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接着抱怨：“我当时就想，生米煮成熟饭，等我结婚了你也就死心了，没想到她还变本加厉了。”
“那你结婚的事告诉你妈没呀？”
“能不告诉吗，结完婚我就写信了，结果信发出去没动静了，我还以为她接受现实了呢，没想到憋了个大的，来砸场子来了。阚参谋，麻烦先别叫苗苗过来，我怕我不在我妈欺负她，等晚上我再把她接过来，我这就去请假。”
“行，我这边先给你撑着，需要团里出面的你就吱声。”
午饭是阚江川和依念在食堂打回来的，去食堂的路上他将事情经过跟依念唠叨了一遍。
“这老太太也太跋扈了，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不是把自己儿子往死里逼吗，小田摊上这么个婆婆可怎么好。”依念已经在为田苗捏把汗了。
一个晌午阚江川和依念就看着老太太唱独角戏，看来心眼儿还挺多，只字不提赵亮已经结婚的事实，不停地重申自己这次带着亮子媳妇来部队找他，就是把媳妇给他送过来，让小两口好好团聚，我老太太看着也就安心了，就等明年抱大胖孙子了。”
阚江川和依念互相对视了一眼，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不知道一会儿这老太太还能作出啥妖来。
赵亮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他先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办公室，见上着锁，就知道阚江川办事还是靠谱的，这间屋里还放着不少田苗的东西呢。
老太太正口舌翻飞地说着，门口的阳光被一步跨进来的赵亮挡了个严实，还没等阚江川和依念反应过来，坐在床上的老太太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子，连着里面的半碗温水一起砸了过去，怒目圆睁道：“小兔崽子，连老娘的话都不听啦，还敢私自结婚，是不是想气死我呀，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和那丫头断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夫妻俩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泼的农村老太太，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幸亏赵亮反应快，躲过去了。
“行，你砸吧，砸死了你就没儿子，更别说媳妇了。”赵亮也不示弱。
“没儿子我还有俩闺女呢，我让闺女养活我。”
赵亮“嗤”了一声，不跟她掰扯这事儿，上前两步坐在桌前挺起腰板直视她：“今天阚参谋和嫂子都在这，也算是组织见证了，我再说一遍，我和田苗已经结婚两个月了，有结婚证，受法律保护的那种，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懂吗，所以请你不要再用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来影响我的生活了，行不行？”
“不行。”
老太太刚要发飙赵亮站起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道：“那你们就在这屋呆着吧，呆够了走之前想着把门锁上，这是办公室，不是大车店。”落地有声，寸尺不让。
屋内传来“哇”的一声嚎哭，是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夹杂着老太太的骂声，双簧表演的可谓登峰造极。
夫妻俩头疼地走出屋，见赵亮正蹲在阚江川的办公室门前，手里碾着一颗石子。
“进屋说。”阚江川拍了一下他的肩。
进屋落座，赵亮的眼睛还是红的，跟充了血似的，“阚参谋你也看见了，就我妈那样的，我跟她根本说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晒着她，你越理她她越来劲，让她在这闹，这部队不成了大杂院了吗，影响太坏了。”
“毕竟是家属，还是得安抚为主，实在不行只有领导出面了。”阚江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了，那小田怎么办，你让她们见面不？”
“先不见，我怕吓着苗苗，我妈肯定不会给苗苗好脸子的。”
“那你妈不是更生气吗，这媳妇连个面都不露。”依念不无担心地开口。
“嫂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这种事依念也是头一遭遇到，一时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她抬头看了看阚江川，似乎在要一个答案。
“我看这事还得小田自己决定，毕竟婆婆都来了，见面是早晚的事，总得面对吧。”
赵亮抿着唇想了想，终于开口：“嗯，我去找她。”
晚饭的时候阚江川和依念在食堂见到了一同进来的赵亮和田苗，下午是田苗主动提出和婆婆见面的。
“怎么样？谈的怎么样？”阚江川急切地问。
