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面,方澈整个人,气质说话声音,都与一年前不同了。

    我无心顾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觉心口隐隐作痛。

    杨明耀似是察觉到我近来心情的不悦,一再想方设法逗弄我,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刘承和吴哲男一直在为社团成立的资料做各种准备,跑前跑后,忙东忙西。

    19岁生日那天,杨明耀因为忙于学生会工作的缘故,未能及时到场。

    我很是不悦,饭桌上,有李芷晏,刘承,吴哲男,邢牧寒,夏周一木几人,唯独少了杨明耀。

    李芷嫣关切地问:“婉言,你怎么不高兴”

    “他怎么不来。”

    “忙于学生会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互相了解是正常的。”

    “芷嫣,仅仅是互相了解这么简单”

    “婉言,你还以为有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时我方知,李芷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承认追过杨明耀的事情,而我也无须再问。这之间的是是非非,总有揭晓的一天。

    尽管知道杨明耀是因为公务错过了我的生日会,我心中仍是十分堵塞。

    “你不是答应我来的么”

    “对不起,迎新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

    “迎新和好朋友生日哪个重要”

    “我说了对不起。”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来”

    “不是。”

    “对了,还有我帮你定制的印有我们社团会徽标志的衬衫已经到了,明天我帮你取来。”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怒火似是减弱了半分。

    他心心念念的,仍是我的生日。

    “好吧,那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来,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是。你最近对我都很冷淡,不论我怎么逗你开心,你都不予理睬。”

    “就这样”

    “我觉得你心里肯定有事。”

    “还有呢”

    “我不想见到李芷嫣。”

    因杨明耀没来为我庆生,我依旧一连几天不理睬他。

    他亦不理睬我。

    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他知道同我一节课,便早早为我占了座位。

    我去了之后,他用手指着座位示意:“给你占的。”

    和他的座位在一排,却正好隔了一个过道。

    “你自己坐电风扇下面,让我坐旁边”

    “你不是不想理我吗那就不要坐这么近啊。”

    “不近就不近。”我向来不愿意迁就他的脾气。

    “下课带我认认这边教学楼的路”

    “不带。”他一口拒绝。

    我几乎忘记了那天下课后是怎样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游走,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出的教学楼。

    果然,得不到回馈,谁都不会关心谁一辈子。

    杨明耀亦是如此。

    他近来沉迷学生会的工作无法自拔,怕是早已忘记了社团的成立工作还没有结束的事实了。

    转眼到了电影咖的招新阶段。

    最近还要拍一部招新宣传片,男女主待定。

    刘承,吴哲男都一致推崇我和杨明耀搭档。

    一些招新事项把人折磨得焦头烂额,人不人鬼不鬼。

    夜晚晚自习结束,我顺遂着自己的心意来到天台赏月。

    这里当真是舒缓心情的好地方。

    放开手机里的音乐,尽情享受着属于我的时光:

    也许还能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

    也许我唱的歌还存在你的手机

    也许我爱你埋在心底变成秘密

    也许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

    多少次我告诉自己

    此情可待已成追忆

    多少次我告诫自己

    不再为你流泪到一败涂地

    我和你不再联系

    希望你不要介意

    要怪就怪当初没在一起

    而你对现在也比较满意

    所以我留下来也没有道理

    我和你断了联系

    不代表我不想你

    走到哪里还是会有惦记

    而我也开始试着去忘记

    抹去我们过去的放弃的所有交集

    这样静谧安逸的夜晚,在那年高三的晚自习出现过,似乎熟悉的场景都与某个人有过联系。

    “婉言......”

    谁在唤我

    扭头望去,竟是蜷缩在天台墙角的杨明耀。

    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你怎么了”

    “我......竞选副部失败了。”

    “啊”

    “是几乎失败了。”

    “那你说个啥又不是真的失败。”

    “我为了这次竞选,花费了太多经历,却还是抵不过那个人和老师关系好。婉言,为了竞选我这段时间都没花什么经历在社团上,对不起......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没事了,谁叫我脾气极好,原谅你了。”心软的确是一种罪过。

    “婉言,我......”

    “又有什么事啊”

    “我......我想起了很多和你有关的事,从我们认识开始的好多好多事。”

    “一定是很郁闷的事吧,你想起我绝对没什么好事。”

    “不,很快乐。”他道。目光温柔似水。

    “虽然我这段时间总是疏远你,惹你生气,但我的内心是很快乐的,真的很快乐。”

    “杨明耀你喝多了吧,干嘛突然说这些。”

    “我怕再不说出来,酒醒之后就不再敢说了。”

    “那有话快讲,我当现在在跟一个撒酒疯的病人说话。”

    “林婉言,我喜欢你。”他露出如沐春风的无害笑容。

    那一刻我相信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从实际的角度,他对我的触动,不是一点都没有的。

    樱花树下的老爷爷并未离去。

    “老爷爷,我最近辗转反侧,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孩子,是什么”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但我并没有忘记之前的那个人。”

    “若我未猜错,此人应该是上次同你一起来的男孩吧。”

    “老爷爷真聪明。”

    “他现在对你可是真心”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从他的眼神中,我想是的,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因戏生情这种事。”

    “情爱,真是一味毒药。”

    “老爷爷,那我该怎么办”

    “真正的喜欢,是见人羞,怕人问,恐人知,默默藏在心底。你对他们两个,谁是”

    “前一个。”所有羞于言谈上的感情,自始至终,也只是方澈一人罢了。

    “所以结果已经明了。眼前人,未必是心上人。”

    “孩子,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不懂。”

    “需要时日。”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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