上楼梯时，一把拽住其衣袖，谁料那人一个不稳，连人带琴摔了下来。
！！！
好巧不巧，那人正是仰面倒下，倒是把宛华当了肉垫，死死的压在下面。
“噗！”宛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虽然看起来有几分瘦弱，压在身上也是实打实的沉。
在场之人无不惊诧，章管事第一个冲上前。
“没事儿吧，灵则！”这可是清音阁的钱罐子，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你这姑娘，好生无礼！”随后章管事冲着宛华吼道。
宛华艰难爬起，揉了揉膝盖。
疼的钻心，尽着最大的努力忍住泪水。
“章管事……”灵则出手拦住，用手摸索着怀里的琴，检查着有无损坏。
“不怪这姑娘，是我没站稳。”
“看见没，灵则公子大度，不与你计较，你速速离去！”
“谁要他的可怜，谁稀罕！一码归一码，他摔倒是我不对，可我也认出来了，就是他故意捣乱。”宛华红着眼眶，生气的望着那群人。
男子摘下帷帽，露出那让人惊叹的容颜，轻声叹息。
“姑娘许是认错了，我并不认得你呀？”
“我认得你的背影！”
“在下有一胞弟，与我八分相似，见过之人，也常常弄混。姑娘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灵则手指向众人，众人一脸懵的点头称是。
宛华惊讶的望着众人，又歉疚的望向那无辜被牵连的人。
只见那人此刻正用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难道！他眼睛看不到！
宛华心中的歉意更深了！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几嘴巴子！
“我……我……”宛华嗫喏着“抱歉……你的琴好像坏了，我赔给你……”
“哼”一旁的管事冷哼一声“姑娘，这琴名为焦尾，千金不换啊！怕是一辈子都赔不起。”
“……”宛华听到后，心如死灰，本就穷的吃不起饭的自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无妨，会有工匠能修好的，只是一处细小的裂纹，不是什么大事。”
“总是要赔的……”宛华的声音越来越小。
宛华说完这句话，章管事立马拿了张条子过来，让宛华签字，宛华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就是让宛华负责此琴的修缮及其所需的银钱。
宛华只得签字画押。
“欸！”灵则想要出手阻拦，可是宛华已经一瘸一拐的拿着写好的文书走了。
晚上，月儿高高挂起，乐坊里热闹非凡，推杯换盏，酒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唯有二楼西面的一间屋子，焚着一缕清香，格外雅致。
“公子，窗户打开了。”
“对面书斋的灯可亮着？”灵则小心的询问，内心在试探着。
小厮朝对面望了望“黑着呢，书斋早就没人了。”
“哦……”内心一股失落，想起今日那女子的情形，总有一种异样在心头升起。
一连几天，那书斋的灯都未亮过，小厮也奇怪，一个瞎子总问那书斋的灯亮没亮做什么。
章管事看着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灵则，怎么？有什么事？”
“把那文书给我”灵则开门见山。
“那好说，文书本就是修你的琴。”
灵则接过文书，小心的放在怀里。
回到屋内，灵则拿出文书，唤来同伴岁稚。
“你帮我看个东西。”
岁稚一字一句的读着，“今我承诺，因我之责，致使清音阁乐师灵则焦尾损坏，一切损失由我承担，落款人许棠……”
“许棠……”灵则呢喃，又抓住岁稚问道“是哪个tang字？”
“海棠花的棠。”
晌午，宛华正在书斋内整理画册，抬头时才发现一个人影伫立在门口。
仔细看，正是隔壁那日被自己误会的公子，心下忐忑，该不会是向自己要钱的吧，可自己如今还没存够……
“你怎么来了？”宛华试探的问了句。
“能否进去？”灵则又试探的回了句。
“嗯”宛华有几分拘谨的嗯了一声。
灵则莞尔一笑，迈入屋内，一股笔墨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宛华一瘸一拐的端来一杯茶，怕烫到他，小心的放在案上。
“请用茶，这儿也没什么好茶，怠慢了！”
灵则摸索着端起茶盏，轻嗅茶香。
“很是清香”
“那……那银子……”
“你的腿受伤了？”灵则打断宛华，刚才进来时，自己便听到她的脚步声不一致。
“那日不小心磕到了……”
“可严重？”
“应该过几日就好了，无事。”
宛华搅弄着衣袖，说实话，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得这样期待着自己痊愈了。
灵则抿了一口茶，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我找到一位匠人，可以修我的琴，你随我一同去吧。”
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好”宛华应下，向张易告了假，便同灵则前往了那匠人所在之处。
除了书斋，宛华一瘸一拐的跟在灵则身后，灵则叫来小厮，小厮立马雇来马车。
灵则先由小厮搀扶上了马车，又转身伸手去拉宛华。宛华惊讶，犹豫片刻，终是躲开，只是堪堪握上了灵则的手腕。
下车后，宛华才发现，这哪是匠人的住所，明明是带自己来了医馆。
“这是……”
“你说的一码归一码，你的腿伤是我所致。”
“我……”
屋内的人，见到来人是灵则，毫不客气地喊道：“哟！稀客啊！快进来！”
宛华只得迈进医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让那大夫查看自己的腿伤。
“伤得不轻啊，所幸没伤到骨头。”
那人皱着眉检查着宛华膝盖上的一大片青紫。
“放心吧，敷几副药就好了。”
说罢，那人便去备药。
此刻宛华终于忍不住，低声对灵则说：“我、我没钱……”
灵则轻笑，不在意的说了句：‘放心吧，我有！’
可等到两人拿了药，付账时，才发现灵则的钱袋子落在了马车上，马车是小厮临时雇来的，灵则和宛华全身上下拼拼凑凑总算把那药钱给付了。
此时的二人，是真的身无分文，两人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夕阳西陲。一个一瘸一拐，一个摸索前行。
走了一段路后，灵则长叹一声，俯身蹲在宛华身前。
“上来吧。”
“这、这不妥吧……”
“一个瘸子，一个瞎子，这样走下去，走到明年开春都回不去，我背着你，你替我看路。”灵则无奈。
宛华无法，拘谨的让灵则背起自己。
夕阳的暖光，洒在青石砖铺成的街上，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河岸边的垂柳随着微风而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