“大概是苗苗在场，我妈好歹没发飙，不过一点没松口，就一句话，让我赶紧跟苗苗离婚，马上娶那丫头，还说咱东北大姑娘一抓一大把，她就是不想要一个四川媳妇。我说我是不会离婚的，打死都不会，我可就请三天假，三天后你要还想不通我也没办法，你就在这呆着吧，我回工地上班去了。”
依念拉过田苗的手关切地端详，还好，女孩儿情绪并没有太过沮丧，冲依念弯了弯唇角：“嫂子，我没事。”
阚江川敲了敲桌面： “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大娘唠唠，做做她的工作，这事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希望她能早点转变态度。”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敲响，阚江川和依念正在洗漱，打开门见是赵亮两口子，“昨晚怎么样啦？进来说。”
赵亮牵着田苗跨进门里，踟蹰片刻才开口：“昨晚我妈带着那姑娘跑到我和苗苗这屋，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俩住一个屋，非让我去她那屋，她们三个女的住一屋，我不可能把苗苗一个人扔这屋，我妈要是欺负她怎么办，结果没说几句苗苗“哇”就吐了，差点吐我妈身上，我妈脸都绿了，在地上杵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摔门走了。”
“吐了？”依念探究的目光扫向田苗。
“是啊，今天早上又吐了。嫂子，苗苗年纪小，没有经验，我看她挺紧张的，你能不能陪她去一趟卫生队，这里她最信任你，我还得给那边送饭去，说是不管，饭总得送啊。”
依念心领神会：“没问题，咱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去卫生队。”说着揽了揽一直忐忑不安的田苗。
从食堂出来依念直接拉着田苗去了卫生队，阚江川和赵亮拿着打好的饭菜和开水回去继续斡旋。化验结果出来，果然怀孕了，妊娠六周，堪堪查得出来。依念见女孩儿看着化验单上的加号怔怔地不知所措，遂笑盈盈地提醒她：“怀孕了是好事呀，怎么还犯愁了，看这下你婆婆还说啥，她想不承认你都不行了。”
事情的走向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当老太太得知田苗确实怀孕后反应让人琢磨不透，没作没闹，拉着自己带来的女孩儿回了屋，门一插上，认外面怎么叫都不理会了。
“怎么办？我妈这是要跟咱们死磕呀。”
阚江川和依念也没想到这老太太会这么软硬不吃，连送饭都不让进去，只能将水壶和饭盒放在窗台外面，期间还听到屋内传出过细碎的哭声，是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僵持持续到第二天傍晚，老太太终于主动走出来，因为赵亮只请了三天假，明天一早就要回工地了，“你愿意自己在这唱独角戏就唱，我不是吓唬你，等到团领导出面的时候你想不走都不行了。”这话好像起到了点儿作用。
老太太出关之后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将几个人叫到房间里，提出自己的谈判条件：“既然这丫头已经怀孕了，我也不能说不承认，毕竟她怀的是赵家的种，冲着这孩子我认她是老赵家的媳妇，既然是老赵家的媳妇就没有住在外边的道理，她得跟我回家，不能把我孙子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就把她带走，我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我也不能把她咋的。要是信不过，那我就在这住到她生，生完我把孩子抱走，你们爱咋咋地。”
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太太这番话等于是让赵亮在老婆、孩子之间做选择，选哪个都是锥心之痛。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跟苗苗刚结婚你就让我们分开,反正就是不让我俩好过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说你整天在那大山沟里呆着能照顾得了她吗，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去那个什么酱菜厂干活，要是不小心把我孙子弄掉了呢。”
“你真是不可理喻。”赵亮气的不行，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怼她。
最后，僵局是田苗打破的，女孩儿虽然瘦弱，说出话来却是不卑不亢：“那好，我跟你回去，等我生完孩子就回部队，以后不管是二胎、三胎都要留在我和亮子身边，因为我已经给你留了一个孙子在身边了。当然，我们也会每年回去看您和孩子的，那是我们的骨肉，不能让孩子长期见不到爹娘。”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这可是割肉的办法呀，不过在其它道路都被老太太堵死的情况下，这是最接近双方互相妥协的办法。
“你一个人跟她们回去我不放心，她们要是欺负你呢，这么远我又帮不上你。”赵亮有点儿急。
“怎么？我还能吃了她呀，她肚子里是我的孙子。”老太太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田苗在桌下捏了捏赵亮的手，示意他别再跟老太太顶嘴了，老太太能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之后的事，事在人为吧。
沉默了许久赵亮终于开了口：“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跟你回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正好我也两年没休假了，我去跟股长请个探亲假送你们回去。
老太太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暗，进而拍了拍手，扬声道：“行啊，你愿意回就回。”
依念和阚江川是被请来做调解员的，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内部能达成共识就不必开口。直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夫妻俩才互相对望着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老太太这么精不会搞什么猫腻吧？”
“说不好，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希望是我们多虑吧，有赵亮护着田苗呢。”
“嗯，但愿吧。”
赵亮就在阚江川这屋给身在工地的股长打了电话，虽然工地那边事务繁忙，但是赵亮已经两年没休探亲假了，股长听了他的述说只得批了假。
火车票定到了第三天早上的，在依念到西宁的第十天赵家人启程回了东北。苗苗对依念这个长自己十几岁的大姐姐还有些不舍，两人相处时间虽然短暂，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此一别，再见遥遥。
送走赵亮一家，阚江川依旧去警通排给战士们上课，依念则被万嫂她们拉去大树底下聊天纳凉。大家都挺同情田苗的，这丫头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嫁了个喜欢的男人，结果却摊上那么个刁钻的婆婆。
下午三点多阚江川突然接到股长从西郊工地打来的电话，内容是：“西郊工地那边的事务繁多，赵亮这一走更是人手奇缺，团里体谅阚江川家属来了，原本答应他回曹家寨陪家属，顺便给警通排上上课，现在只能重回工地了，至于家属，可以带过来，团里已经给夫妻俩找好房子了，是借当地居民的一间民房，虽然条件很简陋，也算是破例了。
“念念，你都听见啦，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西郊工地。”
“行，你去哪我去哪。”
“那你结婚的事告诉你妈没呀？”
“能不告诉吗，结完婚我就写信了，结果信发出去没动静了，我还以为她接受现实了呢，没想到憋了个大的，来砸场子来了。阚参谋，麻烦先别叫苗苗过来，我怕我不在我妈欺负她，等晚上我再把她接过来，我这就去请假。”
“行，我这边先给你撑着，需要团里出面的你就吱声。”
午饭是阚江川和依念在食堂打回来的，去食堂的路上他将事情经过跟依念唠叨了一遍。
“这老太太也太跋扈了，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不是把自己儿子往死里逼吗，小田摊上这么个婆婆可怎么好。”依念已经在为田苗捏把汗了。
一个晌午阚江川和依念就看着老太太唱独角戏，看来心眼儿还挺多，只字不提赵亮已经结婚的事实，不停地重申自己这次带着亮子媳妇来部队找他，就是把媳妇给他送过来，让小两口好好团聚，我老太太看着也就安心了，就等明年抱大胖孙子了。”
阚江川和依念互相对视了一眼，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不知道一会儿这老太太还能作出啥妖来。
赵亮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他先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办公室，见上着锁，就知道阚江川办事还是靠谱的，这间屋里还放着不少田苗的东西呢。
老太太正口舌翻飞地说着，门口的阳光被一步跨进来的赵亮挡了个严实，还没等阚江川和依念反应过来，坐在床上的老太太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子，连着里面的半碗温水一起砸了过去，怒目圆睁道：“小兔崽子，连老娘的话都不听啦，还敢私自结婚，是不是想气死我呀，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和那丫头断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夫妻俩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泼的农村老太太，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幸亏赵亮反应快，躲过去了。
“行，你砸吧，砸死了你就没儿子，更别说媳妇了。”赵亮也不示弱。
“没儿子我还有俩闺女呢，我让闺女养活我。”
赵亮“嗤”了一声，不跟她掰扯这事儿，上前两步坐在桌前挺起腰板直视她：“今天阚参谋和嫂子都在这，也算是组织见证了，我再说一遍，我和田苗已经结婚两个月了，有结婚证，受法律保护的那种，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懂吗，所以请你不要再用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来影响我的生活了，行不行？”
“不行。”
老太太刚要发飙赵亮站起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道：“那你们就在这屋呆着吧，呆够了走之前想着把门锁上，这是办公室，不是大车店。”落地有声，寸尺不让。
屋内传来“哇”的一声嚎哭，是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夹杂着老太太的骂声，双簧表演的可谓登峰造极。
夫妻俩头疼地走出屋，见赵亮正蹲在阚江川的办公室门前，手里碾着一颗石子。
“进屋说。”阚江川拍了一下他的肩。
进屋落座，赵亮的眼睛还是红的，跟充了血似的，“阚参谋你也看见了，就我妈那样的，我跟她根本说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晒着她，你越理她她越来劲，让她在这闹，这部队不成了大杂院了吗，影响太坏了。”
“毕竟是家属，还是得安抚为主，实在不行只有领导出面了。”阚江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了，那小田怎么办，你让她们见面不？”
“先不见，我怕吓着苗苗，我妈肯定不会给苗苗好脸子的。”
“那你妈不是更生气吗，这媳妇连个面都不露。”依念不无担心地开口。
“嫂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这种事依念也是头一遭遇到，一时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她抬头看了看阚江川，似乎在要一个答案。
“我看这事还得小田自己决定，毕竟婆婆都来了，见面是早晚的事，总得面对吧。”
赵亮抿着唇想了想，终于开口：“嗯，我去找她。”
晚饭的时候阚江川和依念在食堂见到了一同进来的赵亮和田苗，下午是田苗主动提出和婆婆见面的。
“怎么样？谈的怎么样？”阚江川急切地问。
“大概是苗苗在场，我妈好歹没发飙，不过一点没松口，就一句话，让我赶紧跟苗苗离婚，马上娶那丫头，还说咱东北大姑娘一抓一大把，她就是不想要一个四川媳妇。我说我是不会离婚的，打死都不会，我可就请三天假，三天后你要还想不通我也没办法，你就在这呆着吧，我回工地上班去了。”
依念拉过田苗的手关切地端详，还好，女孩儿情绪并没有太过沮丧，冲依念弯了弯唇角：“嫂子，我没事。”
阚江川敲了敲桌面： “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大娘唠唠，做做她的工作，这事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希望她能早点转变态度。”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敲响，阚江川和依念正在洗漱，打开门见是赵亮两口子，“昨晚怎么样啦？进来说。”
赵亮牵着田苗跨进门里，踟蹰片刻才开口：“昨晚我妈带着那姑娘跑到我和苗苗这屋，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俩住一个屋，非让我去她那屋，她们三个女的住一屋，我不可能把苗苗一个人扔这屋，我妈要是欺负她怎么办，结果没说几句苗苗“哇”就吐了，差点吐我妈身上，我妈脸都绿了，在地上杵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摔门走了。”
“吐了？”依念探究的目光扫向田苗。
“是啊，今天早上又吐了。嫂子，苗苗年纪小，没有经验，我看她挺紧张的，你能不能陪她去一趟卫生队，这里她最信任你，我还得给那边送饭去，说是不管，饭总得送啊。”
依念心领神会：“没问题，咱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去卫生队。”说着揽了揽一直忐忑不安的田苗。
从食堂出来依念直接拉着田苗去了卫生队，阚江川和赵亮拿着打好的饭菜和开水回去继续斡旋。化验结果出来，果然怀孕了，妊娠六周，堪堪查得出来。依念见女孩儿看着化验单上的加号怔怔地不知所措，遂笑盈盈地提醒她：“怀孕了是好事呀，怎么还犯愁了，看这下你婆婆还说啥，她想不承认你都不行了。”
事情的走向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当老太太得知田苗确实怀孕后反应让人琢磨不透，没作没闹，拉着自己带来的女孩儿回了屋，门一插上，认外面怎么叫都不理会了。
“怎么办？我妈这是要跟咱们死磕呀。”
阚江川和依念也没想到这老太太会这么软硬不吃，连送饭都不让进去，只能将水壶和饭盒放在窗台外面，期间还听到屋内传出过细碎的哭声，是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僵持持续到第二天傍晚，老太太终于主动走出来，因为赵亮只请了三天假，明天一早就要回工地了，“你愿意自己在这唱独角戏就唱，我不是吓唬你，等到团领导出面的时候你想不走都不行了。”这话好像起到了点儿作用。
老太太出关之后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将几个人叫到房间里，提出自己的谈判条件：“既然这丫头已经怀孕了，我也不能说不承认，毕竟她怀的是赵家的种，冲着这孩子我认她是老赵家的媳妇，既然是老赵家的媳妇就没有住在外边的道理，她得跟我回家，不能把我孙子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就把她带走，我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我也不能把她咋的。要是信不过，那我就在这住到她生，生完我把孩子抱走，你们爱咋咋地。”
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太太这番话等于是让赵亮在老婆、孩子之间做选择，选哪个都是锥心之痛。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跟苗苗刚结婚你就让我们分开,反正就是不让我俩好过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说你整天在那大山沟里呆着能照顾得了她吗，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去那个什么酱菜厂干活，要是不小心把我孙子弄掉了呢。”
“你真是不可理喻。”赵亮气的不行，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怼她。
最后，僵局是田苗打破的，女孩儿虽然瘦弱，说出话来却是不卑不亢：“那好，我跟你回去，等我生完孩子就回部队，以后不管是二胎、三胎都要留在我和亮子身边，因为我已经给你留了一个孙子在身边了。当然，我们也会每年回去看您和孩子的，那是我们的骨肉，不能让孩子长期见不到爹娘。”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这可是割肉的办法呀，不过在其它道路都被老太太堵死的情况下，这是最接近双方互相妥协的办法。
“你一个人跟她们回去我不放心，她们要是欺负你呢，这么远我又帮不上你。”赵亮有点儿急。
“怎么？我还能吃了她呀，她肚子里是我的孙子。”老太太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田苗在桌下捏了捏赵亮的手，示意他别再跟老太太顶嘴了，老太太能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已经算是万幸了，至于之后的事，事在人为吧。
沉默了许久赵亮终于开了口：“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跟你回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正好我也两年没休假了，我去跟股长请个探亲假送你们回去。
老太太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暗，进而拍了拍手，扬声道：“行啊，你愿意回就回。”
依念和阚江川是被请来做调解员的，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内部能达成共识就不必开口。直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夫妻俩才互相对望着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老太太这么精不会搞什么猫腻吧？”
“说不好，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希望是我们多虑吧，有赵亮护着田苗呢。”
“嗯，但愿吧。”
赵亮就在阚江川这屋给身在工地的股长打了电话，虽然工地那边事务繁忙，但是赵亮已经两年没休探亲假了，股长听了他的述说只得批了假。
火车票定到了第三天早上的，在依念到西宁的第十天赵家人启程回了东北。苗苗对依念这个长自己十几岁的大姐姐还有些不舍，两人相处时间虽然短暂，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此一别，再见遥遥。
送走赵亮一家，阚江川依旧去警通排给战士们上课，依念则被万嫂她们拉去大树底下聊天纳凉。大家都挺同情田苗的，这丫头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嫁了个喜欢的男人，结果却摊上那么个刁钻的婆婆。
下午三点多阚江川突然接到股长从西郊工地打来的电话，内容是：“西郊工地那边的事务繁多，赵亮这一走更是人手奇缺，团里体谅阚江川家属来了，原本答应他回曹家寨陪家属，顺便给警通排上上课，现在只能重回工地了，至于家属，可以带过来，团里已经给夫妻俩找好房子了，是借当地居民的一间民房，虽然条件很简陋，也算是破例了。
“念念，你都听见啦，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西郊工地。”
“行，你去哪我去哪。”